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柔和的音樂響起,就像流水裡滴入了翠竹上的清露,叮咚作響,喬思禮用心的聽着,感覺自己忽然神清氣爽起來,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衝動,讓他忽然間有了拿着長劍再舞一次的感覺。
見喬思禮似乎意動,楊蓉蓉這才笑了起來:“怎麼樣,這音樂好不好聽?”
“好聽,這曲子叫什麼名字?”喬思禮看了看那電腦屏幕,就見一葉扁舟浮在水面上,舟上有一人持酒杯朝天,似乎在吟誦什麼。畫面上有一行字:“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好大的氣魄!”喬思禮驚訝:“誰寫的?”望了望楊蓉蓉:“是你寫的嗎?”
楊蓉蓉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一個著名的詩人張若虛寫的,你難道沒有聽過?這詩叫《春江花月夜》,很有名的,這曲子也是十大名曲啊!”
喬思禮很吃驚:“我沒聽見過。”
“哦。”楊蓉蓉應了一句,自己難道是掉入了一個平行空間裡?她有些興奮,以後自己能不能賣曲爲生?
喬思禮望了一眼楊蓉蓉:“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不用你給我來送水洗臉,我自己來。”
楊蓉蓉盯着喬思禮的後背,恨恨的頓足:“又不是你的丫鬟,幹嘛趕着給你去送洗臉水?”
日記一則:
xx年xx日:
今晚舞劍歸來,聞楊姑娘房間有異動,遂近而察之,見其在房間亂舞,牀上置一小匣,中有數人亦在舞之。
不知楊姑娘是何等身份,竟能有如此瑰寶,她自陳述來自兩千後,真真匪夷所思!
楊姑娘長相甚好,只惜身材微豐,若能減去幾分肌膚,定能光彩奪目。
喬思禮將本子合上,放在枕頭下邊,晚上做夢的時候見到了楊蓉蓉,她已經身輕如燕,正攀着千秋玩耍,她的臉已經變成了鵝蛋臉,也沒再戴那透明的面具,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就如春水在灩灩生波。
“原來楊姑娘竟然這樣美!”喬思禮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早上起來,喬思禮還覺得有些發怔,看了看窗戶外邊,天色已經矇矇亮,揉了揉眼睛:“唉,我這是怎麼了?爲何會做夢看見她?”
轉念一想,喬思禮又微微的笑了起來:“楊姑娘要真能變成那樣,也就好了。”
他拿着桶子大踏步走了出去,準備去打水來洗臉,就聽着外邊又有那咿咿呀呀的練唱聲。喬思禮好奇的看過去,果然是楊蓉蓉,她站在那裡正全神貫注的練習着,彷彿沒見到他走過來。
“楊姑娘,你每日裡就這樣唱,難道不覺得累?我還沒聽你唱過完整的曲子,你能不能唱一支?”喬思禮說完這句話,忽然臉紅了,自己怎麼能如此輕佻,他又不是喬思敏!
楊蓉蓉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呀,我唱一支給你聽。”
沒想到楊蓉蓉會答應,喬思禮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真的?”
“我唱一支十八彎水路到我家給你聽吧。”楊蓉蓉想了想,太現代的歌曲她還不敢拿出來唱,只能唱唱帶民族風味的歌曲了,張嘴就來:“十八彎的水路到我的家喲。哥你在船頭唱漁歌呀,把那小船藏在那石橋下。聽你的歌我跳窗外,咱到橋洞裡去說話。喲喲喂喲喲喂,你別惹我的黃狗叫,喲喲喂喲喲喂,更別碰上我的媽。”
這聲音着實很好聽,十分甜美,可喬思禮聽着就有些不舒服,原來楊姑娘有了意中人,兩人還划着船在橋洞裡說話呢,頃刻間就有些不舒服,沒有了原來的興高采烈。
“喬公子,你怎麼了?”楊蓉蓉唱完以後,滿以爲喬思禮會大聲贊她一句,可沒想到他卻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得奇怪:“我唱得不好?”
“楊姑娘……”喬思禮答非所問:“原來你家住在水鄉,出去都是船。”
楊蓉蓉笑了起來:“我們家出門全是汽車,哪有船!”
見喬思禮一臉不解,她伸手比劃:“就是人坐進去不用動,四個輪子自己跑。”
“如此神技乎!”喬思禮感嘆:“我要是能去你家鄉走一走就好了。”
楊蓉蓉也嘆氣:“要是我能回去,保準帶你到處去轉轉。”要是能帶個大帥哥回去,父母肯定也很高興,而且大帥哥身上的那些東西,怎麼着也值些錢,沒錢花了就誆他拿塊玉器啥的賣了,就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一想到這裡,楊蓉蓉臉上就浮起了笑容,雙手合十:“老天爺保佑!”
