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打理簽約合同,所以沒來得及更新,請大家見諒!)
陳嘯庭抱着陳小玉出了廂房,便徑直往吃飯的正房而去。
正房是平日吃飯和待客的地方,比其他房間要大一些,大堂正中便放着一張大方桌。
當陳嘯庭跨進大門時,便看見父母兩人坐在上首,老二陳嘯林坐在右邊,左邊和下方的位置則空着。
陳大用此時一身粗布衣服,已過四十的他額頭上皺紋不少,束好的髮髻上也布有斑白。
此時陳大用見着長子進來,便不滿道:“怎麼睡這麼晚?還不趕緊把小玉放下來!”
陳嘯庭不由訕笑,便宜老爹一直是這個脾氣,看不順眼的事就要叨叨幾句。
在這個講究禮法時代,哪怕陳嘯庭現在翅膀已經硬了,現在也只能乖乖聽訓。
將陳小玉放下後,小姑娘便直接跑到了自己位置上,而陳嘯庭也在二老左邊落座。
陳嘯庭的母親高二孃是個熱心腸,見場面一時有些冷場,便主動開口道:“都愣着做什麼,吃飯吃飯……”
“他爹,吃飯……”高二孃將筷子遞到陳大用手上,然後便開始盛飯。
一家人吃飯,雖然氣氛比較凝固,但對陳嘯庭來說同樣沉浸其中。
高二孃也是四十來歲,長年累月的家務讓她也顯老態,但看着三個子女長大她就覺得幸福。
“嘯庭,以後回家了就把官服脫下!”高二孃道。
陳嘯庭還沒回答,上首坐着的陳大用就不高興了,立時板着臉道:“脫下做什麼?今天是他第一天成錦衣衛,這才穿多久!”
高二孃微微撇嘴,但還是沒和丈夫爭論。
陳嘯庭笑了笑,這一月來父母兩人拌嘴的事兒他見多了,自然也見怪不怪。
不光是他,就連他對面坐着的陳嘯林,此時也跟沒事人一樣扒拉着飯菜。
見此一幕,陳大用便更不高興了,便見他對二兒子道:“吃吃吃,這就知道吃!”
高二孃這可就不幹了,於是她便插話道:“老二能吃是本事,你兇人家幹什麼?”
雖說一家人吵個架正常,但一直吵就不好了,於是陳嘯庭也插話道:“爹,您消消氣兒,先吃飯!”
陳大用今晚上心裡有些賭氣,除了日常脾氣刻板之外,還有因爲退下來後的不適應。
所以,在吃飯時陳大用便問道:“今日去衙門裡,都做了些什麼?也沒有什麼不懂的?”
能多做點什麼,哪怕是向大兒子傳授些經驗,陳大用心裡都好受些,至少這證明他還有用處。
陳嘯庭理解不了這一層,於是他一邊吃着一邊道:“今日纔去衙門,總旗大人……”
就這飯菜,陳嘯庭便將早晨的事講了一邊。
當聽到兒子客棧遇險,還斬殺了兩名白蓮教逆賊時,陳大用和高二孃都驚得楞住。
陳大用當了二十多年錦衣衛,手刃的賊人也不過五人,就這都夠他在老兄弟們面前挺直腰桿了。
可這大兒子才當差半天,便斬殺了兩名白蓮教反賊……
這……這真是沒法兒比,陳大用心中暗道。
但在兒子面前怎麼能弱了聲勢,陳大用面色很快恢復如常,然後簡單讚了句道:“還不錯,沒有墮爲父威名!”
高二孃則是聽得滿懷擔憂,她知道錦衣衛這一行的危險,在爲丈夫擔憂了二十來年後,又輪到她替兒子擔心了。
而在一旁,陳嘯林和陳小玉看向陳嘯庭眼中滿是崇敬。
陳小玉更是歡呼道:“大哥真厲害!”
高二孃則滿是關切問道:“情形如此危險,嘯庭你有沒有傷着?”
爲了不讓母親擔心,陳嘯庭則滿不在乎道:“娘,沒受什麼傷,就是破了點兒皮!”
