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二說了那句好造化之後,樑捷還是有些摸不到頭腦,可看到王通的作派,卻也能猜到幾分真相,只是在後面施禮。
特產無非是些時令的果木還有醬貨,搬上船後,王通只是安排人分下去,然後自己在座艙之中琢磨了一會,接着派人把幾個親信人一併叫了進去。
“會不會派人來劫殺?”
陳大河先說出這個可能,他是跟着王通經歷過不少事情,對這個頗爲敏丵感,吳二卻搖搖頭,肅聲說道:“若是劫殺,不應該選在邳州,在湖上,或者過江的時候都是好時機,邳州那地方前後不靠的。”
柳三郎沉默了會,也是開口說道:“大人,若真是早有預謀,知道大人是何人的話,斷不會這麼簡單,也不會這麼容易讓那樑家都能發覺了蹤跡,應該不會是有人派出來的。”
王通在那裡沉默了會,開口說道:“應該不是,邳州那邊水路是什麼樣子?”
柳三郎愣了愣,卻說了句稍待就出了船艙,不多時回來,開口說道:“方纔屬下問了船工,說邳州那邊就是普通河道,這時節過境,水位不高,船走的不快,其他倒也沒什麼特殊的。”
“你們覺得本侯帶着這一百二十人是個什麼成色的隊伍?”
“自然是百戰精兵,加上咱們火器、兵刃和甲冑都是天下間最精良的,下面的弟兄們都和韃丵子廝殺過,這樣的兵丁,就算是大明那些將門的家兵也比不上。”
韓剛回答的頗爲自信,王通點點頭,沉聲說道:“現在還沒人敢調動大軍光天化日的對我們動手,可不調動大軍這一路上,本侯想不起來有什麼力量可以威脅到我們。”
衆人都是露出贊同的神色,虎威軍和這些親兵到底是何等強兵,他們自己知道,也是極有信心。
“邳州那邊並不是什麼深水險地,也沒有什麼可以伏擊仗恃的地形,又不可能調動大軍,本侯很好奇,要是伏殺到底要用什麼手段才能殺我們,謀財的可能更大明天倒是要過去看看,弄幾個活口。
王通說完這個,韓剛和陳大河都是行了個軍禮就要退下,柳三郎和史七、吳二三人對視一眼,柳三郎卻是開口說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侯爺如今什麼身份,明日再如何也是刀兵險地萬一有個閃失……”
一說這話,連陳大河和韓剛都是肅然,連忙開口說道:“請侯爺慎重!!”
王通擺擺手,開口說道:“該做的準備還是要準備,但去一定要去,這是軍令!”
說出這個來,衆人肅然,都是軍禮領命。
選在邳州動手其實也有他的道理,水位不高船行緩慢是一方面,再者,自沛縣到邳州這一段,中間沒什麼可供停靠的城鎮碼頭,船隻想要補充給養都要在邳州這邊停靠,然後才向宿遷那邊走。
王通的船隊看着和昨日沒什麼不同,依舊走向南航行,不過每艘船的水手和船工身邊都是跟着一名親兵。
真要有什麼刀兵之事,親衛們自然不懼,可這些船伕水手什麼的不好說了,在河面上如果船隻失去控制,那可就是大麻煩。
算計着天黑前到邳州那邊碼頭,從早晨啓航一路上就是小心戒備,連午飯都是在船上吃的餅子醃菜可一直到天快黑靠近碼頭的時候,也沒看到有什麼異常。
有幾個可能,其中一個就走動手的人看到昨日樑捷通風報信,他們知道風聲走漏,索性不動手了。
王通和手下一干人都是有些鬆懈,船隻要靠岸停泊,這個自然是找方便停船的空地,到時候地方上的差役過來收點零碎銅錢,不收的也有,但你要買點當地的特產之類。
“去那邊,去那邊,你們這麼多船塞在這裡,等下有官船停靠!!”
船隊的船剛靠過去,岸上就有人吆喝着說道,王通他們要停靠的位置,明明有足夠的空位,而且這個時候,城門都快要關閉,官船怎麼會選在這個點上過來。
吳二和史七在船頭上交換了個眼色,柳三郎則是轉身進了王通的座艙,進去之後又走出來點點頭,船家按照岸上那漢子的吆喝指引向着另一邊去了。
邳州城在運河的東岸,靠在東岸的船自然就多些,東岸擁堵,也有一部分船是停在西岸,不過不多,東岸那漢子差人打扮,還上了艘小船,引着王通的船隊過去,還在那裡大嗓門的說道:“也就是我好心,要是沒我,你們都找不到停的地方,就算靠岸了,也保不齊被來回的船撞到。”
船老大連聲在那裡賠笑感謝,還摸出了一吊錢遞了過去,一吊銅錢,最起碼也是一頓酒肉,對這樣的差役來說已經是不錯的收入,不過這差役在手裡掂量了幾下,卻是隨意的踹在懷中。
王通已經穿着盔早,看着外面說道:“這差役是假扮的,還是真的差役?”
