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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大火如同天塹,隔絕了兩軍,看着火中掙扎的一道道人影不支倒地,劉曜牙呲目裂,尤其是兩翼的羌氐騎兵也停了下來,他卻莫可奈何。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的主力損失了不下五千騎以上,而羌氐毫髮未損,尤其是未能破去明軍,對他的威望影響甚大,先前楊彥埋下了種子發揮了作用,他不敢過於逼迫,否則逼急的話,姚弋仲與蒲洪當場投了楊彥,那他能否安返澠池都很難說。
所有人看着那火光,現場鴉雀無聲,只有馬兒不安的刨的蹄子。
漸漸地,火焰越來越小,直至熄滅,地面一片焦黑,車廂的殘骸、人屍、馬屍冒着了了黑煙。
這時,明軍陣中起了動靜,楊彥帶着數百千牛衛再度排衆而出,站在火場的邊緣,向後一招手。
兩個五花大綁的身形被推了出來,一個二十來歲,雖灰頭土臉,卻容顏俊美,另一個年近四旬,一臉的垂頭喪氣。
“不好,是南陽王與劉府君!”
有人認出了這兩人,急聲驚呼。
沒錯,這正是劉胤和劉朗,此二人被俘,宛城……難道宛城?
所有的目光均是向宛城望去,雖因相隔甚遠,難以看清城頭虛實,可城頭的動靜已經不知於何時消停,很明顯,宛城之戰結束了,宛城失守。
荀虎打了個眼色,一名千牛衛拿槍桿捅了捅劉胤的屁股,劉胤突然大哭起來。
“阿翁,阿翁,兒無能,兒無能啊!”
這哭聲,撕心裂肺,充滿着絕望。
“楊彥之,你待如何?”
劉曜厲聲喝問。
楊彥道:“劉永明,孤還是那句老話,改姓!
你若去劉姓,改回屠各祖姓,孤就放了你兒,如何?這可是你的嫡子,算起來,你朝當今太子劉熙乃羊獻容所出,並非嫡子。“
”休想!“
劉曜大怒,他知道這是個陷阱,楊彥千方萬計的誘自己改姓,一旦心稍微軟一點,踏了進去,那就是萬劫不復,這一刻,他都有揮軍再攻的衝動了,只是軍中的士氣已不復從前,宛城也破了,明軍有了堅城可倚,而自己純是騎兵,糧草箭矢不足,根本沒有能力攻打宛城。
同時更重要的是,如果發動第二輪攻擊,誰打頭陣?
因着姚弋仲和蒲洪實力未損,他已經承受不起重大損失,但是讓羌氐打頭陣,也會激起不滿,指不定姚弋仲和蒲洪就會偷偷的和楊彥眉來眼去。
劉曜是果決之人,他已經有了退兵的打算,宛城已失,襄陽也將不保,大軍陷在漢沔並不能起太在的作用,倒不如回頭去攻打洛陽,洛陽破了,可以挽回面子,也可以趁着明軍主力仍在漢沔,立即南下,攻打淮南豫州。
這時,楊彥又冷冷一笑,轉回頭道:”劉胤,劉朗,若你倆肯改姓,孤可特作赦免。“
”呸!“
劉胤一心求死,狠狠一口濃痰吐出。
劉朗卻是渾身都顫抖起來,顯然在作着激烈的思想鬥爭,不過顧忌到劉曜就在眼前,他的家人還在關中,終究還是沒能說出求饒的話。
”加料!“
楊彥又招了招手。
幾名千牛衛扛着幾塊木板出來,釘成了兩具十字架,劉朗被解開繩索,推過去,兩條胳膊放平,對着十字架站好,隨即有一人拿出一根近尺長的鐵釘,按着他的手心,另一手舉起鐵錘,作勢欲敲。
”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劉朗掙扎着,驚恐的叫道。
那名千牛衛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把人釘上十字架,要用四根釘子,分別釘住雙手手掌,和兩隻腳的腳背,這樣才能固定住,你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根據我們的研究,凡釘上十字架者,無外乎四種死法。
第一,是因劇痛昏迷而死,由於手腳處接連不斷的劇痛,某些意志薄弱者或無法忍受活活疼死。
第二,是失血而死,如果在釘的時候不小心刺破了較大的血脈,或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亡,也就是自己看着自己把血流光。
第三,是脫水而死,被釘上十字架者,既便撐過了第一第二,也會被置於陽光下,暴曬兩三天之後,活活曬死渴死。
你有想象過,曬死渴死是個什麼滋味麼?“
劉朗臉色煞白,嘴脣打着哆嗦,他想罵,但是他不敢,因爲鐵釘那鋒利的尖錐正對着他的手掌。
這名千牛衛嘿嘿一笑,又道:”最後一種是窒息死亡,這也是釘十字架最常見的死法,當十字架立起之後,你的體重會將你的身體往下墜,整個胸腔拉平,每一次呼吸,都非常困難,所以你爲了呼吸,只能把身體一下一下地往上挺,可是每動一下,都會使手腳的穿刺傷更痛……“
”別說了,別說了!“
劉朗突然瘋了般的咆哮。
那名千牛衛微笑着問道:“劉朗,你說你會是哪一種死法呢?我想你一定也很好奇吧?也罷,一試便知。”說完,面色一沉,拉開膀子,就要敲下鐵錘。
“不!”
