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彰出事,元宵嚇的三魂七魄都散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給元彰打了電話,不過並沒有打通,只是聯繫到了元彰身邊的人,元彰的意思,就是讓元宵在樑辛的宿舍里老實呆着,這段時間不要亂跑。
局勢緊張,元彰很難分神去照顧妹妹。樑辛雖說只是個小刑警,可是到底是國家機關的人,元宵住在警局大院裡。對方的人,無論如何囂張,卻也還是不敢直接跟警局的人硬對硬的。
所以元宵只要老實呆着,就問題不大。
可是元宵怎麼能坐視不理呢!元彰是她唯一的哥哥,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她不僅沒有見到哥哥,就是聯繫,也只是聽到了元彰身邊人的傳話。連親哥哥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這樣的情況,元宵要是能安心纔是見了鬼。
她是一定要去醫院看元彰的,哪怕只是一眼,見到哥哥沒有生命危險,她才能安心。
要不然就現在的情況,元宵很懷疑是元彰不好了,他身邊的人在說謊騙她。
樑辛當然不讓元宵去,不說元彰那邊已經明確說了不讓元宵亂跑,就是樑辛自己考慮,這種時候元宵也不應該到處跑。元彰跟聶焱出的這次車禍,警方已經介入,雖然肇事者還沒有找到,但是毫無疑問是謀殺。
樑辛在警局已經看過相關路段的視頻錄像,心驚膽顫。
被幾輛車同時夾擊,最後一車砂石傾瀉而下,這樣的場面,便是在影視劇裡也是不多見的。樑辛也是看了這視頻,才終於對豪門之間的惡鬥有了清晰的認識。平常生活中,誰會遇到這樣的場面。要不是親眼看到,恐怕就是別人說,樑辛都不會信。
樑辛很慶幸樑柔帶着安安早已經離開臨海市。
要不然趕上現在的局面,樑辛真是要手忙腳亂不知道該保護誰纔好了。幸好,現在樑柔跟安安都很安全,他唯一要擔心的也只有元宵。
元宵第一次爲了元彰跟樑辛大吵,“他是我哥哥!他現在生死未卜,你讓我不聞不問,樑辛!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自從過年元彰對着元宵動過手之後,元宵跟元彰的關係就有些冷淡。畢竟是那樣血淋淋的經歷,出院後元宵就住進了樑辛這裡,跟元彰見面的次數都不多,更談不上親密了。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元宵根本不會去計較哥哥曾經對她的傷害,她滿心都是元彰是她唯一的親人。元彰不能出事。
樑辛跟元宵講道理,“你哥哥的這次車禍很蹊蹺,現在兇手還沒有抓到,他們能對你哥出手,也有可能對你出手,你不能衝動!!”
元宵都哭了。
“我這怎麼能叫衝動!樑辛,今天如果是你姐姐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明知道去看她會有危險,你會不去嗎?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元宵哭的傷心,“我跟我哥就只有彼此,他現在傷重,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太殘忍了!!”
這話說起來也真是讓人心疼。
同樣出車禍,聶焱有父親護着,可是元彰,就只能一個人躺在醫院裡。
對於這一點元宵是最瞭解的,他們兄妹從來就只有彼此,尤其是在生病的時候,身邊不缺照顧的人,可是要找個能安慰自己的人,真的沒有。
她不能不去。
樑辛看元宵哭就心疼,自從上次見過她奄奄一息的樣子,樑辛就打心眼兒裡心疼她。她已經完完全全是他的人,樑辛在學着做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想要護住元宵。讓她每天都甜蜜快樂,他現在竟然有些懷念當初那個惡作劇,作弄人任性的元宵了。 щшш●тTk Λn●¢○
元宵這樣的女孩,初見會覺得很難相處,蠻橫囂張。可是一旦深入接觸,就會明白她的孤單與可憐。沒有父母,唯一的哥哥元彰還是個定時炸彈。樑辛也是到元宵徹底搬到這裡來之後才發現,元宵是一個可以一個人在房間裡呆一週的人,她好似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一個人的生活,明明是那麼鬧騰的女孩子,卻又能安靜如此。
樑辛一把將元宵摟進懷裡,抱着她勸,“好了好了,讓你去,不哭了好不好?”
