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雪崩中沒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樑柔對着桑喬說完病情之後,嘆了口氣,“你放心,甲狀腺腫瘤不是什麼大病,如果是良性的,切除掉之後跟沒事人一樣。你現在主要就是放鬆心情,這病女性的發病率遠高於男性,而且跟心情的關係很大。”

桑喬從剛纔關墨走後,人就有些蔫蔫的,聽了樑柔一番話,也不見起色。

樑柔也知道可能跟關墨有關係,只是夫妻的事,外人很難勸,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只能讓桑喬休息,其他的事情別多想。

從桑喬的病房出來,就有看護過來請樑柔,讓她去聶兆忠病房。

樑柔沒多想,就過去了。

聶兆忠還不知道桑喬的事,他叫樑柔去,是爲了另一件事。見到樑柔,聶兆忠就說:“元天霖的喪禮,你跟聶焱陪我一起去。”

樑柔略驚訝,元天霖的喪禮定在三天後,以元天霖的地位,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要去出席。聶兆忠當然也不例外,原本樑柔根本就沒多想這事情,聶兆忠還有兩個兒子,聶焱聶子談都在,根本輪不到樑柔。

沒想到聶兆忠現在開口就提出讓樑柔去。

樑柔有些支吾,倒不是想反駁什麼,而是爲難,“爸爸”樑柔這麼叫聶兆忠總還是有些生澀,不過後面就順暢了起來,“我剛從警局出來,現在路面在喪禮上,恐怕不太好”

才因爲牽扯到元天霖的死被警方帶去協助調查,雖說警方現在沒辦法定樑柔的罪,但樑柔牽扯其中是沒跑的。身份這麼敏感,去出席喪禮恐怕不太好。

誰知聶兆忠眉毛都挑起來,“你行得端坐得直怕什麼!到時候你跟着我去,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給你身上潑髒水!”

聶兆忠雖然車禍後一直在修養,脾氣倒是沒變多少,依舊是個頑固粗暴的老頭兒。

曾經樑柔很不喜歡他,當初照顧他生病的時候,也沒少被搓磨,但現在聽聶兆忠這番話,樑柔心下就有些酸痠軟軟的,能有個長輩護着,跟聶焱處處維護的感覺是不同的。

樑柔抿着嘴脣,一副想要哭的模樣。

聶兆忠看着這樣的樑柔,終究還是緩和了語氣,說道:“你現在也是我們聶家的人了,他們抹黑你,難道聶焱就能幹淨?你就跟着我大大方方的去,我還活着呢,可容不得他們這些肖小欺負人。”

樑柔重重地點頭,“好,我知道了,爸爸”

聶焱忠盯着樑柔目光有些悠遠,人活到聶兆忠這地步,也算是大徹大悟了。身邊的老傢伙們一個又一個的走了,徐澤池的父親還能說是年輕的時候造的孽太多,拖垮了身體。可元天霖的死就讓聶兆忠太膽寒了,這兒子們爲了搶班奪權,連親爹都敢下手的舉動,令人齒冷。

相比於這些人,聶兆忠就覺得自己也算是有福氣的,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幹混蛋事,但總歸兒子本性不壞,樑柔更是讓人放心。要不然他這一場車禍,要是樑柔心裡有一絲的邪念,他的命也活不到如今。經歷一番生死,有人能大徹大悟,有人則會鑽更深的牛角尖。聶兆忠是大徹大悟的哪一種類型,而且這麼多年,聶兆忠何嘗不知道樑柔是個好孩子,他只是一直覺得樑柔家世太淺薄,幫不到聶焱什麼。

總想着給兒子最好的,纔會一直執着於溫玉身上,現在看來,聶焱在集團裡手起刀落頗有幾分魄力,接班也是穩穩的,並沒有遇上什麼大的問題,沒有岳家的照顧,聶焱也做得很不錯。

隨他去吧。聶兆忠這樣想,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當個不招惹嫌棄的老頭兒就好。

所以聶兆忠說:“你推着我去,算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亮相,有我在,往後路也會好走些。”

