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空中,王通從小在京師長大,中間在澳門生活了半年,在天津衛差不多五年,大部分時間還都是在京師的。
但經過了這麼多事,看到熟悉的港口,和不遠處那繁華的城市,王通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親切感。
或許是因爲太發達了,人多,各色的匠坊也多,天津衛這一段的運河水頗爲渾濁,就連天空也顯得灰濛濛的,說白了,天津衛顯得比別處髒一些,但王通卻沒有什麼厭惡,反倒充滿了自豪。
這樣的骯髒不代表破壞,不代表落後,代表着繁榮,而這個繁榮正是由他自己一手締造的。
“大哥,天許衛各界,可都是盼你到來,好早就在準備了!”
李虎頭身穿盔甲,威風凜凜的站在王通的身後,笑着對王通說道,李虎頭如今是虎威軍的主將,薊鎮分守天津衛的參將,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受他節制,是天津衛地位最高,權勢最大的武官。
“大人下船吧!”
蔡楠也是笑着說道,看到下面的人如此熱情,他們這些在天津衛主持的人也覺得面上有光。
王通點點頭,面帶微笑的走下了船,天津兵備道、天津監糧、分守天津參將,清軍廳同知,這是天津衛主要的文武官員,看到王通下船,都是一起躬身施禮,開口說道:“下官參見侯爺!”
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身份不論,這定北侯的身份着實是尊崇異常,原來王通在天津衛的時候,兵備道、監糧等人還能和王通相鬥,如今卻是仰望,時過境遷,一切都是不同了。
王通和氣的招呼幾句,接下來就是虎威軍系統的一干人了,譚兵、歷韜、孫鑫、陳大河、木恩都是行軍禮,再然後則是天津衛商界的頭面人物,這些人在王通面前可就沒有行禮的資格了,大都是跪下磕頭。
和前面那些人,不過是客氣應付幾句,和商人們王通的話反倒是多些,問問最近的生意如何,閒談幾句,讓這些豪商都感覺到受寵若驚,卻也感覺親近了許多。
因爲此次王通的差事是在松江,來天津衛這邊僅僅是停駐幾日,所以就沒那麼多的繁瑣程序,那迎接算是自發的,中午就由三江商行的張純德出面,包下了海河邊最大的幾家酒樓,宴請各處的頭面人物。
去往那邊的路上,王通騎馬,李虎頭卻騎馬跟了上來,一邊讓其他人都下去,一邊湊近了說道:“大哥,陛下這安排實在是氣人,這個我也明白,無非是大哥的功勞太大不說這個氣悶的話,大哥,要是在京師呆的不順心,不如迴天津衛來,到時候弟兄們還和從前一樣跟着大哥幹,而且這天津衛如今是天下間一等一的繁華地方,來這邊呆着,不比在京師快活!”
王通笑着搖搖頭,開口說道:“我如今這位置,怎麼能說走就走,有些話,你也不要再說,你如今是什麼位置,這樣的話這麼肆無忌憚的說,被人聽去,就是你的麻煩!”
王通和李虎頭之間,說話頗爲隨便,教訓起來也不見外,李虎頭伸手撓撓頭,悶聲說道:“蔡公公那邊也這麼和我說,還是當初跟在大哥你身邊的時候好,那用操這麼多的心思,現在官倒是大了,悶氣的很!”
“人都是要長大的!”
王通感慨了一句,馬匹奔馳,聲音不大些相鄰的人就聽不見,李虎頭愣了愣開口問道:“大哥說什麼?”
王通笑着搖搖頭,沒有再說,等到了酒樓那邊,自有親兵護衛等人接過馬匹,王通和李虎頭下馬,王通開口說道:“虎頭,虎威軍中不少人已經服役快有七年,那些沒希望被提極的,就按照從前的規矩讓他們退伍回去成家立業。”
聽到這話,李虎頭沉吟了下,開口說道:“大哥,軍中這些老兵可都是骨幹,上次在歸化城就已經留了一批,這次再退下去,戰力恐怕航”
“有訓練的規矩在,有精良的兵甲在,有十足的糧餉在,加上軍將不變,骨幹都被留下,就算是有新兵新血,也很快就會成軍,咱們軍中這些人都是本池子弟,呆久了肯定會想家思鄉,如果老是圈在軍中,地方上衆人看在眼裡,你想要招募新兵的時候,誰還會來?”
