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着王通這麼不管不顧的到了門前,又有人被馬鞭抽卝打又有人嚇得驚恐大叫,武清侯府的面子已經摺了不少。
但守在武清侯門前的一干護衛卻沒什麼驚惶神色,反倒是對王通怒目而視,天子腳下,你敢在武清侯府門前這般囂張,是想要謀反還是不想活了。
看到王通下馬,說了個“拜見侯爺”……衆人心中一鬆,原來不是錦衣衛來拿人,武清侯李文全畢竟才交卸了京營的職位,又從宮裡傳出些莫名的消息,大家心裡都還有點忐忑,不過這人是來拜見,又尊稱了個侯爺,那就沒什麼可講的。
隨即衆人又是反應過來,這位年輕的錦衣衛報出來的名字是“王通……”王通是什麼人物,武清侯府上下可都是背熟了京師的英雄譜,王通是何等人他們當然知道。
怪不得敢在武清侯府門前如此張揚,怪不得報名號的時候不說自家的官卝職,也的確,王通這個名號不用再說別的了。
在前門的管事對府內的事情也知道些,知道這段日子自家府上到底幹了什麼,看到王通這麼冷着臉上門,心下也是有點慌張,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原來是王大人,還請王大人稍待片刻,小的這就去裡面通報。”
這管事剛要走,就被王通出聲叫住,王通淡然說道:“和你們侯爺講,不見本官,本官就自己抓人,見了本官,或許還有幾分面子在,去吧!”
武清侯府門前見慣了高卝官勳貴,那個不是客客氣氣的,就算內閣那些人物也都是帶着笑臉,今日王通這位小爺來,居然這樣的作派,實在是讓他們愕然。
你的確是皇帝最親近的內衛武臣,也的確是最近立了大功,可武清侯府是什麼人家,也能容你這般囂張,這可是當今天子的親舅舅。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通那句話有了作用,沒多少功夫,武清侯府的大管家就急忙走了出來,這大管家當年老武清侯李偉在的時候就已經是府上的管家,氣派不同旁人,在這京師也算是一號人物,宮中和朝中的大佬見這位管家也都要客氣的。
這管家自然也是姓李,走出府門,看到王通之後,臉色先陰了下來,府門前那些護衛等人被王通一干親衛都是盯的發毛,囂張了這麼多年,氣勢被壓住實在是不忿氣,看到老管家這般模樣,都是暗暗期待王通吃癟。
別的不說,老管家脾氣上來,三品四品的官一樣刃斥,被刃的那些文官清貴異常,平日裡都起居八座,氣派非凡的,還不是乖乖的聽着,不住的賠罪。
王通你說到天上,品級實職也就是個三品,又是個武官,還能如何,那老管家冷冷看了王通幾眼,邊上一干人以爲他要呵斥的時候,這老管家做了個揖,躬身抱拳說道:“王大人,我家侯爺有請,請跟小老兒走!”
什麼時候看老管家給這等品級的人作揖,不都是反過來嗎?武清侯府門前的人各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被領進武清侯府,侯門深似海,一路上有很直觀的表現,且不提奇花異草、富麗堂皇,在這路上每走一步停下來,你前後左右看過去,都和一幅畫一般,這等規制,當初建立時不知道要花了多少功夫,花費了銀子。
要按照往常,走到這府邸的某處,管家留意到客人的注意,然後解說兩句,客人恍然大悟之餘讚歎一二,這纔是待客之道。
不過這老管家領路的時候卻一言不發,路上行走的家僕丫鬟看到這一干人都匆忙閃避,有人躲避晚了兩步的,立刻被老管家一頓刃斥。
當着客人的面,居然厲聲呵斥,這脾氣到底是衝着下人發的,還是衝着客人發的,大家心中怎麼想可就不得而知了。
王通也不在乎,只是跟着前行,武清侯李文全也沒有按照理解在門前迎候,而是坐在客廳之中,面色如冰的等待。
“老卝爺,王通領到了!”
這位老管家連個大人也不說,直接開口,武清侯李文全也不起身,坐在那裡點頭的幅度幾乎看不出來,坐在那裡說道:“王通,本侯公卝務繁忙,你登門有什麼事情?“從入門到現在,從禮節上來講,武清侯府上所做的可以說是羞辱,考慮到這等豪門舉止進退都是既有規矩,這種故意作出的無禮更加的傷人。
王通神色很是冷淡,對方沒有說請坐,他就站在那裡對那老管家說道:“我和侯爺談事,你出去!”
那老管家一怔,王通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滾出去!”
