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薇薇在自己的閨房醒來,見自己的牀榻之前跪着平日裡伺候自己的丫頭婆子,雙目訝異的瞧着他們。
庹薇薇掙扎着準備起來,又“哎呀!”一聲躺下了,自己的頭不知何時竟這般疼痛。
“小姐,你快些躺下吧,你已經昏迷一天了。”自己平日的貼身丫鬟說話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生病了而已,你們都跪在我面前幹嘛?”庹薇薇扶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小姐,你以後還是別闖禍了吧,你看你闖禍,老太太就得罰我們。”一個丫鬟哭着說道。
庹薇薇一頭霧水,自己究竟闖什麼禍了。
“我怎麼了?”庹薇薇勉強做起來,緊眉訝異道。
一老媽子低垂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你瞧瞧這房間裡的窗戶,都被老太太封了,連門也鎖上了,老太太還吩咐,若是小姐不認錯,我們就得跪一輩子。”
庹薇薇聽後,還是覺得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翠屏,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庹薇薇的貼身丫鬟擡起頭,露出無辜的眼神,“小姐,我可說了,你千萬千萬不要生氣。”
庹薇薇緊了緊自己身邊的被子,斜着頭:“好,你說,我就暫時不生氣。”
翠屏瞪大一雙眼睛,移了移身子:“小姐那日在閨房寫了一沓……一沓……”
“一沓什麼?”庹薇薇迫不及待。
“寫了一沓紙的蒯俊傑,我想你,結果就發燒暈倒在書桌前,老太太進來瞧見了。”翠屏一字一頓的說道。
“後來我們老太太就來問我們,你和蒯俊傑是怎麼認識的。”另一個丫鬟接着說道。
張媽也跟着說了起來:“我們都不知道,就被老太太罰跪在這裡了。”
庹薇薇聽後哈哈哈大笑起來,猛的又擡我左手捂住腦袋:“哎呀,疼死我了。”
“小姐,你還笑。”翠屏委屈道。
庹薇薇慢慢起身,面色全是笑意,“翠屏,快把桌子上的桂花糕拿給我,餓死我了。”
翠屏聽後,搖搖頭:“老太太說了,小姐沒有承認錯誤之前,不許起來。”
庹薇薇穿起鞋子,慢悠悠的踱步到桌子旁側坐下,雙手抓起碟子裡的桂花糕便啃了起來,一會兒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翠屏是在是瞧不下去了,吃力的起身提起茶壺倒了半杯涼茶給庹薇薇:“小姐,你就先將就着喝點兒,門被老太太鎖了,我也不能給你沏茶去。”
庹薇薇倒是覺着沒事,開懷的喝了起來。
翠屏在一旁,瞧着一頭霧水,“小姐,老太太那麼生氣,你還這麼樂。”
庹薇薇拍拍胸脯,嚥下一塊兒桂花糕,“這樣娘就不會把我許配給別人了,我就可以……”
話還沒有說完,庹薇薇閨房裡的門便被打開了,翠屏見踱步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尹碧華,忙擱下手裡的茶壺,跪在地上:“老太太,翠屏不是偷懶,只是給小姐倒杯水而已。”
尹碧華氣勢洶洶的踱步進來,衆丫頭婆子立即低垂着頭,不敢直視尹碧華。
“薇薇,你可知錯。”尹碧華仰起頭,雙手拿着手帕,抱在腹部位置。
庹薇薇猛烈的咳嗽:“娘,你都知道了,上次我都給你說了嘛,叫你別給我找婆家。”
尹碧華一聽,雙目直勾勾的瞧着庹薇薇:“放肆。”
“娘,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你……”
“啪!”還沒等庹薇薇說完,尹碧華便一記耳光打上去。
庹薇薇本就在病重,身子虛弱,哪能經得起尹碧華下如此重的手。趴在桌子上,腦袋一陣暈眩,嘴角斑斑駁駁滲出血來。
“你打死我啊,來啊,我就是喜歡蒯俊傑了。”庹薇薇捂着臉,雙頰通紅,雙目已經有淚花在打旋兒。
尹碧華瞧着庹薇薇嘴角的血跡,覺着自己下手是太狠了,心頭不禁又心疼了起來,“庹薇薇,你只要承認錯誤,跟娘保證再也不跟那人來往了,娘照樣疼你、寵你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庹薇薇一步一步上前,走到尹碧華跟前兒,雙目瞪得圓圓的:“我這輩子,只嫁給他蒯俊傑,其餘的男人無論是誰我都不要。”
字字句句,尹碧華突地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蒯華笙跪在古井旁:“我尹碧華髮誓,我這輩子,只嫁給蒯華笙,其餘的男人,無論是誰我都不要。”
想到這裡,尹碧華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再瞧瞧庹薇薇堅定的眼神,這不就是當年的自己麼。