這個圈子是個什麼情況,聶兆忠比誰都明白,樑柔從前的事,總歸是會被翻出來的,戳脊梁骨的話不會少。這些年聶焱又藏樑柔藏的緊,現在突然曝光,聯繫到之前跟溫玉的訂婚,恐怕一個‘小三’的名號,樑柔是逃不過的。

聶兆忠同意了樑柔跟聶焱在一起,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樑柔名聲毀了,連累到聶焱,所以這事兒,還得他這把老骨頭出面。

樑柔真是感激的不得了。

她很瞭解,上次在聶家大宅舉辦酒會,她跟聶焱一起出席,就算在自己的家裡,有聶焱在身邊,也還是會有人當面挑釁,質疑樑柔的身份。有些東西是逃避不了的,比如身份的認證,這一次這樣的場面,聶兆忠能帶着樑柔一起出席,簡直就是給樑柔蓋了個官方的戳,往後不管幹什麼,樑柔的底氣都會足。

“爸爸謝謝您。”樑柔很真心實意的跟聶兆忠鞠躬,她自從父親去世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遇上照顧她的長輩,這種感覺是久違了的溫暖幸福。

聶兆忠還是彆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反正就不能好好的接受感謝,臭着臉說:“從前的那些點心還會做嗎?給我做些來嚐嚐。”

樑柔一呆。

這纔想起,她曾經給聶兆忠做過過年吃的煎堆,那都是齊奶奶當年的拿手好喜,樑柔學過一些。在齊奶奶死後,樑柔就再也沒有做過了。

此時聽聶兆忠提起,樑柔自然是滿口答應。

聶兆忠這才哼了哼,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老人家。

聶焱陪着關墨在樑柔的辦公室坐了一陣,等關墨那股子神經病的火氣消下去之後,才問他,“那現在你是個什麼章程?”

關墨整個人都有些癱軟,虧了常年軍旅生涯,倒是坐姿闆闆正正的,也就是從他的語氣裡能聽出他的無力。

“她非要查這個案子,那勁頭兒看是不把元家掀個底朝天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關墨看的很清楚,桑喬內心深處就是憋着這股子勁兒呢。

聶焱倒是無所謂,點了根菸夾在手指中,“掀就掀,多大點事。”原本聶焱也沒打算放過元家。

別看聶焱現在說的語氣雲淡風輕的,但內心深處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關墨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說:“我家那個腦子直,什麼都不懂才這麼軸。你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元家盤踞多少年了,現在想搞垮人家,這得盤根錯節牽扯出多少事兒!”

要聶焱說,關墨就是想的太多。

當然了,這麼多年,元家也不是吃素的,爲了自保,幾乎跟所有的豪門人家都有些瓜葛。便是基海兆業,也沒能獨善其身。把元家拖垮了,狗急跳牆元家不知道能攀扯出來多少人,這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

聶兆忠這輩人,誰不是人精,卻也眼睜睜的看着元家囂張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元家背後的貓膩?都知道的,卻也還是怕被牽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個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只要元家不動到自己的地盤上,就不多管。等元家越做越大,就成了能忍一口氣就忍一口氣,何必招惹這麼一幫瘋子。

可以說是衆人的私心,一步步的養大了元家。

到如今,元家成了誰都知道有問題,卻又誰也不敢冒頭出來指證的人家。

多囂張!

聶焱偏不信這個邪,對着前怕虎後怕狼的關墨,他也沒打算退卻,如實的說:“現在也不是我挑事,是他們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來。元彰的死誰幹的?我爸的車禍也不可能當沒發生。就這麼着了,他們現在還敢陷害樑柔,我要是他媽還能裝孫子,那還不如趁早關了基海兆業的大門,去元家當三孫子!”

