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惡人終當有惡報
這乃是楊煥慣常的伎倆,倒不是婆子胡說,這廂將楊煥吩咐自己的所作所爲說了一遍,楊煥聽得連連嚷叫,
“你胡說!你個老賤奴才,你敢胡說,構陷家主,伱罪該杖斃!”
牟彪被他吵得煩了,一招手,
“把他嘴堵上!”
一旁的人便將那剛堵過向老婆子嘴的木塞又給楊煥塞進了嘴裡,待得那老婆子招供完後,牟彪冷笑道,
“姓楊的,你還有何話說?”
楊煥看這小子同那賈四蓮勾勾搭搭的樣兒,多半二人是一對姘頭,要是自己認了罪,這小子多半會爲賈四蓮出頭,把自己往死裡整,只有抵死不認,他便一時半時不會弄死自己,只要自己不死,將消息送出去,有爹在外頭想法子,總能給自己尋得出去的機會,當下大嚷道,
“我不認!我不認!乃是他們構陷於我!”
牟彪聽了哈哈笑,
“我要的就是你不認!”
若是你認了,這板子如何能打在你身,爽在我心!
當下笑眯眯道,
“即是如此,楊公子且試試我們北鎮撫司的手段!”
這廂一招手,一旁有人過來,將楊煥拖出去,行刑之人卻是將前頭打向老婆子的板子,換成了腕口粗的棍子,這廂一名壯漢過來衝着楊煥獰笑道,
“小子……別說哥哥們不疼你,這塞子還是給你塞上,免得你一會兒疼得咬了舌頭,不好招供了!”
說罷又將前頭取下來的木頭塞子又給塞了回去,楊煥見着那粗大的棍子高高舉子,眼裡充滿了恐懼,
“唔唔唔……”
他連連搖頭,只沒人聽他的,
“呼……”
這一棍子就下來了,打在身上不是那啪啪作響之聲,卻是砰砰之聲不斷,這樣的打法,一棍子下去不見血肉破裂,但棍棍傷骨,打在身上初時不顯,之後便會有條條血痕高高凸起在皮肉之上,這樣的暗傷,傷了筋骨,便是能即刻弄回去休養,沒有個半年一載的好好調養,那是決不會治好的,一個不好留下舊疾,便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楊煥不知內情,只覺得那一棍棍打在身上,疼徹了骨髓,一時疼得受不住了,眼前一黑昏過去,卻又在下一刻被疼醒了過來,當真是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如此這般二十個板子打下去,再將楊煥拖上來時,倒不如那向婆子似的一地都是血跡,但楊煥的傷卻是比那向婆子重的多,牟彪問楊煥,
“你可招認?”
楊煥早被二十個板子打的失了血性,半點想不起前頭咬死不認,以圖家裡來救的打算,趴在那處出氣多進氣少,有人過來潑了了他一桶冷水,一個激靈之下,楊煥總算是回覆了些許神智,當下忙應道,
“我認!我認!你說甚麼罪我都認,別再打啦!”
牟彪冷哼一聲,
“算你小子識相!”
若是再不認,還有厲害的在後頭,到時你小子只怕是恨不能立時拿根繩子吊死,都不願在這堂上呆上片刻,北鎮撫司衙門豈是這麼好進的?
於是自有人錄了楊煥口供,讓他簽字畫押,牟彪又將那院子裡的一干人等都問了一遍,發覺這些人除了那婆子外,皆是都不知情,當下將楊家一干下人放了回去,只將楊煥、向婆子和廖氏,又有那伺候的婆子轉交給了順天府衙門。
牟龍問道,
“少爺,怎得不就在我們衙門裡把人給收拾了,送去順天府衙門,這不是讓楊家人有機會把人救出去嗎?”
牟彪冷笑,
“我就是要他出去!”
按大慶律奸囚婦孺是要流放千里的,可楊煥這乃是未遂,也至多不過判個四十板子,罰些銀子了事,總歸是不會要姓楊的命的,牟彪若是在北鎮撫司弄死他,於法不合,又損了錦衣衛的名聲,自家老子怕是也不願意,倒不如將人交出去,
“待他回去纔有他好受的!”