“不,不,不,哪怕是你嫁給一個癡傻,也不能嫁給蒯家的人。”尹碧華幾近咆哮,渾身顫抖,香兒立即扶着尹碧華。
“那我就削髮爲尼去。”庹薇薇字字句句咬牙切齒。
尹碧華雙目閃着火光般,衆丫頭婆子大氣都不敢出。
“那我就鎖你一輩子。”尹碧華轉身決絕的踱步離去,香兒緊忙好生攙扶着,回頭瞧着同樣堅決的庹薇薇,搖了搖頭。
窗外雨絲飛揚,苑兒裡柳枝搖搖擺擺,庹薇薇面頰上流淌着兩行清淚。
墨婉日日服藥,逼着自己吃飯,總算是好些了。
坐在窗戶邊兒,瞧着窗外紛紛揚揚的細雨和偶爾路過的行人,嘆息聲不斷。
“戀蝶,老爺可好。”墨婉雙目瞧着窗外,細聲問道。
戀蝶緊忙找了一間稍微厚點的上衣爲墨婉披上,“老爺這次倒是振作,聽少爺說是去找以前的老朋友去了。”
“老爺這是想託他們之便,看能不能將這些銀絲蘇繡賣出去。”墨婉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外衣,微微露出笑靨,但面色依舊憔悴至極。
戀蝶忙着收拾着衣物,“小姐,繡莊裡的繡娘們都在,她們都還在等着小姐。”
墨婉扭過頭,面頰上流出一行清淚,鼻尖通紅:“我知道,是我們蒯家對不起她們。”
戀蝶瞧着墨婉哭了,緊忙擱下手中的活兒,上前從懷裡取出手帕擦拭着眼淚。
“小姐,咱們蒯家不會就這般被擊垮的,一定會振作起來的。”戀蝶說着雙目也奪出了淚水。
蒯俊傑不知何時進來了,瞧着墨婉這般傷懷,面色蠟黃,不敢靠近。
但細心的戀蝶還是發現了他:“少爺!”
蒯俊傑故作輕鬆的踱步走進來,“墨婉,真是苦了你,你且放心,蒯家還有我。”
墨婉瞧着蒯俊傑溫和的面龐,突然大哭了起來。
蒯俊傑緊眉,心如刀絞般疼痛,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她跟着自己這般受罪。
蒯俊傑走過去,單手摟着墨婉,墨婉撲在蒯俊傑懷裡放肆的哭了起來:“少爺,墨婉好累,好累!”
蒯俊傑咬牙切齒的,“我不會放過庹家的每一個人。”
“特別是那老妖怪。”戀蝶撅着嘴,高聲道。
墨婉抽泣的哭着,“戀蝶,斷斷不可胡來。”
蒯俊傑摟着墨婉,緊眉,心亂如麻,戀蝶在一旁也低聲啜泣。
過了好一會兒墨婉才平復下來,面頰通紅,鼻尖滿是汗水,密卷的睫毛上還有些許晶瑩透亮的淚珠子。
庹鶩寬正在窗戶外邊,屋裡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庹鶩寬緊眉,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知何時竟覺着這般陌生,自己的母親,竟然害的蒯家幾乎家破人亡,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
蒯家繡莊旁側的碧海堂在風中搖搖欲墜,不是有一兩朵小花落在庹鶩寬的跟前兒,庹鶩寬彎下腰,拾起來拿到鼻子旁嗅了嗅:“這味兒,這般苦澀。”
這幾日來,庹鶩寬日日前來蒯家繡莊的後窗口,他是在是放心不下墨婉。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走進,自己是庹家大少爺,眼下是蒯家最恨的人,何言以對。
庹鶩寬獨自撐着雨傘,站立了好一會兒屋內方纔安靜了下來,想必墨婉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些許。
庹鶩寬收了雨傘,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側,偷偷的把拽在自己手裡多日的心扔了進去。
“誰?”墨婉緊覺、慌亂。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戀蝶放下手中的活,聞聲過來。
墨婉正巧在窗戶旁,這信正巧落在墨婉懷裡。
墨婉拿起信,起身,用力撐開半掩的窗戶,探出腦袋瞧了瞧,四下無人。
“是一封信?”戀蝶疑惑道。
墨婉慢慢坐下,打開信,一股熟悉的墨汁味兒撲鼻而來。
“雖然我是庹家的少爺,但是你已經走進我的心,請相信我的真心,我已經在上海聯繫了買主。蒯家的銀絲蘇繡,可以轉賣給他,還望墨婉姑娘千萬珍重自己的身子。”墨婉小聲的念出聲來。
“庹鶩闊!”信念完了,墨婉和戀蝶異口同聲道。
“是他?”墨婉雙手捧着信,面頰緋紅,眼眸裡竟是笑意。
戀蝶笑着說:“我就說嘛,庹家還是有好人的啊。”
墨婉踱步走向外屋,推開窗戶,瞧見庹鶩闊正在西橋上畫畫,“定是他!”墨婉心裡暗自想到。
庹鶩寬在窗外心裡萬分糾結,原來墨婉和自己的弟弟已經暗生情愫,自己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別人的替身,不過只要墨婉好起來,自己便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