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回到南里東巷的四合院新家的時候,宋家人除了忠叔之外居然一個不在家,一問這才知道葉芳姑和陸青璃等人陪着宋母出去逛街了。
小地方的人來到京城繁華之地,自然是要出去遊玩一番,宋母肯定是要找一找哪裡有寺廟可以燒香,而其他人則是要看看繁華的街景了。
宋楠換了衣服,拿了個小凳子放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坐着歇息,李大牛沏來一壺茶放在他面前,看宋楠眉頭緊皺的想事情,沒敢打攪,輕手輕腳的回屋去跟忠叔說話;擺弄着新到手的錦衣衛的服飾和繡春刀,心裡別提多美。
對他來說,能穿上這一身衣服簡直是做夢都要樂出聲來,至於楠哥兒今天在衙門裡受的那些氣,李大牛自認沒有能幫到宋楠的地方,要動腦子想的事還是不要去參和,楠哥兒想出辦法來要打還是要罵,要文還是要武,總之自己第一個上便是。
宋楠悠悠忽忽的喝着茶水,鼻端傳來院子裡花草的清香,今日的煩悶心情漸漸消散,這新家雖然面積不太大,但卻是個獨門獨院,院落寬敞舒朗,四方房舍面朝院落開門,各自獨立卻有遊廊相連,家居甚宜,住在這樣的宅子裡神情氣爽心情也會好很多。
然而今天的事宋楠也不敢掉以輕心,自己新來京城當了錦衣衛百戶,其實也沒想着以後如何,總之一步步的爬高,爬到在這個時代沒人能欺負的地步便成;可沒想到到了京城,心中的藍圖展開沒落下半筆就被人潑了一頭的涼水,錦衣衛裡可不像蔚州衛中那麼好混,自己如今的處境有些尷尬,須得改變現狀才成。
自己是第七百戶所的百戶,按照孫三和秦四的說法,這第七百戶所的職責類同於城管和派出所的集合體,坊間治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去管,地位在正南坊錦衣衛千戶所衙門裡也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差事,甚至連下邊人的餉銀都發不齊,如果不是孫三等人信誓旦旦,自己打死也不會相信。
鄭總旗目前儼然是老大,下邊的校尉都聽他的,自己這個百戶只是個空架子,不管鄭總旗如何的仗義,宋楠也不能容忍這一點,自己可從來就不是當傀儡的料。
問題是,鄭總旗跟下邊人的關係非同小可,如果簡單的以官職壓制,也許會奏效,但一定會失了人心,沒有大家的擁護,自己這個百戶也還是個空架子;細細想來,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第七百戶所的地位上,如果自己能做到將校尉們的餉銀足額到位,又能同別人平起平坐,這幫人自然會對自己另有一番評價。
可是這件事可不易辦,而且急不得,地位的提高需要自己做出一番震動千戶所衙門的事情來,一時半會兒哪來的機會?
宋楠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一步步的來,先搞好上下關係,穩固自己的地位,然後再去想其他;而搞好上下關係最快捷便利的辦法只有一個,總結起來一句話:欲將取之必先予之!再簡單點兩個字:利誘!
夕陽落山之際,宋母一行揹着大包小包回來了,一時間滿院子歡聲笑語,幾個女人逛街恨不得將整座北京城搬回家裡來,箱籠包裹擺在院子裡的空地上,一件件的清理歸房,除了吃穿用的東西,宋母居然還小心翼翼的請了一尊觀音像回來供在北屋的香案上。
衆人忙亂了一番,纔想起來問宋楠今日去衙門如何,宋楠只道一切正常,只是新來乍到需要適應一番;宋母語重心長的叮囑宋楠要與人處好關係,莫要亂髮脾氣云云,宋楠連聲答應。
晚飯後,宋楠坐在書房裡想看一會書,外邊腳步沙沙,竹簾掀開,卻是陸青璃和葉芳姑兩人來了,陸青璃手裡捧着一捧布料像只蝴蝶一般的飛撲了進來,一站定便拿着件淡雅的碎花布料比在身上問道:“宋大哥,這布料好不好看?”
宋楠放下書本左右看了看道:“挺好的,這料子適合做旗袍。”
“旗袍?怎麼做?”好奇心重的陸青璃立馬睜大了眼睛。
宋楠突然想起旗袍在這年頭可沒有,於是擠擠眼小聲道:“改天我單獨教你做。”
陸青璃臉上一紅道:“宋大哥什麼都懂,連衣服都會做麼?”
