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鶴,你觸到了本官的底限!”
“孟大人,並非在下有意冒犯,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的話,也不會有上面的這些推論。”方俊鶴忙道。
“你是說,你剛纔說的都是你們的推論?”孟巖眼神微微一凝,問道。
“是的,我們打開令堂的棺木,對令堂的屍體進行了簡單的屍檢,發現令堂的十分瘦弱,不像是一個剛剛懷孕產子的女人,但是關於令堂的資料,我們所知甚少,後來我們想,令堂跟孫後是親姐妹,她們兩人是不是長的很相像,於是我們展開調查,的確,令堂跟胡後生的很像,我們就覺得,那一次我們襲擊的孕婦可能弄錯了,那並不是我們要找的胡後,而是她姐姐胡善圍,也就是令堂!”
“本官說了,我母親不叫胡善圍。”
“孟大人,胡善圍是你母親未入宮前的本名,令堂進宮後還有一個名字,紫雲,胡紫雲就是你母親在宮裡的名字。”方俊鶴道。
胡紫雲,孟巖記憶中的確有這個人的存在,沒想到這是母親在宮中的名字。
爹很少提起母親,一來是傷心母親的去世,二來怕也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些秘密。
“孟大人,在下沒說錯吧?”方俊鶴道,“即便是你孃的墓碑上,也是用的這個名字。”
“我母親的墓碑上的確寫的是胡紫雲的名字,但這不能說明什麼。”孟巖沉聲道。
“孟大人,我現在拿不出任何證據讓你信服,但是隻要你自己打開令堂的棺木一看就明白了。”
“你以爲本官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只是在拖延時間,不想這麼快死而已。”孟巖冷笑一聲道。
“孟大人不信,在下說破天也沒有辦法。那不如把白綾給我吧,反正都是死,還不如自己了結自己來的痛快呢!”方俊鶴苦笑一聲道。
“當年那些殺手都還在嗎?”
“孟大人。你是在問我嗎?”
“你說了,方俊鶴。別跟本官打馬虎眼,你說的,本官總要查證一下,對嗎?”孟巖道。
“他們現在有的已經退隱山林,有的則進入官場,官位顯赫,有的則化作一捧黃土。”
“我要名單。”孟巖直截了當的道。
“孟大人不殺我了?”方俊黑反問一句。
“你可以不給,本官也未必一定想要。你想要從這裡走出去,如果沒有拿出本官滿意的東西,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方某人還能多活幾天了?”方俊鶴笑了,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大人!”
“好好想一想,你的時日不多了!”孟巖拂袖而去,這個人,他還沒想好,要真的一刀殺了。還真的很多秘密都掩蓋了。
“大人,京城來了一位完顏姑娘,說是有急事要見你。”郭小超稟告道。
“完顏小白。她怎麼來大同了,難道京城出事兒了?”孟巖大吃一驚,忙道,“快,帶她到書房見我。”
完顏小白一身男裝,風塵僕僕,秀美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倦怠,顯然這一路趕過來,馬歇人不歇。累着了。
“完顏參見大人!”完顏小白見到孟巖,眉頭這才舒展開來。盈盈下拜一聲。
“完顏姑娘免禮,你怎麼到大同來了。”孟巖問道。
“是師父讓我來的。”
“你師父。賽姨出事了?”孟巖嚇了一跳。
“師父沒事兒,她老人家好好的,有些事情師父不方便傳訊給你,別的人怕你不認識,所以就派我過來了。”完顏小白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賽姨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你對我說?”孟巖有些驚訝,什麼事情連密碼傳訊都不能用,非要派完顏小白這樣一個弱女子前來?
“大人,能不能給我弄一杯水喝一下?”完顏小白捏了一下嗓子說道。
“好,小超兄,煩勞你了!”孟巖吩咐一聲。
書房內就剩下孟巖和完顏小白了。
“師父說,那個方俊鶴的人千萬別殺了,她查到他的身份不簡單,可能跟大人父親之死有關。”完顏小白快速道。
孟巖聽了,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就這句嗎?”
“是的,當年孟憲孟大人跟這個人有過交往,但是時間很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完顏小白。
方俊鶴居然跟爹有過來往,那他們之間應該是認識的,他既然說自己是那場刺殺的組織者和策劃者,就一定要事先了解孟府內的情況,那麼接近爹,攀交情,這也是正常的。
但是方俊鶴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投靠郭敬了,深的郭敬的賞識,爹難道不認識嗎?
