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風樓出來後,兩人便一起來到了縣衙,說好的要來此獻計,自然是不能忘記了
“秦師爺,你吩咐手下對外散佈一個消息,就說:從京城來了一位陸知縣,特意來此調查兩位知縣被殺一案”
“是,陸大人!”
陸繹說完,秦保然即刻吩咐下去照辦,袁今夏躲在陸繹身後暗笑,陸知縣?這個稱呼似乎戳中了她的笑點,但跟在陸繹身後,她也只能是憋笑,不敢出聲
“大人,您爲何要……假扮第三位知縣大人啊?”
袁今夏鎮定下來問,好好的錦衣衛正四品僉事不當,要當知縣?陸繹看了她一眼,果然,又是滿臉的嫌棄,轉身對秦保然吩咐道:
“秦師爺,對知縣大人的禮數一一安排好,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用不用,下官這就去安排”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兇手到底想幹什麼,如果是有仇,那也不可能和每任知縣都有仇吧,如果是,那他就來會一會他
如果不是蘇遠之和長孫書的仇人,那兇手最有可能針對的,就是知縣的官位了,但凡當上知縣的大人,都將前後被殺
所以,他更要去做這第三任知縣!
過了一會兒,他們突然聽到一名女子哭哭啼啼的擊鼓聲,邊用力擊打着鼓,嘴裡還不停的喊着冤枉,似乎她有天大的冤屈卻不得昭雪
陸繹也剛想開口,沒想到還是慢了她一步,袁今夏故意趕在他之前,幫他一問
“師爺,門外之人因何事擊鼓?”
問題問出,只見秦保然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
“此女姓鄭名青兒,丈夫早逝,她來狀告李大茂,說是李大茂強佔了她,但此案早已被蘇遠之大人結案了,她覺得判決不公,所以每換一次知縣她都會來此狀告”
“她也向蘇遠之和長孫書兩位大人狀告過此案?”
袁今夏再確認一遍,因爲,這也是一個線索,這個女人和兩位大人都有關係,當然也不能放過
“是的!”
“找人把她趕走,別影響我們查案”
陸繹對秦保然說,就好像是聽一個故事,故事聽完了,他的眼神不會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鐘,現在,兩位大人之死纔是他的任務,其餘的,都和他沒關係
這次,換袁今夏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原來,陸繹在認識她之前,果真是這般冷血模樣。不過,她會努力改變他的,努力將陸繹帶出這個不屬於他的萬丈深淵
“袁捕快!”
“啊?”
這是陸繹叫她的下意識答到反應,跟班做久了,必須隨叫隨到
“從現在開始,你睡屋頂!”
“什麼?屋頂?”
袁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她睡屋頂?!不是吃不了這個苦,她任捕快一來,比這更辛苦的都有,她……只是沒有想到他會讓她……守夜
在遇到陸繹之前,有什麼是她一個人做不了的?沒有。她不需要別人的心疼,每天做着自己的工作,拿着屬於自己的俸祿,照樣都是開開心心的活着
可是遇到他之後,一切都變了。果然,人,只要嘗過了甜頭,就再也吃不了苦
袁今夏沒有像平常一樣懟回去,只是看了陸繹一眼,又確定了一遍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他,眼裡更是充滿了失望
而陸繹的臉上又是一陣冷笑,他笑她,笑她有氣都不敢出,更笑她這憋着氣的樣子倒真是有趣。他如此吩咐,那她只能照辦!
(兩日後)
消息已經放出去兩天了,陸繹也享受着知縣的待遇,袁今夏守夜,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着,今天,是第三天
“大人,您讓卑職去門口守夜都成,不要再去屋頂上了,求求您了陸大人~~”
堅持了兩天,她就算沒累死,也得被蚊子給吃了,再加上本來輕功就不好,這上上下下萬一一個不小心摔下來,那她這腿還不得殘了?!
況且,守夜就守夜,爲什麼讓她去守他的房間,每天還要看他睡覺,就算是兇手針對他,他一個人就足夠應對了,幹嘛還要扯上她,現在的他,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繼續盯着!”
袁今夏一聽他這樣說,她也沒有繼續死角蠻纏,只是通過這件事更深入的瞭解了他原來的生活,她知道,她所愛的那個陸繹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陸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她,不知道袁今夏臉上是一個什麼表情,不過,他也隱約可以感覺到,心情一定是不好
“哎!”
他還是叫住了她,他辦案向來無情,可偏偏就是想對她有情。袁今夏停在原地,靜靜地等着,看他想要說什麼
“最後一晚了”
最後一晚?他是想告訴她,以後不用再守夜了?還是在提醒她記得捉兇手啊?這個陸繹,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
半夜,袁今夏爲了抓兇手,房頂的瓦片被她掀了一個大洞,不過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陸繹還是照常睡在知縣的房間,她隱約在外面聽到了一絲動靜
不一會兒,果然出現了一個蒙面黑影,看身形,倒像是個女子,她動作敏捷迅速,向屋內小心的吹起一縷縷青煙,下一步便大膽的跑進了屋裡,在她以爲,那青煙一定是將知縣迷暈了吧
袁今夏在屋上清清楚楚的看着她接下來要做什麼,果然,在她身後,慢慢的拿出那釘子般尖銳的木頭,沒錯,確定了她就是兇手
“大人”
她在房上提醒了陸繹一聲,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一定不能讓他有任何危險
可正是因爲她這一叫,注意力都集中在陸繹身上,自己腳下由於疏忽突然踩空,整個人從上面掉下來,陸繹眼疾手快,快速打掉兇手手中的利器,接住了從上而下的她
兇手一看,心裡還不罷休,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向陸繹刺去
“大人小心!”
兇手在他身後,他看不到,可是她卻看的清清楚楚,之前陸繹可以爲她擋了毒鏢,那如今她也可以爲他捱上一刀
她沒有任何猶豫,抱住陸繹轉了半圈,將自己弱小的身體對向那把刀子
“啊!”
忍不住疼痛,她還是叫出聲來,小小的刀子已經劃過了她整個後背,血迅速浸透衣服冒了出來
“今夏!”
陸繹反應過來,給了那女人狠狠一腳,他溫柔的接過她,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兇手看現在這個情況,是她逃跑的好機會,縱身一躍,跑到了院子裡
“岑福,岑福,快去上次的客棧找林大夫過來,快!”
陸繹對岑福吼道,見他這樣,岑福也一刻不敢耽擱,反正院子裡已經補了天羅地網,量那兇手也逃不出去
“今夏,你忍着點,今夏”
陸繹小心的抱她到牀上,他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就是在那一瞬間,他見不得她受一點點傷,以前的陸繹,爲了她什麼都可以做,現在的陸繹,也照樣如此
“大人……你,沒事就好!”
她用着最後一點力氣去說這一句話,血不斷的涌出,如果是他自己受傷,他用紗布一綁仍然可以再戰數敵,可她不一樣,他也絕不會讓她那樣
陸繹沾滿鮮血的雙手,在她臉龐顫抖着,他只想讓她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他就什麼都不在乎……
屋外的吵鬧聲持續了半炷香的功夫終於安靜了下來,僅衙門那一些人也確實抓不住她,幸好陸繹提前讓錦衣衛的人也做好了埋伏,以備不時之需
秦保然不明事因,讓人押着那女賊人進了屋,請求陸繹發落,可話還沒張口,他看見此番景象,還有陸繹那兇惡的眼神,讓他乖乖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