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一臉陰雲密佈的雲定安,趕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直接扶住了林氏,把她攙扶起來,又狠狠地瞪了馮嬤嬤一眼,“怎麼扶的!”
馮嬤嬤趕緊跪下,“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沒扶好太太。”
林氏疼得直抽氣,卻是勉強忍着疼笑了笑,“老爺別怪馮嬤嬤,她年紀大了,一時扶不穩也是正常的。妾身沒事。”
雲定安陰沉着臉,扶着林氏坐在了椅子上,又瞪了跪在地上的馮嬤嬤一眼,“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藥,給太太上藥!”
“是是。”馮嬤嬤趕緊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林氏心知自己的苦肉計奏效了,也知道,現在纔是自己說話的時間。
她擦了擦眼淚,滿目深情地望着雲定安,“老爺,容妾身說幾句可好?”
雲定安這會兒的氣,也的確是消了一大半。
林氏緩緩地說道:“妾身不是爲自己辯解,度兒那邊出了綠荷丫頭的事情,的確是妾身的錯。度兒不是妾身肚子裡掉出來的,哪怕是妾身一直都在努力地當她親生得一樣照顧,可是到底……到底隔了一層肚皮。青雅那邊,犯了任何錯,妾身都能毫不猶豫地直接責罰。可是度兒這邊,妾身總要掂量再三。”
雲定安沒說話,不過顯然,林氏的話,他聽進去了。
林氏苦笑一聲,又道:“老爺,府上那麼多下人,人多嘴雜。妾身就算是完全沒有別的想法,就是純粹管教度兒,也會有人說三道四的。度兒以前小的時候,還不懂什麼。她身邊的丫頭犯了錯,妾身直接教訓了那丫頭,可是很快,府裡就傳出來了流言。說是……說是妾身教訓那丫頭,就是在打大小姐的臉。您也知道,流言蜚語,總是傳得很難聽,後來簡直是什麼噁心的話,都有人編排!”
雲定安的眉頭皺的很緊,“你也太軟弱了,有人敢胡亂編排,直接打殺幾個,就都老實了!”
林氏無奈一笑,“老爺真是說氣話。爲了一點兒小事就打殺下人,豈不是要讓京城的人說咱們不慈?不過那些人也真是提醒了妾身,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妾身的確是爲了度兒好,可是在外人看來,妾身懲罰度兒的丫頭,就是在打度兒的臉!後來妾身想想,那小丫頭若是沒什麼大的錯處,妾身就暫且先不動她,只說給度兒,讓度兒自己在丫頭面前立威!”
說到這兒,林氏不免再次苦笑,“可是老爺,您也知道,度兒的性格綿軟,心態善良了。以前小的時候也罷了,後來長大了,妾身即便是告訴她,那丫頭哪裡不對,讓她責罰,她也不肯責罰,還會反駁妾身。妾身不想惹度兒厭煩,也不敢隨便動手。”
雲定安的臉色變了變,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這次那個綠荷,看樣子是真的惹到了度兒,度兒纔會如此雷霆手段。”林氏笑了笑,“老爺您別說,度兒發火起來,還真是有老爺的勇猛風範,虎父無犬女啊!”
這句話,大大地取悅了雲定安。
“度兒不是那不明是非的人,以後有什麼事情,你直接交給度兒處置,如果度兒不忍心處置的話,你再出手幫度兒處置!總之,萬萬不可再出現今日的事情!”雲定安道。
“妾身知道了。”林氏趕忙恭順地說道,“老爺,妾身今晚不能服侍您了,花姨娘身子也不太方便……妾身身邊有個丫頭,模樣倒是不錯,妾身給她開了臉,讓她服侍老爺可好?”
林氏表面上很是賢惠,但實際上心裡依然恨得牙癢癢。
雲定安皺了皺眉,“不必,我今晚睡書房,還有一點公務要處理。馮嬤嬤,照顧好太太!”
“老爺放心。”馮嬤嬤趕緊說道。
雲定安起身離開,林氏要送,卻被雲定安止住了。
待雲定安走之後,林氏總算是鬆了口氣。馮嬤嬤一邊給林氏清理傷口上藥,一邊哭,“太太您這是做什麼?這傷口……老爺未免也太狠心了!”
林氏臉上的表情很是淡漠,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看向了馮嬤嬤,“綠荷那個死丫頭裝銀子的荷包,你看到了嗎?”
馮嬤嬤的眼神一凜,趕緊說道,“太太,正要跟您說這事兒呢。那荷包,奴婢看着像是……像是表小姐的東西。”
“秋兒?”林氏的眼睛眯了起來,“能確定嗎?”
馮嬤嬤點頭,“八九不離十。表小姐這次來府裡,賞了不少下人,奴婢也得了一個,看着的確跟綠荷的那個像的很。”
林氏的臉色難看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馮嬤嬤,依你看,大小姐的帕子,會在哪兒?”
馮嬤嬤手上的 動作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依老奴看,大小姐的帕子,怕是在表小姐那兒。至於說爲什麼……老奴認爲,這恐怕是跟表少爺有關。”
林氏立刻就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極了。
“太太,這件事怎麼做?”馮嬤嬤問道。
林氏哼了一聲,“我那個表姐也是個蠢貨!事情做的這麼明目張膽,真以爲別人都看不出來?”
馮嬤嬤嘆了口氣,“姨太太這次做的真是……給太太您找麻煩呢是。幸好大小姐沒有當場認出綠荷的那荷包是出自表小姐之手,不然大小姐一旦開口,給老爺知道了,那可真是……給太太您招禍啊!”
林氏的眼神很冷,“馮嬤嬤你親自走一趟,把那兩面帕子給我要回來。”
“太太,萬一姨太太那邊不承認呢?”
“不承認?”林氏冷笑,“把今天大小姐院子裡發生的事情跟姨太太說一遍,求姨太太體諒體諒我這個表妹,主母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姨太太還遲疑不決的話,你就說,我這個表妹求求表姐了,求表姐別害人害己!”
林氏這帶着譏諷語氣的話,讓馮嬤嬤清楚,林氏是真的生氣了。
“太太放心,老奴一定辦好!”馮嬤嬤趕緊說道,不過她頓了頓又說道,“太太,那帕子要回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