元宵其實也不想對樑辛發脾氣,她現在依賴他不比哥哥少。只是不僅僅是元彰怕失去妹妹,元宵更怕失去哥哥。要是沒有了元彰,她元宵又是什麼呢?這麼多年的相依爲命,不管元彰是罵過她還是打過她,他們兄妹早已經在漫長的歲月里長在了一起,要傷一起傷,要痛一起痛。
元宵哭的嗚嗚咽咽,她內心其實也有些小秘密。這兩年元彰忙的腳不沾地,她多多少少知道哥哥在做什麼。可是這些內情,她一個字都不能跟樑辛說,童萱數落她不會爲了哥哥着想,從前她心裡並不這麼想,她喜歡樑辛,這跟哥哥又有什麼關係呢。可是到了現在,她真的生出很多的愧疚,她不能幫哥哥做什麼,甚至在這樣緊迫的時刻,她只是元彰的負擔。
感情的事情很難用簡單的詞彙描繪,元宵當然愛樑辛,可是她又覺得這份愛是她強求的,是完全拋棄了哥哥後得來的。
良心的撕扯,元宵隨着年紀長大,一天比一天強烈。
樑辛真覺得現在的元宵跟從前相比變了很多,她變的敏感又脆弱,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欺負人的小公主。只是他好想她回到從前啊。
樑辛沒辦法,妥協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去看你哥哥,他有什麼情況,我回來跟你說。我就穿着警服去,總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哥哥也能安心,你在家等我消息好不好?”
其實這樣的妥協,樑辛不該做的,可是沒辦法。
他拿元宵沒辦法。
再者這次的事情,讓樑辛心中生出很多疑問。之前,樑辛一直被桑喬、邢封灌輸元彰就是大魔頭的概念,在樑辛的意識裡,元彰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他們警方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證據將元彰抓捕歸案。那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元彰會被謀殺,而且還是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如果還有比元彰更兇殘的人,樑辛真的不敢想象。
他需要去向元彰求證,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樑辛說了這樣體貼的話,元宵哭聲漸消,人反而遲疑起來,“你去,不合適吧?”
元宵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幹什麼的了,樑辛穿着警服去,怎麼想都不合適。
樑辛親親元宵紅彤彤的臉頰,“只要你不要哭,我都行的。”
這種話,無論是放在哪裡都是令人甜蜜的暖言。
元宵往樑辛的懷裡鑽,一臉的安穩美好。卻沒有看到樑辛糾結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元宵說他內心的另一層算計。
樑辛要去見元彰,這件事邢封知道後開心的不行。
這次的車禍實在鬧的大,再者車裡還有聶焱,在臨海市的地盤上,聶家的人被謀殺,省長特意問詢了市警局局長。表示了關切以及重視,原本這事情發生在臨海市,再怎麼都輪不到省長越級來詢問。可是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聶焱有可能就是溫省長未來的乘龍快婿,有了這層關係,溫省長問問就既是公事又是家事了。
有了領導關照,這案子當然是頭等大案。
可是肇事者一看就是早有預謀,在第一時間就逃之夭夭不說,就連裝扮都是極度小心的。所有視頻畫面裡看到的駕駛員,都是帽子口罩裝備齊全。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個人特徵,再者就是當時的砂石車翻倒,就在現場,但在砂石車裡,並沒有採集到指紋。
一點線索都沒有。
邢封之前的幾個案子就已經壓力山大,現在又加上這一樁,他都快被逼瘋了。
現在聽說樑辛能見到元彰,簡直天降之喜啊。
邢封跟樑辛說了很多要去向元彰套話的內容,可是這些話,樑辛都沒有往心裡放。他心裡只有一個疑問,是什麼人想要取元彰的命!
樑辛打着元宵的旗號,見到元彰並不是很難。
他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元彰正在發脾氣,“都是飯桶嗎?這點事情都查不到?滾!繼續跟蹤,找不到線索,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聽元彰中氣十足的聲音,樑辛就有些替元宵不值。
虧元宵還以爲哥哥出了事,在家裡哭哭啼啼的好幾天。誰知道元彰這裡,生龍活虎。
元彰一扭頭看到樑辛,怒氣更旺,“你來幹什麼?”
樑辛面對元宵心軟,可是對上元彰,他半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冷聲道:“宵宵哭的眼睛都發炎,你跟她說一聲不行?”