高二孃立即追問道:“那裡蹭着了,嚴不嚴重,讓爲娘看看!”
弄巧成拙了,早知道就說沒受傷了,陳嘯庭心中暗道。
於是他便答道:“娘,沒啥,只是肩膀上受了點兒傷!”
高二孃正要繼續盤問,卻聽陳大用沉聲道:“好了,幹這行難免磕磕絆絆,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理會高二孃憤怒的目光,陳大用向陳嘯庭問道:“今日去衙門裡,上面給你派了什麼差事?”
陳大用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陳嘯庭也只能停下筷子,頗爲無奈道:“王小旗讓兒子……去泰西縣衙坐堂!”
聽了這話,陳大用不由沉默下來,他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結合着陳嘯庭所述早晨之事,陳大用一下就想通其中關竅,王有田這是公報私仇啊!
只見陳大用“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然後怒道:“王有田這個心胸狹隘的混蛋!”
陳大用一發脾氣,嚇得陳嘯林和陳小玉二人身子一縮,連扒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見丈夫真生氣了,高二孃也不多說話,正房內一下安靜下來。
陳嘯庭笑了笑,然後安撫老爹道:“爹……坐堂也沒什麼不好,兒子也樂得清閒!”
陳大用怒氣騰騰道:“王有田這個小人,當初我就看他不順眼,他不敢對我怎麼樣,卻盯上你了!”
陳嘯庭給陳大用夾一筷子菜,然後道:“爹你等着,王有田要不了幾年也就得退下來了,到時候兒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家那小的!”
也不知是陳嘯庭的勸解起了作用,還是陳大用想通了生氣也沒用,之後他便沒再說其他話。
晚飯吃過之後,一家人收拾好簡單聊了聊天后,便各自去睡覺了。
這時陳嘯庭才知道,父母今日出門是去二叔家裡,他家的老大今日與人定親。
在錦衣衛當差的陳大用,就是去給自己兄弟撐面子的。
躺在牀上,陳嘯庭翻看着老黃曆,再過五天……也就是永治十五年四月初八,他就要去泰西縣衙坐堂了。
此時陳嘯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前世歷史歷史上的大明朝,根本沒有永治這一年號。
再結合這個時代和前世存在的一些差異,陳嘯庭可以斷定,自己是穿越到一個異時空位面了。
想到這裡,陳嘯庭一度有些沮喪,這意味着他所知道的歷史知識都沒了作用,穿越者的優勢已消減大半。
但同時陳嘯庭又感到興奮,無論這個時代多麼陌生,他一定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陳嘯庭展望未來之際,在另一邊的陳大用兩口子房間內,陳大用坐在桌邊盯着燭光怔怔出神。
“他爹,該歇息了!”高二孃收拾好牀鋪道。
陳大用不由醒轉,然後開口道:“二孃,咱家還有多少錢?”
高二孃頗爲警惕,問道:“你問這做什麼?”
陳大用沉聲道:“王有田讓老大去泰西縣衙坐堂,這擺明了是要坑咱們家,嘯庭一步落後……在錦衣衛裡可就步步落後了!”
“所以,咱們就給他送些好處,求他把嘯庭留在府城內!”在說求字的時候,陳大用語氣都沉重了許多。
他看不上王有田這等小人,卻偏偏還要求到對方門下,心中可想有多憋屈。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陳大用聽得兒子受總旗大人誇讚,名字還傳到了百戶大人耳中,便知對兒子來說這是很關鍵的機會。
想要抓住機會,便一定要留在百戶衙門內,時刻晃盪在總旗和百戶大人面前。
所以這時候絕不能去泰西縣衙,否則豈不斷送了前程?
正是抱着這樣的想法,陳大用才生起向王有田行賄的想法。
家裡大事都是陳大用做主,況且還是爲兒子,於是高二孃翻箱倒櫃後便道:“他爹,除了散碎銅板,家裡還有二十五兩銀子!”
這二十五兩銀子,是陳大用一輩子的積蓄,或者說陳家幾十年的積蓄。
這是一筆鉅款,在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沒有的鉅款。
陳大用只是看了一眼,便道:“全都包起來,明天我去找王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