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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的清晨,宋楠昨夜宿醉,早間依舊高臥在牀便罷了,還摟着全身光溜溜的葉芳姑不讓她起來練功,兩人在被窩裡摸來滾去,弄得都起了興致,正氣喘吁吁的開始晨間運動的時候,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嚇得宋楠差點萎了。
只見陸青璃手中提着雙管火銃帶着一身的寒氣衝了進來,葉芳姑趕緊縮進被子裡。
陸青璃無視兩人正在乾的事情,叫道:“宋大哥,快起來,你說的雙管霰彈火銃我好像做成了。”
宋楠忙抽了那物出來,裹了毯子下牀來,伸手接過陸青璃手中的雙管火銃仔細端詳起來,烏黑的槍管上方依舊有個鳥嘴般的小室,扣動扳機,但見鳥嘴處出現啪啪啪的火光閃耀,果然如自己所提示的那樣,小妮子用了燧石做了引燃火藥繩之物。
“你昨天半夜爬起來便是爲了做這個?”宋楠咂舌道。
“是啊,昨夜我忽然想起來,只要加固機皇的力道,在燧石的摩擦處改用硬度頗大的金剛石,便可達到扣動扳機摩擦出火花的效果,果然,一試之下竟然成功。我厲不厲害?”
宋楠道:“厲害,太厲害了,青璃可稱是大匠了,試過沒有?”
陸青璃愕然道:“你們沒聽見麼?剛纔我在院子裡放了一槍,聲音震天響呢。”
宋楠搖頭道:“我完全沒聽見,芳姑聽見了麼?”
葉芳姑臉上帶着紅潮從被窩裡伸出頭來搖頭道:“我也沒聽見。”
陸青璃咂嘴道:“也難怪,你們剛纔在做那事兒,心無旁騖如何能聽得見?”
葉芳姑臉紅如血,啐道:“死妮子。”
宋楠趕緊穿衣洗漱,他要親自試驗一下這火銃到底好不好用,如果真的如青璃所言,這燧發雙管霰彈火銃果真好用的話,這必是一場革命,這玩意可不比刀劍,這可是熱兵器了。
陸青璃手忙腳亂的幫宋楠穿好衣服,梳好髮髻,披上大氅,宋楠提着火銃來到院子裡,只見西首的冬青樹被轟塌了半邊,雪地上滿是焦黃的硝煙印記,篩子般的小眼遍佈雪地上,想來這是陸青璃的傑作了。
宋楠接過陸青璃遞過來的彈藥,填裝在槍管後方,將火藥繩從上方的小孔中拉出來,兩根擰在一起,對好位置,合上鳥嘴恰好將火繩籠罩在內。
“都躲開些。”陸青璃揮手招呼看熱鬧的婢女們躲到一邊,婢女們早就學了乖,不等招呼便個個捂了耳朵躲在一旁;宋楠將槍口對準假山一角,扣動扳機,感覺手上的扳機澀的厲害,用力扣動之後,鳥嘴上方的小室中傳來噼裡啪啦的摩擦聲,緊接一股刺鼻的煙塵冒出來,伴隨着嗤嗤的聲響。
宋楠知道是火藥繩點着了,忙擺好架勢等待,數息之後,‘轟’的一聲巨響,煙塵瀰漫之中,就見假山的硬石被轟塌了半邊;槍管劇烈的往上一跳,宋楠差點把握不住槍身。
陸青璃歡呼一聲往前奔來,宋楠驚覺不妙,大叫道:“別來,好像只響了一聲。”話猶未了,又一聲轟鳴聲響起,跳在空中的槍管發出第二聲怒吼,將遠處一顆大樹的轟的抖動不休,樹枝積雪如雨點般索索而下,噼裡啪啦落個不休。
宋楠嚇得臉都白了,陸青璃也嚇了一跳,宋楠撫着被震痛的肩窩怔怔站立,陸青璃撲上來道:“宋大哥,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宋楠搖搖頭道:“沒有。”
走上去看看假山一角,鋼珠的強大力道將假山一角蹦的七零八落,威力着實驚人;但這一試也試出了毛病,一則後坐力實在太強,二則這是雙管不是連發,威力加倍,之間的間隔卻不好把握,火藥繩燒的速度不同,所以並非同時發射,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剛纔你是怎麼試的?”宋楠問道。
“我只上了一顆彈藥,只是試試這燧發之法是否成功。”陸青璃紅着臉道。
宋楠不想責怪她,咬着下脣道:“問題很明顯,不能同時發射,之間的間隙時間會很危險,同時發射的話後坐力又會太強,我想需要改進一下。不過燧發既然可行,基本上已經算是成功了。”
陸青璃想了想道:“不如調整火繩的長度,讓其一快一慢,刻意留出間隔,這樣不就是兩連發了麼?”