沒有事,跟元宵打一通電話不就好了。何必讓元宵從不想幹的人嘴裡聽到關於元彰的消息,不擔心纔怪。
元彰張口就罵,“你懂個雞吧!”
他的聲音早已經被人掌握,只要他打電話,不管是用誰的手機都有可能被竊聽。他現在對外還在裝死,這種時候一通電話就能毀了他所有的計劃。
樑辛臉色更難看。
他的性格原本就悶,被訓了心裡有氣又發不出,就站在一旁生悶氣。
元彰瞅了眼樑辛氣鼓鼓的樣子,怎麼看怎麼礙眼,擡腳就踹!樑辛靈活的一閃,只是被元彰的腳尖掃到。
被元彰踢了,樑辛有些憋不住的開口,“你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會有人殺你?”
元彰看樑辛那張臉,一時挺五味雜陳的。儘管他早已經註定了跟樑辛是老鼠與貓,你追我躲的關係。可是此刻,樑辛臉上的直白不是假的。樑辛對元宵的心疼是真的,對他元彰的關心也是真的。
儘管樑辛是用這樣的話說出口,可是元彰這些年摸爬滾打,怎麼可能看不出人的真實意思。
樑辛大概想過會找到證據將元彰抓獲,到時候接受法律的審判。卻從沒想過要讓元彰死於非命,這就是天性在體內作祟了。樑辛相信正義,相信法律,卻完全沒有害人之心。
元彰手指搓了搓,問樑辛說:“圓圓怎麼樣?”
聽元彰關心元宵,樑辛臉色就不好看,很替元宵鳴不平的說:“吵着要來見你。”
元彰盯着樑辛的臉,有心說一句樑辛太嫩了,這樣什麼心思都在臉上,還怎麼當警察。可是話到嘴邊,元彰又不說了,就是因爲樑辛這樣子,他才放心把妹妹交給他,要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心裡想什麼外人都猜不到的,元彰反倒不放心了。
元彰笑了聲。
他有些理解自己的妹妹爲什麼死腦筋的栽在樑辛身上,在黑暗的地方時間長了,對有些特別明媚的人格就會生出幾分嚮往。
元彰從不認爲他妹妹會賣了他。
這也是爲什麼到今天,警察還是拿元彰沒辦法的原因。要是元宵把他的底透出去,警察早就來了。元彰瞭解元宵在某個方面是瞞着樑辛,可是樑辛呢?他當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就算知道,樑辛還是死心塌地的對元宵好。甚至連他元彰,這麼個被警察恨之入骨的人,樑辛也沒有將他置之死地的絕狠。
從前元彰認爲樑辛是隻傻乎乎的呆頭鵝,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些羨慕樑辛。
能這樣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偏不倚,心中堅信正義的力量。雖然傻,卻是這樣的挺胸擡頭。
反倒是元彰,他覺得自己太黑暗了。
這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讓元彰軟了下心,問樑辛說:“你們警方查的怎麼樣了?”
樑辛很有警惕性,“你想套我的話?我不會背叛警局的!”
還是太嫩。
這種話能這麼大張旗鼓的說嗎?
元彰覺得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他一個當賊的,居然要教一個警察如何抓賊。不過誰讓這個傻警察是樑辛呢。
元彰一屁股往旁邊的病牀上一坐,點了根菸。
“我是被害人,天下沒人比我更希望找到兇手,你說對不對?”元彰問樑辛。
樑辛沒辦法反駁。
他跟元彰其實沒有幾次這樣心平靜氣坐下來說話的時候,他在很長的時間裡都在心裡將元彰醜化。覺得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他甚至覺得元宵可憐,有這樣的一個哥哥。
但當元彰安靜下來,擡眼望向樑辛的時候,他的那雙眼睛,讓樑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樑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前後想了下,樑辛並沒有說任何關於警局現在調查的方向,只是把元彰也能查到的事情跟元彰說了下。無非就是視頻裡很明顯這次車禍是預謀好了的,再者就是車內沒有發現可疑的證據。肇事者,也做了掩護,不能確認身份。
這些話並沒有違反樑辛心中的原則,只是說到後來,樑辛就有些疑惑,“你跟聶焱哥在一起,能對你們倆同時動手的人,我想不出還有誰?!”
