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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英帶着李成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柳家,笑呵呵問道:“親家公,昨日老夫也是犯急,出言不遜,今日特來陪罪,不知親家公考慮的如何了?”
柳恭心裡叫苦,昨天愛女把老妻叫進去單獨說話,分明是給楊彥做侍妾的事情難以啓齒,只能與阿母說,再配上兩個女人的堅決態度,他認爲這是楊彥的意思,哪敢把女兒嫁給李家?
見着柳恭神色,李成勸道:“伯父無須多慮,侄與蘭子早有婚約在身,大王成人之美,也是一段佳話啊!“
“哎~~”
柳恭嘆了口氣:“賢侄所言雖有一定道理,奈何蘭子心意已決,老夫也難以勸得她,不如……再等上一段時間,讓她自己想明白了,豈不是勝過強娶反傷了夫妻和睦?“
李英哼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再有幾日,大王將出徵與趙國作戰,蘭子必然跟隨,短則年把,多則數年,你讓成兒如何等得起?已經耽擱了數年,難道還要再耽擱下去?“
這也是柳恭最爲理虧的地方,關鍵就是李成這幾年一直未婚,那時兩家之間需要互相扶持,因此哪怕柳蘭子失蹤了,雙方也都未提解除婚約之事,結果到現在成了麻煩。
柳恭一時語塞。
他很珍惜與李家一路逃難而來的舊情,又不敢得罪楊彥,竟陷入了近似於兩難般的死結當中。
“阿翁,不要考慮了,小女不會嫁入李家。”
這時,柳蘭子從後面出來,冷聲道。
“蘭子……”
李成的眼裡現出了怨毒之色,正在破口大罵,李英已揮手止住,語重心長道:“蘭子啊,伯父與你父乃至交好友,我們兩家又歷過患難,正該親上加親啊,你莫要意氣用事,成兒有哪點不好,換了別人,誰能在音訊全無之時苦等於你?你可不能因一步登天,行那不義之舉啊。
老夫知你有顧慮,要不……我隨你去求見大王,請大王賜婚,想大王必樂於成人之美。”
柳恭的心沉了下來,別看李英和顏悅色,實際上話語中滿含着威脅,再不同意,就要去找楊彥解決了,到時候婚約拿出來,哪怕楊彥對柳蘭子再怎麼寵愛,也得捏着鼻子把柳蘭子嫁入李家,畢竟大王也不能爲所欲爲。
當然了,楊彥的怒火量終只能由他柳家來承受。
這是最壞的局面,卻偏偏沒法破解,柳恭不由看向了柳蘭子。
柳蘭子也是氣恨難當,渾身發抖,她清楚,如果這事鬧到楊彥跟前,楊彥只能依婚約把她嫁入李家,而一想到自己終將成親,尤其還是李成這種小人,她突然想到了死。
‘罷了罷了,被羯賊凌辱摧殘了好幾年,自己都堅持着活了下來,難道回到了家,卻要被活活逼死麼?‘
柳蘭子記得,那段噩夢般的日子裡,每天都有姊妹受不了凌辱而自盡,她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不甘心,想報仇,儘管沒有具體的報仇對象,但是羯人作爲一個族羣,已經全體上了她的名單,本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可如今,竟要被逼死,她的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蘭子,伯父真不想鬧到大王那裡去啊!”
李英成竹在胸,微笑勸說。
可就在這時,一名老僕匆匆來報:“郎主,左千牛衛將軍登門傳旨!”
“什麼?快請!”
柳恭一怔,心裡那是七上八下,完全摸不着北。
李英父子心裡也是打起了鼓,難道說大王已經知道了這事,爲怕丟面子,所以提前一步指婚?
這個念頭一出,越想越有可能,父子倆又交換了一個隱含得色的眼神。
其實不待柳恭出迎,荀虎已經帶着幾個千牛衛奔了進來,掃了眼柳蘭子,便道:“大王有詔,柳蘭子接詔。”
柳蘭子半跪施以軍禮。
荀虎拿出敕書,念道:“着免去柳蘭子右千牛衛將軍一職!“
頓時,全體驚呆!
