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其實很清楚,這個國公府中,真正有能力決定人生死的到底是誰。
當然是林氏。
如果林氏也要讓她背黑鍋的話,那她還真是完全沒有絲毫勝算,這個黑鍋她還真是背定了!
可問題是,如果是剛開始的時候,就算是她承認了,背個黑鍋,無非也就是罰幾個月的月例,然後再把從前貪吃進嘴裡的錢給吐出來,也就罷了。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林氏已經被氣得臉色發白搖搖欲墜,恐怕還動了胎氣,如果她承認的話,這些罪名可是全部都要算在她身上的!
張嬤嬤的臉色瞬間就難看到了極致。
這些罪名對於她來說,那是絕對絕對不能承認的。
一旦承認的話,國公爺雲定安,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國公爺已經年過四旬了,卻還沒有一個兒子,如今太太好不容易纔懷上了孩子,壞相還不好,國公爺更是方方面面都把太太看得很重。
如果是因爲她的錯,衝撞了太太,那麼國公爺絕對會要了她的命的!
想通了這些之後,張嬤嬤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不能承認,真是打死都不能承認。
承認了不光是她自己要死,她那在國公府當管事的丈夫,還有在外面管着收租子的兒子,以及自己那在廚房裡做事的兒媳婦,還有女兒……統統都要因此而下地獄!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絕對不可以認!
“太太,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啊太太。老奴從來都對太太忠心耿耿,太太甭管是下任何命令,老奴都不折不扣地完成。可是如今,太太您怎麼……怎麼要如此對待老奴啊!”
張嬤嬤大哭着說道,“太太是老奴的恩人,太太對老奴恩重如山,如果是太太要老奴去死的話,老奴絕對二話不說一頭碰死。可是太太爲什麼要用這種罪名扣在老奴身上?老奴不服,老奴絕對不認!”
聽了張嬤嬤的話,林氏簡直要被氣死了。
“張嬤嬤,你可真是嘴硬,又死不悔改。”林氏冷聲說道,“原本我還想着,你好歹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就算是我再怎麼生氣,哪怕是舍下了這張老臉跟大小姐和薛姨娘賠罪,也要保下了你,至少讓你不至於那麼悽慘。可是現在,你居然還在頂嘴,居然還不肯承認!張嬤嬤啊張嬤嬤,你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林氏的聲音裡,帶着痛恨和憤怒。
這些話說出來,林氏就完全摘掉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可是張嬤嬤卻是嚇得要命,聽到林氏這麼說,她趕忙瞪大眼睛說道:“太太,您不能這麼說。您給兩位小姐的用度翻倍,這些增加的用度到底怎麼用,老奴當初真的是問過太太您的呀。不不,老奴最開始是問的馮嬤嬤,馮嬤嬤不肯說。老奴給馮嬤嬤送了一百兩銀子,足足一百兩,馮嬤嬤才衝我點點頭,給了我一個準話。我就這麼做了。後來遞條子給您,請您批准的時候,您也沒說不行啊,這不是默許了老奴的做法嗎!”
“大膽刁奴,你一會兒說太太親口告訴你可以,一會兒又說遞條子的時候太太沒說不行就算是默認了,什麼話都讓你說完了。前言不搭後語,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真以爲誰都聽不出來你是在胡編亂造?”
馮嬤嬤放開了林氏,怒氣衝衝地走上前來,一腳踹在張嬤嬤的胸口,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踹張嬤嬤了,這一腳一點兒一而沒有留情,咔嚓一聲,張嬤嬤的肋骨直接被踹斷了!
“啊!”張嬤嬤殺豬一般慘叫了一聲,可是她也知道這會兒是自己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一關如果過不去的話,那麼就真的要死了,“馮嬤嬤你不要血口噴人。當初我原本是要給你五十兩,可是你不幹,非得讓我給一百兩。我給你的那一百兩是同昌票號的銀票,當時你孃家阿舅那邊急用錢,第二天你就兌了銀子送回了孃家去。真以爲我都不知道呢!現在口口聲聲說我誣陷你,如果是我誣陷你的話,去問問你孃家人,你阿舅娶兒媳婦那次,是不是你忽然拿回去了一百兩銀子借給你阿舅的!”
張嬤嬤的話,讓馮嬤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致。
這個該死的張嬤嬤,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哼,把她馮嬤嬤給供出來了,難道她以爲她就可以安然無恙了嗎?
真是白日做夢!
“太太,張嬤嬤已經得了失心瘋,這會兒完全都是在血口噴人,瘋狗一樣,逮着誰就咬誰!”馮嬤嬤的眼神無比陰狠地看着張嬤嬤,低聲對林氏說道,“太太,我看還是把張嬤嬤關到柴房裡去,改天直接送去莊子上吧,這樣得了失心瘋的奴才在府裡,萬一衝撞了老爺和小姐們,可就是太太的罪過了!”
林氏眯起了眼睛,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就在這時,張嬤嬤又開始大聲嚎叫起來,“馮嬤嬤你想弄死我,你做夢!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既然你要弄死我,那就別怪我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就算是你不承認我之前送給你的那一百兩銀子,可是你用府上的名義,在外面放銀子賺利錢,這又怎麼算?真打量着誰都不知道呢是不是!你用國公府的名義在外面放銀子,仗着國公府這棵大樹,你都敢要五分利!真是黑心到家了!”
馮嬤嬤只是一個來不及,就讓張嬤嬤把這些話給說出來了。
此時,馮嬤嬤的臉色完全鐵青,面無人色的樣子看起來太嚇人了。
而林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爲在外面放利錢的人,其實是她纔對。馮嬤嬤不過是個出面跑腿的奴才罷了。
張嬤嬤這麼說馮嬤嬤,就跟在指着林氏的鼻子罵一模一樣!
絕對不能再忍了。
林氏冷喝道:“來人,張嬤嬤得了失心瘋,堵起嘴關起來,明日送到莊子裡去吧,派人好好看着,念在她服侍了我和二小姐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怠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