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衙門,新砌好的照壁,還沒來得粉刷。
帶頭大哥帶人衝到這裡,卻聽的“咣噹”的聲音,這是大門門栓落下的聲音。
大門被人關上了,而且還是在裡面!
“停!”
“戒備,準備戰鬥!”帶頭大哥下達了戰鬥命令。
剩下的是十一個人,包括三名輕傷者,手持鋼刀,神情戒備的挪動步子向前。
噠噠……
腳步聲響起,每一聲都產生一種奇異的力量,彷彿踩在人的心口之上。
也就一兩秒的時間,包括帶頭大哥在內的所有黑衣人看到了一個右手拖着一把長刀的男子緩緩的出現在照壁之前。
月黑風高,雖然只有數米的距離,大家也只能看到對方的存在,但卻不能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一個人,也太不自量力了!
“殺!”帶頭大哥虎吼一聲,提刀直接衝了過去,一刀對準那人影劈了下去!
當!
兩刀相碰,濺起一串火花,藉着這轉瞬逝去的光亮,對方的面孔都印在了眼睛之中!
是他!
帶頭大哥驚駭欲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出城去了嗎?
堵住衆黑衣人的正是提刀殺到的孟巖。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不過他已經決定要將這些人留下,死活不論!
“給老子上!殺了他!”帶頭大哥看清楚孟巖的那張臉,膽就寒了下來。
對上這樣一個殺神。屠夫,帶頭大哥還真是有一些發憷,畢竟那名頭都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雖不曾親眼所見,但都是事實。
“真是一羣見不得人的老鼠!”孟岩心中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一刀斬了出去。
一名黑衣人手中鋼刀如同豆腐塊般的被砍斷成兩截,腦袋一下子砍掉了一半兒,只剩下一半腦袋,腦漿混合鮮血撒了一地,身子卻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手裡拿的居然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這一刀下去。可把衆黑衣人給嚇住了。那叫一個肝膽俱裂。
“跑!”
往哪兒跑?
孟巖堵在門口,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手中那把刀,更是碰着就傷。磕着就亡!
不消片刻。就傷了四五個人。那大門就在眼前,可就是沒人能過去。
“大哥,點子太扎手了!”
“走後門!”帶頭大哥後悔死了。早知道,還不如走後門呢,就撞不上這個凶神了。
說完,帶頭大哥就直接轉身跑了,根本就沒有招呼他的手下。
看到帶頭大哥突然往後跑,聰明的手下也扭頭就走,根本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殺!”
帶頭大哥今晚運氣真是太背了,還沒等他跑出七八米,迎面撞上了帶人殺過來的林天行。
刷!
一劍閃電刺來,光芒閃耀。
林天行不習慣使刀,朝廷配給巡檢的制式兵器是刀,平時他掛在身上也就是裝裝樣子,他最喜歡的還是劍,當然,他不敢奢望擁有跟孟巖差不多材質的寶劍,但是他手中這把寶劍也是出自鐵老之手,是鐵老指點之下,首席弟子魯大海的作品,也是一把難的的百鍊精鋼劍,比他原來的那把品質高多了!
有了這把劍之後,原來的那把就被他收起來,放到箱底了,爲此還被林怡數落成了一個“喜新厭舊”負心漢。
“啊!”帶頭大哥慘叫一聲,捂着自己的左眼接連後退。
“大哥……”
“棄刀投降,否則格殺勿論!”林天行大喝一聲,身後四名錦衣衛也都亮出了明晃晃的繡春刀。
“天行,不要跟他們囉嗦,死人也是有身份的!”
“是,公子爺!”
孟巖的意思很明顯,要查出這些人的身份並不難,死的,活的都不要緊。
何況,如果他們真的說出一些東西來,反而不好處置。
“不,不要殺我們,我們投降,投降……”
“天行,殺!”孟巖一路衝了過來,手氣刀落,一名名黑衣人都死在他的手中。
林天行一呆,不明白敵人都已經投降了,他還是要斬盡殺絕,以他對孟巖的瞭解,他絕不是那種殘忍好殺之人。
但是林天行只是手中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一劍刺向那位帶頭大哥。
噗!
林天行的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躲過去的,正好刺了帶頭大哥的咽喉,並且一劍刺了一個對穿。
“姓孟的,你好狠毒!”帶頭大哥捂着脖子,指着孟巖,帶着不甘心的眼神倒了下來。
“公子爺……”
“孟大人,孟大人……”張瑄一路小跑,上級不接下氣的叫喊着過來了。
“張大人,你沒事吧?”
“沒,沒事,孟大人,剛纔多虧了林巡檢,不然的話,今晚本官就要遭歹人毒手了!”張瑄感激道。
“哦,舉手之勞而已,倒是讓張大人受驚了!”孟巖呵呵一笑,讀書人嘛,哪能跟武人相比?
“對了,歹人是否全部抓到?”
“全都死了!”
“死了,怎麼沒抓一個活口?”張瑄聞言,不由的一呆。
“這些人寧死不降,沒辦法,就只能將他們給殺了了。”孟巖嘴角微微一上楊道。
“本官明明看到,他們有人跪在地上喊投降的?”
“張大人,天這麼黑,你真的看清楚了?”
“孟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大人,其實是我喝令他們投降,他們不但不聽。反而還要繼續頑抗,所以,就只能將他們殺死了!”林天行雖然不知道孟巖爲何下令將所有人殺死,但還是在張瑄面前幫着把謊話給圓了過去。
至於那些錦衣衛,人家根本就不鳥張瑄,自然也不會去跟張瑄說出實情了。
“大人,我們抓到一個人,他想從後門溜走!”唐笑和沈聰扭着一個人走了過來。
“是你,你這個內奸!”看到這個人出現,林天行身後的錦衣衛一個個眼睛紅了起來。拔刀就要上前砍殺。
“助手!”孟巖上前制止道。“今天要不是多虧了這位兄弟,我們還真不能將這一夥歹人一網打盡呢!”