誰都沒料到,柳蘭子被免職了,還沒有後續安排,這很本能的讓人想到,肯定是楊彥發怒,把柳蘭子趕回家,與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就連柳蘭子都有了片刻的愣神。
”柳蘭子,拿着吧!“
荀虎把敕書遞了過去,轉身即走。
院落裡,依然是死一般的安靜,無論是柳家人還是李家父子,都沒法接受這個事實,甚至柳氏諸人望向李家父子的眼時,現出了明顯的憤怒之色,顯而易見,如果不是李家胡攪蠻纏,惹得楊彥發怒,柳蘭子又怎會被解職呢?
原本柳恭是存有自家發達了,再照顧下李家的想法,可這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兩傢什麼都落不到了。
”呵呵~~“
柳恭突然笑道:”親家啊,蘭子迴歸平民身,倒也省了事,你看何時把婚事辦了,以後蘭子就給你李家相夫教子罷。“
”這……“
李家父子不淡定了,娶柳蘭子不就是娶的身份麼,現在身份沒了,還娶什麼娶?
雖然兩家有婚約,但這事鬧的,幾乎就撕破臉了,娶回去,兩家也不可能如往日那般親善和睦,更何況柳蘭子已經破了身啊,在沒法帶來重大利益的前提下,誰會以一個破了身的女子爲正妻?
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難怪那老傢伙改口,如扔一般的急忙要把柳蘭子嫁過來,都去了職,娶回來這樣一個女人又有何用?
當自家傻啊!
父子倆同時現出了冷笑。
“哼!”
李英更是冷哼一聲:“柳公之前不是要退婚麼,咱們李家也是書香門弟,君子不強人所難,這是約書,今日便退還與你家,自今日起,我兒李成與你家蘭子解除婚約,各歸自由之身,我們走!”
說完,就從懷裡取出一疊子文書,放了下來,然後轉身離去。
“哎~~”
柳恭重重嘆了口氣,這事鬧的!
“哎~~”
餘氏也重重的嘆了口氣,心痛的看着柳蘭子道:“去了職就去了罷,以後在家呆着,先陪陪阿母,等過幾年啊,再給你看看能不能說個人家。“
柳蘭子什麼都沒說,只是心裡有些悲哀,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但不管怎麼說,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嗯~~“
柳蘭子點了點頭。
……
柳家的氣氛又變了,從擁有到失去,不過一夜的工夫,以前的柳家一無所有,現在依然是一無所有,可其中的波折真能讓人無視麼?
柳恭和餘氏對待柳蘭子沒有什麼變化,大兄柳誨也更加熱情,只是眼裡多了幾分憐惜,不過她的大嫂,二兄柳莫和二嫂,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雖未說出什麼不陰不陽的怪話,但話裡行間,無不在打聽着楊彥待柳蘭子如何,分明是想讓柳蘭子再去找楊彥,向楊彥認錯,官復舊職。
柳蘭子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發寒,她知道,家人的忍耐總有一天會達到極限,作爲女兒,本就不該留在孃家,她的性格中有偏激的一面,她想到了走,但是能到哪裡去呢?
她被楊彥解了職,難道還能再回到楊彥的身邊?
她有自己的自尊。
這天晚上,柳蘭子失眠了。
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起牀的柳蘭子不由望向了郡府的方向,明天楊彥就要去攻打宛城,她將被拋下,就此了斷餘生,一想到這,心裡更是自艾自憐。
“女郎,女郎,不好了,大……大……”
卻是突然之間,家裡的一名老僕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大……什麼?好好說!”
柳蘭子眉頭一皺。
那名老僕的神色複雜之極,又似歡喜又似震驚,張大着嘴,好一陣子,才能說道:“大王,是大王來了!”
剎那間,一種巨大的驚喜的涌上了心頭,可緊接着,柳蘭子就俏面一沉,往裡屋走去。
“女郎,郎主請你出去迎接。”
老僕連忙道。
“哼!”
柳蘭子哼了聲:“民女乃內眷,不便拜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