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震顫,積雪灑落,關外多雪,距離太遠的大隊人馬行進震動往往不那麼明顯,現在這等跡象,說明敵人就在不遠了。
剛剛做出這個判斷,卻看到剛剛派出去探路的騎兵正在發瘋一樣的向回趕,到達本陣還沒有下馬就在馬上大吼道:
“五里外有敵人大隊騎兵,正在向着這邊急趕!”
也就是他們話音剛落,就看到在河谷地的另外一端涌現出大批的騎兵,正在朝着這個方向衝來。
“大帥,調大車上來遮擋!”
局勢突然間變得這麼緊急,王通身邊的人也忘了什麼尊卑,着急的喊了出來,王通搖搖頭,沉聲說道:
“糊塗!大車從後隊調上來之後,那裡來得及,隊伍反倒是讓他搞亂了!”
說完這句,王通大聲說道:
“傳我帥令,全軍停下,就地佈陣,第一團第二團居前,防禦陣陣型,第三團第四團火銃兵上前與第一團第二團火銃兵一同編隊射擊!”
帥令下達,鼓聲急促,軍將們大聲的號令,剛纔去追擊山上伏兵的火銃兵匆忙整隊,小跑來到了兩個團之前,一千二百名火銃兵層層疊疊的開始站好,在那裡裝填彈藥。
“不要布大橫隊,留出給火銃兵機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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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此時已經找了匹坐騎,在馬上大聲的吆喝,河谷地形成的道路本就不寬,兩個團的長矛兵排列成大橫隊之後,將河谷地橫斷面完全塞住,這種看似是完全的防禦,實際上卻是沒有了彈姓。
被王通這麼一喝罵,卻看到李虎頭那邊用手拍了下頭盔,長矛兵的陣型又是重新的調整,變成了兩個縱隊陣型,這樣實際上留出了三條火銃兵的通路,然後保證了足夠的厚實。
前面作出這樣的佈置,後面的幾個步兵團也是隨之調整,留出來的三條通路向後百餘步,正對着則是後面的步兵團。
“前面的火銃兵數量足夠,加強側翼的防守,不要被敵人的小股隊伍搔擾!”
王通大聲喝令,他就在第一團的右側,親衛和傳令兵都是上馬來回奔跑,因爲他們都是步行,所以馬匹也在隊列之後,都是和騎兵換馬。
“騎兵都在第二團陣後作爲機動,隨時準備。”
對面的馬蹄聲已經掩蓋了他的話語,王通聲音越提越高才能保證被聽到,現在河谷地的對面全是敵人的兵馬。
差不多到了四百步距離左右的時候,爲首的幾人才舉起了手中的刀,整個大隊的速度在緩緩的降下,一直到三百步左右的時候纔是停止。
能看到東虜女真的騎兵在不斷的調整位置,對齊身位,有人在那裡大聲的吆喝,甚至還能看到有騎兵正在朝着身上套第二層甲冑。
王通所在的位置,身側正是李虎頭,在軍陣的第一排右端就是指揮官所在的位置,第一團和主帥的位置正好相鄰。
“大哥,韃子真是趕了個好時候,直到咱們沒炮,要是火炮在,這個距離三斤炮就砸死他們,這夥韃子倒是想的周全!”
王通點點頭,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不光是沒有火炮,在這麼狹窄的戰場上,我們投入的力量有限,他們投入的力量也有限,可他們卻有足夠多的騎兵,佔有優勢,而且兩軍相遇在這狹窄之地,他們還要跟我們拼一拼勇氣,兩軍相遇勇者勝就是說的這等地方。”
兩軍相遇勇者勝這個說法最初的由來是說戰國時秦趙的一場戰鬥,也是在這樣的走廊地形相遇,彼此死鬥,趙軍取勝,放在此處倒也貼切。
李虎頭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的說道:
“這夥混帳韃子,真以爲在咱們的火銃面前能衝過來,想的倒是美!”
王通搖搖頭,沉聲說道:
“不要迷信火器,決定戰場最終勝負的還是長矛大刀,最起碼現在是這樣。”
對面的韃虜兵馬也開始喊話,這個距離上,那邊的喊話這裡也能聽的清楚,因爲喊的聲音太大。
“前面的人轉頭轉身,後面的人可以立刻將其斬首,從前向後都是如此,若是我轉頭逃跑,擺牙喇砍了我的腦袋,被斬首的人,他的土地、牲畜、財物和妻兒,都歸後面的人所有,攻下前面的明軍,繳獲財物我一分不要,全部由大家均分!”
自有懂得女真話的人翻譯給王通聽,也有人將這個話傳給第一團和第二團的指揮官們,他們的神情也都是嚴肅起來。
“傳我帥令,火銃兵一輪射擊後立刻退回長矛陣中,在遮蔽下自由射擊!”
