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的天氣陰晴不定,之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下起了雨,且愈下愈大,絲毫沒有停的趨勢。
偌大的院子裡,雨點落到已積了一層雨水的地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雨花四濺,一片迷濛。
慕凝芯獨自跪在院中,渾身早已溼透,雨水順着頭髮流下來,流至臉上,再順勢流下去。視線因爲雨水而變得模糊,頭也昏沉沉的,雙腿因爲跪得久了而發麻,沒有了知覺。
身體難受不已,呼吸也開始沉重,此時她卻想一直跪下去,淋了這麼久的雨,也許生一場大病後就可以回到現代了,就能再次見到她想見的人。
不知道江晨怎麼樣了,他身邊沒有了她,會不會感到難過和不習慣。還有那個和江晨長得一模一樣,溫潤得如沐浴春風的男子,那個救了她一命的男子,他到底是誰?爲什麼給她一種很溫暖很熟悉的感覺……
眼前浮現出江晨的臉,對她溫柔地笑着,他牽着她的手在人潮人海中行走。她開心地笑了,笑着笑着卻哭了,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江晨的臉忽然變成軒轅卿塵,他魅惑的鳳眸扣人心絃,偶爾淡淡的笑撩人心懷。
她搖搖頭,想讓他從眼前消失,頭越來越暈,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大雨之中。
慕家二小姐慕凝芯患了一場重病,如那天的大雨般來勢洶洶,一病就是三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請了無數大夫也是徒勞,不見任何好轉,急得慕府上下團團轉。
凌王府。
身着錦衣的男子在樹下久久地佇立,偶有微風吹過,拂動他的髮絲,落葉隨着清風在空中翩翩旋轉後緩緩落下。
腦海裡回想起她的面容,倔強不肯服輸的小臉,她剛從慕府逃出來時歡呼雀躍的模樣,不開心時輕輕皺眉的模樣,雙手托腮望着天空發呆的模樣,眉眼帶笑的模樣,還有看着他時羞紅了臉的模樣……
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很輕很淺的一個笑,落入了蕭禦寒的眼裡。近日已有好幾次看見他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連他也忍不住被感染。
軒轅卿塵似是自言自語地說:“凌王府裡有了她,應該會熱鬧很多吧?”
蕭禦寒猶豫着說道:“卿塵,慕小姐患了重病,聽說太醫也沒有辦法醫治。”
軒轅卿塵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溫柔地責備道:“看來小野貓還是不聽話。”細細一想,他輕啓脣:“我記得還剩一粒玉壺散,或許有用。”
“不行,這是你用來驅寒毒用的,若是給她了,寒毒發作後……”
淡淡地看向他,“禦寒,你最近話變多了。”
他冷淡疏離的語氣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蕭禦寒知道他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更改,也不再多說什麼。
慕府。
溫太醫替慕凝芯把完脈後,顫顫巍巍地對着慕自清行了禮,說道:“宰相大人,令千金病情嚴重,且沒有求生意識,恕在下無能爲力,只能給令千金開一些散熱藥,希望能減輕病情。”
“這……唉!有勞溫太醫了。”慕自清重重地嘆了口氣,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
慕夫人也是心急火燎,捂着臉低聲哭泣,哀怨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離大喜的日子只有數日了,芯兒卻臥病不起……”
就在慕自清夫婦急得六神無主時,管家匆忙地走來,道:“老爺,夫人,凌王殿下來了!”
慕自清大喜過望,激動地說:“快,快請殿下進來!”
軒轅卿塵走進屋內,見到帷帳後寬大的牀榻間,纖細嬌小的人兒正安靜地躺在那裡,如墨蓮般的黑色長髮,水瀉似的包裹着全身,映襯着她格外蒼白的臉。秀麗的眉微蹙着,雙脣緊抿,毫無血色。
他冷着臉瞥向一旁滿臉堆笑的慕自清,道:“怎麼回事?”
慕自清見他不悅,忙解釋:“殿下,小女私自出府多日,犯下大錯,微臣只是輕微懲罰了她一下,沒想到會……”
軒轅卿塵的語氣更冷了,帶着隱忍的怒氣:“輕微懲罰了一下怎會病成這樣?芯兒這些天都與本王在一起,難道慕宰相也有意見嗎?”
慕自清連忙搖頭,臉上的皺紋也帶着討好的笑:“不,沒意見,怎麼會有意見呢?小女和殿下在一起,微臣自是高興。”
走到牀邊坐下,軒轅卿塵不耐煩地吩咐道:“下去吧,本王會醫治好芯兒的。”
“那就有勞殿下了。”
慕自清夫婦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只留下軒轅卿塵一人。
隱隱約約中,慕凝芯感覺有人喂她吃了一粒藥,在她耳邊輕聲說:“芯兒,醒醒。”
聲音很熟悉,她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只是感到那輕柔的聲音極富有磁性,彷彿將她快要支離破碎的靈魂重新拼湊在一起,完整地送入體內,讓她的心臟恢復跳動。那粒藥則使滾燙的鮮血流至全身,一股強大的暖流在小腹中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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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今天是我十五歲的生日,謝謝一直支持我的親們,愛你們!麼麼噠~我會繼續努力的!我的企鵝:1075504857,加我的親記得帶上敲門磚,驗證問題的答案只要是《錦繡》的書名或書裡的任何一個人物名,我一律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