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通自只年下的鐵匠作坊中,也有從天津火器作坊中調願騾…十幾名鐵匠和學徒,他們對那裡的情形肯定是非常熟悉。
院子里人來人往,王通則是坐在堂屋的正座上看着京師傳過來的書信,除卻和萬曆皇帝、張誠等高層來往溝通的書信之外。和李文遠、和宋嬋嬋、和呂萬才之間也是書信不斷,那裡纔是大明政治的中樞。消息知道的越多越好。
他的邊上擺着個書案,蔡楠妥在那裡正在一張紙上寫字,寫了幾句又有些不把握的擡起頭來,開口問道:
“大人,這“一切操作必須使用標準量具,如有違反者必當重罰。大錯者斬,這句話你看妥當不妥當。”
王通擡起頭,稍微琢磨了下開口說道:
“意思沒錯,等寫完了去給馬三標讀讀,改成白話,他能懂了再給作坊那些工匠勞力們讀。”
蔡插點頭答應,寫了一句又是擡起頭。遲疑了下低聲說道:
“小的跟大人相識一年,跟着大人做事纔不到一個月,但大人對的如此恩重。有些話冒犯也要講了。萬歲爺對大人看重,大人又是這天津衛錦衣衛千戶,天津錦衣親軍積弊如此。眼前整頓已經見了成效,上面也能看到這實實在在的功勞,大人現在正應該把心思專注此處,對前途將來都有莫大的好處,可大人”
“不要吞吞吐吐,講就是,不會怪你!”
“那小人就斗膽了,不管是朝廷的大臣們還是宮裡的公公們,萬事都將個法度成例,咱們錦衣衛耍造火炮這已經是壞了規矩,少不得和大人不和的那些人要背後藉機弄手腳,大人要是在把心思都放在這作坊之上,恐怕更是雪上加霜啊!”
王通搖頭笑了笑,開口回答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將來你就知道了。”
沒有解釋太多,蔡楠心裡嘆了口氣。卻也知趣的沒有再說,畢竟網剛投奔王通,有些話還不能太明白的說出來。
不多時,喬大和兩名火器官坊出導的工匠來到了宅院之中,鐵匠鋪子就是設在城內。招呼也是方便的很。
這幾個。人詫異的看了跪在院中的三個洋人,恭謹的進屋跪下磕頭,王通把方纔聽來的那些話緩慢的複述了一遍。
說完之後,那兩個工匠就磕下頭去證實了他們的說法,還補充說
:
“這三個人本事是有的,他們手裡煉出的鋼鐵確實不一樣,也知道怎麼架出好爐子,就是玩心太大,整日裡進城吃喝玩樂,不正經幹活。”
既然有本事就好說,王通點頭讓這兩個工匠下去,卻留下了喬大,王通用手拍了下桌子,笑着問道:
“你出面買的鐵料不錯啊!”
聽到這誇獎,喬大眉開眼笑的跪在地上又是磕頭,恭敬的說道:
“都是給大人辦差小的一定本份做到最好。”
“不光東西好,價錢也便宜,你也會砍價,不是說價錢向上漲個六成。你砍下兩成來。然後四成和賣家七三開嗎,要扣掉這四成,你說能便宜多少啊!”
喬大這才聽出來王通話中的意思,王通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冷笑,身子靠在椅背上。冷聲繼續說道:
“來了天津不到半年,聽說你已經着了個外宅?還是香河縣一個秀才的閨女,真是出息了不少啊!”
屋中地面鋪的是青磚,齊大在那裡渾身顫抖的磕頭,碰碰作響。額頭上已經全是鮮血,王通厭惡的又望了一眼,冷聲說道:
“造炮的匠人我給你找來了,人領回去,一個月內要給本官造出炮來,造不出來,砍了你的腦袋,造出來,你撈的就算賞銀!”
喬大渾身一個激靈,他一直以爲天衣無縫的事情被王通喝破。本以爲今天肯定活不成了,沒想到居然還留了條生路。
對他來說,等於是生死之間打了個轉,呆在那裡不知所措,王通冷哼了一聲,那喬大才反應了過來,更大力的磕頭下來,帶着哭腔說道:
“小的就算跳進爐子裡,也要給大人把炮造出來。”
“造炮用人用錢還是去張世強那邊支取,該花就花,把你貪下來的銀子數目等下去張世強那邊做個報備。將來不管賞給你還是砍了你。這都是個憑證,領着人走吧!”
王通厭惡的揮揮手,喬大在那裡磕了幾個頭,哭着感謝退出去,外面跪着的三個洋人工匠偷眼看着堂上的情況,都有些傻眼,也有些戰戰兢兢。
等四名工匠離開,王通臉色恢復了正常,揚聲招呼說道:
“備馬,天黑前咱們去興財客棧!”
