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這個人,雖然腦袋不靈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付出的勤奮比別人多得多。但是他確是是楊宗保所有裡面的忠實執行者。不會創新,但是守業足以。周逸回到座頭市之後,因爲出任精誠醫院的代理院長,都沒有回家看過一次。顯然對於周逸來說,楊宗保來得比家人重要的多。是楊宗保給了他人生的目的並且悉心培養。這個悉心或許只是周逸這麼認爲。楊宗保只是把他扔給了西雅圖的變態醫生。不管怎麼說,周逸已經認定了楊宗保是人生的導師,那就固執的這麼認爲。楊宗保對已周逸已經是相當於一種精神寄託的關係了。
“院長,外面有個叫周闖的人要見你。”小秘書怯生生的進來和周逸說。不要怪人家小女孩怕,實在是周逸的形象太恐怖了,身上的味道足夠當香水的。
“請進。”周逸好不容易纔從沙發上直起身。
周闖從外面走進來。
“坐。”周逸隨意的說。
周闖發現周逸有了很大的變化。沒有了以前那種二世祖的樣子,反而有了內涵。他纔跟着楊宗保短短几年的時間,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並且已經坐到了同齡人不可以想像的位置上。周闖繼續觀察着周逸,最後頹然的發現自己現在和周逸有了差距,人果然還是需要去外面見見世面才行。
“爸媽讓你回去看一下。”周闖終於說出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本來周闖也不想來的,但是自己爹非逼着,沒有辦法。
“這個……最近我是真的沒時間。”周逸頓了一下接着說:“每天十個小時的手術,八個小時的辦公時間,剩下勉強能夠睡覺。所以我想等師父回來了,再回去看看。”
“冷姨呢?你也不去看看?”周闖突然有些生氣,覺得周逸這是在故意拖延。
“哥,你以爲我這是故意的?至於我媽哪,等師父回來了我就回家去。”周逸不是當年那不懂是非的二世祖了,在西雅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該學的早就學到了,所以現在可以很容易的注意到別人情緒的變化。
“好吧,你自己看着辦。”周闖也不知道爲什麼憤怒的起身。
“小敏送送他。”周逸沒有起身而是讓秘書去送。
周闖頭也沒回,壓根沒理小秘書。
“院長……”小秘書站在門口左右爲難。
“隨他去。”
周逸看着周闖怒衝衝的走了,突然心中有些快意。如果當初沒有遇到師父,周逸恐怕現在只是個公立醫院的小醫生而已。周闖還是那樣天之驕子,聰明,驕傲,是他一輩子追求的目標。但是現在,周逸已經能透過周闖身上所有的光環看清楚周闖那個人了,其實也就是個人而已。而周闖狹小的生活環境已經侷限了他的發展。周逸不同,現在周逸的起點比周闖高得多,兩人已經不能在同一水平線上比較了。所以看到周闖怒氣衝衝的感覺,周逸似乎覺得過去幾年那麼辛苦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師父啊,你得快點回來,周逸心裡這麼想着,期待楊宗保可以給他打開更大的視野。
……
米國下東區。
玫瑰剛弄了幾罐咖啡回來,就看到約翰坐在醫院門口給人看病。
因爲兩天沒有開業了,下東區的很多病人見到約翰出來,就立刻圍了上去。
“醫生我怎麼樣?”一個憔悴的女人問。
“別再幹那種事情了,否則……”約翰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是對方顯然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可是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活呢。謝謝你了,醫生,能麻煩開點藥嗎?”女人苦笑的說。
“嗯。”約翰取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了幾種藥,但是馬上想了想,全部給塗掉了,然後重新寫了幾個名字:“給。”
“謝謝。”女人接過紙條就走了。
“很忙啊。”玫瑰見約翰看完了病人,自己過去和約翰並排坐着,把咖啡遞了過去。
謝謝,約翰皺了皺鼻子。
“怎麼啦?”玫瑰沒有錯過約翰的小動作。
“你身上有血腥味。”約翰喝了口咖啡。
“啊?對不起,我沒注意。”玫瑰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抱歉的說。
“嗯,剛纔那個女人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但是她已經不能再從事皮肉生意了。下東區的女人,很多10多歲就出來做了。到了28歲左右,該爛的都已經爛了。接下來很貧病交加,能活到40歲的就算是不錯了。”約翰慢慢自言自語,玫瑰在一邊聽着:“還有更多的應該滅絕的疾病在下東區卻很平常。很多下東區的人都沒有被政府記錄在冊,我作爲一個小醫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似乎就這樣平平淡淡我心有不甘。玫瑰,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玫瑰笑眯眯的看着約翰:“和你現在一樣的人。”
