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本就存在着敵對陣營,不管魏忠賢怎麼去做,那都改變不了他是太監,這一本職角色。
在大明存在着固執到,靈魂深處的禮法之念,太監、文官,這是屬於天然的敵對陣營。
除了少數情況、特別時期,他們之間存在着緩和的餘地,在其餘節點,這自命清高的文官,根本是不可能看得起太監的。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使得魏忠賢開始在內廷掌權之初,那在心中存的也是,同在朝文官交好的心。
畢竟在底層也曾苦苦掙扎過,魏忠賢這心中比誰都清楚,這官老爺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大!
大家和氣生財,這樣難道不好嗎?
可終究,這想法他不過就是個想法,道不同,不相爲謀!
多年修習聖賢書,讓文人的骨子,不是一般的頑固,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使得魏忠賢,一步步被逼着走向,他曾經都未曾想過的路。
人的強大,並非在於自己有多少,而在於,別人不斷擠壓你,而你能承受住壓力,並且能一步步走向強大!
許顯純聽着趙宗武說的話音,這內心深處的激動,那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因爲別人不清楚,但他這位待在魏公身邊的人,那心中比誰都清楚!
不久前,魏公爲了和葉向高、左光斗他們交好,甚至不惜親自前往,可去往東林黨聚集處,換來的並不是友好,換來的卻是無盡的羞辱!
堂堂內廷權宦,皇帝身邊的紅人,司禮監秉筆太監,更兼掌着東廠事宜,竟被魏大中,當衆潑了茶水!
作爲魏忠賢身邊的追隨者,許顯純能不感到憤怒嗎?
既然跟隨了魏忠賢,那自己想得到權柄,完全要依附在魏忠賢身上,魏忠賢受到了侮辱,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因此,許顯純一直在想,想,究竟該如何處置,這羣惱人的東林黨!
本身還存在着怎麼做,可聽到趙宗武說的,許顯純心中明白,自己這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既然遼西局勢不穩,甚至出現了不好的情況,而且趙宗武剛纔還說,在遼西內存在着,一股不小的漢奸羣體?
遼東巡撫王化貞,雖事先與魏公交好,但那更多的是因爲‘面子’上。
魏公需要在外結交人,從而打開在外朝的局面,王化貞爲了能壓制熊廷弼一頭,在自己是東林黨出身的同時,也私下和魏公交好。
政治上,怎會存在朋友?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既然葉向高他們這羣東林黨,已然是不給面子了,也想要趁勢搞他們,也就成爲了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誰也忍不了,別人在自己脖子上拉屎,還要你誇拉的好吧!
雖說魏忠賢沒了卵子,但該有的骨氣,那還是有的吧。
心中有事,那必然會因爲一個小小的外因,從而牽扯到衆多情況,許顯純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看着陷入深思的許顯純,這不時嘴角還浮現幾分笑意,趙宗武便知道,自己所行的策略,奏效了!
瞭解魏忠賢和東林黨間的恩怨,也清楚他們撕破臉的前後跟腳,那擺在眼前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信但凡是有些心機的,那肯定是不會讓這機會白白流逝!
遼西的詳細情況現在還不能說,杜度的首級更不能獻!
沒有見到魏忠賢前,這些重要的砝碼,那是一個都不能亮出,因爲自己的底牌就這麼些。
如果這個時候,能牽扯到田爾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心中想着,趙宗武也在仔細捋着,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行事,怎麼敘述。
可這有些時候,你心中想着什麼,這就越會出現什麼,雖說更多的是夢想不能成真,但現在趙宗武的氣運,那並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爺,田大人來訪。”
門房臉上洋溢着笑容,今天可謂是他的幸運日,一天得到十兩銀子,這都夠他置辦半畝良田了,帶着這種喜悅,便愉快的向許顯純進行通稟。
“什麼!”本在深思的許顯純,聽到這消息後,臉色卻有了幾分改變,當即就指着那門房道:“你就說我不在家!快去!”
這要是沒有趙宗武,或者說沒有趙宗武方纔說的那些話,許顯純肯定會愉快的會見田爾耕,畢竟田爾耕現在,那可是魏公身邊的紅人。
和魏公侄子的關係不一般啊!
“這狗日的,敏捷性還挺高啊!”聽到許顯純的話,趙宗武這心中,怎會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
可,單看那門房的神情,現在說這些有些晚吧!
有了田爾耕,那接下來可就好辦了。
想到這裡,趙宗武這嘴角揚起幾分笑意,心中的暢快,那更是無法用語言言表。
“許兄這是怎麼回事?這明明就在家中,那爲何避而不見?”
說話間,在堂外響起了一道聲響,言語間帶有幾分陰柔。
聽到這,許顯純那臉色變了幾變。
該死!
這怎麼這麼寸!
怎麼偏偏是在這種情況!
來不及交代,根本就來不及交代,田爾耕越過那神情驚慌的門房,緩步就步入了正堂。
丹鳳眼,彎柳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趙宗武怎也不相信,在一位男人身上,竟能有這等樣貌。
那飛魚服、繡春刀,穿配到田爾耕身上,卻顯得出幾分別樣滋味。
說來田爾耕出身也算不凡,其祖父是兵部尚書田樂,這也使得他,能以祖蔭入仕,只是和許顯純一樣,這最初的仕途就不那麼的好了。
這樣的機會,可不能白白讓這個狗日的給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