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的事。”葉瀟瀟搖搖頭,能讓她唉聲嘆氣的人早已不是沈東明。
“好好的嘆什麼氣,如果我有沈總這麼好的男人,我纔不嘆氣呢,每天笑得像朵花似的,能多開心就多開心。”文茜伸出手,戳了戳葉瀟瀟的臉頰:“笑一笑。”
“笑不出來。”齊振楠生死未卜,姜芯柔和她的孩子安危未定,她哪裡有心情笑。
“我看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爲賦新詞強說愁。”
文茜文縐縐的話語惹來了葉瀟瀟的白眼:“我不是不知愁滋味兒,而是知道得太多了。”
“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麼多煩惱?”文茜的好奇心被葉瀟瀟徹底勾了起來,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雖然和文茜關係不錯,但葉瀟瀟一直沒和她說過自己與齊振楠的感情糾結,在她的追問下,葉瀟瀟只能將事情大致說了說:“和沈東明離婚之後我認識了齊律師,他人很好,很照顧我,雖然他選擇了別人,但我並不恨他,現在他出意外住院了,我很想知道他的情況……”
文茜理所當然的說:“想知道他的情況就去看他啊!”
“不行!”葉瀟瀟搖搖頭。
“要不然我幫你去?”文茜自告奮勇:“就說是齊律師的朋友。”
葉瀟瀟喜出望外:“麻煩你了。”
“不麻煩,小事情,告訴我哪個醫院,今天中午我就過去。”
“謝謝。”
中午下班之後葉瀟瀟和文茜一起去醫院,文茜拎着水果籃進去,葉瀟瀟在外面等消息,十分鐘之後文茜出來,告訴她:“瀟瀟,你以後就別想着齊律師了,你和沈總好好過日子吧!”
葉瀟瀟大驚失色:“難道他已經……”
“沒有,沒有,你別自己嚇自己。”文茜連忙解釋:“我剛剛去看到齊律師的老婆了,帶着雙胞胎兒子,他們一家人看上去很幸福,你應該比他們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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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律師沒住重症監護室了嗎,他是醒着還是睡着?”
“就在普通病房,他睡着的,老婆在旁邊哄孩子,我給你說,是雙胞胎哦,纔出生幾天,很可愛,眼睛圓溜溜的,像葡萄一樣,小臉摸起來滑不溜手的,跟嫩豆腐一樣。”
“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嗎?”姜芯柔和孩子平安無事就好,她現在最關心的依然是齊振楠。
“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吧,這個我沒問,齊律師看起來氣色不錯,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有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再嚴重的病都好了,再沉重的傷也該痊癒了。”文茜憂心忡忡的看着泫然欲泣的葉瀟瀟,勸道:“你應該放下他了。”
“嗯,是該放下了。”
文茜說:“多想想沈總的好。”
“呵……”葉瀟瀟失笑,沈東明再好,也不及齊振楠在她心中的萬一。
文茜的教導在葉瀟瀟的耳邊迴盪:“忘記一段戀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戀情。”
她可以開始新戀情了嗎?
葉瀟瀟不得而知。
如果不開始新戀情始終放不下齊振楠,她是否會一直這樣魂不守舍下去?
她亦不得而知。
當初和齊振楠在一起的目的不正是爲了忘記沈東明嗎,當初可以,爲什麼現在不可以?
葉瀟瀟下班步行回公寓,走路上總感覺有人跟着她,回頭卻不見可疑的人影,她便在拐彎處藏了起來,看到顧美芸急匆匆的過去,焦急的左顧右盼,她的出現嚇了顧美芸一大跳。
“你跟着我幹什麼?”因爲沈東明的關係,兩人已不再是朋友,見面也分外尷尬,葉瀟瀟勉強擠出一抹笑。
“瀟瀟,我只是想和你談一談……”顧美芸心虛的低下了頭,手指絞在一起,欲言又止。
“想談就直接給我打電話,沒必要搞這麼神秘。”葉瀟瀟左右看了看,指着不遠處的甜品店說:“我們去那邊坐坐,邊喝東西邊談。”
“好。”顧美芸晦澀的點點頭,和葉瀟瀟並肩走向甜品店。
坐定之後葉瀟瀟語出驚人:“你不會是來告訴我你懷了沈東明的孩子吧?”
顧美芸一怔,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沒有懷孕,我只是想說,我們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做朋友嗎,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可以,但是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葉瀟瀟知道,就算兩人再做朋友,也不可能像過去般心無芥蒂,沈東明始終是兩人中間的隔閡。
顧美芸喜上眉梢,點頭道:“我當然也可以,瀟瀟,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爲了一個臭男人犧牲我們之間的情意太不值得了,雖然你做不成我的舅媽,但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不是嗎?”
