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四年11月,瀋陽。
“咳咳!”偌大的議政殿,響起一段急促的咳嗽聲,努爾哈赤發須雜亂、斑白,雙眼怒睜,盯着眼前的八旗高層。
自領軍攻打東海鎮失利,八旗在此戰中損失掉的東西太多了,不僅軍隊折損嚴重,就連疆域也損失了多半,而原本被打怕的虎墩兔憨亦來打穀草,一時間八旗外部局勢動盪詭變,以至於爲了平穩局勢,不得不把首府核心遷移到瀋陽,以此防範新的突發情況出現。
更有甚者,在八旗內部開始傳揚着一些質疑聲,說努爾哈赤已經老邁,已經昏庸,不能繼續帶領着八旗前行。
當然這樣的質疑聲,也僅僅只是小規模傳頌,作爲締造大金汗國的男人,即便努爾哈赤他已經老邁,但這並不代表着他的威望就此消減,相反隨着時間的推移,努爾哈赤的威望是如日中天。
“代善!你來告訴本汗!爲什麼此次徵收上來的糧食,尚不足去年的五成!”努爾哈赤額頭處青筋暴起,那虎目死死盯向低頭行禮的代善。
不管是以怎樣的開局,糧食,永遠都是繞不過去的話題,不管是治理百姓,還是出兵征戰,都必須要有足量的糧食去做保障。
這一次八旗先與東海鎮進行一場大規模戰爭,後去防禦來犯的草原兵馬,再加上之前發生的一系列征戰,尤其是東海鎮搞出來的特種作戰,更是讓建奴損失了很大一筆的財富,這亂七八糟的加在一起,就是一塊非常可觀的損失了。
代善低下的頭,眉頭微皺着,神情中閃過幾分異樣,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躬身朝努爾哈赤行禮道:“回父汗,此次我大金重點養育的地方是寬甸諸堡及周遭衛、堡,而毗鄰草原的一些地方,因爲此次草原來犯的緣故,使得本應收穫的糧食遭到破壞,如此也就導致今年徵收上來的糧食……”
“本汗不要聽這些理由!”代善的話尚未說完,努爾哈赤的臉色赤紅,怒睜着雙眸死死看向代善,語氣不善的怒斥道!
這……
這說實話努爾哈赤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縱使代善他有再大的本事,可丟失掉的疆域已經丟失掉了,可供徵收的糧食就這麼多,你總不能讓他去憑空變出來吧!
作爲八旗最重要的稅賦重地,寬甸諸堡的丟失,使得八旗的元氣受到了嚴重損耗。
“還有!本汗讓你與莽古爾泰去籌措相應甲具、兵刃,到現在籌措的怎麼樣了,折損嚴重的鑲藍旗、正白旗等旗,今徵調養育兵補充的如何?所缺兵刃、甲具、馬匹等是否全部配齊?”
努爾哈赤的叱責遠沒有結束,有關糧食的事情尚未問完,他便接着向代善、莽古爾泰又詢問其他事宜。
“我……”代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旁站着的莽古爾泰亦低着腦袋,如同小獸一般的站着,別看莽古爾泰在八旗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但是在努爾哈赤面前乖順至極。
聽到這裡,努爾哈赤想做的事情就很簡單明瞭了,之所以這樣不斷詢問,他想要的就是儘快再對東海鎮發動一次戰爭!
與東海鎮之間的戰爭失利,使得努爾哈赤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堂堂八旗健兒,堂堂大金汗王,居然到最後就這樣被灰溜溜的打回來了,這對於征戰一生的努爾哈赤來說,擊敗了這麼多的敵人,猛然間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心中表示無法接受!!!
可是無法接受也必須要接受,因爲建奴的內部已經出現了一些問題。
“……尚未配齊。”停頓了片刻後,代善眼神中閃過幾分堅定,語氣帶有強硬的說道:“父汗,如今我大金沒有底氣再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鬥,東海鎮已經不是從前的遼東明軍所能對比的。
前段時期傳來的消息,老都尚未徵收足過冬的糧草,開原、鐵嶺地區的糧食更是被全部破壞掉了,戰死的八旗健兒需要撫慰的家庭仍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在這段時期我大金已經陷入了困難……”
“代善!你是在教本汗嗎?!!!”代善的話又一次被打斷,努爾哈赤臉上的怒意更盛了,額頭處的青筋幾欲破開,那怒吼聲震得在場衆人心顫不已,代善聽後更是跪在了地上,連忙說道:“兒不敢……”雖然代善的心中沒有太多的惶恐,但是表面上還是做足了惶恐,低下的腦袋,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銳意。
可是即便努爾哈赤在惱火又能怎樣?
八旗出現的金融危機是無法規避的事情,八旗長於兵事,輕治理,這使得八旗空佔有了這麼多的疆域,可實際的掌控還是不牢靠的,單單是內部出現的反叛就多如牛毛。
出現過中風症狀,這使得努爾哈赤的身體遠不如從前,些許的怒火就會導致他的身體出現一些症狀。
這不就在努爾哈赤惱怒了之後,接着陣陣眩暈就撲面而來,眼前更是漆黑一片,立足不穩後更是欲倒地栽下!
“大汗……”在旁伺候不言的阿巴亥,在見到這一幕後,當即就急了,那俊美之顏已然是變了色,但是她那瘦弱的嬌軀,又怎能扶得住強壯的努爾哈赤?
就這樣努爾哈赤連帶着阿巴亥都齊齊摔倒在地,只不過阿巴亥被壓在了底下,給昏迷的努爾哈赤起了緩衝。
“父汗……”
再加上努爾哈赤反覆的病症,這也就使得八旗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了,而代善此刻的心裡也已經有了別樣的想法,這一切的一切對於趙宗武來說都是非常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