王通方纔的刮斥什麼的都落入了蔡楠的眼中,看着王通神情從憤怒川止渦恢復正常。平淡的道破那喬大的隱秘,可卻叉不按照嬸狸蚓行外罰。這讓蔡楠實在是想不明白,王通把文件什麼的歸攏一堆,簡單整理下就向外走去。
走到門邊。王通回頭笑着說道:
“若不是着急造炮,今日間就要砍了那喬大的腦袋,可作坊裡再所有工匠都是他的同鄉或者是他招來的徒弟,鐵料、燃料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傢什也都是他去聯絡購買,殺了他,作坊恐怕立刻就廢掉,事急從權。就當個激勵來用吧!”
原來那些天津錦衣衛千戶的兵卒並不是一點用處沒有,他們就是當地土著,家長裡短的流言蜚語,很難逃過他們的耳目。
喬大納妾的事情也是由他們打聽到。消息傳到杭大橋這邊的時候,這位杭百戶立刻覺得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安排人又是各處打弈,那喬大吃回扣貪銀子的事情,也就自以爲做的隱秘而已,被人旁敲側擊的一問。就什麼都知道了。
消息通報到王通這邊,正好又趕上三名洋人工匠的事情,王通正好是敲讓震虎,誡一番。
喬大本就是那富商古自賓賣過來的鐵匠,和自己沒什麼患難生死的交情,更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看着王通有錢,肯定是動了歪心思。
王通出門上馬的時候,已經決定安排那古自賓和蔡楠一通盯着這鐵匠作坊,就要開造大炮,大批錢物進進出出。不盯着還不知道要出什麼。
天將將黑下來的時候,通海貨棧的東家柴福林坐着馬車來到兵備道潘達的府上,照規矩找人通報,沒過多久。管家就小跑着出來迎接。
兵備道潘達是正四品的官員。這柴福林最多也就是個捐了監生的身份,按照規矩,柴福林是要見面下跪磕頭的。
可這素來講究規矩的潘達卻在二門處迎接,一看見柴福林,就抱拳笑着打招呼道:
“柴老闆,半月沒見了吧!”
“有半個月了,今天下午纔到的家。這就來拜訪大人您了。”
“真是客氣,?面請,茶水已經備好。”
雙方的交談舉動絲毫看不出什麼身份差異,完全是平輩論交的樣子。進了屋子落座,這柴東家掏出手帕擦了擦臉,笑着問道:
“三日前揚州那邊的貨物就送到大人府上了吧,可還稱心如意?”平時故作矜持的潘達在這柴福林面前倒是頗爲放得開,聽到這個問話。端起茶碗笑着說道:
“江南女子果然不凡,柔情嬌怯。別有滋味啊!”
“大人喜歡就好,這幾個女孩子在江南也算是一等一的貨色了。這次來,卻是聽了個消息要說給大人聽。”
閒談幾句之後,這柴福林隨口轉開了話題,潘達也放下茶杯,向前坐了坐:
“那王通這些日子在琢磨鑄造火炮,跟老魯那邊要人要料,老魯那邊頂不過,就把三個整天不安分的番鬼丟了過去,現在他那鐵匠鋪子搬到城外,每日裡開爐生火,還到處招收勞力,哈哈,到底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才安定沒有幾天,就起了玩心。”
聽到這個,潘達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粗鄙小人,除了這等奇技淫巧之外,還能知道做什麼,無非是浪費錢糧公簾罷了。”
“做這個也好,那造炮都是工部和御用監的巧匠做的,他能折騰出什麼來。有個事情忙碌,也免得到處亂打聽。”
潘達沉吟着點點頭,拿起茶碗撇開浮沫,低聲說道:
“七百三十艘漕船,五十八萬石的糧食,明日你派人再來核一下,零頭數目有些差別也不會差太多。”
柴福林聽到這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鄭重其事起身抱拳說道:
“有勞大人費心。”
潘達抿了口茶。有些擔憂的說道:
“錦衣衛這邊本官總是不太放心。還是安排人盯緊了纔好,這王通倚仗京師的權勢,番子的那些惡習他變本加厲,可不要再弄出什麼事悄來!”
“請大人放心,那王通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兩個時辰一回報。”
天色漸漸黑下來,城門關閉,運河兩邊也都變得安靜,興財客棧的大堂中坐滿了來自各處的商戶和旅人,王通和手下不爲人注意的坐在自落裡。
“老爺,有幾個人一直在盯着咱們”
譚兵突然湊過來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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