當年元彰的事情如果還能說一句哥們義氣的話,那麼聶兆忠以及樑柔的事,就讓聶焱忍無可忍。

關墨沉默了。

這事情要是遇到他身上,那絕對也不會善了,親爹老婆都被人謀害,是男人都不能忍。關墨只是嘆一句,“你說着元家好死不死的,怎麼就非跟你槓上了。”

得罪人也不知道換着來,就可着聶焱一個人折騰,元家人也是腦子進水。

聶焱冷笑,元家一直跟聶子赫關係親厚,早早就站在了聶焱的對立面。恐怕元家的人現在還恨聶焱恨的牙癢癢呢,恨聶焱阻攔了他們的好事。要是現在聶子赫接班基海兆業,那元家可就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有個基海兆業當墊背的,元家的人還能怕誰。

看關墨還猶豫,聶焱也沒什麼好臉色,他跟關墨一起長大的,對關墨的行事很瞭解。那絕對就是個世界末日,別人都去死,唯獨自己活的人。沒有利益相關,關墨半點都不會捨身冒險。

這點上,讓關墨找個桑喬,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聶焱站起身準備走,他沒什麼好說的了,跟元家的敵對,是勢在必行的事,就是沒人幫忙,聶焱一個人也要幹。

等聶焱離開樑柔的辦公室想着去看看聶兆忠的時候,關墨倒是追了出來,口氣雖不情願,但決定倒是已經下了,“要幹就搞一票大的。”

關墨這人不出手則已,出手就不能給對方留餘地,別倒時候還能讓對方反撲要自己一口。

聶焱這纔回頭,又進了辦公室跟關墨商量具體的行動。

元天霖的喪氣如期舉行,雖然場面沒有當初元彰去世的時候搞的大,但是到場的人,卻比當年元彰沒了的時候要高杆很多。

聶兆忠算是最後壓軸出場的人之一,他之前遭遇車禍,外界一度傳說聶兆忠是性命垂危了。因爲這個,基海兆業的股票還曾經下跌過,後來還是聶焱注資抄底纔算是穩定住了。

這次聶兆忠露面,不僅是外界媒體關注,連衆位家族的領頭人都陪着小心。

聶兆忠是坐着輪椅來的,他車禍不僅傷了頭,腿腳上也有些傷,現在走路倒是沒問題,但是姿勢總有些奇怪。在沒人的場合,拄着柺杖也能走,但是在公開的場合,聶兆忠自是不願露出醜態的。

推輪椅的人是樑柔,她穿着一身黑衣,表情肅穆。但站在聶兆忠的身後,一路由她來照顧聶兆忠,這就讓人非常側目了。聶焱走在聶兆忠身邊,翩翩風度,任是誰也都不會低估了聶焱的份量。

元天霖身前女人多、兒子多,這直接導致了他的葬禮人滿爲患,倒是熱鬧的緊。不說來最後探望的客人,只說元家自己的人,就塞滿了半邊會場。

元天霖的遺體旁邊,元茂作爲新任的家主在招呼每一個來送元天霖最後一程的親朋摯友。

而元茂的身邊,則是元龍元虎的親生母親,元天霖的正房妻子。

雖說元天霖一輩子女人多,但到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來了,誰是正房太太。畢竟是佔據戶籍另一方的人,腰桿子挺得比誰都直。

元夫人穿着一身黑色雕花的旗袍,一頭烏髮盤在腦後,標準的豪門貴婦打扮,不失體面,也表示出了的悲傷。

今天不僅是聶兆忠來了,柯桓的父親,以及好幾個跟聶兆忠同一輩的老傢伙都來了。

都是半輩子馳騁商場的人,如今再見面,目光對視裡,就流露出濃濃的嘆息。這人的年紀大了,‘死’這個字就如懸掛在頭頂的一把劍,讓人沒辦法忽視。而元天霖的去世,更是讓這些人心有慼慼焉。

聶兆忠原本就是臨海市跺跺腳都要地震的人物,現在他久未露面,咋一出現,自然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呢的目光。不僅是元茂,就連元龍元虎都被元夫人用眼風掃過,元家三兄弟,齊齊上前迎接聶兆忠。

見到推着聶兆忠的人,元茂腳步有些遲疑,元龍元虎倒是不怕,非常鄭重的叫了聲‘聶叔’。

聶兆忠非常有長輩風範,安撫他們,也跟流下淚來的元夫人握手,讓她節哀順變。元夫人並不沉默,而是眼睛一轉望向樑柔,“這位是?”