劉朗閉上眼睛,淒厲的大叫:“我改,我改姓,我叫屠各朗,不叫劉朗!”
鐵錘在距離釘子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劉朗渾身劇顫,勉強睜開眼睛,隨即就死狗般的軟軟癱了下去。
他本已有了一死的準備,但當死亡真正來臨時,還是以如此痛苦的死法死去,他才發現了自己是這般懦弱,好死不如賴活着啊。
楊彥點點頭道:“放了他,從即刻開始,屠各朗自由了,給他登記戶籍,改日送往郯城授田,下一個帶上來!”
“不,不!”
千牛衛揪着劉胤往十字架上推,劉胤劇烈掙扎。
“夠了!”
劉曜滿面屈辱,再也看不下去,怒道:“楊彥之,你也是堂堂大王,怎能作如此下作手段?”
“下作?”
楊彥呵呵一笑:“你屠各匈奴部論起罪孽,不下於石氏,甚至還有過之,當初司馬昭曾厚待劉元海,及至武帝,亦讚譽有加,不顧朝臣諸多反對,命其繼劉虎任匈奴左部帥,又委任洛陽北部尉,劉元海利用此職,大肆收買人心,及晉室諸王作亂,惘顧成都王潁重託,以請救兵爲名,潛離洛陽,謀反立國,終至胡虜肆虐,天下大亂,劉元海實爲禍亂天下之始作傭者,我若下作,那劉元海又是什麼?“
”哼!“
劉曜冷哼道:”晉室無道,自毀江山……“
”閉嘴!“
楊彥厲聲打斷:”晉室再無道,自有漢家英豪取而代之,與你胡虜有何干系?你等奴輩,以奴克主,以下軾上,懷帝愍帝皆死於你匈奴劉氏之手,就算你劉氏立了國,那也是故主,曹魏能容獻帝,晉室能容劉禪和吳主孫皓,怎麼你劉氏竟連兩個文弱之人都不能容,又何至於如何狠毒?“
”這……“
劉曜語塞。
雖然懷帝愍帝是死於劉聰之手,可劉曜與劉聰是一家啊,更何況他也是皇帝了,把劉聰的帳安他頭上沒有問題。
楊彥又道:“劉元海、劉聰,及你劉永明相繼稱帝,數十年間,北方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晉室再無道,也不至此,你等禍亂天下,罪不容赦,尤其是你劉永明,發掘北邙山晉室五陵,令人髮指,在此,孤奉勸一句,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今日你能發掘別家先人之墓,他日別人也能讓你家先人曝屍郊野!“
劉曜氣的渾身發抖,他飽讀漢家詩書,自然知道盜墓素來爲人所不齒,曹操盜墓,尚還弄出個摸金校尉,偷偷摸摸搞,而他明目張敢的掘了晉室五陵,留下了一生的污點。
當時劉曜盜墓,主要是爲了斷司馬家的風水,從如今來看,司馬家的風水確實斷了,可是又培養出了更加兇殘的敵人啊。
石勒就不說,是他的老對手,而眼前新冒出來的這位主,纔是最有威脅,說實話,他心裡有些後悔,要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掘呢,反正晉室就那半死不活樣,如果不是破壞了晉室的風水,也許就不會跳出一個楊彥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