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四年的新年臨近,年前之事乏善可陳,錦衣衛暗中盯梢了十幾日寧王朱宸濠在京城的行蹤,直到朱宸濠臘月二十啓程離京回南昌,也沒看出來這位王爺的行跡有何可疑之處。
朱宸濠每日東走西逛,參加一個又一個的官員的宴飲聚會,似乎跟京城中所有的官員勳貴們關係都很好,而且團營侯爺們也並未因爲朱宸濠買下了白紙坊的大片地產而對他有何抱怨,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朱宸濠也常常來尋宋楠喝酒聊天,一副‘我最欣賞你’的架勢,舉止得體,言語可親,讓人如沐春風。在某一時刻,宋楠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對朱宸濠的防備之心是否是神經過敏,是否是在這年代呆的太久而產生的某種後遺症。
朱宸濠離京之日,朝中竟然有數十位高官勳貴出城送行,宋楠自然也在列,朱宸濠竭力邀請宋楠在年後有暇之時前往南昌府一行,讓他一盡地主之誼,宋楠滿口答應,但轉臉便忘了個一乾二淨。
臘月二十七的下午,南下一個多月的平安郡主朱鳳桐也回到了京城,帶回來的消息令人振奮,此行經山西過鳳陽徽州南下沿海江浙一帶,有着錦衣衛衙門發放的公函,拿着小公爺和宋楠兩人聯名簽署的白紙坊商會協議,以及宋府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優惠入駐購買政策這三大法寶,接洽了包括晉商、徽商、浙商等地域性的大商幫。
山西的晉商因爲經商日久老成持重,故而沒有太多的表態之外,新進崛起的徽商和浙商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若非年關將近,他們都要派人來京相看地宅和環境了。最後朱鳳桐與兩處商幫的商會約定,年後在京城聚首商談進駐事宜,而山西的晉商既然不願表態,朱鳳桐只留下邀請的信函給他們自己考慮,也沒時間跟他進一步的接洽。
宋府大廳中,朱鳳桐興奮的侃侃而談,宋家妻妾們圍坐在一旁左一句又一句的問話,本該詳細詢問的宋楠卻默然不語,看着朱鳳桐歷經風霜之後略顯疲憊的面容,宋楠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和感慨。
曾經的王府郡主,如今成爲拋頭露面遊說的商賈,這個轉變對朱鳳桐而言是巨大的,很多人怕是無法接受這種轉變,而在朱鳳桐的身上看不到這一點,這個女子是堅強而且有主見的;就像在去年的上元之夜,當明知回到王府之後會遭受安化王的報復和懲罰,爲了守護住慶王府和小王爺,她還是毅然返回王府,後來事情的發展出乎人的意料,自己並未能保住慶王府,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如何,我這趟差事辦的怎樣?瞧瞧這一疊名帖,都是徽商浙商等地商賈的讓我帶來交給你的,這些人都是白紙坊房舍商鋪的未來買主呢。”
宋楠從思緒中回頭來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我對你一直有信心,其實你的行蹤也一直在我掌握之中,各地的錦衣衛衙門每日都會上報你的行程。”
朱鳳桐驚嚇道:“真是可怕,想想一直有一雙眼睛盯在背後,簡直讓人寒毛倒豎。”
戴素兒微笑道:“那是夫君對你的關心呢,咱們這些人便是想他盯着他還不盯呢。”
朱鳳桐意識到這話中有莫名的醋意,警覺過來,起身笑道:“好啦,事兒也辦完了,年後靜待他們到來變成,奴家回去後要大睡三天三夜,這一路上可是累的夠嗆。”
宋楠擺手道:“不必回了,我已經接了你宅中的人來我府上,令弟在這裡住的很開心,轉眼便是新年了,你府上沒有準備年貨如何過年?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個年豈不是好?”
朱鳳桐愕然道:“這怎麼可以?”
