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膽大包天闖詔獄
這樣的一佈置,若是有人進了驗房,不仔細看那微微起伏的白布,只會當這處多了兩具死屍,不會有人起疑。
婦人放倒了賈氏父女,這才滿意的離開了驗房,如此她就不怕賈家父女出去通風報信了!
婦人出了驗房,朝着賈四蓮所指的方向,一路躲躲閃閃,小心翼翼的在北鎮撫司裡潛行,她這身法精妙,又擅長隱身匿形,有心算無心,雖說也是遇上過幾撥人,卻是沒一人察覺到她的行跡、
可就算是衙門裡人不多,但這北鎮撫司外頭門戶瞧着不起眼,裡頭卻是佔地極廣,婦人初來乍到,左轉右轉沒有多久就弄不清方向了,她藏身在長廊上的房樑之上,心中暗道,
“早知曉便不把那賈四蓮弄昏了,現下讓我如何去尋地頭?”
又想着賈四蓮送飯若是出來太久,家裡人尋到此處問起,怕是這事兒要露餡兒,正自焦急之間,卻見得迎面來了二人,一面走一面說話道,
“望霖,走快些,大人讓我們去牢裡,把犯人提到前頭審問,這陣子差事不順,大人脾氣大着呢,慢了怕是要吃掛落!”
另一人伸手摸了摸腹側,苦笑道,
“我前頭受了傷,如今將將養好了,可不敢走快了!”
“那成,待會到了詔獄門前,你在外頭守着,我進去提人……”
婦人聽到那“詔獄”二字,耳朵一動,身子便也跟着動了,她遠遠的綴着二人,一路越走越偏,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話說這詔獄在外頭名聲赫赫,實則在北鎮撫司衙門裡,外頭就是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若不是門外有兩位守衛立着,那婦人幾乎都以爲那二人是不是走錯了。
那院門前的守衛顯是與二人相熟的,見狀便對二人笑道,
“你們二人過來做甚?”
那二人便應道,
“奉了大人之命,過來提審犯人……”
當下取出腰牌,又一隻令牌給二人驗看,那二人看了點頭,打開院門放他們進去,那叫望霖的只在外頭站住不動,對另一個道,
“你進去吧,我在外頭等伱……”
另一個點頭,邁步進去了,那叫望霖的守在外頭,同守門的人閒話,
“前頭聽說你受傷了,怎得只養了一個多月便回來辦差了?”
“在家裡呆着也是無聊,左右好得差不多了,又想着衙門裡如今人手不夠,我便回來給諸位兄弟助拳了……”
“嗤……你小子倒是會說便宜話兒……”
守門的其中一個嗤笑道,
“你當我們兄弟不知曉麼,你小子是家裡給你說了個醜媳婦,這回受傷,你那醜媳婦每日過來照顧,你實在是受不住了,便早早兒跑回衙門來躲了!”
那望霖瞪大了眼,
“胡說,誰……誰在外頭傳我的閒話呢!”
那二人見他這心虛的樣兒,哈哈大笑,其中一個挑了大拇指衝裡頭比了比,
“這話可不是我們編排你的,是你自家兄弟說的!”
那叫望霖的聞言惱怒道,
“文奎山那碎嘴子,跟個成日竄門兒,東家長西家短說閒話的婦人!”
那二人又是一陣笑,三人說了半晌話,那二人都捂了肚子,
“昨兒晚上吃了一頓大酒,那肉似是有些不新鮮,我們兄弟到茅房裡方便方便,你幫我們守一會兒!”
說罷肩並肩跑出去了,小院前只剩下那叫望霖的守着,婦人見有機可趁,從藏身的牆頭上飛身而下,只一個眨眼便到了那望霖的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
“唔……”
二人四目相對,那望霖伸手便去摸腰間的佩刀,婦人冷冷道,
“我今兒只是來救人,並不想殺人,你若是敢抽刀,我便掐碎你的喉骨!”
那叫望霖的錦衣衛立時住了手,緩緩將雙手擡起,以示自己沒有拔刀之意,婦人一伸手將他的佩刀抽了出來,繡春刀乃是爲錦衣衛專造,卻是比外頭常用的長刀,短了一些,又窄薄了一些,婦人手中執刀,手一下垂,繡春刀便隱入了袖中,這廂立在那望霖的身邊,刀尖便抵在了他的腰眼處,
“我就是進來救人的,你若是肯領了我進去,我定不會殺你……”
那叫望霖的苦笑一聲道,
“你倒真是膽大,光天化日都要闖詔獄,你就不怕進去了出不來?”
那婦人應道,
“我即是敢進你們這衙門,便有本事逃出去……”
頓了頓問道,
“前頭那名劫獄的犯人,如今關在何處?”
