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你有把握嗎?”
“百分之百的把握沒有,五成的把握還是有的。”孟巖在賽霄宇面前,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你有一半的把握,這件事倒是能做。”賽霄宇道,“找人假扮陳夫人母子的事情我來做,但我需要我的人跟見到陳夫人母子,這樣才能裝扮的更像。”
“這個沒問題,我來安排,我先說陳夫人的基本資料……”孟巖點了點頭。
“你說這身材和體型,我的手下找出三五個來沒有問題。”賽霄宇道。
“賽姨,郭敬那邊有消息嗎?”
“有,兩天前,他又派了一批人進京了,人數衆多,還攜帶大批金銀和武器走的是蔚縣、紫荊關這條路,預計三日後即可到達京城。”賽霄宇道。
“與我所想的不差,那咱們也就只有三天時間了。”孟巖道。
“嗯,三天時間倉促了點兒,不過,只要不跟對方面對面,識破的可能性就會不大。”
“皇上給了我十天時間,所以,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孟巖篤定道。
“好,那我們就分頭行事。”
“賽姨,我需要你能夠隨時提供郭敬手下這批人的動向。”孟巖鄭重的請求道。
“放心吧,就算你不說,賽姨也會盯着他們的。”賽霄宇點了點頭,轉身開門,離開了孟府。
野狼谷訓練基地。
“夫人,這位是我們大人給您和公子找的粗使丫頭,我們都是男人,伺候您實在有些不方便。”
“民婦謝謝大人了!”陳夫人感激道。她並沒有告訴唐笑等人她的真實身份,護送自己的福威鏢局的鏢師們都被殺死了,管家也是了,雖然她是被人救了。
但誰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他們在這麼一個山谷裡。天天叫着,喊着的,聽着怪滲人的。
唐笑嚴守孟巖教給他的策略,對於陳夫人,她不問,他不主動說。一應起居儘量滿足,但是就是不能離開。
陳夫人不問他們是誰,唐笑也沒告訴她他們是錦衣衛,但是,陳夫人既然是官眷。見識自然要比普通老百姓強多了。
她看出來了,這些人說話做事的方式不像是一般的寇匪,寇匪也沒那個膽子在京郊這麼一塊地方安營紮寨,還天天喊打喊殺的訓練,那不是找死嗎?
她想到了,自己可能被駐紮在京郊的某隻京營衛軍所救,至於是哪一個衛軍,她可認不出來。
大明朝的官軍除了武器裝備有所區別。能夠區分他們的就只有軍旗了,可這支衛軍根本沒有任何軍旗,訓練穿的軍服也跟她認識中的衛軍和邊軍有所不同。
所以。她就更加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一支隊伍了。
雖然雙方都保持一定距離,但由於湯寶兒突然發燒,唐笑連夜派人找大夫給孩子看病,熬藥湯,盡心盡力,孩子總算把燒退了。
這件事讓陳夫人對唐笑的戒心慢慢的放下不少。至少,在那個時候。她無助之下,是唐笑沒有任何條件的情況下出手相救。否則,孩子的命就可能保不住了。
她一個弱女子,被人追殺,那是上天入地無門呀!
這幾日,陳夫人的心思都在兒子湯寶兒身上,隨着兒子漸漸康復,她也在思考自己後面的路了。
護送自己回京的鏢師和管家被殺,很明顯是那個人下手了,憑藉那個人在京中的關係和龐大勢力,她現在回去,恐怕還不等自己把丈夫收集的證據交給朝廷,自己和兒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可如果她不把證據交給朝廷,朝廷就不能治那個閹人的罪,丈夫恐怕也會遭到殘酷的報復。
“夫人,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吩咐秋娘。”
“你叫秋娘?”
“是的,夫人!”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看秋娘是女人,陳夫人終於忍不住問道。
“夫人您不知道嗎?”秋娘驚訝萬分。
“我不知道,我跟我孩子遭遇了賊人,身上的東西都被搶光了,暈倒在路邊,是被那個唐大人救回來的。”陳夫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是這樣呀,這裡是野狼谷訓練基地,最近剛建起來的,隸屬錦衣衛巡察司……”
“錦衣衛!”陳夫人大驚失色。
“是呀,夫人!”
“怎麼會是錦衣衛,怎麼會是錦衣衛……”陳夫人面如土色的喃喃自語。
“夫人,您怎麼了?”
“沒,沒事兒,秋娘,你是被他們抓來的吧?”陳夫人拉着秋娘的手詢問道。
“抓,爲什麼要抓?”秋娘一臉的不解。
“你不是被他們抓來的?”陳夫人很吃驚,她的印象裡錦衣衛跟東廠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夫人,您想到哪裡去了,他們怎麼可能抓我,我是她們請來服侍您和公子的,一天一百個大錢呢!”