聶焱那邊樑辛已經從桑喬那邊的到消息,說是並沒有生命危險。可是樑辛是看過事故發生時視頻的,他對其中的兇險很瞭解。他想不明白,元彰跟聶焱這樣的人,都是樑辛能認識到的最頂級的人物。儘管元彰從前是大魔王的形象,可是那也是無堅不摧的。
這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聶焱有些顛覆從前想法。
元彰叫樑辛到身邊,從病牀邊的櫃子裡拿出幾張紙,上面是幾個人的資料。
“去查吧,就當我借了你的手。”元彰這樣說。
樑辛接過這幾張紙的時候,心跳如鼓。
他從沒想過元彰能如此幫他,要知道警局到現在對兇手都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偏偏元彰這邊給樑辛放了水。
元彰自己也說了,讓樑辛去查,算是他借用了警局的力量。
樑辛接過來救迫不及待的看,這一看,他心裡就跟炸彈爆炸了一樣。元彰給他的資料裡,好幾個人都是臨海市知名的商人。亮亮堂堂的人物,僅是看資料,誰也看不出這些人身上有貓膩。
“這這”樑辛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傻傻的問,“爲什麼啊?”
這些人跟元彰完全沒有聯繫,怎麼就能要陷元彰於死地呢?
元彰實在覺得樑辛傻的可以,不過想想,這也不過纔是個當了兩三年的小刑警,也是正常。所以元彰大發慈悲的說:“你看看這些人姓什麼?”
樑辛就如實的說:“姓元。”
元彰眉一挑,沒說話。
樑辛如夢初醒,眼睛瞪得大大。
樑辛從前一直以爲元彰元宵是無父無母的,問元宵,元宵也只會說她只有哥哥。根本不知道元彰元宵身後還有這麼大一家子人。
這也不怪樑辛,元家的事情,算是豪門辛秘,不足爲外人道。
警局裡,桑喬、邢封恐怕是知道的,可是這個知道也不會讓他們把這種事情當八卦跟樑辛說。所以樑辛從前還真是一星半點都不知道。
元天霖從未認過元彰這個兒子,元彰元宵這邊也從不肯提關於元天霖的一切。
所以樑辛是完全的無知。
元彰揮手讓樑辛回去,臨走還不忘交待樑辛,“把這些資料交給你們邢隊,就說是你自己發現的。別提我,這事情,你一個人搞不定。”
樑辛就跟剛喝了酒一樣,腦袋瓜都是懵的。
他傻傻點頭。
元彰看他實在是呆,就又說:“你往後多學着些,這幅樣子怎麼當警察!”
樑辛又點頭。
出了醫院後,樑辛並沒有第一時間把資料交給邢封。
他一個人想了很久,很多過去想不明白的事情,這下子都懂了。元彰像是在樑辛面前拉開了一門,讓樑辛這麼個小地方長大的平民百姓,看到了門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樑辛糾結的是,他該不該替元彰做事。
元彰放出這些人的名單來,很明顯是想借刀殺人。元彰自己對付不過這些親兄弟了,就把警方牽扯進來。讓警方來查,最好就是警方把這些人都抓起來,這樣最後漁翁得利的就是元彰。
樑辛能想明白這件事。
他不確定該不該做元彰的傳聲筒。
要是這些東西元彰直接給警局,恐怕會被人懷疑,甚至元彰自己都逃不脫干係。但是由樑辛傳話就顯得不同,樑辛若是說這是自己查出來的,看起來是給了樑辛立功的機會,可是這樣做的結果,警方對這份名單的重視度自然要高於元彰拿出來。
兩難。
最終,樑辛選擇了最真誠的路。
他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跟邢封說了,還把名單也給了邢封。樑辛不想立這個功,他沒有那麼多的經驗,應對這樣複雜的反間計,亦或者是借刀殺人。
邢封看到名單後也是愣住。
元彰跟元天霖的關係,邢封當然是知道的,可是元天霖這些年早已經成了不能說的秘密。有些人的勢力大到一個程度,就成了所有人都避讓着的存在。元天霖在臨海市呼風喚雨的那些年,邢封都還是小屁孩呢。
這些年元天霖已經洗白的差不多了,看起來是個正經守法到不行的商人。
沒有確着的證據,根本不會有人把矛頭往元天霖身上指。
邢封爲了難,要知道他做的每一步,也是要跟上級領導溝通的,不可能徹底脫離組織。可邢封太清楚,如果他現在把要查元天霖的事情跟上頭一說,百分之百是會被壓下來,否決掉的。
查不成。
邢封眉頭緊鎖,跟樑辛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面對這樣的大魚,即便是想要立功想要出人頭地想瘋了的邢封,也還是需要三思後行。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做。
聶焱來了葉梟的黎昕集團。
葉梟見聶焱頭上的紗布都還沒拆,就急忙站起來,說:“你有事叫我過去就行,怎麼自己跑這一趟?”
