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趙九凌果然過來了,着一身月牙白素錦長袍的他看起來清新而雅緻,身上少了份常年在邊關的殺氣,反而多了份儒雅。
他大步朝錦繡走來,“可睡飽了?”他仔細看了她的臉色,“這會子臉色倒是好多了。可還有什麼不適的?”
錦繡搖了搖頭,“睡了一覺,感覺又有了精神了。”
“吃過飯沒?”
“吃過了。”
趙九凌點點頭,上下打量她身上的衣裳,“這身衣裳很適合你。”
當着侍女的面,錦繡再一次不好意思起來,你丫的想要調情也得讓丫頭們下去嘛,就這麼當着丫頭的面就調起情來了,老孃再怎麼臉皮厚,到底也得裝裝樣子嘛。
“多謝王爺誇獎。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請王爺派人送我回家。”
“急什麼,橙園裡的牡丹開了,不去欣賞着實可惜了。走,我帶你過去賞花。”
錦繡其實也不想太早就離開的,她還想趁此機會打探敵情呢,也不知王府裡有沒有別的侍妾什麼的,她得有個底纔好。免得到時候一頭瞎地嫁了進來,她的那羣侍妾們忽然冒出來與她打擂臺。
雖說已到下午,但太陽還是有些炙熱的,一路上,丫頭們一邊舉傘,一邊打着扇子,侍候着二人去了澄園。
橙圓其實也是個院落,佔地也頗爲廣闊,四周都種滿了各式的花草,尤其牡丹弄得最是豔麗。
其實錦繡除了醫術外,並沒別的藝術細胞,什麼賞花賞月之類的風花雪月的玩意,她是壓根兒不會的,也不知趙九凌是否也是如此。
“想不到王爺拿得起劍,扛得起槍,打得了靼韃,還能種出這麼好看的奇珍異卉,錦繡佩服。”
趙九凌被逗樂了,輕刮她的鼻子,“這花可不是我種的。是王府裡的花匠從暖房裡培育出來的。”
“若是遇上惜花之人,花匠們的辛苦也是值了,怕就怕……”她故意拉長聲音。
“真讓你說對了,本王就是個俗人。”趙九凌哈哈一笑,“不過,這些花都是替你種的,喜歡嗎?”
“給我種的?”
錦繡問,“王爺怎知道我愛花?”
“女人不都愛花嗎?”他說,“那年在金陵的時候,我便瞧到你屋子裡都插着花。還時常看到你差婢女去街上買花回來插在花瓶裡。”他又指着另一邊的盆栽,“還有這些小盆景,擺在屋子裡應該是很不錯的。當年我也瞧到你鋪子裡每個角落都擺放有盆景。想來你也是個喜歡花草之人。”
錦繡想呀想,從久遠的記憶庫裡搜索着趙九凌以前在金陵時的情形,說:“那時候家裡較簡陋,屋子裡也沒個擺設,空蕩蕩的,看起來不大好看,這才設了幾個花瓶,插些花。給房間增添些色彩。至於盆栽,這倒是有淨化空氣的功用,以及給室內增些添清新綠意。不過我鋪子裡可是從來不會擺放花朵的。王爺又沒去過我的後院,怎知我屋子裡有花?”
趙九凌滯了滯,這纔想起他差點說漏了嘴,只好吱唔地道:“我猜的。”
“猜的?”
他面不改色地道,“你忘了,在宣府的時候,你不也在自己房裡四處插着花嗎?所以我這才猜到的。”
錦繡恍然,但很快又皺起眉頭來說:“不對。我在住進悠然閣之前,下人就已在屋子裡插了好些鮮花。王爺怎知我愛在自己屋子裡插花的?”
趙九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你沒事多嘴幹咐呀,現在倒把自己給陷進去了。他不好正面回答說,只好籠統地說着:“你們女孩子不都愛花嗎?本王吩咐他們在你屋子裡擺上鮮花還有錯了?”
