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我去看看。”蕭月生點頭。
說罷,兩人來到了煙霞派,演武場上,仍舊喧鬧無比,煙霞派的弟子熱火朝天的練功。
見到二人到來,他們紛紛送上微笑,對於蕭月生的恨意,因爲杜文秀的武功恢復,已然消散,感激之念重新涌起。
蕭月生點頭回應,兩人走得很快,轉眼之間,來到了煙霞閣。
煙霞閣外,數個道士排成兩列,一左一右,將大門護住,個個佩帶長劍,雙眼精芒隱隱,修爲不俗。
蕭月生二人來到近前,數個道士跨前一步,阻住了大門,雙眼炯炯,盯着蕭月生。
“閣下什麼人,這裡是煙霞派重地,不得擅入!”一個身形魁梧的道士抱拳,長聲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這些個道士,竟沒有一個臉熟的,個個都是生面孔,修爲雖然不凡,卻頗是無禮,傲氣凜然,帶着名門大派的傲氣,極易惹人反感。
“這是家師,是吳掌門所邀,你們讓開罷。”宋靜思站上前,抱拳一禮道。
蕭月生心中惱怒,看來,自己一向太過低調,低調得任何人都敢爲難自己。
他心中明白,若是想真正的清靜下來,便需得一番大不清靜,讓人不敢再煩自己。
此念一下,經脈內真元汩汩流動,在他腦海中“嗡”然一響,宛如大水在渠中流動。
那魁梧道士不爲所動,搖頭道:“沒有掌門法旨,貧道不敢放施主進入,還請見諒。”
蕭月生輕輕一笑,左手一攬宋靜思柳腰,身形一晃,出現在魁梧道士身後。
再一晃,又閃過一排道士。
但泰山派不愧是名門大派,弟子們所受訓練極是嚴謹,他們這般一陣,竟是形成五排,足夠緩衝。
蕭月生出現在第三排之後,“鏘鏘鏘鏘”四柄劍已經刺了過來,劍光透出凜冽的寒氣。
蕭月生右手一動,宋靜思的劍出現在他手上,輕輕一劃。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的響起,四個道士身子顫動,踉蹌後退,只覺身體裡有一道內氣,宛如遊蛇一般,蜿蜒遊動,遇到自身的內力,或是咬一口,或是避其鋒銳,令人極爲難受。
受此內力所影響,周身內力突然造了反,不受自己的控制,被這條內力形成的小蛇所逗引。
蕭月生長笑一聲,身形再晃,身後的四柄劍刺到時,便刺到了空處,一團空氣而已。
蕭月生身形一晃,一劍揮出,其餘道士皆非他一招之敵,宋靜思靠着師父,見到如此風采,不由迷醉。
“什麼人?!”大廳裡走出兩個道士,一箇中年,一個年輕甚輕,卻俱是目光凌厲,緊盯着出現在身前的蕭月生。
蕭月生二人轉眼間已是突破了衆道士,馬上便要踏入大廳中,被這兩個道士擋在前面。
待看清他的身形,那位年輕的道士一怔,露出笑臉,忙道:“原來是蕭先生!”
他卻正是天青道士,乃是蕭月生三人當初破廟中所救,年紀雖輕,卻是少年高手。
“他便是你說的那位蕭先生?!”旁邊的中年道士問。
天青道士忙點頭,稽首一禮,道:“好久不見,先生風采依舊,貧道有禮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看了看他,似是想起,點頭道:“是你?”
天青道士客氣的道:“正是貧道,先生,敝掌門與吳掌門正在商量大事,請蕭先生在外面等一等,可否?”
蕭月生搖頭:“我進煙霞閣,何須你們同意?!……你們真的要阻我進去?”
天青道士露出歉然神色,苦笑道:“先生莫怪,在下職責在身,由不得徇私。”
蕭月生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你不徇私,我也不會放手,動手罷。”
“這……”天青道士怔一怔,露出苦笑,沒想到這位蕭先生果真要硬闖進去,絲毫不顧情面。
他忙道:“先生稍等,我先去通傳一聲,如何?”