被王通這麼一說,李虎頭倒是若有所思,王通又是開口說道:“眼下太平時候,正是吐故納新的好時機,莫要到了急忙時候,想做都做不了了。”
說到這裡,李虎頭才鄭重的點點頭,開口說道:“大哥說的有道理,今晚我就和蔡公公他們商議。”
……
酒席宴上自然熱鬧非凡,王通身份雖然貴重,但在天津衛這邊並不是公事,能列席的諸人從前都和王通打過交道,都是有交情的,能說上幾句話,加上王通又不端架子,客客氣氣的和衆人來往,自然皆大歡喜。
凡是來到這酒席上的商人,都過來敬王通一杯,身份夠的,就自己來敬一杯,身份不夠的,就邀幾個同伴過來一起。
這可是給錦衣衛的都堂、定北侯爺敬酒,這多大的面子,回去說說都能光彩,加上侯爺可是這天津衛地方的太上皇,討好了他,日後生意上給幾分面子,那就吃用不盡了。
和婚禮上那種必須要喝盡不同,如今身份在這邊,就算是兵備道來敬酒,也不過是沾沾而已,但對方卻要喝個乾淨,倒是讓王通輕鬆不少。
中午熱熱鬧鬧,也算是盡興,天津衛王通熟門熟路,也不必什麼人陪他遊覽,王通自己安排,讓人帶路就走了。
王通要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海港,從天津衛離開的時候,海河盡頭的海港剛剛開始建設,現在則是頗有規模萬曆十一年北直隸各處的收成並不太好,特別是河間府和真定府,之所以沒出什麼亂子,就是因爲天津衛這邊興修海港需要大批的人手,加上報酬給的又足,無形中也算是以工代賑,安撫了百姓。
“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先建立起炮臺,然後以點連線,將防務弄好之後,再按部就班的建設各項設施。”
這塊事務是孫大海負責,他在那裡邊指點邊開口解說,實際上不用他說太多,這些規劃本就是王通決定,眼前只不過是看他們變成現實而已。
“就和大人當初所講的,此處安排大宗貨物以及外族船隻的停靠,倉庫和空場都已經修建完畢,已經有浙江的海商過來要長包下來”
王通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向前,反倒是朝着邊上一個土堆走去,這邊還是個大工地的狀態,這些土石工程的殘留不少,王通上了土包,衆人也不知道爲何,但還是連忙跟了上去,王通站在高處環顧四周,沉聲說道:“天津衛出城門騎馬到海邊要半日多的路程,可在城門處依舊是海風強勁,爲什麼,就是這地勢平坦,沒什麼丘陵阻隔。”
孫大海一干人都是糊塗,不知道王通爲何談起地理這塊,這時,王通卻轉身對李虎頭說道:“虎頭,虎威軍今後最少要有一個團駐紮在港口附近,港口修好,船隊進入,大批貨物吞吐都是容易,同樣的,若有大隊人馬過來,登陸上岸也是容易,從港口這邊到天津城下,到運河邊上,沒什麼地勢阻隔,容易的很,現在你的防務重心要放在這邊了。”
聽王通這麼一說,衆人這才醒悟,李虎頭愣了愣,鄭重其事的躬身施禮說道:“大帥說的是,虎頭遵命!”
“叫什麼大帥,平白弄出生分來!”
王通笑罵了一句,衆人都是鬨笑,李虎頭也是笑,王通身爲主帥這麼久,對攻守防務一干軍事已經有了全面的認識,已經算是帥才,但李虎頭還侷限在“將”這個層次,王通不說,他未必意識到這個。”……
來到船廠的時候,王通把李虎頭一干人都是打發離開,三江船廠算是王通的私產,看看自家的私產如何,這也是人之常情。
“老爺這次也是來得巧,鎮海、飛鹿這幾艘大船都從遼鎮那邊回來了,老爺來了,正好看看!!”
船廠的幾個工匠頭目,天津司巡檢湯山,還有飛鹿號的船長鬍安等一干人都是在船廠門前等候,其實船廠這邊也是個港口,供這些炮艦停泊,能在這邊停泊的都是三江商行下面的船隻,別處別家的船隻想要修理只能派人過來請船工船匠過去,想要買船,船也是從這邊開出去,別處交貨。
太陽已經偏西,夕陽的餘輝投射在港口中的那些炮艦上,炮艦都是籠罩上了一層光輝。
“原本人手都是缺,虧得有沙老闆的幫忙,幫着咱們練水手,他那邊的加上咱們自己練出來的,這船上的人手都是夠用了。”
湯山笑着介紹說道,三桅蓋倫船,船上最少四十門炮,這是這個時代海上最強大的戰艦,可惜沒人注意到。
“這是我的航”
“自然是老爺的船,呵呵,最小的一艘船跑一次遼鎮,來回也有八千兩的進帳。”
邊上的湯山笑着接口說道。 Wшw¤ttκá n¤¢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