望霖聞言眼珠子轉了轉,應道,
“他是劫獄的重犯,被關在下頭二層,癸字號房裡……”
“帶我去……”
望霖苦笑,
“我們不是詔獄守衛,領了令箭提人,只能進到大牢一層,要進二層需得指揮使大人手令……”
“這牢裡有多少人,誰是最大的官兒?”
“有一十六人按班輪值,每班八人,當值的頭頭是一名百戶……”
想了想道,
“今兒應是鄭百戶當差……”
“你領我去見他!”
才八人,想來不難對付,只要將這八人制住,自己便可尋到丈夫,在他們發覺之前從容離去!
婦人推着望霖進去,進了院門,望霖領着她穿過正堂,來到後頭卻見得高高的圍牆,牆上兩道大門緊緊閉着,看那材質,用的乃是巴掌厚的鐵樺木,上頭鑲嵌了一排排的銅釘,婦人打量一番,思忖着以自己的內力,能不能一掌震碎此門,
“若是事情緊急,說不得便要硬闖出去……”
那望霖過去拍了拍牢門,大門之上有人拉開一道小窗,衝外頭打量之後問道,
“望霖,你帶了誰進來?”
望霖應道,
“外頭辦差的兄弟剛抓到的,還在外頭交差事,讓我先把人送過來,待會兒他們自會過來交接的……”
裡頭的人應了一聲,不多時裡頭傳來嘩啦啦的鐵鏈響動之聲,牢門緩緩打開,望霖帶着那婦人進去,婦人低着頭,用眼角餘光打量此處,卻見得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邊有不少牢室,牢門緊閉,整塊的鐵樺木,上頭只留了一個氣窗,又每隔了十來步便有一支火把插在牆壁之上,牛油浸製的火把,燒起來有一股子怪味兒,混和着牢中陰森潮溼和隱隱的血腥味兒,又有牢室裡傳出一陣陣的慘叫哀嚎之聲,讓人立在這處,打心裡一陣陣的發寒。
婦人用刀尖捅了捅正與守門侍衛說話的望霖,望霖臉色一僵,問道,
“鄭百戶何在,我要將人交到他手上……”
“在裡頭審訊室裡呢……”
望霖點頭,帶着婦人進去,昏暗的光線之中,二人姿勢有些怪異的往裡走去,卻是半點沒引人懷疑,二人走到通道的最裡頭,一間敞開了房門的石室裡,不時傳來讓人心驚的慘叫聲,望霖在門前叫了一聲,
“鄭大人……”
裡頭有人應了一聲,
“進來說話!”
望霖與那婦人進去,只見這室內共有四人,端坐在高椅上的中年男子,想來便是那鄭百戶,牆上掛了一名犯人,身上血跡斑斑,正在被兩名綿衣衛輪番用鞭子抽打。
二人進去,那鄭百戶問道,
“又押了人進來?”
望霖點頭,剛要說話,身邊的婦人已經動了,那婦人的武藝果然是高強,腳下一錯,手裡的刀便已經刺向了那鄭百戶,鄭百戶也是久經戰陣之人,一見那婦人手裡一點寒光,心知不妙,此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當下腳下一蹬,連人帶着椅子便往後頭翻去,婦人似是早預料到他會有此一招,手裡的刀一變向,削向了對方的小腿。
鄭百戶見狀忙縮腿往旁一滾,人就往門邊滾去,那望霖脫了婦人的挾制,此時也往門邊退去,卻不料婦人身形如鬼魅一般,腳尖一點人便凌空飛起,回身撲到門前,一腳踹向了房門,
“砰……”
一聲,那房門重重關上,婦人再一個回身,一腳將那望霖踹到了牆角,卻是險險與那正燃着熊熊大火的碳盆擦身而過,望霖摔後背撞到牆上,捂着肋間的傷處,那是一頭的冷汗,這廂看着鄭百戶與那婦人在室內,你來我往,拳來腳去,來來回回打了十來個回合,鄭百戶技不如人,被婦人一刀抵在了咽喉之上,
“別動!”
鄭百戶被拿一室的人,立時都熄了動手的心思,連那兩個持着鞭子,正欲尋機偷襲的錦衣衛也被震懾住了,鄭百戶頭往上昂,咽喉處抵着寒光閃閃的刀尖,啞聲問道,
“你想怎麼樣?”
那婦人問道,
“前頭劫獄的犯人在何處,你領我去見他!”
“你想劫獄……”
那婦人生的矮,鄭百戶斜眼向下瞧她,
“你倒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闖北鎮撫司劫獄,你即便是將人救出去了,你也出不了京城!”
婦人冷笑一聲道,
“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若是想活命,便老實些!”
鄭百戶冷哼一聲,將頭一撇,不肯就範,婦人一擡手,刀尖入肉,立時有鮮血順着他的脖頸處流了下來,婦人目光掃過室內衆人,冷笑衝着那望霖招手,
“你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