現在這個情況,要是路上再出點事可怎麼好?
這話葉梟在心裡暗暗說。
聶焱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衫,其他人穿起來都顯得很放鬆的運動衫,偏偏被聶焱穿出一種殺手的冷酷感。尤其是他將運動外套的帽子帶着頭上,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看起來尤其顯得有殺氣。
聶焱也不跟葉梟廢話,“我要收購一心製藥。”
嗯?
葉梟對聶焱現在的情況很瞭解,基海兆業是本市龍頭企業,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傳的沸沸揚揚。聶子赫已經被聶兆忠帶着出席了好幾個大型的活動,這裡面的意思很明顯。而聶焱,又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現在這個情況,聶焱想要收購公司,葉梟很自然的就想着聶焱是想讓葉梟來收購。
葉梟就說:“你等等,我讓財務那邊的人算算,看手頭現在的資金有多少。這也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做的事情。”
聶焱看葉梟誤會了,就解釋說:“是我要收購。”
葉梟沒多想,衝口就說:“現在基海兆業,你說了還算?”
說完這話,葉梟又醒了下神。盯着聶焱看,“你的意思是?”
聶焱點了點頭。
葉梟秒懂,哈哈大笑起來,“行啊你,老七,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不錯啊。”
要知道之前聶焱創業的時候,雖然折騰的挺厲害的,可是在葉梟看那都算是小打小鬧,要是一般人那樣創業,當然沒問題,小富即安。那段時間的聶焱,也不曾想過要幹什麼驚天事業,不過就是爲了能三餐溫飽,養活樑柔跟安安而已。
但是現在,他不能在沉寂下去。
不自己奮戰,就等於自動放棄樑柔,他不能鬆懈。
聶焱在基海兆業工作了一年多,應付公司裡的人、事、物,自然是主要的事情。但是另外的,聶焱也沒少發展自己的小金庫。
聶兆忠的控制慾太強,對一切都要掌控在手掌之下。面對這樣的父親,聶焱不能輕舉妄動,就只能默默無聲的聚攏財富在自己手上。當初他身無分文的離開聶家,是爲了年少意氣,經過這麼多年,聶焱不會在耍這樣的少年心氣。
他已經學會了隱忍,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已經做的很好,至少已經瞞過了聶兆忠。
聶焱現在手裡有錢,又趕上最近聶兆忠爲了轉移視線,將心思都放在聶子赫身上。這給了他機會,他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將自己手上的錢變成具體實業,接下來,暗地裡不斷的發展自己的勢力。
種種考慮下,聶焱將目光瞄準了一心製藥。
一心製藥原本是臨海市數一數二的製藥集團,最紅火的時候,國內藥業的半壁江山都是一心製藥的。
可是等一心製藥的創始人去世,企業就山河日下,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葉梟很快就跟聶焱的思維接上軌了,他說:“一心製藥真是可惜了,要不是修家的人死腦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
一心製藥的創始人姓修,生有一子一女。
兒子叫修仁,女兒叫修心。
葉梟知道的內幕多些,修心從小就是藥物奇才,真是遺傳了家族的天賦,生物科技方面,無人能及。反觀修仁,就只是個平庸之輩。
可是國人傳男不傳女的傳統思想是改不了的。
一心製藥最終還是傳給了修仁。
修仁狗屁不通,卻還不願意聽從勸告,這才讓一心製藥走到今天,淪爲三流企業。
聶焱把自己的想法跟葉梟一說,葉梟當然是全力支持。這件事,只能葉梟出面,不過有聶焱手中的雄厚資金,加上葉梟的人脈手腕,一切都順風順水。
臨門一腳的時候,葉梟找到聶家大宅。
“她說要見見你,要不然就只給你留下一個空殼子。”
原本葉梟一直打着自己的旗號收購一心製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修心找上了門來。修心的話說的很直白,就是如果葉梟這種洗腳上田根本什麼都不懂的人收購了一心製藥,那麼她就寧可這家企業倒閉,也不會讓葉梟得手。
葉梟說不過修心,就把聶焱透露了出去。
說清楚是聶家的老大想要暗地裡發展些自己的勢力,這才收購一心製藥,不是他葉梟啊。
聽了葉梟的話,聶焱心裡其實是不滿的。
覺得葉梟也太不靠譜了,這事情明明是他們兄弟私下裡商量好的事情,怎麼能擺在檯面上來說。要是那個修心把事情泄露出去怎麼辦?