“公子爺,大人……”林天行和唐笑都大爲不解,孟巖爲何今晚做事都異乎常理。
“把人放了。你叫什麼名字?”孟巖和顏悅色的問道。
“標下沈四海!”那人嚇的臉色蒼白。有些魂不附體。在孟巖面前瑟瑟發抖道。
“今天晚上你做了什麼,本官一清二楚,記住了。誰問起你,你都說是本官安排的,否則,你的小命不保,還有最近今天不要回家,就待在巡察使衙門,專職看守後門,知道嗎?”孟巖走到跟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
“標下明白,謝大人不殺之恩!”沈四海感激涕零道。
“東廠是最恨叛徒的,我錦衣衛也一樣,但我錦衣衛有一樣跟東廠不一樣,本官更恨自相殘殺,該怎麼做,你心裡清楚?”孟巖緩緩說道。
“標下知道他們一處據點,還有兩個聯絡處以及我知道錦衣衛中一些暗中給他們做事的人的名單,標下願意戴罪立功,全部交給大人!”沈四海毫不猶豫的說道。
“很好,你是個聰明人,你提供的消息,本官會驗明真僞,倘若你有半句假話,後果你是知道的。”
“標下明白,標下早就想脫離東廠了,可是標下沒有那個膽子,怕連累家人。”
“東廠也就會這些爛招了,哎,難怪總是上不來臺面。”孟巖慨嘆一聲。
“跟這位唐隊長下去吧,把你該說的都告訴他吧。”孟巖揮了揮手。
“是。”沈四海跪下給孟巖磕了一個頭下去了。
“公子爺實在高明,這個沈四海日後怕是對大人是忠心耿耿,再無二心了。”林天行歎服道。
“看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痛改前非的,這個沈四海還有些用處,本官才留他一條性命。”孟巖道。
“嘔,嘔……”張瑄還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尤其是當他看到那直立在照壁前,只剩下半個腦袋的黑衣人的時候,再也忍受不住,大口嘔吐起來!
“那個張四,趕緊把你們家大人扶下去,一個文官,非要看什麼死人,這把自己個嚇着了……”
張瑄腿肚子直打顫,這人頭的一半是孟巖砍下的,簡直就是嚇死人了。
估計今後有一段日子,他每晚都要做噩夢了。
“大人,這是那沈四海交代的東廠的碼頭地址和一些人員名單,怎麼處置?”唐笑很快就拿着一張紙回到現場。
“石頭!”
“傅叔,你怎麼來了?”孟巖一回頭,看到傅嘯塵帶着大隊錦衣衛人馬從外面進來。
“我接到崇文門密報,就知道你沒出城,而是折回了巡察使衙門,果然在這裡!”傅嘯塵道。
“傅叔,這個給你,您看着辦吧。”孟巖順手就將沈四海招供的名單和地址給了傅嘯塵。
“什麼?”傅嘯塵接過來一看,有些不太明白。
“東廠的一處暗碼頭,還有一些人員名單,我們當中的。”孟巖輕描淡寫的道。
“東廠在我們錦衣衛內安插的奸細臥底?”傅嘯塵大吃一驚。
“差不多吧,這些人未必就是東廠的人,只是暗中給東廠通風報信,應該沒什麼大魚。”孟巖道。
“敢情你是看不上才交給我的?”傅嘯塵給氣樂了。
“談不上,我現在沒工夫管這些,聖上給我的查案的期限是一天一天的逼近,我哪有功夫管閒事兒?”
“你小子,是不是嫉恨傅叔奪了你的案子,分了你的功了?傅嘯塵手下名單,對摺之後放入懷中道。
“沒,小侄我可沒這麼想!”
“沒這麼想就好,其實,你岳父是想分擔你肩膀上的壓力,這麼多事情抗在你一個人的肩膀上,你吃的消嗎?”傅嘯塵道。
“我知道,傅叔,賽叔呢,他真出城了?”
“真出城了,而且還是天黑之前出去的,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也打聽過了,是去接應一個姓何的人,跟你的案子有關!”傅嘯塵點了點頭。
“何文東?”
“對,就是這個何文東,石頭,這是個什麼人,你把判官都給調動了?”
“這是白素心一案的一個關鍵證人,找到他,也許很多謎團都能夠解開了。”孟巖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今晚是有人利用了這個消息給你下套了,沒想到你不帶沒鑽進去了,還打了他們一個猝手不及!”傅嘯塵道。
“小侄擔心他們既然知道了賽叔的行蹤,會不會對賽叔此行不利?”孟巖不無擔憂的道。
“放心吧,算計你賽叔的人都死了,你不必爲此擔心,明天一早,老賽應該就能回來了。”傅嘯塵寬慰孟巖道。
“希望如此吧。”孟巖凡是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只有這樣當壞消息來臨之時,你纔不會亂了方寸。
“這些人都被你滅口了?”傅嘯塵看着正在搬運屍體和清理現場的錦衣衛問道。 ωwш◆тtkan◆co
“這些人活着對我們來說,麻煩比好處大。”孟巖道。
“你說的對,這些人要是活着現在是燙手山芋,到時候放也不是,殺也不是,還不如現在就死了乾脆!”傅嘯塵心神一凜,對孟巖的心機和果斷又高看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