喬思禮見楊蓉蓉閉目祈禱,心中也很是同情她,莫說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要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沒有楊蓉蓉鎮定呢。
“喬大人,喬大人!”府邸的看門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高大人來了,見還是不見?”
高天賜灰頭土臉的進來了,才一進後院,他就哭喪着臉道:“喬兄,喬兄!”
喬思禮瞥了他一眼:“我比你年輕要小。”
“喬大人!”高天賜一臉紅腫:“喬大人,求你賜一間屋子給我住吧,這民房……實在是住不下了,瞧我這臉,昨日被跳蚤咬了一個晚上!”
昨日到荊州已晚,喬思禮讓高天賜去自己找間民舍住着,以後再去租宅子,可沒想到那民舍裡竟然有不少跳蚤,高天賜被咬得面目全非,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趕緊跑了過來,一見到喬思禮就訴苦,眼睛一轉,卻看見楊蓉蓉站在走廊下邊,忽然間覺得有些氣憤曖昧。
這兩人在做什麼?他滴溜溜的看了看彥瑩,忽然覺得此時的她好像笑若春花一般,分外的好看。
高天賜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好像沒有剛剛那樣美了,但還是比原來看上去要美很多。他心裡頭暗地想着,難道這美貌也是能傳染的?楊姑娘跟着喬思禮在一處呆久了,慢慢的也變得美起來了?
“我不是叫你自己去尋間宅子?”喬思禮很不高興:“我這知府官邸,是你能住進來的?”
高天賜指着楊蓉蓉道:“爲何她能住進來?”
喬思禮想了想,覺得很奇怪,是呀,爲什麼她能住進來?見着高天賜一雙眼睛只往自己身上瞟,他硬了硬心腸道:“因爲你不是她。”
高天賜張大嘴巴站在那裡,這可是重要的八卦!英親王府的大公子竟然喜歡上一個胖姑娘,爲了他還把自己拋棄了……不不不,自己又不是他的情人,怎麼能用拋棄?應該用廢棄這個詞會更好。
可是廢棄……怎麼聽着都覺得怪怪的,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高天賜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雙大腿夾得緊緊——不如就用丟棄好吧!
“你自己去找間小宅子住着,得空就到外邊去暗訪荊州的民風民情,得了什麼情況就來向我密報。”喬思禮毫不留情的伸手將高天賜趕了出去:“而且,你還得記着,趕緊給我找幾個下人過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另外還四個長隨,就這麼多了。”
高天賜掰着手指頭算,要八個下人?伺候兩個人,喬思禮的排場並不大嘛,想來英親王府不說五百奴僕,三百總是有的。
楊蓉蓉看着高天賜灰溜溜的走開,疑惑的望了喬思禮一眼:“怎麼要找這麼多人來?每天不過是吃飯睡覺幾件事情,咱們一起動手做就是了。”
現在是兩人世界,多美妙,忽然來幾個外人,想想都不習慣,而且一下子要來八個,這不分明是在亂入?楊蓉蓉覺得很不可思議,爲何這喬思禮習慣一大堆人住在一塊兒,難道他不想要自己的個人空間?
不管怎麼說,丫鬟婆子長隨們還是來了,整整齊齊的站在楊蓉蓉面前,低頭行禮:“表小姐安好。”
高天賜帶了下人進來,喬思禮只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帶去給表小姐過目。”
楊蓉蓉瞅了瞅,高天賜這是故意的吧,找來的丫鬟兩個都比她好看!分明是想離間她與喬思禮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點感情嘛!她氣呼呼的指了指一個丫鬟道:“以後你就叫雞腿。”
丫鬟瞠目結舌道:“雞腿?”
“怎麼?你敢不要我給你的名字?不想服從就快些回去!”楊蓉蓉怒喝了一聲:“你自己挑,想要留下來就叫雞腿。”
那丫鬟眼中飽含淚水道:“表小姐,我答應,以後我就叫雞腿。”
另外一個丫鬟很機靈,站在一旁道:“表小姐,我是不是叫鴨腿?”
“鴨腿那麼瘦,沒得什麼嚼勁,你當然是叫雞翅……”一提到雞翅,楊蓉蓉的口水就快要流了出來,眼珠子綠瑩瑩的發着光,唬得雞腿與雞翅兩人往後邊退了一步,這表小姐模樣好駭人,好像要把他們都吃了一樣。
楊蓉蓉一點都沒意識到她們害怕自己,指着兩個婆子道:“你們一個叫八寶粥,一個叫蓮子粥。”
兩個婆子掏了掏耳朵:“什麼名兒?還得勞煩表小姐再說一遍,年紀大了,聽不清了。”
“唉,我再說一遍,八寶粥、蓮子粥!”她了指幾個長隨:“你們就叫……綠豆糕、板栗酥、鳳梨餅、灌湯包好了。”
四樣糕點愁眉苦臉的望着楊蓉蓉,齊聲應答道:“多謝表小姐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