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楊宗保堅決的拒絕。
“嗯,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胡東現在是堅決的站在楊宗保的這邊。
武警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村髒不好了,張二家倒了。”
本來已經準備好要走路了,聽到來人這話,兩位武警當然義不容辭,胡東和楊宗保也只好跟着去。好在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就是這麼一來一往也足夠浪費時間了。回到村長家的時候天已經看不見路了。只好在村長家歇着。
村長很殷勤,但是村長媳婦好像不太高興。沒辦法還有些餘震不能就這麼黑燈瞎火的趕回去,只能在村長家留宿。
鄉下的氣候比較的潮溼,加上是打地鋪。鋪蓋是楊宗保根本不能忍受的,睡在被子裡就像是睡在水裡一樣不舒服。
所以楊宗保就只有坐在村長家的門口,數星星玩。地震之後的天空,星星特別明亮。誰說有星星的夜晚沒有月亮,今晚就有,好好地月亮掛在天上,星星也在。甚至可以藉着星星月亮的光芒看到村長家的曬穀場。
曬穀場披着一層銀光,沒有一絲美麗的意思,有的只是森森的恐怖。
突然楊宗保隱隱聽到一陣嗚咽的聲音。這在晚上讓楊宗保着實打了個冷顫。但是這細微的聲音非常的壓抑。楊宗保就知道沒什麼好事,自己的預感一向是非常準的。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藉着月光,慢慢的摸向聲音的來源。
聲音是從柴房傳過來的,雖然小。柴房裡透着微弱的燈火,從門縫裡往裡看。發現男人被綁在牀上,但是人是清醒的,劇烈的掙扎,嘴巴被堵着。村長站在一邊,手裡提着一隻雞……
楊宗保看不見村長的表情,但是看得見他手上的動作。只見村長一把扭斷了公雞的脖子,頃刻間雞血落在了男人的全身各處。男人開始劇烈的掙扎,但是隨着公雞全身的血被放幹,男人終於停止了掙扎。村長開始用剪刀撕剪公雞沒有生氣的身體。
“砰”的一聲。楊宗保聽到身後有風聲,急忙閃了一下,但肩膀還是被砸了一下。村長老婆拿着曬衣棍子站在楊宗保的身後。
楊宗保疼得齜牙咧嘴:“你幹什麼?”
“你們給我滾。”
沒想到村長老婆這麼強悍。
“怎麼回事?”楊宗保問。
“你別管。”女人兇悍起來沒邊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很緊張。
“怎麼啦?”胡東的出現讓楊宗保放鬆了下。
“踹門。”楊宗保說完一覺踹開了柴房的門。
裡面的村長突然轉過身來,就往外走。
楊宗保注意到村長的眼神是渙散的。
“怎麼啦?”胡東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別吵。”楊宗保噓了聲。
村長好像楊宗保這些人不存在一樣,自己走自己的,旁若無人。
“怎麼回事?”胡東走到楊宗保的旁邊,查看他的肩膀,看受傷沒。
“好像村長夢遊。”楊宗保看着村長的背影說:“不過你先看看屋裡的那位。”
“哦。”胡東立刻跑進去了,但是不一會兒就跑了出來:“太恐怖了。”
兩位武警也被鬧醒了,當然義不容辭的進柴房解救那個可憐的男人。
楊宗保和胡東跟着村長進了屋子。親眼看到他脫鞋倒在了牀上,蓋上了被子,睡了過去。
村長老婆含淚在一邊已經擺好的臉盆裡給水,給老伴擦臉上和手上的血跡。
“你早就知道了?”楊宗保問。
“……”女人沒說話。
“其實是村長有夢遊吧?”楊宗保進一步問。
“你們既然看到了,就走吧。”女人很煩楊宗保他們。
“柴房裡的人是誰?”楊宗保問。
“我兒子。”女人回答的很乾脆。
“不可能,是你兒子的話,你不可能眼見着不管。”胡東打破嘴。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們管不着。”女人也橫了起來。
“這事怎麼解決?”胡東問。
“交給我們敬愛的警察叔叔。”楊宗保毫無節操的說,說完就走出屋子,其它一切不管。
胡東左右看看也,還是跟上了楊宗保。
楊宗保和胡東兩人夜裡剩下的時間就再也沒有進過屋子。早上天一大亮就和留下來武警分開了,和胡東一起先回到梅莊。
梅莊的救援工作已經接近尾聲,郭晶晶當然是不見了。另外9個人都在準備打包袱回程。
“回來了?”周闖不高興的過來。
“嗯。”楊宗保隨口答應了,知道周闖因爲沒有帶他一起去而有些生氣。但是大男人哪裡來的那麼多情緒。所以周闖的這點情緒當然被楊宗保選擇無視了。
就在衆人坐上救護車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消防隊員說:“裡面挖出了一個人,還是活的。”
楊宗保立刻跳下車:“帶路。”
周闖這次沒有被落下直接跟着。
在消防隊員的帶領下,楊宗保來到了挖出人的地方。
