張婆子說完,宋青茉碎了一口。
“你都夠不是人了,給主家下毒,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像你這樣的就該遭天打雷劈,下輩子讓你做豬。”宋青茉沒好氣的詛咒着。
張婆子眼神黯淡下來,臉色蒼白的搖搖欲墜。
“打!繼續給我打!”李氏招呼着。
“等一下!”宋青苑看張婆子的臉色不好,及時制止住動手的人。
“別在打了,再打她這條命就沒了。”
“叛徒,打死她也不冤,她可是簽了賣身契的。”李氏撇撇嘴。
宋青苑蹙眉,“她的生死,還是讓馮家來決定吧!”
她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滿鮮血,也不希望她娘和宋家人手上沾染人命。
宋青苑招招手,叫了李氏,宋青茉一起回到堂屋。
“怎麼樣,招了嗎?”宋老爺子放下茶杯問道。
“沒有!”宋青苑搖頭。
“還是和剛纔一樣的說辭。”
“嘴還真硬!”孫氏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這事……”宋老爺子微微沉吟。
“打死吧!”馮老夫人發話,“這樣的奴才留着也沒用!”
“打死……”宋老爺子微微有些不忍。
他們宋家畢竟是從小村子裡走出來的,家裡有奴才也是這一兩年的事。
打死下人這種事,在他看來還有些不適應,一時之間,宋老爺子猶豫不決。
這時,一道身影跑了進來,撲通一下跪倒在馮老婦人腿邊,“祖母!”
“求祖母不要殺張媽,張媽是爲了孫兒,孫兒願意爲張媽贖罪。”
“求祖母成全!”馮啓俊“碰碰”磕起頭來。
“啓俊不得多言!”馮老夫人板起臉,“去書房讀書,這裡不需要你。”
“祖母!”馮啓俊擡頭,“張媽即是爲我而做,那這個事情就和孫兒有關係。”
“孫兒不能置之不理。”馮啓俊咬了咬嘴脣。
知道求馮老婦人無用,目光對準宋家老爺子,“啓俊求外曾祖父,饒張媽一命。”
“宋家一向仁德,不要因爲一個張媽,影響宋家的名聲!”
“這是威脅我們呢?”周氏一眼睛橫過去。
“要是不放過這個張媽,宋家就不仁義了!”
“哼!”周氏別過頭。
要不是看馮啓俊小,她還真懷疑,這事是馮啓俊指使的。
“母親!”馮啓俊的目光又對準了宋青蓮。
“孩兒知道,這事讓母親受了委屈,孩兒自知理虧,無顏面對母親。”
“但孩兒還是祈求母親能原諒張媽,饒她一條命讓她得以終老。”
“孩子以後必加倍孝順母親,來償還張媽犯下的罪孽。”
“求母親成全!”
聞言,宋青蓮擰過身,低下頭不說話,讓她放過張媽,她做不到!
“父親!”馮啓俊又換了人。
求情的話沒等開口,馮孝廉就擡手打斷,“你先出去,這個事由長輩解決,你安心讀書,無需過問。”
“父親!我怎能……”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錢婉茹的聲音響起,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大家紛紛看過去。
錢婉茹微微一笑,“這名張婆子在親家家這麼多年,咱要了她的命,想必大家也很不忍。”
“還不如這樣,咱們就做個好人,把張婆子送人。”
送人?
宋家衆人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好!這個主意好!就把這個張婆子送給魏家。”宋誠忠率先贊同。
“女婿,親家,你們看怎麼樣?”
馮老夫人,馮孝廉眸色一暗,宋家這是逼他們馮家表態呢。
這人一旦給魏家送去,就算是和魏家撕破了臉。
若不送……這口氣他們馮家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馮老夫人緊了緊手指,“送!我這就派人把張婆子送去。”
“給他們魏家送份禮,也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手伸的太長了!”
“祖母!這跟外祖父家有什麼關係?”馮啓俊神色茫然。
丫鬟只告訴他,張媽因爲他,給繼母下了不能生小孩的藥,也沒告訴他,這事還關係到他外祖父。
是外祖父家指使的,馮啓俊愣了,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慌亂。
也好也好,至少張媽到了外祖父家能保住一條命。
想通這一點,馮啓俊也不在着急,靜候事情的發展。
…………
張婆子被送去魏家的第二天。
魏教諭就登上了宋家的門,態度誠懇的解釋了一番張婆子的事。
連連保證,指天發誓,這事絕對不是他們魏家所指使,和他魏家絕無關係。
對此,宋家是絕對不信的,可奈何張婆子嘴硬,他們拿魏家也沒辦法。
宋老爺子只能不鹹不淡的把魏教諭打發走。
時間稍縱即逝,一個多月後。
朝廷賑災的消息傳過來,部分災民陸續返鄉,福澤村也有一小部分人選擇回去。
對此,宋青苑表現的很淡然,畢竟故土難離。
返回故鄉,這是人之常情,她不會阻止。
不過留下來的,還是佔絕大多數。
這一部分人,宋青苑開始張羅着,幫他們建蓋真正的住房。
“抓緊趕工,爭取在入冬之前,讓村民們都能住上土房,睡上炕。”宋青苑交代着。
這些土房不是免費的,是她召集人幫忙建蓋,之後秋收,春播的時候,各戶人家用工時來還。
而且建蓋的房屋,全是按照村民自己的心意,挖地圈蓋。
宋青苑只負責出人手,所出的也都是以工代賑的其他災民。
這不過是個簡單的換算法則,就是讓村民們循環起來,有事可做,有錢可掙,有屋可住。
“農女大人!”福澤村的里正走了過來。
“何事?”宋青苑詢問。
“是這樣的,家家戶戶手裡的糧食也就勉強過冬。”
“你也知道我們福澤村都是災民,手裡也沒點餘錢。”
“大傢伙就想着做點事,掙點錢,”任里正商量道。
“農女大人看看,能不能賒給村民點雞仔,鴨仔讓大家養養,等過年的時候賣了錢,也能買兩斤糧食。”
“或者買些針頭線腦,縫縫補補的。”
賒雞仔,鴨子?
宋青苑想了想,“這個可以,但是每戶僅限五隻。”
“願意養的去宋家,跟我三叔聯繫。”
“三房每天都有專門的人孵雞仔,鴨仔,賒給福澤村一批不成問題。”
這邊剛說完,田菊跑了過來,“苑兒姑娘,京城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