葉梟也是頭大啊,他耐着性子跟聶焱說:“這不是我膽子小,而是製藥廠,機器設備,買就是!重要的人,是配方,有了研發人員,有了配方專利這纔是完整的製藥集團。要不是看這個修心是個人才,手上還捏着專利配方,你當我願意認慫啊。”
他們現在是想要個掙錢的企業,不是隻想買廠房啊。
聶焱想想也有理,就讓葉梟安排他跟修心見面。
葉梟爲了安全保密,把地方直接定在瞭如夢會所。元彰的地盤上,總歸不會泄露消息出去。再者就是聶焱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萬事小心爲上。
到這一刻,葉梟倒是覺得聶子赫挺可愛的。
聶子赫這次被聶兆忠重新提起來之後,就跟牛皮糖似得,把聶兆忠給粘緊了。鞍前馬後,已經有不少人跟葉梟說,聶子赫那模樣,知道的以爲他是聶兆忠的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聶兆忠身邊的太監呢。
再沒有更周到的了。
也正是因爲聶子赫這樣的表現,徹底把聶兆忠給拖住了。
給了聶焱私下動作的機會。
不過葉梟也擔心,問聶焱說:“你確定你家老爺子不知道?”
聶兆忠這個人,在葉梟看來總覺得有些深不可測。沒人知道他身後的勢力到底有多深,正因爲這種摸不清底細,才令人更加的忌憚。
聶焱扯了下脣,“知道也不會管。”
聶兆忠現在對聶焱所做的事情,多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者說聶焱在拓展業務版圖,雖然是暗地裡的,可是最終還是他們聶家的資產,聶兆忠何必阻攔。
葉梟狡猾一笑,“我知道,就跟你家老二似得,等把企業都歸攏在手裡了,他再收回去,反正都是你家的。”
聶焱沒解釋。
外人不知道聶子赫的血緣身份,當然會這樣覺得。
可是聶焱卻知道不是,當時聶子赫帶着記者回聶家老宅,算是逼着聶兆忠給了錢讓他去發展。但是聶兆忠這個人,一輩子算計,聶家的產業只有擴展的時候,就沒有縮水過。外人說聶家掙錢穩健有餘,魄力不足。
聶兆忠投資的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這跟聶兆忠本身的性格很有關係。他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那些高回報率的項目是不錯,可是風險也大。聶兆忠這人,根本沒辦法接受自己聶家辛苦了數十年賺來的錢虧本。
聶焱在外投資,聶兆忠不會心疼。可是聶子赫不同,他拿走聶兆忠的一分錢,都不行!所以早在聶兆忠給聶子赫錢的時候,聶焱就知道這筆錢遲早會被收回來。
現在不過是聶兆忠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契機罷了。
可笑聶子赫還滿心歡喜,以爲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如夢會所。
聶焱見到了修心。
咋一見面,聶焱就放鬆了。
怪不得一心製藥現在這樣風雨飄搖了。外面都傳聞一心製藥的繼承人修仁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反而把修心說的很天才。
可是這一見,聶焱就懂了。
修心是個穿着樸素的女孩子,帶着很厚的近視眼鏡。整體的形象嗯怎麼說呢?葉梟擠眉弄眼的叫了聲,“女科學家。”
大概就是這個調調吧。
最科學家樣的那一種科學家。
修心隨說態度強硬的要見聶焱,可是真的面對面了,尤其是她沒想到聶焱會是如此容色俱佳,不輸明星氣場的魅力男人,她覺得有些緊張。緊緊抿着脣,難爲情的解釋,“我們學醫的都是這樣。”
學醫的。
聶焱眸光一暗,柳財已經從京城傳回消息,樑柔早已經離開原本上班的軍區醫院,不僅是樑柔還有安安,甚至連樑柔的老師趙湘都不知去向。
