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衝着這裡下刀……”
說罷,將那乾屍往停屍臺的前端拽了拽,讓乾屍的腦袋稍稍後仰,脖子露出來,以便力士動手,
“大……大人……”
那力士嚥了一口唾沫,看了看一旁的牟彪,心說這人都死成臘肉了,還要砍腦袋也太狠了些吧!
可見自家大人雙目微垂,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搭理自己,知曉他是不會親自動手了,心中不由一陣暗罵,
“你說你逞甚麼能,要在大人面前獻殷勤,這下子掉坑了裡吧?”
只這夫人都開口了,他此時再退出去,會不會很是沒臉?
只怕大人那處自己也過不了吧!
力士無法,只得過來兩隻手高舉斧頭,然後猛然下砍,
“咚……”
斧頭透過了頸骨,一下子砍在了木頭的停屍臺上,乾屍的身子未動,腦袋卻是掉了下來,被早有準備的四蓮用一個銅盆給接住了,四蓮看了看切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
力士衝四蓮靦腆的笑笑,撓了撓頭,又看了一眼四蓮手裡的風乾腦袋,
“夫人,屬……屬下能退下了麼?”
四蓮衝着他擡了擡手裡的銅盆,
“去取個火盆進來,再提一桶水!”
那力士依言出去,不多時有二人擡了一個燒着煤的火盆進來,又提了一盆水,四蓮將那銅盆放在了火上,回身提了水桶倒水進去,
“嘩啦……”
水漫過了半個乾屍腦袋,放在火上就開始煮乾屍腦袋了!
初時的時候還好,待得水開始煮沸之後,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兒便開始在室內蔓延了!
牟彪和兩名力士立在那處,看着那銅盆裡起起浮浮的腦袋,都有些神色古怪,只有四蓮一臉的淡定,在牆上尋了一把鐵鉤,開始輕輕的撥弄那個腦袋,就爲了讓那上頭的皮膚受熱更加均勻。
銅盆裡煮風乾的人腦袋,便是錦衣衛都有些受不了了!
只三人看着四蓮一名女子都能神色淡然的看着那盆裡翻滾的腦袋,他們怎得也不能輸了陣仗,三個男人都硬撐着,強迫自己瞪大了雙眼,跟四蓮一樣直直盯着那盆裡的腦袋……
“咕咚咕咚咕咚……”
銅盆裡的水不停的冒泡,腦袋在不斷的翻滾,一會兒面朝上,一會兒面朝下……
四蓮又加了一次水,半個時辰之後那腦袋上頭的皮膚,開始完全鬆軟了,四蓮用手裡的鐵鉤颳了刮,腦袋錶面的皮膚被颳了下來,四蓮點了點頭,
“可以了!”
這廂又讓力士們去取了一個銅盆,將水倒到了另一個銅盆之中,只留下了那個熱氣騰騰,還在冒煙的腦袋,待得熱氣散去之後,四蓮雙手捧着那腦袋,放回了停屍臺上,開始用小刀一點點的颳去腦袋上的皮,上頭還有粘連的頭髮,三個男人就那麼瞧着她用小刀,把那些已經糊成一團團的東西給刮進了銅盆裡,那股子說不出來的味兒,越發的濃郁了……
“嘔……”
終於有一名力士受不了了,捂着嘴衝了出去,牟彪眼角一抽看了身旁的另一個一眼,那名力士白着臉,轉頭看了他一眼,也捂着嘴衝了出去,只有牟彪還強撐着立在那處,四蓮擡頭看了一眼丈夫,
“嘯林,你出去吧,讓人給我再加兩隻火把!”
牟彪如蒙大赦,連連點頭,
“好!”
當下忙出去,叫了人進來加火把,這廂等在外頭大口的吸氣,總算是將那股子噁心勁兒壓了下去,如此約有半個時辰,裡頭四蓮叫人,
“嘯林?”
牟彪忙進去,
“怎樣?”
四蓮衝他舉起了一個表皮被剔得乾乾淨淨的腦袋,
“你瞧……”
她指着頭頂百會處的一處裂縫,
“此人是被人打裂了頭骨……”
頓了頓又道,
“頭骨是極堅硬的,想要打裂頭骨普通人需得使用重器還需得大力,而若是武林高手的話,應該能做到一掌拍裂的……”
說罷她求證的瞧向丈夫,牟彪點了點頭,
“能,若是讓我全力一擊,也是能打碎人的頭骨的……不過此人的功夫應該是走陰柔一路的……”
四蓮點頭,
“確實,千九兒的頭皮沒有任何外傷,適才我刮頭皮時已經發現了……只可惜雖說這頭骨裂了一個縫,不過想要瞧見裡頭的情形,還要費一番手腳,我估摸着,他裡頭的腦子已經被人打壞了,不過當時未死,然後又被人掛在了房樑上,做成了自縊的樣子……”
牟彪聽得她還想打開這頭骨,忙擺手道,
“不必了,我們知曉他是怎麼死的便成了……而且我覺着這人將他一掌拍死,吊在房樑上,並不是爲了做出自縊的假像,反倒更似泄憤……”
想了想道,
“能一掌打裂人的頭骨,也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這京城裡的高手雖多,不過走陰柔路子的可沒幾個,我們可以一個個的查!”