聶兆忠十分坦蕩,“我兒媳婦,已經辦了手續,婚禮在籌備了。”

元夫人目光露出驚詫。

早先元天霖叫着樑柔去元家給他看病,就算元夫人打聽出來樑柔跟聶焱有瓜葛,那也不過是當成聶焱身邊的一個女人之一。倒是沒想到樑柔還有這樣的造化,能讓聶兆忠親口說一句兒媳婦。

元夫人眼中精光閃爍,良久她欣慰的點頭,“你一向比我們有福氣。”

聶兆忠不置可否,他跟女人沒什麼話可說。

今天來,是表達他對元天霖的送別之意,也是想讓樑柔亮個相。

目的達到,聶兆忠沒多停留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在媒體記者面前露出了傷心的模樣。樑柔一路照顧着,倒是惹眼的很。

不出所料,第二日的報紙上,樑柔被單拿出來分析,聶家的掌門夫人。

關於樑柔之前的婚姻,媒體只能得到離婚兩個字,關於前夫的一切信息都找不到,而且,就連前夫這個人,媒體也查不到。

臨海市的媒體一貫是受了英國的影響,八卦起來,毫無底線。

對樑柔這種貧民女孩能登上財富巔峰興趣大的不得了,不僅把樑柔參加喪禮時的穿戴打扮分析了個透徹,還把之前樑柔在中心醫院當醫生時的種種事情翻出來。好在當時的醫鬧事件早已經被各方壓下去,所以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柯桓又使了把力,如今樑柔在媒體上的名聲,是非常不錯的。

外界甚至拿樑柔跟現任的西班牙王妃做對比,都是之前離過婚,都是職業女性,都是讓自己的丈夫,不離不棄。

都說西班牙王妃是在做戰地記者的時候認識王儲,讓王儲自此鍾情,不顧一切也要娶她進門。而樑柔這邊,則是說之前聶兆忠出車禍,樑柔是主治醫生,在救治聶兆忠的過程中,跟聶焱產生了感情。

也因爲此,聶兆忠纔會不計較樑柔的家世出身,點頭應允。

當然也會有人拿出之前聶焱跟溫玉的婚約來說事,只不過相比於門當戶對的聯姻,更大多數的民衆,還是對樑柔這種平民女孩逆襲的故事更感興趣。

媒體都是爲了讀者服務的,既然大家對王子愛醫生的故事喜聞樂見,那麼媒體也不介意製造出一個浪漫的夢幻故事。

關於聶焱樑柔的新聞狂歡持續了一週後,臨海市迄今爲止最大的走私案,被人揭發了出來。

聶焱爲此已經準備了很久,從聶兆忠出車禍開始,聶焱就一天都沒有鬆懈過。只是沒想到丟下重磅炸彈的時候,元天霖已經死了。

這麼看來,元天霖的死,倒不一定是壞事。

至少在元天霖死前,元家還是煊赫豪門。

桑喬連手術都延遲了,面對如此大的旋風,桑喬沒辦法安心休養,她這樣的決定,簡直氣的關墨吐血三升。

之前元毅的案子,上面就已經組成了特別調查組,只是沒有在短時間內找到證據,但如今這一次不同,起因是在新加珀港發現了一批違禁藥物,結合臨海市早前查出的‘黑藥廠’事件,很快就被鎖定下來,這批藥,是臨海市所產,走私出去的。

就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隨後接連有五個港口發現了走私藥物。

連鎖反應一般,最終的矛頭都指向臨海市。

走私案几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席捲而來,最初看起來只不過是一點小事,沒想到後來媒體上出現了不少知情人的爆料,就算被接連刪帖也還是不能掩蓋住這波風潮。

特別調查團再次成立,這一次比上一次來的輕鬆的多。

元天霖一死,元家兒子們內鬥,從來都一致對外的元家出現了裂痕,元龍元虎恨不能早日整死元茂,爲了這份仇,甚至不惜出賣了不少關於元家的內部消息。畢竟現在元家企業的法人代表全部都是元茂,只要企業出事,元茂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元茂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兒,元龍元虎從前做的事情,那可多了去。

隨便抖露出來一些,也夠元龍元虎喝一壺的。

兄弟內鬥的結果,就是全部被警方控制,接受調查。

面對這樣的局面,聶兆忠感慨良多,他們這樣延綿了幾代的家族,外人想從外面殺進來,一時是沒辦法的。但內部只要一亂,那就全完了。

爲了這個,聶兆忠如今都有些後悔當年爲了能讓兒子們成才,激發他們去競爭。

好在聶焱與聶子談歲數差距挺大,矛盾也不深,倒是看不出兩人有什麼齷齪。眼睜睜的看着元家大廈將傾,聶兆忠倒是對自身,反省了許多。

聶子談覺得聶焱這次的事情辦的太險了,“哥,你就不怕那些人把咱們賣了?!”

