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終於回到地面,楊宗保覺得全身血液再次流動了起來。老人帶他來的目的他大概清楚了,無非是給他加深印象,防微杜漸,不走極端。
“你在r國乾的事情有些不明智啊。”楊宗保有什麼消息,老和尚總是能第一時間得知。
“我會盡力彌補的。”那始終是楊宗保心裡的一根刺,雖然颱風不是他能控制的,但是總是因爲他誘發了一個契機,那塊地方短時間內不太適合居住。
“隨你吧。”老和尚知道楊宗保只是嘴上應付,心裡肯定不以爲然:“這次在座頭市多留兩天吧。”
“我也這麼想,這些日子太刺激了,平淡點放鬆心情。”楊宗保回答說。
“也好,你現在除了等待還真沒別的出路。”老和尚點點頭。
兩人回到村子之後,已經天黑了。不過村口卻很熱鬧。原本早就要上牀睡覺的村民們,都出來了。在村口用幾張桌子拼起個大飯桌上面已經擺上了滿滿的飯菜。飯桌的前面點起了篝火,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是紅彤彤的的。
“回來了,快點吃飯吧。”老人見到老和尚和楊宗保,急忙把他們迎到了飯桌上:“餓了吧,快喝點米酒暖暖身。”說罷給楊宗保倒了杯米酒。
楊宗保推脫不過,只能就着老人的手喝了一口,一股辛辣頓時讓他嗆出了眼淚。
“喝一口可不行,要一口乾。”老人不依不饒,極端熱情的要楊宗保喝完一碗。
楊宗保不是囉嗦的人,也不願意在被逼迫,所以很乾脆的就幹了一碗。
“好!好!好!”老人連呼三個“好”字,轉身又給他倒了一碗。
楊宗保向老和尚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老和尚身邊沒有勸酒的人,正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他。沒有猶豫,楊宗保接過了老人手裡的碗,一仰頭,一口乾了。
“年輕人……真不錯!”老人豎起了大拇指,順便再次遞上了一碗。
楊宗保現在看着老人都是重影。只覺得脖子耳朵腦殼熱浪滾滾,根本無法感知外界的任何情況,習慣性的接過了老人手裡的大腕,嘴巴已經喪失了味覺,只知道一股液體進入了嘴裡,然後順着食管流到了胃裡,騰的一下擴散到了全身四肢百骸,眼前的視線更加模糊了……最後殘留在眼前的一幕就是老人豎起的大拇指。
“楊醫生!楊醫生!”老人求助走過來的老和尚。
“沒事,他喝醉了。”老和尚一把就把癱軟在地上的楊宗保扛在了肩上。老人對老和尚的巨力沒有意外,似乎早就見識過了。
老和尚扛着楊宗保步履輕鬆,老人則留下來,招呼着全村人吃飯。本來是要給楊宗保慶功的,沒想到他喝醉了缺席,可是飯還要吃的。所以楊宗保在不在場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把楊宗保弄回老人的房子,老和尚給他把了一會脈之後這才放心的在一邊閉目養神。楊宗保剛纔受了寒氣,喝酒發發汗也是好的。
楊宗保躺在牀上十分的不舒服,覺得十分的燥熱,身體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樣,周身的皮膚感覺變得淡漠了許多,什麼東西都像隔了一層一樣,不靈敏,而體內的熱氣卻散不出去……直到手指傳來尖銳的刺痛,體內的熱氣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紛紛向那邊涌去……
楊宗保第二天是是被老人催醒的。
“怎麼啦?”楊宗保頭疼欲裂,沒想到米酒的後勁這麼大。
“你快去看看吧。”老人也形容不出來,只是催促着楊宗保快點走。
楊宗保在老人緊張情緒之下也不好太過於淡定,但是他還是堅持把鞋子穿好纔出門。
老人把楊宗保帶到了一戶村子邊緣的人家,面朝着森林,屋檐下掛着幾張兔皮,應該家獵戶。
“老張家兒子柱子昨天從山裡回來,晚上就抽筋了。本來想叫楊醫生你,但是你喝醉了,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早上。早上一看柱子比昨晚還要嚴重……”
楊宗保一邊努力的從老人口齒不清的話語中收集有用的信息,一邊往屋裡走。
一進屋,楊宗保就聞見一股子腐爛的氣息。屋子不大,最裡面有張木牀。一個年輕男子男子蜷縮在那裡。男子嘴角有着還來不及收拾的嘔吐物。應該就是柱子了。
“不要靠近,咬人的。”屋內的一箇中年男人給正在靠近的楊宗保提了一個醒。
“嗯。”楊宗保走進一看,才見到柱子的手腳被綁住了,剛纔因爲蓋着被子沒有看清。
柱子見到來了陌生人,瞪大眼睛,拼命的掙扎,嘴裡發出受傷嗚咽的聲音。
楊宗保沒有被柱子猙獰的樣子所嚇倒,要摸他的脈搏。
可是柱子反應激烈,楊宗保無法抓住。最後還是剛纔那個中年男人幫忙這才握住了柱子的手腕。在手上什麼設備都沒有的情況下,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望聞切聽。但是楊宗保把不住柱子的脈搏,只能抓住他的手腕,用手掌去感知。發現他的脈搏異常的活躍。再看柱子的面色蒼白和他的脈搏活動不太相符。略微思索了一下,楊宗保問老人:“大師去哪裡了?”