錦繡這下子不再疑惑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王爺可真有心。”
趙九凌見她不再窮追猛打,也偷偷鬆了口氣,握着她的手笑道:“好了,別說以前的事了,走,我帶你去瞧瞧花匠最新培育出來的綠牡丹。”
其實嘛,以錦繡的眼光來看,趙九凌這廝也不擅風花雪月的,但是呢,這貨偏要在她面前附風作雅,雖然對一珠綠牡彤解釋得千瘡百孔,但錦繡仍是一本正經地附和着,偶爾暴一兩句新鮮的詞彙來維護他那可笑的自尊。只在暗裡笑得快得內傷。
趙九凌雖說用兵如神,書還是讀得不少的,但都是些野史雜誌,要他從一束鮮花裡找出兩句詩來形容,還是滿有難度的,於是與錦繡介紹了在前牡丹花的欣賞價值後,實在找不出話來了,只好用真金白銀來彌補內裡的不足,命人搬了幾盆到馬車上,說等會了讓錦繡帶回鍾府去。
錦繡很想說算了,反正再過不久就要嫁進王府來了,何必多此一舉。但女孩子的矜持使得她不拒絕,只好笑着說:“多謝王爺。”
這時候,太陽也下山了,空氣不再炙熱,錦繡也該回去了。趙九凌也不好再留她,只好派人送她回鍾府。
沒能打聽出趙九凌身邊是否有其他女人,錦繡失望而歸。
不過在回去的時候,纔出橙園,便有個丫環急匆匆地奔了過來,對趙九凌道:
“王爺,不好了,我家姨娘身子不怎麼舒服,王爺快過去瞧瞧吧。”
錦繡雙眼一亮,姨娘?趙九凌真有姨娘?姨娘身子不舒服,讓丫環來請男主子過去,這種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喬段,令錦繡興奮莫名。
……
鄭五姑娘矜持又嬌貴地被李公公扶下烏輪單駕馬車,然後雄糾糾氣昂昂地來到楚王府門前。對大門處守衛的侍衛道:“開門,太后懿旨到。”
那爲首的侍衛愣了愣,看着鄭五姑娘身後的李公公以及身後一羣人,也熟知這是太后在宮中的人馬。那首的太監穿着大紅的衣裳,正是宮中有品秩的太監,自然代表着宮中最尊貴的太后。再來那人手上又拿着硃紅明黃顏色的卷軸,一看便知道是宣懿旨來的。
侍衛不敢怠慢,只好大打中門,迎接鄭五姑娘等人入內,並趕緊通知楚王。
鄭五姑娘昂首挺胸地從王府中門進入,一路上接收到衆人羨慕的打量,更是得意至極,唯一的遺憾便是,先前給她難堪的侍衛已經不見了。
……
以往看電視的時候,尤其看到這些喬段時,錦繡不止一次都在想,男人通常都會說:“好端端的怎麼又病了?那趕緊過去瞧瞧吧。”然後男人的正妻便會在一旁黑着臉說些陰涼話,然後通常會被男主人一通喝斥……
正想得入神,耳邊便聽到趙九凌聲音淡淡的,“不舒服就去請大夫好了。本王又不是大夫,去了就能頂用麼?”
站在女主的立場,趙九凌這話真真是美妙透頂。
可若是站在小白花的立場,這話就冷酷無情了些。
但是錦繡覺定,在自己爲主角的人生中,趙九凌這話真是太合自己胃口了。
錦繡壓下心頭的好奇心,對趙九凌笑盈盈地道:“既然王爺有事,就請自便吧。不必管我了。”
趙九凌抓着她的手說:“走,我送你出府。”
一旁的小丫環傻了眼,忍不住可憐巴巴地道:“王爺……”
趙九凌神色淡漠地道:“你去告訴華氏,身子不爽就找大夫看,別今天頭痛明天發熱的。實在病得厲害了,就送她去廟裡養着吧。”
妾室以生病來做爭寵手段,雖然低級,但卻是最有效的。但那隻限於熱血黨們,遇上趙九凌這種油鹽不進的,也只好自認倒黴了。錦繡有些幸災樂禍,不是沒有發現小丫環投射在身上的試探以及打量。
但她決定,她是未來的王妃,得有王妃範兒,身爲大婦,哪能輕易被一個小丫環的眼神就給挑釁到的道理。
離開王府後,錦繡還在想,趙九凌身邊果然有姨娘,並且看樣子,也不怎麼安份的。到時候她嫁過去後,要如何收拾呢?
對了,趙九凌身邊不還有個邱姨娘麼?
這位邱姨娘可是皇后賞給他,並帶到宣府侍候的,這回她只顧着沉浸在回京與錦玉團聚的喜悅裡,倒沒有過問,這時候去想來,也不知邱姨娘是繼續呆在宣府,還是已經回了京。
……
在快要離開王府之際,外院已有人來通報,太后的懿旨駕到,讓楚王以及錦繡趕緊去前院正殿接旨。
鄭五姑娘昂首挺胸地與李公公等人一道來到承泰殿,得意洋洋地看着跪於自己身前的王錦繡,等李公公唸完了旨,這才道:“姐姐,太后姑婆的旨意你也聽到了吧?那趕緊跟我一道去鄭府吧。”一雙美目偷偷瞟向趙九凌,嬌聲抱怨道:“王爺好生沒道理,居然把我拒之門外。”
趙九凌道:“鄭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貿然登門,恐有不妥。所以爲了鄭姑娘的閨譽,本王少不得要做一回惡人了。”
鄭五姑娘害羞道:“王爺倒是正人君子。”
而這邊,李公公腆着肚子,“王氏,接旨吧。”
錦繡頗是無耐,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呀。
錦繡雙手高舉過頭頂,接過硃紅色繡飛鳳懿旨,起了身,李公公又道:“太后很是掛念正陽侯世子的病,還請姑娘莫要再耽擱。延誤了正陽侯世子的病不打緊,萬一太后鳳顏震怒,你我可都擔當不起的。”
鄭五姑娘脣角微彎,擒着傲慢的笑容,“姐姐,真不好意思,又要辛苦你走一趟了。”
趙九凌說:“其實,錦繡原本昨天就要去給鄭世子看病的,耐何太后鳳體有漾,所以也只能先緊着太后鳳體了。”
李公公說:“經過王姑娘的悉心醫治,太后鳳體確實比往日要好太多了。只是王姑娘,鄭世子的病真的不能再耽擱了,還請王姑娘現在就動身,隨奴才一道去鄭府。”
錦繡也沒了更好的推託之辭,只好忍下這口氣,但趙九凌偏不。
他抓着錦繡的手,說:“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將來的楚王妃,天家的媳婦。鄭世子雖高貴,但在宗室面前,仍要退一射之地。哪有讓宗室王妃之尊登門給別人看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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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不羈清淺的5顆鑽石和10朵鮮花
很不好意思哦,趙九凌是男主。顧蜜們要失望了,但沒辦法,我總不能把錦繡分成兩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