“……”約翰不理解,但是很快就釋然了。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是就當是重新活了一次,什麼事都隨心好了。
“你心中有了打算了?”玫瑰當然知道從以前開始約翰每當問別人問題的時候,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有問題,反而是有了答案的下意識的反應。
“差不多吧。我要睡幾個小時,你幫我看下。”約翰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玫瑰爲了讓約翰睡得更舒服,把他的頭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面。約翰沒有拒絕。
李亞力發現約翰和玫瑰之間真的是很默契,兩人之間做什麼都是很自然的。
“走開。”
玫瑰瞄見一個就要走過來看病的人,突然低聲吼了句。
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以爲然的繼續走過來,但是還沒接近就被突然躥出來的黑衣人給劫走了。
李亞力皺着眉頭,點了一支菸,默默的三口抽完:“你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玫瑰絲毫沒給面子。
“小姐,東西送到了。”管家對玫瑰說。
“嗯,鵬爺不是還住在我家醫院嗎?讓他老實點,準手術。還有準備好錢,這些費用都算他的。”玫瑰擺擺手。
“是。”管家下去了。
李亞力現在纔想起,他能順利把約翰弄出來,過程太過於順利了。想到這裡李亞力突然看向玫瑰。碰巧玫瑰也一直盯着李亞力。
“是你……”
“當然,否則你以爲就憑你?如果不是約翰還活着,你以爲你還能活着好好的?我不管你身後有誰,但是你好自爲之。”玫瑰威脅完李亞力,心情超好的幫約翰整理頭髮。
約翰其實沒睡着,玫瑰和李亞力之間的對話,是一字不落全部進入了他的耳朵。雖然知道自己的過去可能另有隱情,但是目前首先要解決的是下東區。如果要徹底改變下東區,那首要解決的就是要成爲這裡拳頭最大的……不是說約翰對自己的過去不感興趣,只是現在無法丟下這裡……
休息了4個小時之後,約翰自己醒了。
“累了吧?”約翰見玫瑰一直保持着一種姿勢,有些愧疚。
“沒有。”玫瑰說着違心的話。
“現在開始吧。”
走進醫院,一股撲鼻的屍臭味爭先恐後的擠進約翰的鼻子裡。約翰默默的找出一個口罩給自己戴上。
接下來約翰不停的取臟器,安臟器。把五具屍體處理完,約翰就在中間休息了幾個小時。
“做完了?”玫瑰似乎沒有被惡劣的環境影響到。
“嗯,差不多能把時間控制在兩小時之內了。我的助手給我安排好了嗎?”約翰問。
“當然,都在等着你呢。”玫瑰回答說:“這些屍體能夠處理了嗎?”
“嗯,火化了吧。”約翰現在腦子裡開始反覆的推演整個的手術過程。並且詳細記錄用最少的動作完成複雜的手術。
“好的。”玫瑰似乎很願意接受約翰的指揮。
約翰這個時候才突然清醒,自己全身上下已經都是血跡斑斑了,而且味道不是很好。
“去洗洗吧。”玫瑰突然說。
“哪裡去洗?”約翰不解。醫院沒有洗澡的地方,一般約翰和李亞力要不就用涼水沖沖,要不就去公共澡堂。但是公共澡堂不是什麼很安全的地方。這個安全是指男人女人都不安全的地方。所以約翰不以爲自己現在需要去澡堂子。
“去我家吧。”玫瑰笑着說。
約翰沒有拒絕。
玫瑰的住處,其實裡醫院不遠。步行幾個街區就到了。
從表面上來看非常破舊廢棄的修車廠,進入到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去洗洗吧。”玫瑰推了推發呆的約翰。
約翰順從的去浴室。
……
醫院李亞力看着一邊狼藉的候診室叫苦不迭,雖然屍體已經被處理了,但是地面沒有被打掃啊,當然還有一些碎肉。李亞力爲了以後的生計,只能開始刷地面……
……
傑姆的人頭被送進了鵬爺的病房。
傑姆的沒有閉上的眼睛全部都充滿了血絲,被擺放在鵬爺的牀頭。
“告訴小姐,說我會賠償的。”鵬爺心裡暗恨傑姆,死了都不讓自己省心:“請小姐不要生氣。”
再強大,再殘忍的人都不能保證自己這一輩子不生病,生病了就要找醫生。而這些人不可能去外面的醫院,只能求助於沒有任何限制的醫院。當然如果是沒有組織的醫生還可以通過脅迫而使對方就範,但是當這些醫生有了勢力的時候,就算再厲害的人也要低頭。玫瑰家裡所經營的就是這樣一種醫院。所以鵬爺這樣的黑道梟雄,在玫瑰家所經營的醫院裡面也不得不低頭。
“鵬爺知道就好,您的手術在三天後,請準備好。”管家把人頭留在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