那些網上的知情人,其實都是之前聶子赫啓用的人,幫着元家沒少做事,這些人自然是知情的。現在也願意做污點證人,只是這些人畢竟是基海兆業旗下的人,一個不留神,就會把他們也拖進去。

聶子談內心深處不怎麼贊同聶焱的做法,哪有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划不來。

聶焱也知道這一棋走的險,但他手裡能找到的證據也只有這些人,已經他們手裡曾經做過的事情。

要不是有這些人拋磚引玉,元家怎麼可能狗咬狗自己說出那麼多內情來。

眼看着現在注意力被轉移到元家兄弟身上,聶焱也是鬆口氣,不過還是讓聶子談去處理好這些人,按安置的都給安置好,別到時候反咬一口。

聶子談嘆氣,搞不清楚聶焱這麼幹到底有什麼好處。

元家這些是垮了,但是聶家也在懸崖上走了一遭。

擔驚受怕死了。

等聶子談走了,聶焱不忘給六猴兒的親哥柳財打電話詢問,“還沒找到人嗎?”

柳財嘆息,“元家的大宅裡沒有找到。”

元天霖剛一死,聶焱就交代人去把元宵接出來,元家現在那就是龍潭虎穴。從前有個元天霖還能護着元宵幾分,現在親爹死了,剩下的人,沒一個是顧着元宵死活的,聶焱當然不放心元宵現在還在元家。

元家的大宅從前門禁森嚴,但是現在經過警方的幾番查驗,早已經成了漏勺,聶焱的人想要混進去,輕而易舉。

但無論柳財的人怎麼找,都找不到元宵的蹤跡。

聶焱不由擔心起元宵的安危來。

關墨最近不怎麼回家,桑喬現在已經住院,但是她拒不答應手術,白天還要跑去查案。元家的案子,這麼多年來總算有點要暴露的苗頭,桑喬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忙的不得了。

關墨光操心桑喬都操心不過來,根本沒時間回家。

今晚是被親爹關萬長一個電話給轟了回來。

關墨進門就遇上跑的顛顛的兒子,福寶現在能跑能跳,小男孩精力充沛,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關墨拿手一摸,一腦門子的汗,當即就說:“去,讓傭人帶着你洗澡,要不然感冒了。”

福寶傻兮兮的仰頭盯着老爸,張嘴就是,“媽媽呢?”

他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到桑喬了。

溫令茹聽到了,就不悅道,“可見是個小白眼兒狼,我成日裡照顧你吃照顧你穿的,怎麼沒見嘴裡唸叨我。”

福寶找媽媽,到溫令茹嘴裡就成了小白眼狼,

從前關墨不會去注意這樣的話,甚至有時候還會嘻嘻哈哈的說溫令茹連這點醋都要吃。但現在桑喬帶命查案,關墨心焦到不行,在聽溫令茹這話,就覺得心口發悶。

抱起福寶,關墨也不找別人了,就自己去給兒子洗澡。

然後關墨跟兒子在浴室裡進行了一番談話,雖然知道兒子還小,但關墨也不想讓兒子徹底忘了親媽。要是今天回來的人是桑喬,聽了溫令茹的話,該多心寒。

所以關墨就跟福寶說,“媽媽生病了,在醫院打針,你要乖知道嗎?”

