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北城最大的酒樓內,一個最大的包廂被陳嘯庭包了下來。
就在昨天,陳嘯庭都準備拜訪劉晗文家時,這人主動便來奉上了五十兩銀子。
當時劉晗文那割肉一般痛苦,同時又得強顏歡笑的樣子,陳嘯庭記憶很深。
“各位爺,您的菜都上齊了,還有什麼吩咐?”泡湯滿是恭謹道。
雖然酒樓的後臺強硬,但能來這裡消費的人都不簡單,他這泡堂的豈敢不小心伺候。
陳嘯庭坐在諸位上,一身土紅色官服顯得格外惹眼,只聽他道:“諸位,還有有沒有什麼要上的?飄香樓的姑娘要不要幾個?”
聽得這話,衆校尉一陣哈哈大笑,便有人道:“若是大人願意破費,我等豈有不願之理?”
今日白酒,陳嘯庭只請了手下校尉,張二鐵幾人都沒資格到場,被他撂在了千戶所裡盯着。
“這一桌酒席就花了老子二十兩銀子,你們還要姑娘?誰要誰自己找去!”
說到這裡,陳嘯庭還笑道:“本官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可經不起你們揮霍!”
現場內氣氛很活躍,只聽劉建平站起來起鬨道:“就是,大人今日破費了,等會兒都得多多向大人敬酒啊!”
劉建平這廝沒安好心,這是想把我灌醉啊……陳嘯庭腹誹道。
只聽他道:“既然那麼喜歡敬酒,那咱們開始之前,劉建平你先喝三碗酒!”
注意,這裡陳嘯庭說的是三碗酒,而不是現在他們用的杯子。
劉建平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然後對陳嘯庭道:“大人,這還沒開始呢……我怎麼能先喝三倍!”
“要喝,也是大人您先起頭!”
陳嘯庭臉上仍舊帶着微笑,然後對衆人道:“大家看見沒,有人不拿我這小旗官當回事啊!”
任何聚會上都會有人帶節奏,但不可否認一點的是,當官的帶節奏能得更多人跟隨。
於是,衆校尉立時起鬨,紛紛讓劉建平自罰三杯。
只聽王惟棟道:“建平,大人賞你酒喝你不喝,難道想喝大牢裡的辣椒水?”
牧長歌此時也道:“咱錦衣衛奉行的可是軍法,你要不喝就是違抗軍令!”
千夫所指之下,劉建平只得面露苦澀,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但這時,陳嘯庭仍舊笑着道:“用碗!”
好嘛,這時候機智的牧長歌,已經擺出上了一個大碗,並且幫劉建平滿上了一碗酒。
“喝……”衆校尉皆道。
無奈之下,劉建平真的喝了三大碗酒下去,整個人頓時面紅耳赤。
陳嘯庭哈哈一笑,然後才舉杯道:“這幾個月來,有諸位弟兄幫襯,才讓我這外來人站穩了腳跟!”
“這位酒,就算我謝過諸位了!”陳嘯庭鄭重道。
這個時候可就沒人來開玩笑了,隨着陳嘯庭一飲而盡後,衆校尉纔跟着飲酒。
這幾個月以來,跟着陳嘯庭一起衆校尉還是撈到了一些好處,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劉建平三人了。
所以,只聽劉建平道:“大人放下的話可就言重了,該我們感謝大人才是,否則每月那來那麼些銀子!”
而這時,牧長歌適時接過話頭道:“所以,我們應該敬大人一杯纔是!”
“來來來,所有人起身,咱們敬大人一杯!”
不管是真心感激,還是迫於大勢,這時候沒人敢不站起來。
“我等敬大人一杯,謝過大人照拂!”
雖然表面上假惺惺不敢當,但此情形陳嘯庭心裡卻很爽。
不是因爲這些人的感激,而是因爲手裡的權力,是權力才讓這些人對他畢恭畢敬。
但陳嘯庭絕不滿足於此,他也參加過幾次沈嶽府上的宴席,讓幾十名旗官和百戶低頭,那纔是他追尋的目標。
包廂內的氣氛很活躍,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一個個都扛得起酒精侵蝕。
但酒喝到正酣處,包廂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震得人耳朵都疼。
陳嘯庭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便道:“去看看,是誰!”
便有校尉前去開門,酒喝到盡興出處有人來掃興,是個人心裡都不會高興。
門被打開,從外面進來的是張二鐵,此時他正一臉焦急模樣。
“大人,張總旗急着找你回去,衙門裡好像出大事了!”張二鐵氣喘吁吁道。
陳嘯庭本來有些微醺,這時候立馬就就清醒了過來,只見他兀然起身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張二鐵卻答不上來,千戶所能稱爲大事的,以他的級別根本接觸::不到。
“屬下不知,只是張大人讓您趕緊回去!”張二鐵道。
提起一旁的佩刀,陳嘯庭一腳將凳子踢到一邊,然後對衆校尉道:“走!”
說走就要走,衆校尉皆拿起佩刀,跟在陳嘯庭身後急匆匆往包廂外走去。
在下樓梯時,這麼多錦衣衛出現在酒樓內,很容易引起了大堂內所有人注意力。
他們那踩踏樓梯的腳步聲彷彿帶有殺意,讓酒樓內客人不敢盯着他們看,誰都不想惹麻煩上身。
結賬後匆匆離開酒樓,因爲都在北城的緣故,所以陳嘯庭沒用多少時間便趕回了千戶所。
陰沉着臉走在千戶所內,陳嘯庭竭盡思緒想着,到底會出什麼大事。
但他隱隱知道,事情很可能是因兩位副千戶爭鬥而起,千戶所除了這其他稱不上大事。
張震山的值房內,陳嘯庭單膝下跪道:“卑職參見大人!”
這時張震山也是滿臉嚴肅,讓陳嘯庭起身後,便問道:“喝酒去了?”
陳嘯庭身上一股酒味兒,想遮掩也沒可能,當即承認道:“大人,卑職小酌了幾杯!”
張震山沒有多說,只是道:“沈大人被劉千戶叫了過去,貌似韓彧也被叫了過去,好像是房百戶出事了!”
房百戶?嶽安百戶所百戶房文康?
連張震山都說的不清不楚,看來今天這事不簡單,但陳嘯庭卻不知道爲何叫自己過來。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區區一小旗官,在兩位副千戶面前就是渣。
這時卻聽張震山道:“咱們這邊,沈大人對你最爲倚重,叫你過來是爲隨時聽用!”
這話是對陳嘯庭能力的認可,但同時也是一種巨大壓力。
千戶們的爭鬥伴隨着極大風險,陳嘯庭不大情願貼上去,但現在卻避都避不開。
“大人,房百戶出了什麼事?”陳嘯庭問道。
張震山陰沉着臉道:“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才靠近千戶大堂,便被張元勝趕了出來!”
張震山接着道:“韓彧沒安好心,恐怕是想扳倒沈大人!”
扳倒沈嶽?那自己不也得跟着倒黴?畢竟他陳嘯庭可是沈嶽一手提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