京師有什麼人敢在武清侯府這樣說話,武清侯李文全和那老管家同時漲紅了臉,李文全剛要喝罵,卻聽到王通開口說道:侯爺以爲我在北疆打了敗仗,皇e亢依f靠,所以攛掇着太后娘娘去找皇上……
話剛說到這裡,老管家臉色已經白了下來,不顧的什麼,匆匆向外走去,他不過是個奴僕,有些話他聽不得,不然性命難保。
“侯爺想在天津衛那邊安排體已人管着,好多弄些金銀是不是?”
沒想到王通說話這般直接,武清侯李文全冷哼一聲卻不接話,王通盯着他繼續說道:“結果北疆大勝的消息傳回來,侯爺未能如願,但心裡就怨恨上了王某,派人出去造謠,讓人在外面生事,甚至還讓親近的言官去鼓譟,是不是?”
李文全臉色有些不自然,在座位上正了正身卝子,王通聲音更冷,聲調提高,開口說道:“我率軍徵北,是爲了大明九邊的安寧,是爲了陛下的江山社卝稷能更加太平,陛下可以空出手去做更多的事情,我就不懂了,侯爺的榮華富貴是在誰身上,難道不是陛下?你這麼針對我,弄倒了我,就是削弱了陛下,這對侯爺你有什麼好處?”
“王通你……
武清侯李文全氣得直接站了起來,伸手指着王通,手臂都有些顫卝抖,但李文全雖然憤怒,卻沒有爆發,似乎有所顧忌,王通盯着他又是說道:“侯爺在天津衛生意不少,賺卝錢也不少,你真以爲你派人管那地方就能賺更多的銀子,要是能做到,我沒去天津衛的時候,你們幹什麼來着!!”
“王王通本侯是陛下的親舅舅,你這般說話,就不怕就不怕……犯欺君之罪嗎?”
話中已經沒什麼底氣,王通冷笑一聲,開口說道:“還望侯爺記得自己是陛下的舅舅,不要做那等親痛仇快的事情,侯爺,你府上出去造謠傳謠的,天黑之前送到錦衣衛衙門,如果怕他們亂說話,你自己弄死了再送過去,如果不送,明天一早,錦衣衛登門抓人,那就不好看了,告辭!!”
王通說完之後,抱拳比劃了下,扭頭出門,武清侯在那裡呆呆的站着,直到王通出了內院,他才伸手抓起茶几上的茶碗,猛地摔了下去,扯着嗓子大喊道:“來人,來人,本侯要寫奏摺,本侯要告王通!!!”
“萬歲爺,消息已經傳到內冉那邊,估摸卝着不用多少功夫,他們就該求見萬歲爺,請萬歲爺做主了!”
“都攔下來,說聯正在忙碌!”
聽張誠的稟報,在御書房卝中的萬曆皇帝不耐煩的說道,張誠領命,回頭吩咐了幾句,自有宦官去辦了。
萬曆皇帝翻看着文卷,冷聲說道:“這些人到底安的是什麼心,聯的軍卝隊在外面爲聯打仗,不知消息的時候他們整日說敗,知道勝了,他們還散佈大敗,散佈什麼軍紀敗壞,散佈王通心懷不軌,也就是王通這等忠心耿耿的人,要是個心性不穩的,恐怕真要被他們造謠出是非來,難不成他們不願意官軍獲勝,難道他們不願意這九邊安寧,天下太平。
說了幾句,萬曆皇帝把文卷朝着桌子上一丟,煩躁的又是說道:“王通提前回京,已經證明了他的赤誠忠心,對比他,聯先前的心浮氣躁實在是,在外面呱噪的讀書人,背後難道沒有別人授意,查查根底,還不是那些老傢伙的徒子徒孫,聯倒要看看,內閣那邊會不會來說這個情!!誣衊聯的有功之臣,這麼下去,誰還會盡心爲聯去打仗拼命!!”
“萬歲爺,王通這邊忠心不必說,薊鎮邊兵,天津衛的禁兵纔是最需要安撫的,聽東廠那邊的消息,京師這邊的風言風語也已經傳過去了,軍中有些躁動,所以今日王通已經去搜卝捕造卝謠卝生卝事的人,要儘快給那邊一個交代。……
“抓,抓起來嚴辦!!,、
萬曆皇帝有懷疑和猜忌,王通卻提前回京,這種反差讓萬曆有一種羞慚內疚的感覺,也讓他煩躁異常。
“萬歲爺,武清侯府方纔快馬送來了奏疏,說王通登門,舉止言談粗卝暴無禮,還誣衊武清侯府上有造卝謠卝生卝事的……
張誠在門口接了一本摺子,連忙進殿稟報,萬曆皇帝猛地在書案上一拍,怒聲說道:“傳寡人口諭給武清侯,舅舅,你當寡人是傻卝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