宋楠道:“是個辦法,不過最好是分別點燃火繩,這樣想單發便單發,若一發不中還有機會發射第二發。”
陸青璃點點頭,接過火銃道:“我再想想辦法。”
宋楠摸摸她的臉蛋道:“已經很不錯了,慢慢來,總有成功的一天,不過無需日以繼夜,又不急在一時。”
陸青璃笑道:“我纔不會氣餒呢,這很好玩。”
宋楠心道:這玩意哪裡好玩了,這妮子就喜歡搗鼓,好奇心極重,若在後世搞不好還是個女發明家。
對這火銃,宋楠其實覺得已經可以多弄幾隻了,發射的間隔其實完全可以在火繩上加以控制,快慢火繩也不是難事,但宋楠希望的是能夠有更高的發射效率,而不是在臨戰之時還要挑選哪個是快火繩彈藥哪個是慢性火繩彈藥。而且,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一旦點燃則必須兩發全部發射,這不是宋楠所想要的。
宋楠希望的是能夠節省裝彈時間的火槍,否則這雙管便失去了意義;徒增威力,光是後坐力這個問題便難以解決。
午後時分,宋楠小憩方起,正德忽然從宮中派了小太監來請宋楠進宮,宋楠趕忙進宮去見正德,進了乾清宮書房暖閣,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書房內,正是康寧公主朱秀芙。
正德見了宋楠倒也開門見山道:“宋楠,不是朕要見你,而是皇姐要見你。”
宋楠忙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康寧公主抿着嘴脣笑道:“宋大人似乎記性差呢。”
宋楠不知所以,康寧公主有些嗔怒道:“你答應過本宮什麼?”
宋楠仰着頭想不起來,正德哈哈笑道:“宋楠,你完了,你敢敷衍朕的皇姐,居然答應了卻又不記得,這件事你也曾答應過朕呢。”
說罷擠擠眼朝門外努嘴,似乎是提醒宋楠,宋楠扭頭往門外一撇,一下子記起來了,忙道:“沒忘沒忘,是不是去萬歲山滑雪之事?臣記着呢。”
朱秀芙轉嗔爲喜道:“算你還沒忘,如何?今日連下兩場雪,本宮派人去萬歲山看了看,厚度已經超過了你說的一尺,該是可以用了吧。”
宋楠道:“可以了可以了,只是天氣寒冷,若皇上和公主在雪地受了涼那臣可擔待不起。”
朱秀芙轉動明媚的雙目笑道:“那可不干你的事,皇上你說呢。”
正德道:“那是自然,朕也憋壞了,呆在豹房裡也不太好玩,還是想出去轉轉。”
站在一旁的劉瑾聽到‘呆在豹房也不太好玩’一句,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宋楠道:“既如此臣這便回去準備,明日臣進宮陪皇上和公主去滑雪。”
朱秀芙道:“還要準備?”
宋楠道:“當然,滑雪要有工具,要做滑雪板,還要護目鏡,手杖等物事,否則是滑不起來的。”
正德道:“着小謹子他們幫着你做便是,應該很快便成的。”
宋楠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玩意做工要精細,才能滑的爽快,還是臣自己去做吧,不過半日,明日必成。”
朱秀芙笑道:“好,本宮便等半日,你可不許敷衍本宮,明日你要是不來,我便擺駕去你府上捉你去。”
宋楠苦笑道:“那也不用捉,臣自己送上門來捱罵便是。”
朱秀芙吃的掩口一笑,起身道:“那本宮先走了,你們君臣說話吧。”
宋楠恭送朱秀芙離去,和正德說了一會閒話,便以急着趕工具爲名告辭了;正德本想還拉着宋楠多聊一會兒,見宋楠告辭,也不好強留。
宋楠走後,劉瑾湊上來道:“皇上,宋大人最近好像不太願意跟皇上多說話呢,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正德想了想道:“他如今掌着北鎮撫司,事情一定不少;外邊傳言是朕硬生生提拔了他,他也跟朕說過要好生的做事,不給人留話柄,朕也能理解;他可不是以前在正南坊那麼閒了,可以沒事便來跟朕聊天。”
劉瑾道:“石文義那天跟奴婢說,宋楠好像將正南坊的幾百名錦衣衛旗校跟北鎮撫司中的一些人員對調了,石文義很是不高興,這等對調旗校之事竟然不徵求他的同意。”
正德皺眉道:“宋楠跟朕說過此事,他要些得力的人手辦案,朕也答應了,石文義這個人總喜歡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和你走的很近是麼?”
劉瑾嚇了一跳道:“沒有的事,只是同在殿前侍奉皇上,無意間提及了罷了。”
正德道:“張懋駁回你讓谷大用提督團營之事你是怎麼想的。”
劉瑾躬身道:“奴婢其實也是爲了皇上着想,團營是京中拱衛的主力,其提督不僅要忠於皇上,還需有才能纔可,孫堅年老不能勝任,谷大用領三千羽林軍之後頗有成效,又是皇上的人,奴婢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正德擺手一嘆道:“罷了,張懋也是按照規矩辦事,朕也無法責備他,此事就此打住,朕可不想讓兩位國公來數落,也不想他們像外廷一樣來上書,朕也是爲了你考慮。”
劉瑾驚了一身汗,忙點頭稱是,皇上可一點也不糊塗,自己想插手京營也會招致勳戚貴族的不滿,正德這麼說,顯然是張懋已經在皇上面前表達了些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