“嘿。”被顧美芸觸到了自己的傷心事,葉瀟瀟的笑容更加的勉強,乾笑了一聲埋着頭默默的喝奶茶。
“瀟瀟,對不起,我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舅舅現在雖然脫離了危險,但仍未甦醒,皮外傷恢復得不錯,但身體內部的傷卻沒那麼容易恢復,現在姜芯柔的兩個孩子成了大外婆的精神支柱,你要理解大外婆,她也是沒辦法……”
“我明白,伯母對我一直很好,我不會怨恨她,她疼孫子也是應該的。”葉瀟瀟緊張的問:“醫生有沒有說爲什麼還沒甦醒,已經這麼多天了。”
“說了,損傷太嚴重……”
“唉……”葉瀟瀟幽幽的嘆了口氣,埋頭若有所思的喝奶茶,並未注意顧美芸看她的眼神有幾分詭異,陰森可怖,似有萬千仇恨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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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驟雨之後濱城進入了全民桑拿天氣,連續高溫,所有人都苦不堪言,爲了緩解工作疲勞,公司組織員工週末去山上避暑,葉瀟瀟本想請假在家趕設計圖,卻被金佑洪點名,必須去,不去就是不服從組織安排,無組織無紀律,葉瀟瀟只能把準備好的請假詞咽回肚子裡。
避暑的度假村距離西山別墅區不遠,兩座山緊挨在一起,山中間有一條深澗,雨季時澗內飛瀑成羣,溪水成河。
到度假村遊玩的旅客都會去山澗遊玩,來都來了,葉瀟瀟自然不會錯過這清涼幽靜的去處。
長時間憋在城市森林中,突然來到自然的懷抱,清新的空氣,迷人的風景,葉瀟瀟暗歎,還好來了,不然一定會後悔。
走在陰涼的山林間,葉瀟瀟歡快得像只兔子,步伐矯健,很快將其他人甩在了後面,她遠遠看到樹林裡有個小木屋,便打算在那裡一邊休息一邊等後面的大部隊。
小木屋以前是小賣部,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荒廢了,葉瀟瀟坐在木屋門口,專注的看着房樑上的蜘蛛網發呆。
她聽到腳步聲,以爲是同事跟上來了,笑嘻嘻的正想說話,卻見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陌生男人朝她走來。
臉上的笑容快速斂去,葉瀟瀟起身往回走,從陌生男人的身邊繞了過去。
“葉瀟瀟!”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葉瀟瀟下意識的回頭,只看到那個陌生的男人背對着她。
“你認識我?”葉瀟瀟蹙眉,微微側頭試圖看清男人的長相。
男人回頭衝她笑了笑,葉瀟瀟看着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心裡一陣發毛。
那男人臉上的疤痕太可怕了,大白天也能讓人背心冒冷汗。
葉瀟瀟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以前也絕對沒有見過,這麼有特色的長相,如果她見過一定記得。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葉瀟瀟不安的追問,下意識的往後退,她在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異常危險的氣息。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男人一笑,牽動臉上的傷疤,似要把那些傷疤扯碎,嚇得葉瀟瀟心肝一顫一顫的。
葉瀟瀟正要開口,男人又說:“你同事來了。”
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一眼,葉瀟瀟再回頭,男人已不見了蹤影。
突然發生的事像青天白日裡的一場噩夢,葉瀟瀟抖抖索索的拉住姍姍來遲的文茜,緊張的四下張望,許久未能從驚嚇中回過神。
葉瀟瀟不敢再脫離大部隊,遊覽了山澗之後回到度假村,葉瀟瀟和文茜一個房間,房間前面是湖,背面是山,前後都有大露臺可以欣賞風景,依山傍水環境相當好。
“瀟瀟,瀟瀟……”文茜衝了澡出來發現葉瀟瀟坐在露臺發呆,連喊了幾聲她纔有反應。
“嗯?”葉瀟瀟回頭,不明所以的看着文茜。
“去吃飯,再不走就只能吃剩菜剩飯了。”文茜拎着包,站在門口等葉瀟瀟。
“哦,我肚子不餓,你去吃吧!”陌生男人給葉瀟瀟留下了驚悚的印象,她嚇得不敢離開房間,唯恐出去又遇到那個可怕的男人。
“要不要我給你帶點兒東西回來,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好帶就帶,不好帶就算了。”
“好!”
文茜離開之後葉瀟瀟守着靜悄悄的房間,恐怖的感覺越發強烈,她暗自後悔,應該跟文茜出去吃飯,人多熱鬧總比一個人自己嚇自己強。
爲了消除恐懼,葉瀟瀟打開電視,調到一個歡快的綜藝節目,看主持人犯傻裝二,電視裡的歡樂氣氛卻始終不能給她帶來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