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價格上既然處於劣勢,女直人只好從別方向想辦法。奴而哈赤的親兄弟,達爾漢巴圖魯舒爾哈齊,親自秘密來到明朝找人找關係,想趟出一條賣人蔘的路。結果就找到了殺人名醫平一指的頭上,通過他的門路,要爲長白野山人蔘造勢。
他又聽說,大明如今有一干閒漢,乾的是吹捧造勢的勾當。不管是貨品,還是人,若是想要出名,便僱上這麼一羣吹鼓手,爲你搖旗吶喊,或是鼓譟生事,爲的就是讓這個人或物出名。
有他們幕後推手,一唱紅臉一唱白臉,這物件想不出名也難。還有平一指這種大明有名的郎中,在知己小報上,爲人蔘造勢。稱其爲還魂草,又叫續命丹,便是死人含上一片,都能吊命,施救及時還能起死回生,那長生不老丹裡,可以沒有丹砂,但是絕不能沒有人蔘。又說各種滋補丹藥所用的人蔘效力不夠,所以難以重塑男兒雄風,若是用上長白野山人蔘,便是太監也未必不能有子。
這套理論一發表,自然也就帶動了人蔘的銷量,平一指收的回扣都不在少數。這回河南兵變的消息,女真那也得到消息,本來想趁機乾點什麼,卻發現大明遼東邊軍枕戈待旦,嚴陣以待。這大明軍隊也不好惹,一旦邊軍有備,他們難以揀什麼便宜,只要調過頭去,與河套地區的蒙古人作戰揀便宜去了。
打仗這事,是最離不開錢的。女直這的農耕生產力低下,糧食很多時候還需要購買市糴。貝勒、固山額真需要綢緞衣服。農奴需要糧食,這些都得拿銀子換。攻打蒙古的傷亡撫卹。勝利犒賞,也需要錢。這些。還是離不開人蔘。
平一指想討一道敕書的目的,其實不是去邊關買賣人蔘。而是他手裡有一批舒爾哈齊寄存在他這銷售的人蔘,沒有合法手續,賣不出去。要想把這批人蔘從非法變成合法,區區一個洛陽知府,還沒這麼大的能力。少林和尚們,又不能讓他們知道平一指有這種路子,否則他們參與進來,金刀門就沒有利潤了。
王家姐妹的清白之軀。最後要換的,其實就是一道敕書,外加就是藥材買賣合同。目的就是把人蔘洗白,外加從大明朝廷手上上賺一筆。這還是兩姐妹偷聽爹與叔叔的談話,探聽來的消息。
另外關外作戰,對於藥材的需求也大,晉商雖然能保證供應,但是他們要價太高。女真希望從平一指這,得到一批低價的藥材。給八旗勇士中的傷員進行治療,這裡面便有了以次充好,上下齊手舞弊的空間。平一指手上有許多劣質藥材,等他買到了官府的存藥之後。一個偷龍轉鳳,劣質藥材按高價賣給了大明朝廷,大明朝廷的好藥。就可以賣到關外,去救助女直巴特魯。平一指王元霸等人。倒也沒什麼通敵叛國的膽略,所圖的就是個錢。
鄭國寶點點頭。王芊芊道:“我知道,通韃是大罪。若是這案子發了,不但全家抄斬,女子也要沒入教坊。國舅可否看在我們姐妹的份上,高擡貴手,饒我父親一次。其實我爹對這事,也是不怎麼贊成的。都是爺爺他老人家,一意孤行,非要說什麼幾方都不能得罪,”
王元霸這種土豪,若說他一心投韃,倒不至於。但是作爲一個經過無數次兇險的老人,他對於危險總是比別人敏感的多。大明朝如今雖然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但是關外女真也是蒸蒸日上,萬一將來生了什麼不測,他也要留好後路。
乃至把王芊芊先許盜魁一聲雷,後許吳衙內,再送到鄭國寶窗上,也是爲了幾方下注。王巧巧更慘一些,王元霸有意把她送到女直,與舒爾哈齊聯姻。因此她這拼命攛掇姐姐反水,也是出於自身考慮。鄭國寶相信,只要明強虜弱的總體力量格局不變,王元霸這倒不至於生出什麼變故。只是那些人蔘……
他問道:“那些人蔘,你們知道在哪麼?”