陸青璃叫道:“怎麼不可以?院子都收拾好了,就在後院東首,跟素兒姐姐的遙遙相對,又不和其他房舍挨着,保證你睡個三天三夜也不會被吵醒。”
朱鳳桐有些尷尬,她能覺察到宋家諸女的眼神中有些許的敵意,自己避開便好,這要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怕是不太方便。不過既然宋楠提出來了,弟弟又被接來住在宋府,人家也安排好了房舍,想想自己的宅院冷冷清清的樣子,她倒是蠻期待能在年節的時候住在熱鬧的宋府裡。
朱鳳桐自然而然的看向小郡主,她是宋家大婦,沒有她的首肯是不成的,衆人的目光也聚集到小郡主身上,小郡主挺着高高的大肚子笑道:“朱姐姐不必推辭了,咱們宋家有留人居住的傳統,蔻兒妹子的爹孃在西北,她不是在我家中住了幾年了麼?跟大夥兒處的融洽的緊;朱姐姐本是尊貴出身,就怕嫌棄我宋府宅第簡陋容不下你。”
朱鳳桐低聲道:“夫人還提這些作甚?我早已沒有家了,之前的一切都已煙消雲淡,現在我只是個平民女子罷了。”
葉芳姑一拍巴掌道:“莫提這些傷心事,今年好好的過個年,家裡的年貨可備齊了?明日我們掃蕩街市去多買些吃的萬的,今年夫君難得無事,咱們從三十玩到初七。”
一旁的奶孃趕緊上前扶着她的肚子叫道:“哎呦,姑奶奶,不能這麼大的動靜呀,肚子裡的娃兒可受不住啊。”
葉芳姑瞪眼道:“怎地受不住?昨兒我還練武了呢,也沒見出什麼事兒;瞅瞅人家城外的女子,懷胎十月還挑着百十來斤的擔子,照樣什麼事都沒有。”
葉芳姑邊說邊比劃着,忽然間捂着肚子哎呦連聲,衆人大驚忙起身詢問,葉芳姑彎腰停了片刻緩緩坐下襬手,緩過來之後啐道:“這娃兒不老實,踹了我一腳。”
衆人哈哈大笑,奶孃湊趣笑道:“定是個少爺,沒跑了。”
宋楠哈哈大笑,一時間渾身輕鬆,身子都輕飄飄的,來這裡這麼多年了,今年的新年過的最舒坦,朝廷上自己地位穩固,正德越來越依賴自己,雖然有侯爺們和外廷文官們時不時出來鬧心,但他們也奈何不了自己;家裡家外也是一片祥和,過了年到了四月裡自己就又要多兩個孩兒了,添人進口之喜可是這時代的頭等大事。白紙坊過年之後若是招商順利的話,很快便可回籠資金開始第二期的開發,可以預見白紙坊的工程帶來的收益將是巨大的,當手頭聚攏鉅額金銀之後,自己的下一個計劃也將啓動了。
宋楠坐在椅子上,美滋滋的想着事兒,一口一口的喝着熱茶,心裡樂不可支,回想當年穿越之初的慘狀,誰又能想到自己有今日這番成就?做夢也想不到。
……
滿城的爆竹聲中,正德四年的新年到來,這一年年初小有波瀾,安化王之亂平息,劉瑾一黨盡數剷除,讓大明朝這條大船減了不少負擔。隨着朝廷制定的一系列安撫生息之策,雖然未必是根本之策,但多少也起了不少作用,大明朝恢復了不少生氣。
宋府也難得熱鬧的團聚在一起過了個新年,宋楠閒來無事帶人制作了一副象牙麻將用來增加興致,起初衆女對這玩意還沒什麼感覺,被宋楠拉上桌子玩了幾圈之後,卻一下喜歡上了未來的中華國粹。
特別是宋母,居然沉迷到連佛堂也不去了,拉着幾個媳婦鏖戰不休;挺着大肚子的小郡主和葉芳姑無法參與其中,但也搬了凳子坐在後面出主意觀戰,陸青璃、戴素兒、朱鳳桐這三個成了麻將桌上的常客,反倒是宋楠被拱下來籠着手無事可幹。
一時間宋府後宅中充斥着:“吃碰對胡”等嬌叱之聲,夾雜着“你剛纔應該吊九萬。”“不,我應該單吊幺雞”之類的探討聲。宋楠後悔不已,悔不該教會了她們這玩意,今後恐怕是沒完沒了了。小郡主已經要求宋楠再用象牙找工匠雕刻一副,待生了孩兒之後和葉芳姑一起叫上婉兒和蔻兒另組一局鏖戰,宋楠嘴上答應,心裡卻是發下毒誓,再也不將後世那些玩物喪志的玩意兒弄到這個時代來了。
寂寞無奈之餘,宋楠只得另找樂子,所幸婉兒還沒沉迷其中,既然擠不上牌桌,何妨抱着婉兒圓潤嬌嫩的身子擠一擠,婉兒似乎也知道宋楠的無聊,使盡渾身解數伺候,兩人如膠似漆的糾纏了數日。
好幾次宋楠都想將楊蔻兒給拿下,自己想要的話,楊蔻兒絕對不會拒絕。但想到楊一清得知此事之後的情形,宋楠又不得不忍住這個念頭,只趁着妻妾們鏖戰的時候將跟在自己後面像個小尾巴一般的楊蔻兒摟着親了不少回嘴,肆無忌憚的摸了不少次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