宋楠拍着胸口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人稱江湖百曉生,上至朝廷大事,下到雞毛蒜皮,全部拿得起放得下。”
陸青璃捂着嘴咯咯直笑,胸前兩堆隆起之物隔着薄衫直朝宋楠點頭,宋楠趕緊扭頭嚥了口吐沫不敢再看。
葉芳姑從後面進來,拎着一方食盒,對陸青璃道:“青璃,別調皮,叫你別來你偏要來,我和宋公子有話要說呢。”
一邊說,一邊將食盒放在案上打開,從裡邊取出幾包點心來擺在小碟子裡。
陸青璃道:“表姐,我知道啦,不會壞了你的好事的,誰不知道你有悄悄話要和宋大哥說?好啦,宋大哥讓給你了,要不要妹子給你把風啊。”
葉芳姑氣極伸手要打,陸青璃一溜煙的掀了竹簾跑出去,口中叫道:“宋大哥,別忘了教我做旗袍啊。”
宋楠笑道:“不敢忘,誰敢得罪你啊。”
陸青璃一路笑着出屋回房去了。
宋楠拉過一張椅子拍了拍道:“坐吧,今兒玩的可還開心麼?”
葉芳姑點頭道:“好久沒出門逛街了,倒有些不喜歡,總感覺別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
宋楠拉過她的手道:“那是你生的太美了,遇到美女總是要多看幾眼的。”
葉芳姑啐道:“纔不是呢,你以爲個個都像你麼?”
宋楠呵呵笑道:“說的我好像是個登徒子似的,其實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有句話叫做做賊心虛,你是心裡太過擔心之故;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京城離蔚州千里,你在蔚州犯了事不小,到了京城壓根就沒人記得這些事,死兩個人算什麼,京城中可都是軍國大事呢。”
葉芳姑白了宋楠一眼道:“話說的真難聽,什麼叫做賊心虛,我是賊麼?”
宋楠一笑,本想說:你是偷心的賊,但想葉芳姑不喜別人過於放浪形骸,索性忍住不說。
葉芳姑嘆了口氣道:“也許你說的對,是心裡作祟;對了,你今日去上任可還順利?”
宋楠笑道:“也沒什麼順利不順利的,無非是熟悉熟悉環境,熟悉熟悉人罷了。”
葉芳姑看着宋楠道:“你有心事,我能看的出來。”
宋楠笑道:“別瞎猜了,有什麼心事。”
葉芳姑道:“告訴我吧,要不我去問問大牛去,他一準會說出來。”
宋楠伸手攬住她的腰扳過她的頭來在她的粉脣上親了一口道:“你怎地這麼敏感。”
葉芳姑嗔道:“那是因爲我關心你,你的言行舉止的變化我都能看的出來,別人想讓我注意我還不願呢。”
宋楠抄起她的身子抱在自己大腿上,葉芳姑掙扎着離開,被宋楠緊緊按住,葉芳姑象徵性的掙扎幾下,怕宋楠着惱也就罷了。
“確實有些不順利。”宋楠低聲在葉芳姑的耳邊道:“錦衣衛里拉幫結夥,相互間也有勾結打壓之事,我一個外人突然到來,哪有自己的位置。”
宋楠將自己今天的遭遇悄聲說給葉芳姑聽,最後道:“這些事你別跟母親說,我自己會解決,我已經想好的辦法。”
葉芳姑點頭道:“我豈會多嘴多舌,想知道是什麼事讓你犯愁,無非是想幫你想辦法罷了。”
宋楠道:“多謝了,不過這些事還是我自己解決爲好,你們能安安穩穩快快活活的,便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葉芳姑搖頭道:“我可不能成天呆在家裡過悠閒日子,再說你若不能安穩快活,這一大家子怎麼安穩快活?也許我能暗中幫你做些事情。”
宋楠想了想道:“也好,你是女中豪傑,也很有主意,你願意幫我也好,衙門裡的事我自己解決,倒是確實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出面。”
葉芳姑道:“什麼事?我幫你去辦。”
宋楠道:“你幫我暗中打聽那鄭總旗的底細,比如家在何處?,家中情形如何?另外最重要的是他在坊間是用什麼手段榨取錢財的,總之能打聽到關於他的一切,你都可以打聽;只是一條,要小心在意,那傢伙可不是善茬。”
葉芳姑笑道:“放心,你當我一身功夫是白學的麼?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宋楠在她嘴上吱兒親了一口道:“好賢內助,先賞個嘴兒。”
葉芳姑紅着臉推開宋楠,從袖中拿出一塊小玉墜道:“這是我在隆安寺幫你求的一塊護身符,帶上吧,據說很是靈驗呢。”
宋楠曬道:“居然信佛了,佛祖能管用你也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葉芳姑捂着宋楠的嘴道:“別亂說話,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天下人每天許下那麼多願望,佛祖那麼忙,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宋楠聽着笑出了聲,葉芳姑嗔怪不已,親手將玉墜掛在宋楠的脖子上纔算了事。
宋楠心中感動,摟住她的脖頸來了個長長的熱吻,葉芳姑溫柔相就,兩人脣齒交纏了許久,葉芳姑只感到屁股下邊坐着的宋楠大腿上有一物越來越硬,趕緊脫離宋楠的懷抱,喘着氣道:“我走了,這點心味道很好,我特意帶了回來給你嚐嚐,你吃幾塊喝點茶水早些安歇。”
宋楠苦着臉嘆氣,葉芳姑不敢多留,生怕心一軟會答應宋楠的非分要求,整理了一下亂了的青絲,急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