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一點一點下降,安毅臉色有些焦急。
“醒醒……”安毅快氣死了,本來就不想帶這麼個累贅,現在純粹應驗了他之前的預料。
高度已經不知不覺中下降到了三千米左右,這是最佳開傘的高度,可這女人絲毫沒有一點醒來的意思。
老廖之所以安排個人陪他來,就是爲了應付安毅無法熟練調整傘降具體位置的原因,可眼下這個女人別說幫安毅調整傘降落點了,她自己都還沒醒過來。
如果這麼下去,就算安毅幫她開傘也沒用,因爲此時安毅往下看去,已經能隱約看到密密麻麻的‘潮水’了。
兩三千米的高度,竟然還能看到那些鬼東西,可見那數量是多麼的恐怖,這是數千萬人匯聚的洪流,安毅此時有點埋怨計劃辦了,如果計劃生育給力點,國家人口也不至於這麼多。
呼嘯的冷風吹的安毅臉皮一抖一抖的,他甚至抽出手來抽了這女人一巴掌,可根本沒用,這女人依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的情況,安毅忍忍就算了,大不了把這女人放棄掉,可沒有她的幫忙,安毅如果傻乎乎的開傘落下去,萬一落到那洪流包圍圈裡,那安毅死定了!
千萬人級別的‘敵人’,那是多大的面積,就算安毅在正中扔個原子彈都炸不乾淨。何況那些鬼東西,並非是那麼的密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國家早就解決掉了。
高度已經幾近兩千米的高度,安毅看着高度測繪裝置上的數值,臉色難看,他咬了咬牙幫這女人扯開了傘包。
嘭的一聲。巨大的空氣張力,讓兩人在天空中頓了一下。
安毅快速鬆開抓着這女人的雙手,把自己跟他分開。
雖然配備的降落傘都是高標的,但兩個人的重量無疑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安毅繼續下落,他看着上方緩緩飄走的那個女人,嘆了口氣。他只能祝願那女人自求多福了。如果她能飄到一些相對安全的位置,也許能活下來。
做完這一切,安毅看着下方臉色陰晴不定。
儘管扛壓服上有特殊的張力設計,能夠讓他在空中下落的速度放緩許多,可從兩千來米下降到一千米,最多也就是幾分鐘的事。
臉色連連變換了一陣,安毅忽然使勁向一側方向‘遊’去。
他根本不怎麼會調整傘降落點,只能選擇冒險放棄開傘高度,換取一些緩衝時間,讓他‘遊’到一個合適的位置開傘,這樣落在那洪流中的可能要小一些。
當然。這還得考慮他的運氣。如果他的運氣很渣的話,搞不好還是會把他吹回那地方去。
高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看着高度測繪裝置上已經跌破了一千的高度後,安毅依然咬着牙沒有開傘。
這也就是身上抗壓服有張力設計,能夠減少一部分他下墜的衝力,不然他高度再降下去的話,到時候開傘搞不好會直接把傘崩掉。
下方的視野越來越清晰,安毅雖然無法看到那些‘人’具體的情況,但已經能看到下方千創百孔的城市。
一個曾經的重工業城市,經歷了風風雨雨不倒,可在眼下這場災難前是那麼的微弱,讓安毅心緒越發緊繃。
嘭的一聲。傘包打開,安毅身體向上衝了一下。
高度已經只有兩三百米的樣子,儘管呼嘯的風很是冷寒,但安毅脊背上還是不可一面的溢出汗水。
可不等安毅慶幸,他臉色驟然大變,因爲風向驟然起了變化,雖然沒有把他徑直吹往那些活死人浪潮的正中心,但飄去的方向依然實在不敢讓人恭維,等於安毅之前付出的努力幾乎等若白廢了。
“媽的,就這麼摔死了?”安毅真的很無語,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他艱難的瞟了一眼上方,發現那個女人運氣倒是不錯,她已經飄的很遠了,甚至可以說幾乎完全偏離了目的地。
“不行。不能等死!”寒風颳的安毅臉皮不停抖動,他試圖微調傘落的方向,儘管作用不大,但多少讓安逸看到了些希望。
“就是那!”降落傘落降越低,安毅驟然看向一座廢棄的大廈,就在他幾乎與大廈垂直方向交錯的瞬間,他猛的把挎帶割斷跳了下去。
將近二十米的高度,安毅已經做好了被活活摔死的準備,但他沒的選擇。因爲在大廈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活死人。
嘭的一聲。安毅落在了大廈頂上,儘管他努力做出保護動作,但落地的瞬間,還是摔的頭破血流,甚至右提更是扭成了麻花狀。
儘管渾身疼痛的厲害,但安毅卻咬牙爬到安全門旁,把房門急忙關緊。
他可不知道樓下有沒有那些活死人,如果有的話,他剛纔落地的聲音,搞不好會驚動那些鬼東西。