孟巖忽然想到孟憲原來是大漢將軍,基本做的是宮中保衛工作,有別於普通錦衣衛,不認識方俊鶴這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方俊鶴刻意接近的話,沒有察覺到身份也是應該的。
“還有,孟憲大人死的那天晚上,方俊鶴也在京城。”完顏小白繼續道。
方俊鶴追隨郭敬,一般情況下,在大同的時間會多一些,而京城只是回去的勤快一下,從大同到京城,這一路上至少要走七八天,方俊鶴一年內也回不了幾次京城。
“就這些,還有嗎?”
“沒有了,具體的要等大人返回京城,師父會把這一切告訴大人,只是這個方俊鶴先不能殺。”完顏小白道,“殺了他,很多事情都弄不清楚了。”
“賽姨沒說,這個方俊鶴到底有什麼神秘的身份?”孟巖問道。
“師父沒說。”
“我知道了,我讓人先安排你下去休息。”
“好,大人,可不可以派個人陪我到街上逛逛,好不容易來一趟?”
“又不是明天就走,急什麼。有你膩味的時候。”孟巖一笑道。
“多謝大人了,完顏就不打擾大人辦公了,完顏告退!”完顏小白起身出了書房。
“完顏姑娘怎麼走了。她的茶還沒喝呢?”郭小超端着茶盞走了進來,剛纔在進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沒說上話,就擦肩而過了。
完顏的性子活潑之中不失穩重,而且人也可靠,漂亮,跟郭小超倒是蠻配的。
孟岩心中一動,不過這男女之間的事兒,得他們自己看上眼才行。拉郎配是不行的。
要是真有意思,撮合一下倒是不錯的。
“小超兄,想個辦法讓方俊鶴活下來,改頭換面都行。”孟巖嚴肅的對郭小超道。
“大人,這方俊鶴可是謀殺湯大人的主謀,他要是不死,怎麼向苦主交代?”郭小超急了。
“本官沒說不殺他,只是暫時還不能死。”孟巖道。
“爲什麼,大人,你得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郭小超絕不答應。”郭小超言辭決然道。
“方俊鶴跟我的死有關係。”孟巖緩緩道。
“什麼,方俊鶴怎麼跟孟憲大人的死扯上關係了?”郭小超吃驚萬分。
“完顏姑娘就是奉命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是賽大人讓她來的,應該不會有假。”孟巖道。
“這就奇怪了,方俊黑跟孟憲大人無冤無仇的,而且他跟孟憲大人也沒有任何交集呀,難道是郭敬,那也說不通呀,郭敬一直擔任大同監軍,在京中也沒聽說有什麼仇家?”郭小超絞盡腦汁,怎麼想都想不通爲什麼。
“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但是既然賽大人讓完顏小白親自過來說這件事。那就說明這裡面肯定有關係。”孟巖道。
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郭小超並不知情。郭怒就連郭月都隱瞞了,怎麼會讓他知道。
老達可能知道一些,但他是個嘴巴很嚴的人,是絕對不會對郭小超說這些的。
“有辦法嗎?”
“大人,這大牢裡的手段多了去了,找個死囚代替一下,這是最簡單的辦法,苦主又不在,應該沒有人能認出來。”郭小超道。
“這事兒決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小超兄,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孟巖鄭重道。
“哎,是,大人。”郭小超無奈的接下這個差事,他最反感的就是這種徇私舞弊的行爲,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想要親自操刀幹這種事兒。
雖說死囚都是罪有應得,也談不上什麼負罪感,可這事兒做的確實有些不對。
但如果方俊鶴真的跟孟巖的父親孟憲之死有關,現在把人殺了,那就等於斷了線索。
這又不對。
他知道,有些秘密自己不該去問,也不該他知道,可這麼不清不楚的,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兒的。
方俊鶴的事情暫時放下,到時候給他改頭換面,重新弄個身份就是了。
當然,放人是不可能的。
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那日赤,這傢伙知道自己犯事兒了,正兒八經的履行自己的特使任務來了,跟大明商討重開邊境馬場以及朝貢事宜。
潘春已經招供了,那晚他就是跟那日赤見的面,第二天的襲擊就是那日赤的手下乾的。
可他並沒有下令逮捕那日赤等人。
他知道,如果真抓了那日赤,最後的結果還是放人,潘春的證詞不能說明什麼。
現場的屍體也沒有什麼用,就算能證明那些人都是那日赤的手下又如何?
只要沒被逮到,對方都可以賴掉。
而且,那日赤手下人馬一個不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補齊了,失去了最佳的抓捕時機,甚至還會被反咬一口,朝中那些愛好和平的人士又有機會攻擊他了。
朝廷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跟瓦剌起衝突,重開馬場以及允許朝貢這都是一時的政治需要,不能把也先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