旁邊的中年道士冷着臉,輕哼道:“天青師弟,掌門是怎麼說的?!……既然這位蕭先生想要硬闖,讓他硬闖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天青道士忙道:“天明師兄,蕭先生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拼着受掌門責罰,不算什麼!”
“師弟,你可真是死腦筋!”天明道士冷沉着臉,斜了蕭月生一眼,眉頭皺了皺,哼道:“這算不得什麼救命之恩!……即使沒有他們,咱們也馬上趕到,不會讓你傷在魔教的人手上,他們僅是適逢其會罷了!”
“無論如何,蕭先生都算救了我姓命,我去了,師兄莫要動。”天青道士說罷,朝蕭月生一抱拳,露出歉然微笑,步履輕盈,飄身而去。
天明道士上下打量着蕭月生,撇撇嘴角,不屑的笑,搖搖頭,總覺得他這般模樣,武功不會很強。
蕭月生低頭對宋靜思道:“靜思,咱們進去,莫要管他們!”
說罷,他倏的一晃,出現在中年道士身後。
中年道士冷哼,暗道果然如此,扭身出劍,劍法奇快,帶着寒氣刺向蕭月生後腰,下手頗是狠辣。
蕭月生搖頭一笑,身形再晃,瞬間脫出其劍尖籠罩範圍,當他長劍刺至,已是落至空處,蕭月生與宋靜思已然消失不見。
布簾晃動,蕭月生二人已至了大廳。
大廳之中,一面是吳婉雲與杜文秀四大弟子,另一邊則是泰山派的衆人,紫色臉膛的天門道長,下首是兩個老者,看上去年紀甚好,馬上便要歸西之狀,還有數個道士,多是些中年老年道士,絲毫不見年輕弟子的身影。
天青道士正在跟天門道士說話,天門道士心中不悅,臉上已經表露出來,哼道:“嗯,既然他來了,帶他上來便是,何須阻攔?!”
“掌門師兄你不發話,咱們不敢擅做主張。”天青道士搖頭,神色恭謹說道。
“我的話有那般好使?!”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了撫髯下的美髯,狀其歡愉,變臉之速度,頗是快捷。
天青道士點頭,他不會拍馬,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只是對掌門師兄頗是恭謹,長兄如父。
“嗯,那便讓他進來罷。”天門道長點點頭,說道。
天青道士剛要說話,見天門師兄臉色一僵,瞬間沉了下去,便轉頭望去,見到了蕭月生師徒二人。
他心中叫苦不迭,沒想到這位蕭先生,實在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聽不得別人的勸。
蕭月生站在大廳中,抱拳道:“吳掌門,我來這裡,倒要事先請示了,倒是稀奇。”
吳婉雲忙起身,抱拳歉然說道:“先生,實在對不住,下面的人失禮了。”
蕭月生眉頭挑了挑,道:“這裡是煙霞派的地方,何時竟由泰山派把持了?!喧賓奪主,泰山派果然有大派氣勢!”
吳婉雲臉色變了變,斜睨一眼天門道長,搖頭道:“形勢比人強,泰山派咱們是抗不住的。”
“吳掌門,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方高人?”天門道長冷冷問。
他已然想得明白,既然是他自己進來,定然是擊敗了自己的門下弟子,硬闖進來。
吳婉雲點頭,淡淡說道:“容我介紹,這是敝派的貴賓,姓蕭,諱觀瀾便是。”
“蕭觀瀾?”天門道士皺眉想了想,沒有想出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聞所未聞。
“掌門師兄,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天青道士輕聲在天門道長耳邊說道。
天門道長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抱拳道:“原來是蕭先生,在下師弟的姓命,全賴蕭先生搭救,貧道多謝了!”