倚在牆壁上,安毅大口的喘息。
稍稍緩了口氣後,安毅看向自己右腿臉現狠死,雙手扶着右腿使勁一掰。
悶哼了一聲。安毅臉上爬滿虛汗,他艱難的褪下扛壓服,取出武器謹慎的盯着關死的安全門。
如果不是這套衣服,估計安毅就算不摔死,傷勢肯定也更嚴重。
靜靜的倚在牆壁上,安毅等了有一段時間後,終於鬆了口氣,因爲他並沒有發現有異常出現。起碼那到門始終沒有被打開。
可就在安毅剛剛鬆了口氣時,安全門猛的被撞響,讓安毅臉色大變。
以他現在的情況,如果真被一定數量的活死人圍住,那他就死定了。
安全門被撞的嘭嘭做響,安毅臉色一狠,端着槍準備扣下扳機,但猶豫了一下卻又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爲他發現撞門的聲音似乎不太對勁,因爲隱約他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躊躇了一下,安毅趴到安全門旁傾聽起來。
“真的是正常人?”安毅臉色陰晴不定,因爲他確實聽到了安全門另一側的交談聲。
雖然是人但安毅卻沒有放鬆警惕,因爲在這種災難下,很多人也許會因爲遭受衝擊而驟然間放棄掉一些做人的底線。
甚至這種驟變,比安毅他們這些參與者還要徹底,因爲他們起碼有個相對緩慢一點的適應過程。而在這場災難下,這些倖存者瞬間就會因爲生死的刺激,出現改變。好多人因爲不足夠剋制,徹徹底底的變成一些人渣完全有可能。
斟酌再三,安毅卻是決定打開安全門,因爲這麼任由對方撞下去,門最後肯定也會被撞爛的。而且安毅不確定安全門之後有多少人。
雖說已經決定打開安全門,但安毅卻是提前重重拍了幾聲,同時喊了句有人。
安全門撞擊的聲音驟然停了一下,對面完全沒有了聲音,直到好一會,對面纔出現了聲稚嫩的喊話:“對面的叔叔你不要擔心,我們都是好人!”
安全門內傳來的言語讓安毅楞了一下後,目光有些閃爍。
對方剛纔靜下來,應該是去叫個孩子去了。讓個孩子說話,無疑是在向安毅表露出他們既然能帶着些孩童,並不是什麼太壞的人。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爲了讓其他人放鬆警惕。因此安毅雖說稍稍鬆緩了些,但還是保持着很大的戒備與謹慎。
“我現在把門打開,希望大家都保持理智!”安毅把槍口對着安全門,但他沒有提醒此事,因爲相對來說,他現在很不方便,如果對方真的有問題,很可能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危險。
安毅艱難的站起來,猛的把安全門打開,然後後跳了一步,把槍對準安全門,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
“我們要開門了,希望你也保持克制。”安全門另一側傳來聲女人的聲音,同時安全門被很緩慢很緩慢的推開。
安毅雖然心緒始終緊繃着,但看到對方的舉動多少鬆了口氣,因爲對方這麼做,無疑是不想造成誤會。
安全門被緩緩打開,安毅第一眼看到的是個身穿迷彩的漢子,他留着短髮,繃着臉,手中同樣舉着槍對着安毅,而他的身體則若有若無的擋着身後通道上的幾個人。
安毅掃了一眼,就發現這漢子身後通道內站着個年輕的女人,還有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
安毅此時徹底鬆了口氣,眼前這男人能用身體擋着身後的那個孩子跟女人,就說明他起碼不是什麼很人渣的貨色。
只是再稍稍觀察了一下,安毅楞了一下。
本來他以爲這是一家三口,可細看之下去發現不是,因爲那個女人細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也就是堪堪二十出頭的樣子,這年齡跟那個孩子的年齡跨度,他倆無疑不可能是母女。至於那個漢子則要比那個女人大的多,估摸着得四十來歲的年紀了,跟那個女人的關係不好猜測,而安毅大體掃了下對方的裝束,發現這漢子似乎是邊防武警出身。因爲對方雖然穿着迷彩,但樣式卻是武警的迷彩。當然,安毅不敢很確定這猜測。
“一起把槍放下?”安毅試探的問了一句,因爲他發現這男人看到自己裝束後臉色稍稍鬆緩了一下。畢竟安毅穿着的作戰服有着部隊着裝明顯的特色。
這漢子似乎不太喜歡言語,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跟安毅同時把槍口一點一點的垂下,兩人都像慢動作似的一邊把槍收起,一邊雙眼不離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