四蓮想了想問道,
“你爲何認定是京城裡的人做的,不能是外地來的武林高手?”
這京城之地,天子腳下南來北往的人可是不少!
牟彪應道,
“這千九兒乃是柺子張第九個徒弟,柺子張雖說是盜墓的,不過也是有師承門派的,他們乃是京城土生土長的門派,柺子張雖說金盆洗手了,可教出了九個徒弟,在京城之中了算得一股子勢力,外面來的過江龍輕易不會得罪他們……”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四蓮,
“他們是盜墓的,雖是江湖人但與江湖上人仇怨不多,我覺着九成是因爲糧食……”
四蓮聽了眉頭一皺,想了想道,
“假設這九千兒因着糧食起了爭執,可糧食在柺子張手裡,把這九千兒殺了,糧不是就更拿不回來了?”
牟彪點頭,
“確是如此,我也有些想不明白……”
頓了頓道,
“按說這貨到了手,便應當儘快交給僱主,以防久了生怕,他卻將東西藏了起來,我瞧着多少是想再要些銀子,說不得引得對方大怒,一時失手之下打死了他?”
說到這處他突然一怔,想了想哼道,
“柺子張那老子多半還有話沒有說完,我還得再審一審他!”
他是老江湖了,徒弟做這麼大筆生意,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情!
這廂叫了人進來收拾這處,又送了四蓮回去,卻是派人將柺子張帶來了北鎮撫司衙門,柺子張進來見着牟彪就叫冤,
“大人啊!小人冤枉啊!小人把知曉的都說了,確實沒有隱瞞啊,那……那糧食您不也派人搬走了麼,東西都尋回來了,您還將小人叫來做甚麼呀!小人冤枉啊!”
他跪在地上大叫冤枉,卻是見牟彪一揮手,有人端了一個盆兒過來,
“你瞧瞧,這裡頭的東西……你可認識?”
柺子張依言探頭一看立時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
他雖說是盜墓賊出身,那骷髏可是見多了,可從未見過這種表皮給颳去,裡頭還留着肉的骷髏,那雙眼洞裡還有眼珠子,沒有眼皮子,仔細一看居然還是熟的,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熟肉味兒,
“唔……”
柺子張捂住了嘴,
“大人,這……這是誰的腦袋,怎得……怎得還煮熟了!”
這是……這是京城裡出了殺人吃肉的變態江洋大盜麼?
牟彪哼了一聲道,
“你沒認出來,這就是你九徒弟!”
“甚麼!”
柺子張聞言大驚失色,再湊過去看,只此時那腦袋的樣子如何還能瞧出原來的模樣,他不信道,
“大人,您莫不是誑小人!”
牟彪再揮手,有人將乾屍身上取下來的所有東西拿了過來,柺子張一眼瞧見那一個木頭牌子,他取過來一看,立時驚聲道,
“這是老九的!”
他們這一派,時常下墓,說不得甚麼時候就會埋在裡頭做了悶罐兒,所以下墓時身上除了工具甚麼都不會帶,只除了脖子上陰沉木做的木頭牌子,上頭有他們門派的標記,只有自家人識得,柺子張此時倒是信了牟彪的話,當下是身子一顫,長嘆一聲,眼皮子一閉,眼淚就流下了,
“大……大人,您在何處發現了他?”
牟彪便將前頭髮現屍體的地兒和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我們去時,他已經變成一具乾屍了,他的腦袋會變成這樣,是因着仵作驗屍,要查他的死因……”
柺子張聞言忙問道,
“可是查出了我們家老九的死因?”
牟彪點頭,
“你瞧瞧他的頭頂吧!”
柺子張又去瞧自己徒弟那頭頂,待見着上頭的裂縫時,一張臉當時就變了,
“一掌斃命,這殺人者內力高強,是個高手!”
柺子張雖說自己武藝不濟,不過他眼力還是不錯的,也知曉自家徒弟的身手,雖說跟自己一樣內力不怎樣,可一身的輕身功夫乃是自小練的童子功,十分的了得,便是柺子張都以這九徒弟爲榮,
“所以……殺他的人,必是九千兒不防備之人!”
牟彪聞言一眯眼,
“聽你這話,你是有幾分譜了?”
柺子張咬牙道,
“如今這情形了,小人也不瞞大人了,那糧食前頭老九讓小人尋個地兒藏,小人問了他一回,他不說,結果後頭放得久了,小人便叫他回來過一次,只說是如今京城的糧價漲得厲害,他可是想着出手,趁着如今價錢高,一點點的出貨,也免得被人發覺……”
親們今天晚了半小時,因爲發上來的時候感覺不滿意又重新碼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