“一天一百個大錢?”
“您是不是不信,你看,這是他們給我的定錢。”秋娘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碎銀子來。
“這真是他們給的?”
“是呀,這是訓練基地裡都是男人,夫人您一個人還要照顧孩子,身邊沒有人伺候,男女收受不清的,諸多不方便,才找了我來伺候夫人。”秋娘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陳夫人強行壓制住心中的震驚,對於自己居然被錦衣衛給救了的事實感到無比的驚恐,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
“秋娘已經初步跟陳夫人接觸了,從現在的情形看,她對秋娘還是不反感的,不過,對咱們錦衣衛,她是有戒備之心的!”
“誰讓馬順那個混蛋。把咱們錦衣衛的名聲都給弄臭了!”唐笑身邊,老鬼吐了一口濃痰,啐罵一聲。
“好了,進行下一步吧,就看秋娘能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陳夫人的信任。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唐笑道。
“大人怎麼不直接告訴陳夫人,我們是來幫她的,她只要把湯大人收集的證據交出來,我們才能幫到她,才能幫湯大人洗刷冤屈。”老鬼嘀咕一聲。
“陳夫人現在是驚弓之鳥,如果不是湯公子生病發燒。她未必就肯留下來。”唐笑道。
“大人有何用意,這裡可不是藏人的地方,遲早會被發現的。”老鬼道。
“不出三天,湯公子的病也就差不多痊癒了,到時候她就要離開了!”唐笑道。
“離開。大人是想把她送走嗎?”
“當然不是,是她自己偷偷的離開,我們要做的就是暗中跟着她,保護她,一直等到她被東廠的人發現。”唐笑解釋道。
“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老鬼滿腹疑團。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聽命行事,剩下的就不是我管的了。”唐笑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孟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孟巖除了巡察司衙門、松鶴樓以及孟府天天是三點一線,生活很規律。
喜寧陪着孟巖蹲了三天的衙門。孟巖除了處理日常事務,那就是去松鶴樓吃飯,喝茶,再就是頭枕着那美豔如花的小妾聞小雨的大腿之上曬太陽。
小日子過得愜意很,眼看都要大婚的人了,居然是一點兒都不着急。連正在裝修的新府邸都不去看一眼。
這人是渾然不在意呢,還是沒心沒肺呢?
第一天。喜寧忍住了,沒催促。畢竟他沒資格管孟巖這位欽差辦案主官。
第二天,喜寧沒忍住,主要是孟巖讓樑鬆等人穿上了捕快的黑色皁衣,東廠的番役怎麼能穿捕快的衣服呢?
孟巖直接回了一句:“他們暫時歸本官管,他們穿什麼本官說了算,不愛穿,自己穿上囚服滾回詔獄去!”
喜寧回司禮監添油加醋,王振聽了之後,臉色很黑,還摔了杯子,據說那還是一隻元代的汝窯青釉。
第三天,喜寧終於帶着王振“責問”來,質問孟巖爲何不派人尋找陳夫人母子,孟巖推三阻四,說已經知會下去了,有消息就會上報。
喜寧擡出王振,非逼着孟巖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孟巖推脫無奈之下,同意讓樑鬆等人出城搜尋,但必須聽從郭小超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孟巖還逼着樑鬆等人在喜寧跟前答應,必須聽從郭小超的指揮,否則就以違抗軍令論處,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進詔獄這麼簡單了。
簽下軍令狀,孟巖將樑鬆等人打發出城找尋陳夫人母子了,郭小超帶隊。
傍晚,完顏小白來到松鶴樓,帶來消息,郭敬排的第二批人已經到達宛平城,明日一早可進城。
“給趙旬傳個消息,讓他明天親自坐鎮崇文門,盤查大隊人馬的商旅,尤其是山西口音的,一律嚴格盤查,無論是哪個衙門的關防都不行!”孟巖喚來獠牙吩咐一聲。
“知道了,公子爺!”獠牙答應一聲,隨即而去。
“大人,這些人攜帶大量的財貨,又有鎮守大同監軍府的關防,崇文門的那些稅吏怕是不敢搜查,最多也就走個過場。”
“有關防,他們未必會用,我就是要逼着他們亮關防!”孟巖道,“只要亮出關防,他們的身份就暴露了!”
“不錯,關防一亮,他們的身份就保不住了。”蔡晉撫着山羊鬍須呵呵一笑。
“他們不亮關防,那我們就查他們攜帶的貨物,如果有違禁品的話,那就可以抓人扣物!”孟巖道。
“您這可是要跟王振鬥法呀!”蔡晉驚訝道。
“我這是陽謀,看他王振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