王芊芊道:“聽說是存在平一指家的一個秘密倉庫裡面,具體地方也就沒人知道了。等到敕書到手,他就要到開封取了人蔘和其他藥材,運到洛陽來販賣交割。到時候他們把從開封官府那弄來的藥材,在洛陽一洗白,再賣回開封,他們就賺大了。”
鄭國寶琢磨了一陣,心裡有了主張,在王芊芊的胸脯上一擰,“好,你這次立下大功,本官要好好賞你。”說着就朝王家姐妹身上撲去,兩個女子一陣驚呼之後,便是內衣與小衣齊飛,玉臂並粉腿一色了。
這裡面戰鼓隆隆,不料夢兒此時正藏在房上,聽鄭國寶與王家姐妹有說有笑,心裡就說不出的彆扭。小聲嘀咕着“殺了!殺了!我要把你們兩個全殺了!然後切碎了之後,走一路撒一路,讓他找不到你們。他是我的只能和我親親,怎麼能和你們親親?”
待聽的下面有了古怪動靜,她掀開屋瓦朝下觀望,吐了吐舌頭,“難看死了。妖精打架有什麼意思,太難看了。我纔不要和他這樣,可是他好象很喜歡和女人這樣,這可又該怎麼辦啊。”
王家姐妹一連在欽差行轅待了三天,第四天,鄭國寶啓程告辭。王元霸等人設宴送行,鄭國寶在酒席之間,倒是大方,直接問道:“平先生,你要的敕書也好,文書也罷,於我而言,都是舉手之勞。但是我想知道,我從中,到底能得到多少?”
平一指聽這話,心裡倒穩當了下來,一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只要國舅肯收錢,就一切全都好辦,笑着說:“國舅,這事好商量。我們是靠着您,發點小財這裡面的大數,永遠是您的。”
“我不聽廢話,也沒那麼多時間與你說廢話。實話告訴你,我對這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本小利薄,有失我的身份,知道麼?我要做,都做大生意,幹大買賣。你這點小事,也要讓我動一回筆,用一回印,說出去丟人!但是這對解語花,我很喜歡,爲了她們添點脂粉錢,買點花戴,我也就玩個票。今日幾方都在,咱們索性就把事說明白了,要是我聽着合適,這生意我便與你做,要是不合適,那就算了。”
王元霸沒想到自己兩個孫女如此得欽差寵愛,心裡開始自是竊喜,但接着又有點擔心了。國舅眼看要走,怎麼沒有把兩個丫頭放回來的意思?見兩個孫女侍侯在國舅身後,臉上容光煥發,一看就是飽受澆灌,深得寵愛,這要是國舅不放人,吳太守那也不好辦啊。偷摸着去侍寢是一回事,公開把人帶到開封,甚至帶回京師,導致完不了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咳嗽一聲,“國舅,我那老妻十分想念孫女,最近一兩天,總是念叨。不知可否,把兩個丫頭放回家,讓她們也和奶奶見一面?您以爲如何?”
鄭國寶把臉一沉,“我以爲如何?我自然以爲,大大的不妥!你的想法我知道,可這事,我可不能點頭。她們是我的人,難道還要去伺候別的男人麼?我的臉往哪放?我決定了,這兩個丫頭我收下了,以後帶回京師,留在我身邊做個通房,將來擡舉個姨娘。王老爺子若是不答應,這生意的事,咱們一拍兩散。”
圓淨不等王元霸表態,他先開口道:“阿彌陀佛,王施主。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啊。這貧僧看來,令孫女與國舅乃是前世的姻緣,與那吳衙內只是孽緣,你萬不可逆天而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