福寶當即就紅了眼,這孩子根本不懂藏心事,難過了就要哭,關墨看着福寶的眼睛,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心想桑喬也是真心狠,這麼好的兒子,怎麼就比不過一個案子。

不過關墨心裡的話不能跟福寶說,就哄着福寶保守秘密,不能告訴爺爺奶奶。桑喬得病的事,到現在除了關墨聶焱樑柔,根本沒人知道。警局的人不知道,兩方的家長也不知道。

桑喬自己也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何必讓他們跟着操心。”

到這種時候,關墨才真的看出桑喬的性格,那可真是灑脫啊。反倒是關墨,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忑。不過想想不告訴家裡人也好,要不然還不知道鬧出多大的幺蛾子。

就憑桑喬帶病查案這一條,關家的二老就不可能同意。

桑喬的父母倒是不好說,但總歸也是擔心。

原本想着三歲的孩子不會明白什麼,誰知道福寶到這時候卻很精靈,立刻捂住嘴,“我不說!”

關墨就笑,心說真是個傻兒子。

卻沒想到洗完澡出來,福寶嘀嘀咕咕的說:“媽媽睡覺覺奶奶不高興,打針哭哭,奶奶也會不高興。”

這話說的,關墨定住半晌沒動。

桑喬有時候查案日夜顛倒,早上回來倒頭就睡。但這樣的事情,要是自己一個人過日子沒什麼,在關家這樣的家裡,就有些沒規矩。

桑喬睡覺看不見,福寶卻是親眼見過的。

孩子太小,不明白什麼大道理,只知道媽媽睡覺覺,奶奶就不笑。現在打針肯定會哭,奶奶也會不高興。

孩子其實比誰都敏感。

福寶跟着溫令茹這麼久了,見的人也多,其實並不是個真的什麼都察覺不出來的孩子。

哄了福寶睡覺後,關墨去了關萬長的書房。

已是深夜,關萬長還軍裝板正的在書房裡抽菸,見關墨進去,也沒給好臉。

關墨心裡也煩,一時父子倆誰都沒說話。

半晌,還是關萬長先開口,“聽說元家的事,你也參與了?”

關墨也沒推脫,乾脆的承認了,“是。”

他也沒有明着露面,不過是私下裡給聶焱開了些綠燈,比如那些境外人士的視頻,在國內想要播出,沒那麼容易。這裡面多的是關墨的手筆,關墨這些年別看不顯山不露水的,手下的勢力卻是不容小窺。

這一次要不是關墨私下裡保駕護航,聶焱不可能將事情進行的這麼順利。

沒想到關萬長下一句就說:“你混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關墨一身軍裝,腳後跟一併攏,當即高聲說,“保家衛國,軍人擔當!”

這事情從正義的一方面來說,關墨絕對沒問題。

只是關萬長氣的手都抖,“我倒不知道我兒子這麼熱血衝動了!你看看這事情現在發展的事態,這要是刨根問底,你能得着什麼好?”

原本他們家從來都不摻合除了軍隊之外的其他事。

那絕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撲在軍隊的典範,現在關墨出手,顯然是越界了。

關墨也知道自家的情況,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這案子喬喬在查,我不出手,她要忙活到什麼時候。”

等着警方一點點的去查,猴年馬月都查不清。

從來這樣的大案子,都是裡面的人想要它曝光,外面的人才能窺探到一點點內情。

關萬長一點都不意外,“說來說去還是爲了喬喬,我看你是昏了頭。這案子在這麼發現下去,就算牽扯不到我們,你舅舅一家絕對跑不了!你想過後果沒有?倒時候怎麼跟你舅舅交代!”

溫岐海可是現在的一把手,他治理的地界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作爲領導,他難辭其咎。

跟聶焱面對的問題一樣,聶焱要小心翼翼的揭發元家,謹慎的提防傷到自身。現在到了關墨這裡,其實也是一樣。

不管是關家還是溫家,都是一方諸侯。主政、主軍,站在權力頂峰的人物。

現在曝光出這麼大的案子,眼看着還有越挖越深的趨勢,照這個勢頭下去,絕對會驚動上面的人,到時候,他們這些管理者,絕對脫不了干係。

關萬長一錘定音,“趕緊把喬喬叫回來,這案子不能在查,就到現在爲止,不能在擴大影響力。”說完關萬長還抱怨了句,“喬喬不懂這裡面的厲害,你難道不懂?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事情鬧大了,咱們誰也別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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