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鳳果然也非易於之輩，很快便從感傷中走了出來，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掩藏了起來，轉身走到銅椅前坐下，擡頭看向姚陽。
“不知影子閣下所指的是何事.......若是閣下想說的話，那就請如實道來，不然......在下沒有時間在這與閣下閒聊，想必閣下也不願意在我這裡呆上太久的......”
說着，血鳳的臉色露出一絲戲篾的笑意。
“至於我的生死安危，這還用不到影子閣下爲我操心，閣下還是先顧全自己的安危再去爲別人着想吧.......”
血鳳的冷言冷語，落入姚陽的耳中，姚陽卻只是隨意的笑了笑，似乎這些話他絲毫未放在心上，可他那不經意間抖動的手指卻顯露出他心中的不平靜，只不過這一切都被他隱藏的很好，絲毫未被血鳳所察覺.......
“血鳳大人說的沒錯，在下來此並非全都是爲了大人的安危，也是爲了自己的安危所來，常言道，合則兩利，既然我們的安危都系在一個人的身上，那想來我們還是有合作的餘地的，想來血鳳大人也不會錯過如此良機吧........”
說完，姚陽擡起頭看向血鳳，眼中神色堅定，似乎篤定了對方不會拒絕。
姚陽的話攔下血鳳也是一陣的沉默，姚陽說的沒有錯，於公於私，姚陽確實是他最好的選擇，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兩人也算不上是敵人，如今蔣瓛的存在不僅僅是威脅到了她，還威脅到了姚陽，鳥獸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他們誰心裡都有數，若是擋在蔣瓛路上的唯一絆腳石血鳳被除去，暗衛徹底的掌控在了蔣瓛的手中，那無論是姚陽還是跟隨他的絕刀四人都將是蔣瓛第一個想要除去的目標........
姚陽不會將希望寄託在蔣瓛此人的信用上，過河拆橋的事情他見的多了，自己沒少做，而血鳳如今自然想要找一個值得信賴的盟友，很顯然，姚陽便是如今他最好的選擇，既知根知底，而且就算背叛了對自己來說也沒有多大損失，更何況兩人的利益全都系在一起，說是一條繩上的兩根螞蚱也不爲過。
血鳳擡起頭與姚陽對視了片刻，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說吧，想來你冒着被他懷疑的風險來此見我，想必也不會只是爲了這幾句廢話.........”
血鳳的話似乎一點都未出乎他的意料，在血鳳點頭後，他笑了笑說道：“哪來的什麼風險，他又何曾相信過我？我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工具罷了，幫他在錦衣衛中剷除異己，等我的利用價值沒了，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反之而言，只要對他而言還有價值，那就算再怎麼懷疑我，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對我出手........”
“不過......你說的沒錯，我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尋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他已經準備對你出手了，如今新皇登基，據明衛那邊各地傳回來的消息，有些藩王已經開始有了異動，如今先帝大葬已經結束，可依舊不見各地的藩王回京，而從各地錦衣衛衛所傳回的消息來看，有些藩王舉動異常，其中尤以齊王朱博、代王朱桂的舉動最爲詭異，當今的聖上已經將精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外有憂患，如今這個剛上任的建文帝又無人可用，自然對於錦衣衛的依仗便更深了幾分，就在我來之前，聖上遣人過來將蔣瓛召進了宮，想來他是準備重用他了，以蔣瓛的心性，回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一定不會是爲那位小皇帝排憂解難，而是排除異己，而你......一定會是他第一個要剷除的對象.......他如今有皇命在身，做起事來一定會更加的肆無忌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姚陽的話讓血鳳的神色更加沉重了幾分，若是真如姚陽所說的一般，那她確實有麻煩了，原本蔣瓛的優勢就比她更大，暗衛專職於偵探、暗殺，雖然單人的力量很強，但卻鬧不住人數上的懸殊，在這蔣瓛本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若是對自己下達指令，那是情理之中，自己無論答應還是拒絕，都會處於被動........
“好了，其他的我也幫不上你什麼了，你這裡我可不想多呆，我怕待久了就出不去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前往被那麼容易就被他給幹掉了.......要不然你之前說付出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姚陽見血鳳在那沉思，也沒有繼續陪她等下去的意思，直接撂下一句便轉身出了大殿，很快便消失無蹤，連腳步聲都沒留下.......
血鳳擡起頭看向姚陽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
“微臣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宮的御書房之中，蔣瓛恭敬的對一個身着龍袍、頭戴金冠的少年叩拜了下去，這少年不識別人，正是半個月前登基繼位的朱允炆。
而此時在朱允炆的身邊卻還站着一個人，此人正是朱允炆的老師，當今三公之一的太師方孝孺.......
就在蔣瓛話音落下之後，朱允炆也慢慢的收筆。
“愛卿平身，蔣愛卿能被皇爺爺委以重任，想必一定是國之棟樑，自朕登基以來，就一直未得一見，深感遺憾，如今見到蔣愛卿，確實有着秦漢之風，皇爺爺看人的眼光果然還是那般犀利啊.......”
朱允炆的語氣雖顯柔弱，但不自覺間帶着一股皇道威嚴，讓蔣瓛連聲低頭聲稱不敢.......
“哈哈哈......蔣愛卿太過謙遜了，來人，爲蔣愛卿看座.......”
很快外面就走進一名親軍侍衛，將一個椅子擺在了蔣瓛的身後。
此時此刻的蔣瓛心中激盪不已，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賜座的一天，在跪地謝恩之後，他才慢慢平息自己的心情，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朱允炆笑着看着蔣瓛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來，從始至終跟在他一旁的方孝孺都未成開口。
“愛卿，你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想來我七王叔與十三王叔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不知愛卿有何看法？”
朱允炆語氣平淡柔弱，彷彿在於蔣瓛拉家常一般，但蔣瓛的心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一旦涉及到皇家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自己若是有一句說錯，說不得就要落得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