聶焱下了命令讓柳財務必要找到人,可是心裡清楚的,世界這麼大,真如大海撈針一般。
現在聽修心說起學醫的,聶焱難以抑制的想起樑柔。她也是學醫的,也有些修心身上的學術樣子。只不過,樑柔還不至於如修心這樣看起來就知道是個不通人事的。
修心對自己的問題很清楚,她要見聶焱的原因也很簡單,“製藥集團跟一般的企業不一樣,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接手了它。要是心術不正的人,那我寧可這廠子倒閉,也不要它被人利用危害社會。”
製藥廠是把雙刃劍,做的好了,是治病救人的企業。可若是被圖謀不軌的人掌控,轉眼就能成殺人機器。
之前修心的弟弟修仁就打算將藥廠裡的麻黃素提煉。
正是因爲如此,修心才把控住了所有的配方資料。一點都不給修仁,她寧可看着家族企業關門,也不願意弟弟去做害人的事情。
聶焱對着修心笑笑。
這是跟樑柔失聯後,聶焱笑的最溫柔的一次,他說話語氣很溫和,“我不敢說自己是好人,收購一心,我也有私心。我想見到的人是學醫的,收購一心,我能離她近一點。”
聶焱沒說的是,其實他有很多的選擇。
能收購的公司多了。可是他獨獨看上製藥公司,是因爲這些天,他總是能聞到淺淺的消毒水味道。揮之不去。
他不能買醫院,醫院公家的不能買,私立的醫院又少,太招眼了。
權衡利弊,他選了製藥廠。
只要能跟樑柔沾些邊,他都覺得是不錯的選擇。他甚至幻想着,說不準樑柔離開醫院之後,不能做醫生了,會投身製藥企業,這樣他們是不是就能相見?
修心望着聶焱,問他說:“你很愛她,對嗎?”
愛?
聶焱是說不出的,他點了根菸,“你覺得呢?”
修心厚厚的眼鏡片往下掉,她往上推了推,很靦腆的笑,“好吧,往後我願意把手裡的資源拿出來給你用。心裡有愛的人,不會是壞人。”
聶焱揚了下眉頭,不置可否。
有了修心的保證,聶焱收購一心製藥的事情,不僅是程序上沒有問題,就是在聚攏人心方面都沒有問題。
一心製藥被收購,核心技術員工全部移交,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辭職情況。
唯一被掃地出門的,也只有修心的弟弟修仁。
葉梟簡直對聶焱佩服的不行了,“還是你有本事啊,知道怎麼對付女人。我還以爲最起碼你得給修心說說未來計劃呢,見過你不過三句話,就把她給收服了。”
聶焱挺無奈的。
他原本也是準備了一大堆未來構想跟修心說。
收購一家企業只是錢的問題,可是要團結一致,煥發企業的向心力,這方面聶焱並沒有掉以輕心過。誰知道修心不按常理出牌,輕輕巧巧就相信了他。
聶焱摸摸臉,“可能是我長得就像個老實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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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梟白眼翻上天,聶焱的長相吧,說他痞氣、匪氣,壞到骨頭裡,還值得相信。老實人?聶焱?真的不是在說笑話?
聶焱一分鐘都不耽擱,並不是說收購了就萬事大吉。
一家即將倒閉的企業,想要扶起來,還是要費一番心力的。
聶焱帶傷上陣,明面上說是在聶家大宅修養身體,私底下四處奔波,就爲了能讓一心製藥能再一次打開銷路。
安安雙手叉腰,站在幼兒園門口大吼:“媽媽!!!!”
樑柔下了車就聽到安安的吼聲,一路小跑到了安安面前,“來了來了,今天沒遲到吧?”
安安氣哼哼的。
樑柔看安安這樣就忍不住笑。來了華西市,安安的體重飛漲,當然比不了小時候那副胖糰子模樣,可是也不再是瘦條條一個,胖了不少,看着又有了幾分小時候的霸王氣質。
這隻能感謝華西市這邊的美食,實在是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