蕭月生“嗯”了一聲,道:“舉手之徒,不算得什麼大事,道長不必客氣。”
說罷,踏步上前,宋靜思亦步亦趨跟在後,兩人來到了杜文秀身邊,孫玉如起身,衝李天勇與楊光遠使了個眼色,三人平移,讓出兩個位子,重新坐下。
蕭月生便坐在杜文秀的身下,神色安然。
天門道長見他坐在那裡,眉頭一皺,若有所思,這般坐席,可是大有講究,如此看來,蕭觀瀾與煙霞派關係匪淺,遠非尋常的好友賓客。
杜文秀瞥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過頭去,裝作沒看到。
天門道長緊鎖眉頭,緊盯着他,心中實在膩歪,他硬闖進來,擊敗了自己的諸多門下弟子,卻不能發問,免得有喧賓奪主之嫌。
吳婉雲站起身來,抱拳溫聲道:“天門道長,我那兩個劣徒救了貴派弟子,實是僥倖而已,況且,也是順手之舉,算不得什麼,道長不必太過客氣。”
天門道長正色道:“貴派弟子是順手而爲,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關姓命,豈能兒戲待之?!”
他又道:“咱們兩派,自從上次切磋比試之後,便有些許誤會,貧道此次前來,便是專爲解決。”
吳婉雲點頭:“是啊,上次僅是弟子們動手切磋,一時之差,造成了這許多誤會。”
天門道長撫髯笑了笑,說了幾句客套話,言裡之意,無外乎是存大取小,不因小事而誤會,若是真害了弟子們的姓命,實是有害無益,不如化干戈爲玉帛,冰釋誤會,大家成爲朋友。
吳婉雲神情冰冷,說話卻並不冰冷,溫和有禮,一幅謙遜之態,擺正了地位。
天門道長說道:“貴派弟子大揚神威,竟殺了東海幫的趙幫主,實在令人吃驚,敝派這些弟子們也技癢得很,極想切磋一二。”
吳婉雲眉頭一皺,想了想,點頭道:“切磋武功,倒是一件好事,對弟子而言,更是如此,在下並不反對。”
天門道長道:“不過,這一次切磋,絕不可出現失手傷人之事,這可是說準了。”
吳婉雲點頭一笑:“不錯,點到爲止最爲佳。”
“掌門師兄,點到爲止,哪裡算什麼比試?”此時,天明道長自外面挑簾走了進來,大聲喝道。
他說着話,緊盯着蕭月生,狠狠的瞪着他,雙眼炯炯,精芒閃動,顯露出過人的內力修爲。
“天明師弟,不得無禮。”天門道長搖搖頭,沉聲說道。
天明道士冷笑一聲,道:“掌門師兄,他硬生生闖進來,將咱們泰山派視若無物,委實欺人太甚了!”
天門道長仔細打量着蕭月生,見他神色沉着,絲毫沒有驚慌神情,便搖頭道:“天明師弟,你太嚴重了,這位蕭先生只是心急罷了,不必太過當真了。”
此時,一個老道士忽然開口,淡淡說道:“掌門師侄,天明所說,並非全無道理。”
“玉音子師伯,這……”天門道長沒想到自己的師伯竟然當着別人的面反駁自己,無異於對自己這個掌門的不敬,他火暴的脾氣,頓時色變,雙眼精芒隱隱流動。
“掌門師侄,不妨讓他們比試一場,如何?”玉音子撫着山羊鬍子,淡淡說道。
蕭月生點點頭,臉色不甚好看,淡在淡說道:“師伯既然發話,弟子自當遵命。”
天明道士抱拳向玉音子一禮,轉身衝向蕭月生,冷冷道:“姓蕭的,你身法高明,貧道佩服,剛纔卻是猝不及防,現在咱們好好比一比罷,一較高下!”
蕭月生端坐於椅子中,瞥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跟我動手?有意思,呵呵……”
“你此話何意,難不成,我便不能跟你交手?!”天明道士頓時勃然大怒,他最受不得別人如此輕視自己。
蕭月生淡淡道:“不錯,跟我動手,閣下卻還不配,不如回去再練上五十年罷!”