這棟房子的一層樓全部被壓塌了。被挖出的人僅僅可以見一個頭。脖子以下全部看不見,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楊宗保的到來讓原本圍着的救援人員散開了。
楊宗保趴在地上,伸頭進去,用手去探那人的鼻息。發現雖然微弱總歸是有。
“我們先把人挖出來吧?”可能是負責救援的領導對着旁邊的救援人員說。
“等等。”楊宗保出言阻止。
“爲什麼?不挖出來,難道就讓那人那麼待着?”領導怒了,幾天的救援生活確實會讓人脾氣不好。
“現在病人的頸部以下完全看不清,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擠壓,如果受到了擠壓這麼長的時間在被擠壓處就會產生高濃度的鉀,一旦這人被挖了出來,那麼擠壓出高濃度的鉀就會擴散到全身,到時候心臟就會受到傷害死亡。”楊宗保在大學的時候就研究過許多關於自然災害搶救過程中被搶救人員死亡的原因。發現其中因爲在沒有做好措施的情況下,貿然開放被擠壓的肢體導致的血液中鉀濃度過高是造成被搶救人員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你說怎麼辦?”救援領導不耐煩的說。
“周闖給我去取幾支納洛酮來。”楊宗保吩咐周闖。
“是。”在關鍵問題上週闖絕對不會出紕漏。
“快點。”領導催道。
“知道了。”
周闖很快就拿來了楊宗保需要的藥劑。楊宗保配好劑量從病人的頭皮給注射了進去。
“現在開始挖吧。”藥劑進入被搶救人員體內幾分鐘之後,楊宗保終於開口了。
被強求人員果然不出楊宗保所料,腰部以下全部被一根巨大的木頭橫樑給壓得血肉模糊。病人被救上來以後,楊宗保看到他的膀胱都暴露在外面了。因爲開始的時候是被木頭壓住了出血處,現在木頭被移開,那出血的地方毫無阻難的開始出血。
“把救護車開來。”楊宗保吩咐完周闖之後,立刻打開急救箱,拿出深靜脈穿刺包,開放病人的頸部深靜脈,快速的輸入液體。
整個過程就地完成,看得旁邊人很過癮。
救護車很快就被開來了,胡東和周闖很快的把病人擡上擔架。
“立刻開回醫院。”這是楊宗保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
胡東也是面色嚴肅。病人他見過很多,但是腰部以下現在看起來全部廢掉的病人當真不多。情況非常的緊急。
“輸血。”楊宗保吩咐護士。
“不知道病人的血型。”護士立刻回答。
“直接輸200o型血。”楊宗保當機立斷:“血型現在快點驗。”
“我準備開始手術,你需要先麻醉嗎?”胡東已經穿好了衣服,戴上了手套隨時準備開始。
“不需要了,這個病人的血壓現在非常的低,一旦麻醉可能血壓上不來,就這樣開始吧。反正他現在昏迷着。如果手術中他恢復了一點點,我會酌情麻醉的。”楊宗保嫌點滴的速度太慢,直接用手把平衡液和紅細胞懸濁液直接擠進病人的身體。
胡東在得到楊宗保的肯定答案之後,立刻動手了。
病人的點滴成一條直線的被擠進身體裡。
胡東頭上全是汗,旁邊的護士不停地擦。
病人的情況非常的眼中,膀胱,前列腺,甚至部分的腸子全部被暴露在空氣中。
“沒時間探查髒起來,先把血管全部結紮。”楊宗保眼看着病人的血壓不升反降,非常的着急。
“可是結紮血管的話,膀胱前列腺可就保不住了。”胡東也很爲難。
“保不住就保不住,先保住命,其它的以後再說。”楊宗保說。
周闖看了一眼楊宗保,又低頭給胡東打下手了。
“這是不是最佳方案?”胡東嘴上猶豫但是下手卻不手軟,該怎樣則樣。
楊宗保知道胡東說這話的意思主要是爲了分散自己的壓力。這個病人等於腰部以下全部沒有了,所以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壓力。
“在野外沒有最佳方案只有保命方案。”
“說得好,就算要進牢房,你也陪我一起進。”胡東哈哈一笑。
“槓槓的。”楊宗保也幽默了一把。
修補病人的臟器難,但是放棄某些東西卻是很簡單。如果慢慢的檢查這個病人的情況然後指定最佳方案,那麼這個病人一定會死在手術中間。可是現在胡東和楊宗保一起做出了不要腰部以下所有的東西的決定,這就爲病人的生命挽救節省了時間。
車子一路飛奔,遇紅燈而不停,這也是救護車的特權。今天楊宗保他們把這特權用的淋漓盡致,沒有放過一個紅燈,當然引起了幾輛車追尾。這都不是楊宗保他們考慮的範圍。
早就通知了省立醫院,所以當楊宗保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門口等着了。所有科室的主任醫生全部被叫到了現場。
病人很快就從救護車上被推了下去,楊宗保一路叫道:“a型血,有多少給我拿多少,送手術室。”
雖然車上胡東給病人做了初步的血管結紮,但是還是有未盡之處,總不能讓毫無價值的下半身繼續留在病人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