“應該是真的差役,咳,衙門裡面的清冊上沒這號人的,十有八九是那個小吏或者衙役的親戚朋友,弄身衣服在這裡充事。”
柳三郎對這些門道明白的很,低聲解釋說道,他身上也已經穿了鎧甲,不過他的腿不方便,一條腿本該是金屬甲葉的地方用的卻是皮兜,柳三郎一邊看着西岸,一邊低聲解釋。
王通笑了笑,將手中的朴刀提起,開口說道:“若是謀財害命,弄了筆大的,肯定他也有分潤,這筆弄幾個小錢要豐厚多了。”
那邊可也巧,兩頭都有船隻停靠,就是中間空出來位置,而且這位置恰恰適合王通這個船隊停過去。
“聽他們說的做就是!,、船隻靠岸之後,能看到岸上有些臨時搭的棚子,棚子裡都是些船家客商打扮的人在那裡喝酒休息,王通他們下錨停下之後,也沒什麼異常的動靜,不多時,卻看到從東岸那邊還是有船過來,這些船卻沒有沿着岸邊停,而是在王通這個船隊的外圍下錨停靠。
“嗯,倒還有些章法,知道外面用船遮擋住,既然這樣小心,天黑前應該不會動手了!”
王通開口說道,事情的預料和他估計的差不多,天漸漸黑下來,原本停靠在西岸的船隻有不少都是離開,又去東岸那邊停靠或者去往別處。
唯一沒動的船,就是在王通船隊外圍停靠的那些,恰好是將王通船隊包裹其中,邳州小地方,大家用過晚飯或者採買到東西之後就早早歇了,天也就是剛剛黑下,就已經是安靜了。
在岸上的那些棚子都是點起了燈籠和火把,裡面的客人也剩下的不多,有人騎馬從另一邊過來,衝着棚子裡喊了幾句,棚子裡面的人都是站了起來。
“侯爺,外面的船上都出來人了!”
有人稟報,王通點點頭,開口說道:“他們一走過來,就按照預定的喊話。”
果然,原來在棚子裡面的人都走向這邊走過來,外圍的那些船上船艙中也都走出了人,都是拿着兵器的漢子,看來還真不像是蟊賊,因爲拿着的都是長刀短斧,甚至還有五尺的短矛,棚子那邊的人中有幾個人手上似乎是拿着弓丵弩。
“你們想幹什麼,我們家背後可是杭州府大官,我們少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那些走過來的漢子中爆發出鬨笑,腳步卻是沒有聽,也有人笑着說道:“若沒有功名,怎麼有油水,船上有沒有嬌滴滴的官小姐啊!”
王通在船艙中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殺人吧!”
說完自己拎着朴刀向船頭走去,他走向船頭,相鄰的船上正有兩人向這邊跳,看到一個披甲拿着大刀的人走出,在半空中也是呆了,王通後退了一步,卻等到兩人落下,朴刀直接刺穿了一個,抽出刀反手一砍,另一個人舉刀格擋,被王通直接砍掉了胳膊,還沒等他慘叫,朴刀向上一翻,已經把他胸膛豁開。
“動手!!”
船上和岸上那一干人聽到這話都是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可也有人覺得不對,這不是自家人在喊。
慘叫聲已經響起,在停靠在岸邊的船上,一個個身穿盔甲手持大刀長矛的戰士開始上岸,又看着有人手腳麻利的上了船艙頂。
這是什麼狀況,一干人都嚇得停住了腳步,猛聽到嗖嗖嗖的破空之聲,慘叫聲開始在岸上的人中響起。
“這是什麼人,居然有弓箭!”
“停下停下,弟兄們還要殺人,你們盯着那幾個弓手就是!”
韓剛在那裡扯着嗓子大吼道,手中長矛平舉,大踏步的衝了上去,王通的親衛們都是衝上,在船上的戰鬥也是簡單,王通砍了兩個之後,已經沒有人敢到他跟前,那邊沙東寧身形瘦小,倒是有幾個上去撿便宜的。
結果被沙東寧用長刀劈了兩個,刺殺了兩個,第五個再也不敢打,轉身跳進河中,剛露出頭,就被船上的柳三郎甩過一把斧頭劈開了腦袋,王通站在船上只是搖頭,笑着說道:“就這些貨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