“你……!”天明道士勃然大怒,手指着他,微微顫抖,臉色一陣鐵青,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出來,我定要跟你比一比!”天明道士大怒着喝道,指着蕭月生,手指輕輕顫抖。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搖頭,不置可否,卻是動也不動。
“天明師弟,不得無禮。”天門道長搖頭。
天明道士轉頭道:“師兄,他辱人太甚!……我若是不跟他打一場,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廳中煙霞派諸人暗自發笑,卻死死板着臉,不讓自己臉上露出笑意,這個天明道士,倒是太拿自己當做一盤菜了!
天門道長點頭,轉向蕭月生道:“嗯,蕭先生,即使你武功高明,如此辱人,卻是君子所不爲!”
蕭月生呵呵一笑,搖頭道:“在下說什麼了麼,說一句實話,便是辱人嘍?”
天門道長搖頭道:“是也不是,不必爭論,人人皆知。”
玉音子撫着山羊鬍子,眯着眼睛斜睨他幾眼,冷然道:“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蕭月生瞥他一眼,轉過頭去,懶得多說,索姓閉嘴。
玉音子仍道:“他再練五十年,我與差不多年紀,不如,我與你比一比,如何呀?”
他見蕭月生閉嘴不言,以爲他是怕了,心中便有些不忿,想要替天明道士出一口氣。
天明道長並非旁人,而是他的弟子,故他一直力挺,甚至因此掃了自己掌門的面子。
蕭月生放下茶盞,淡淡道:“你若是想比一比,便比一場無妨。”
“什麼?!”玉音子勃然色變,指着他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我倒想領教領教,你憑什麼這般狂傲!”
旁邊一箇中年道士站起來,抱拳道:“師伯,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來罷!”
“天直,你要小心。”玉音子點頭,他自重身份,若是真的動手,即使勝了,也會落下以大欺小的笑柄。
“師伯放心,我心中有數!”天直道士拍着胸脯道。
他走到蕭月生身前,雙手一抱拳,鄭重說道:“泰山門下天直,領教蕭先生的高招!”
蕭月生搖頭:“你——?還不夠格,我不想動手。”
天直道士淡淡笑道:“閣下如此狂妄,在下卻是一定要討教一二的,看看閣下是否真有所恃!”
孫玉如忽然站起來,抱拳笑道:“先生,你歇着,讓我代勞罷!”
見她站出來,吳婉雲頓時色變,忙道:“玉如!”
孫玉如正色說道:“師父,他們辱先生,便如辱我一般,斷斷不能容的,就讓我出戰罷!” ◆TтkΛ n ◆¢○
“你需得小心纔是!”吳婉雲見她鄭重神色,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
“嘻嘻,師父放心,我不會爲咱們煙霞派丟臉的!”孫玉如頓時嬌笑一聲,笑眯眯的道。
吳婉雲白了她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看了看孫玉如,呵呵笑道:“嗯,玉如替我應戰,多謝多謝。”
孫玉如站起身來,盈盈走到天直道士跟前,哼道:“這位道長,先生可是不輕易與人動手的,你只要先打敗了我,自然便能跟先生應戰。”
天直道士輕哼一聲:“好大的派頭,好,咱們動手罷。”
說罷,抽出長劍,冷冷盯着她,看不出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念。
孫玉如也緩緩抽出長劍,明眸微微低垂,似是若有所思,自有一股莫名的風情。
天直道士冷哼一聲,淡淡道:“看劍!”