“不知道啊。我早上就見到你一個人躺在牀上。”老人現在只關心躺在牀上的柱子,對老和尚的去向不怎麼關心。要知道老和尚到這個村子,來就來了,走就走了,老人也習慣了。
走了?楊宗保心頭起疑。但是現在又無計可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可能逃出去撒手不管了吧。
“是不是中邪?”老人弱弱的問。
“這個……”這個問題讓無神論的楊宗保很難回答。
“村長我看像。是不是被山中的精怪迷惑了?”一直幫着楊宗保的中年男人開口了。
“試試吧。”原來老人是村長。
在村民莫名熱烈的氣氛之中,楊宗保被忽略了。
很快有人捧來了一碗血,村長接過去,中年男人扶起柱子的頭,把他嘴巴里堵住的東西取出來,幫着村長把血從柱子的嘴巴里灌下去……
楊宗保在旁邊看着,一碗血因爲柱子的掙扎有一半從嘴角流了出來,另外一半還在嘴裡。
“柱子他爹,別讓他閉上嘴巴。”村長見柱子把越來越多的血吐出嘴巴,急忙用完塞住他的嘴巴。
中年那男人聽到吩咐也不嫌棄,立刻用雙手強行撐住柱子的嘴巴,可是柱子的咬合力驚人,在把剩下的血吞下去的同時也咬住了中年男人的來不及收回去的指頭。
“啊……”
“唔……”
柱子咬着他爹的手指頭,眼神惡毒的看着他,完全喪失了理智。
“放開,放開。”老村長也是狠人,抄起手上的碗就往柱子的嘴巴上砸……
一下……
兩下……
柱子在損失了兩顆牙之後終於張口了。
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手指連連後退。
“桀桀桀桀……”柱子張着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巴,發出了不似人類陰險的笑聲,滿嘴的被碗割裂的傷口……每笑一次就會噴出一些黑血。
“他瘋了……”中年男人苦楚的說。不知道是因爲手上的傷口還是他兒子的發瘋,或許兩者都有……
楊宗保瞧見中年男人的傷口雖然看起來皮肉和骨頭分離了,但是因爲手指上的血管有限,即便是流血不止也還沒到可以傷及人命的程度,所以可以暫時不管。他現在關注的是柱子的反應。在他眼裡或許這是一種村裡人的土方法,或許以前有過同樣的情況,所以老村長他們才第一時間取來了能救命的東西。
柱子在怪異的笑了幾聲之後,突然撲在牀邊吐了起來。
嘔吐物之中是一團黑色的物質,散發着濃濃的腐臭的味道……
隨着味道越來越濃,屋子裡就只剩下老村長、中年男人和楊宗保了。
柱子在吐完之後,伏在牀邊一動不動。
“怎麼樣了?”中年男人忍着痛,徵求老村長的意見。
“不知道啊。”老村長也不確定。
就在這時,楊宗保走了上去。慢慢的扶起柱子掉出牀沿的上半身……
“怎麼樣了?”中年男人從楊宗保僵硬的背影感覺情況有些不妙。
“……”楊宗保沒有說,而是讓開了身體,讓他們自己看。
“啊……兒啊……”中年男人一下子撲到了柱子身上,悲慟不已。
牀上的柱子,脖子強行伸直,儘量往後仰,嘴巴張得很大似乎脫臼了一般,眼眶只剩下空洞一片,眼珠子已經脫出,只有幾條神經和血管和眼眶裡面連接着,全身緊張,所有的關節都強直……這一切都表面,柱子死的時候極度的痛苦。
“這怎麼回事啊?”老人在迷糊不解的時候,轉身問楊宗保。
柱子已死,楊宗保在牆角撿了根木棍,一手捂着鼻子,在柱子的嘔吐物裡扒拉了幾下。他對那團黑色的物質感到好奇。黑色的東西全身硬邦邦的,全無反應。
“不知道。他的反應有點像感染了狂犬病毒。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咬傷沒有。”楊宗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是狂犬病毒。是的話,那好辦,知道了病因,但是這裡沒有藥物;不是的話,那好,不需要藥物了,但是病因呢?有沒有傳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