之後楊煥一干人被交到了順天府衙門,楊家那頭知曉了消息,果然連夜派人使了銀子,楊煥再沒挨板子,賠償了賈家二百兩銀子,楊煥便被接回了家,又那向老婆子被牟彪打了板子,去順天府衙門也沒再捱打,被大人訓斥了她與廖氏一頓就放了回去,倒是那聽命於人的婆子,捱了十個板子,跟着楊煥回去,當天夜裡就發高熱,丟了性命。
至於楊煥回到家中先是老實了一整年,他不老實也不成,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不好好養着留下隱疾,會損了壽元,只他那性子,胡爲慣了,初時半年還能忍,待到八個月時自覺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悄悄溜出家去,在通州縣城裡見着了一位外地來的客商,那客商也是個喜男色的,身邊有位長得極是英俊的少年郎、
楊煥與那少年郎見過一次後,立時便神魂顛倒,日思夜想,卻是千方百計,想法子與那少年郎勾搭在了一處,二人私下裡尋了個地方快活,卻是沒想到行事到了一半時,那外地的客商尋來了,身邊還帶了不少下人僕從,生生捉了二人的奸,那外地的客商恨楊煥挖自己的牆角,將衣衫不整的二人拉到通州街面上遊街,待到楊家人趕來處置此事之時,楊煥那塗脂抹粉,身着女人肚兜的模樣早被一個通州的人都瞧了個清清楚楚。
楊父被此事氣的當場就吐了血,臥病在牀幾月,就撒手去了,他一去楊母也是氣倒在牀,隔了一年也跟着他去了,之後只剩下楊煥,他慣來不事生產,根本不通商務,家裡的鋪子田地等,被起了歹心的管事們私下裡使了陰招兒,低價賣給了自家親戚,又或是裡通外賊做假賬,侵吞了不少財物。
如此這般,不過幾月時間,偌大的楊家便被蛀的千瘡百孔,徹底的敗落下去,到最後只剩下一個祖宅,幾個忠僕守着楊煥,也是沒守幾年,楊煥就又戀上了一名從蘇州來的男子,二人好了一陣子,被那男子趁夜將他的銀票、細軟全數打包,偷了個精光,楊煥無奈之下賣掉了祖宅,遣散了僕人,回到鄉下老家,他到如今倒是真收了心,想要好好過日子了。
只如今哪裡還有姑娘家願意嫁給他,他便一人守在那老屋裡,坐吃山空,銀子用完了,在一個冬日裡得了重病的他沒錢醫治,死在了祖屋裡。
楊煥有此下場,除了那外地客商是牟彪手筆,後頭卻是他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這是後話,牟彪與賈四蓮也不再理會那楊煥,只說是向老婆子和廖氏被大人訓斥之後,各自歸家,廖氏還好些,回去自家男人同她鬧了一場,廖氏險些被休,之後老老實實再不敢做那缺德事兒了。
倒是向老太婆子被打了一頓,是被向家人擡回去的,向家人一問這事兒的經過,個個不敢怪錦衣衛的小官爺,卻是將這賬記到了賈氏父女的頭上,
“若不是他們上衙門指認,娘怎會挨這一頓板子?”
向大與向二還有向三,三兄弟便打算着要上賈家討個說法,
“不管如何,娘也是爲了四蓮好,賈金城翻臉不認倒也罷了,不該讓娘被打成這樣,這湯藥費……怎得也要讓他出的!”
兄弟三人帶了下頭的幾個兒子,氣勢洶洶來尋賈金城的麻煩,這廂來到帽兒衚衕,剛近了賈家大門,便聽到了裡頭的哭聲,聽那聲調十分熟悉,竟是自家大姐的哭聲,向大聞聽忙上去拍門,
“開門!開門啊!”
賈家裡頭有人聽見了聲音,六蓮跑過來拉開門一看,卻是沉着臉,一聲不吭回頭衝着裡面叫道,
“爹,向家來人了!”
正堂裡,向氏正在嚎啕大哭,賈金城陰着臉坐在那處,賈四蓮姐弟四人立在一旁,看見向家來人,四蓮與五蓮腳下未動,倒是賈尤傳腳下動了動,回頭一看兩個姐姐一聲不吭,又縮了回去。
賈金城見着向家人,不由一聲冷笑,
“好,你們來的正好,倒是免了叫人去請你們了!”
向大與向二、向三一見這架勢,面面相覷,向大先開口問道,
“賈金城,你這是要做甚?”
賈金城冷笑道,
“做甚……做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做的事兒……”
他拿手一指向氏,
“將你們大姐姐領回去吧,我賈金城從此與她夫妻情絕恩斷,各自生活再無相干了!”
向大與向二、向三就是一驚,向氏哭得更厲害了,
“賈金城,你當真這麼狠心!”
賈金城理也不理向氏,哼道,
“我原是想今兒讓人去叫你們的,只她攔着不肯,你們自己來了,我倒是省事了……”
又轉頭叫四蓮,
“四蓮,去叫了甘百戶過來吧!”
甘百戶乃是北鎮撫司衙門專管後衙事務的,一干仵作也是歸他管的,按理說這家務事兒,夫妻和離又或是休妻之類的,不應當驚動衙門裡的上級的,不過賈金城祖上是外鄉人,家裡沒個正經的長輩,若是要請人做見證,主持公道最好便是居家所在的里長、鄉長、族長之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