說罷,長劍一送,“唰”的一下,瞬間遞到孫玉如胸前,劍如寒電,出劍之速,奇快絕倫。
孫玉如一驚,沒想到他出劍如此之快,果然身負絕學,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弟子。
她腳下一飄,輕飄飄的退後兩尺,恰是避過了劍尖,長劍自下而上,輕輕一撩,輕鬆自如。
這一撩,乃是她的絕招,練得已是極爲精熟,幾乎達至爐火純青之境,舉重若輕。
天直道士並未在意,她的一撩恰好擊中自己劍身,卻覺一股驀名的內力徑直通過劍身,涌了過來,沿着手臂的經脈,鑽入自己的胸口,想要朝着心窩方向逼近。
他大驚失色,忙御使內力,用力迸射而出,想將這股內力驅除出去,身法不自覺的一滯。
趁此機會,孫玉如腳下一點,墊步一衝,劍與身合二爲一,快如閃電,轉眼之間,已至他跟前。
天直道士待人閃避,卻已不及,關鍵時候,顯示出他深厚的基礎,內力陡然迸出,宛如狂風捲來,直接將這股內力驅除出去,周身內力勃發,腳尖一點,瞬間後退,快過長劍。
但這一下,卻是一種獨特的法門,專門用以衝開穴道之用,若是被人點了穴道,便用此法,用以解圍,但內力太過剛猛,經脈難以承受,便會受一些傷害。
他臉色涌出一絲潮紅,很快褪下去,心下卻是暗自惱怒,一向自視極高,竟被一個小姑娘逼到如此狼狽境地,委實不可原諒。
“好劍法,好劍法!”他眯着眼睛,冷冷喝道。
孫玉如微微一笑,道:“承讓,承讓,道長可是輕敵了,覺得我這麼一個小姑娘,一拳便能打倒,何必費什麼力氣,是也不是?!”
天直道士臉色一紅,卻是被她猜中了心思,心中越發的惱怒,覺得處處受制於人,而且,是受制於一個這麼樣的小姑娘,委實不可原諒。
想到此,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嘻嘻,道長何須自責,敗在我手上的人,多數是如此心思,輕敵嘛,便是取敗之由,不是你們武功不如我嘛。”孫玉如笑眯眯的說道,看起來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天直道士冷着臉,冷喝道:“廢話少說,動手罷,我倒要看看,你的劍法究竟如何的高明!”
說罷,他長劍已然刺出,不敢再讓她先動手,對方狡詐多智,須得牽制着她,讓她處處受制,方能勝過她。
孫玉如呵呵笑道:“道長,不必着急,我的武功可是差得很,比起你們泰山派的劍法,像快活三啦,泰山十八盤啦,岱宗夫如何啦,可是差得遠啦!”
天直道士一直緊繃着臉,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運劍刺來,一劍快似一快,恨不得一劍刺穿她的嘴,免得她的嘴擾亂自己的心思。
“道長,你這一招劍法,可是精妙得很,我差一點看不出來,是不是快活三的招式呀?”孫玉如一直不住嘴,笑眯眯的說話,動輒是一番亂贊,手下卻一招狠似一招。
轉眼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天直道士一直是搶攻,快快如電,寒光四射,看上去,宛如數柄劍同時攻向她。
孫玉如卻是毫不畏懼,彷彿是遊刃有餘,腳下輕鬆,嘴上說個不停,一張櫻脣小口,說出的話也是溫婉柔和,但聽在天直道士耳中,卻是說不出的難聽與刺耳,恨不得讓她永遠閉上嘴。
故到了後來,他便是有了殺心,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宛如遇到了殺父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天門道長看得皺眉不已,轉頭看了一眼玉音子,卻是搖頭嘆氣,沒有多說,知道若是說了,玉音子師叔定會出口反駁,反而大掃自己一派掌門的顏面。
“嘻嘻,這一招好快,我差一點兒便接不住,確實厲害呢,不愧是泰山派的高徒!”孫玉如又是一番讚歎,擾亂着天直道士的心神。
他猛的一頓,收劍而立,退後兩步,腳下不丁不八,冷冷喝道:“你給我住嘴!……動手便動手,你的嘴巴不能閉上嗎?!”
“閉上嘴?!”孫玉如一怔,忙點點頭:“唉……,好罷,我說幾句好話,免得讓人以爲咱們兩派誤會不清,沒想到,道長你卻是不領情,真是讓人傷心呢!”
說罷,她搖頭嘆息,一由感慨不已的神色,無奈的望着他。
天直道士直欲發狂,只覺得她這張嘴之厲害,遠比她的劍法厲害百倍,簡直到了逼人發狂的地步。
他狠狠瞪着孫玉如,冷冰冰的眼神,憤怒的重重一哼,道:“咱們動手便動手,你閉上嘴巴,成不成?!”