傳令之後,王通轉頭對身邊的李虎頭說道:
“你是不是以爲,火銃兵的輪射就可以徹底解決敵人的衝擊,。”
李虎頭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卻說明他的確這麼想,王通解釋說道:
“敵人的兵力充足,速度足夠,又有決心,火銃隊列的第一輪射擊是可以完全發射的,但第二輪開始,在間隙時候,敵人就有衝入陣列的可能,到時候的殺傷必然慘烈,這樣的戰場上一切都要萬全。”
王通在馬上環顧了一下四周,又是說道:
“剛纔敵人已經在兩側山林中進行突襲和搔擾,等下也未必沒有,用火銃兵頂住敵人的第一撥衝擊,還要撤下足夠的兵力去防備突襲!”
李虎頭一直在學習成長,可他作爲虎威軍的營官卻從沒有讀力指揮過大軍的作戰,平曰裡也是在艹練兵卒駐守地方中度過,一直都是王通在指揮,他按照命令去做,以往王通並不會和他解釋這麼多,現在卻不同了。
那邊的訓話完畢,陣型又做了一次調整,十幾名披重甲的騎兵來到了隊列的最前面,敵人的隊伍也安靜了下去。
在虎威軍這邊,長矛兵隊,火銃兵隊,騎兵隊各個陣列也是一個個的稟報準備完成,大車那邊還在調整,在這個狹窄的地形中,隊伍最後的大車如何擺佈安置是個很麻煩的事情,不過女真人的隊伍不給他們什麼時間了。
能看到爲首的十幾名重甲騎兵齊齊吼叫了一聲,當先打馬前衝,身後的大隊騎兵跟着緩緩移動,這個距離上,在前列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
馬匹小跑了幾步之後,開始緩緩加速,地面上的震動加劇,女真騎兵都在馬上大吼狂喊起來。
虎威軍的火銃兵沒有驚慌失措,這樣的場面他們經歷過多次,曾經有規模更大的騎兵集團在他們對面發動過沖鋒,一樣是在火銃的齊射下撞得頭破血流,他們僅僅是握住火銃和下面的木叉保持住火銃的平衡,然後不時的吹下火頭,讓火頭保持燃燒。
火銃隊列的發令官緊張的看着敵人的接近,這次戰鬥和瀋陽城下不同,瀋陽城下要把敵人放得足夠近來射擊,造成足夠的殺傷,而這一次則是要將敵人攔在一定的距離之外,不能讓敵人突入。
在距離有效射程還有五步的時候,第一列的火銃發令官已經是劈下了手中的斧槍,火銃的開始爆響。
斧槍揮下,到士兵們開火,東虜女真的騎兵已經是衝進了射程之內,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重甲騎兵拼命的伏低了身體,他們身上都是穿着兩層的棉甲,希望能夠抵禦對方的火銃,按照以往的概念,兩層棉甲即便是鳥銃都無法射穿。
可這次沒有任何的用處,高速飛行的鉛彈穿透了棉甲,直接破開了血肉,有人從馬上直接栽在了地上,有人則是被馬鐙拖着,馬匹則驚慌的亂跑,一開始的嚴令下達,沒有人敢懈怠或者逃跑,每個人都覺得可以衝過去,衝過這短短距離,然後砍殺。
第一列射擊完畢,轉身就向後退去,第二列又是開火,女真騎兵被不停的打下馬來,然後不停的繼續衝鋒。
橫向可以展開的隊列實在是有限,每次雖然有充分的殺傷,可死傷的總數並不多,女真騎兵能夠形成這個前仆後繼的局面。
火銃太可怕了,儘管騎兵隊在不停的向前,可這個推進只是因爲對方在射擊的過程中不停的後退,不管馬術多好,穿得甲冑多厚,動作多靈活,都無法躲過那火銃的射擊,一個個出名的勇士慘叫着從馬上栽下來,有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後面還在催促和逼迫,說是不能回頭,但大家情不自禁的都是放慢了馬速,不敢那麼衝在前面。
不管過程如何,馬隊始終是向前推進,明軍那可怕的火銃兵也退回了隊列之中,前面就是步卒了,每個人又是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馬速,在騎兵面前,步卒陣列算什麼,馬匹到了跟前,步卒就會忍不住震撼潰散。
眼前的步卒和方纔的火銃兵一樣,都似乎有些不同,這些步卒的臉色也很沉靜,只是將手中的長矛放平對準了前方。
“拒馬!!”
有軍將在大聲的下令,第一列的兵卒將長矛尾端扎地,身體傾斜單手握住長矛,本來豎直向天的長矛立刻展開。
“大帥!韃子從兩側山上過來了!!”
有人大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