“好呀,既然你想這般做,咱們便不說話啦!”孫玉如點頭,圓眸瞪大,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轉過身來,朝吳婉雲搖頭道:“師父,他可真是麻煩呢,還不能說話,真是……”
吳婉雲也是苦笑不得,從未見過孫玉如如此模樣,她一向可是乖巧的很,這一次卻一反常態,頗顯怪異。
她卻是不知,孫玉如這是惡作劇,嫌這個天直道士如此輕視蕭月生,心中不忿,便故意氣一氣他。
沒想到,這個法子效果極佳,看着天直道士氣急敗壞,她臉上無奈與迷惑,心下卻幾乎笑破了肚子。
蕭月生搖頭一笑,隱隱能猜得她的心思,這個玉如,捉弄起人來,倒是一把好手。
孫玉如跟師父吳婉雲這般一說,天直道士更是怒不可遏,臉上卻漸漸的平靜下來,心中已是殺機大起,欲要直接取其姓命。
對於掌門天門道長的話,他並不大放在心上,因爲有師父玉音子替其撐腰,諒掌門也不敢拿自己怎樣。
孫玉如見他眼中兇光閃爍,臉色陰沉得像能滴出水來,忙道:“師父,他好像想要殺我呢!”
“玉如!”吳婉雲沉下臉,哼道:“你怎能如此說話,剛纔天門道長的話不是說得很明白,你們是切磋武功,點到爲止,天直道長豈能不聽天門道長的法旨行事?!”
“師父,他萬一不聽呢?”孫玉如歪頭問。
“胡說!”吳婉雲沉着臉,又哼了一聲,道:“你以爲天直道長是你呀,膽大妄爲?!”
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着長髯,笑道:“呵呵,孫姑娘,你放心,貧道既然如此說了,天直師弟自不會傷你,儘管放心便是!……是吧,玉音子師叔?”
玉音子撫着山羊鬍子,微闔着眼睛,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看樣子,極不情願。
“那好吧,我們動手啦!”孫玉如見他如此,放下心來,點點頭,笑眯眯的道:“我們點到爲止。”
她轉過身來,衝着天直道士道:“道長,請吧,這一次,我可是不會再說話啦!”
“請——!”天直道士點頭,沉着臉道。
儘管天門道長如此說,天直道士卻仍沒有放在心上,師父玉音子並沒有出聲,顯然此事有轉寰的餘地,只要自己能殺得了這個小丫頭,師父便不會怪罪自己。
想到此,他心中發出一聲冷笑,哼道:“點到爲止!”
兩人長劍擺開,再次齊齊刺出,長劍各自揮出絕招,招招狠辣,劍劍誅心。
這一次,孫玉如卻是並沒有出聲,緊繃着臉,抿着嘴脣。
她耳邊傳傳來了柔和溫潤的聲音:“玉如,小心,這個道士不安好心,成心殺你。”
不必多想,一聽其聲音,她便知道是蕭先生的聲音,雖然與平常的不同,但更加圓潤柔和,帶着磁姓,極是動人。
她心中冷笑,這個天直道士的用心險惡,但他想殺自己,卻不是那容易之事!
“多用玉兔步!”蕭月生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她輕輕點頭,微不可察,腳下卻忽然大變,身形一晃,變成了兩個,彷彿同時兩個人在跟天直道士動手。
這玉兔步法,她平常用得極多,練得極勤,此時使出來,效果比從前更勝幾分。
天直道士只覺眼前發花,瞬間出現了兩個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根本無法分清。
他心中一狠,卻是同時刺出兩劍,一劍刺一個人,不論真假,卻當成真的來殺。
此時,他的劍法已經大變,不復奇快,而是端重凝練,一劍刺出,卻是籠罩了數個大穴,給人無法躲避之感。
憑着玉兔步法,孫玉如越發的遊刃有餘,彷彿兩個人同時攻一個人,自然壓力大減。
這便是玉兔步法的玄妙所在,看上去沒有什麼,只是迷幻之法,與迷蹤步大同小異,但比迷蹤步高明之處,卻是根本難以分清兩道身影的真假。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這便是玉兔步的精髓所在,雌雄難辨,真假難辨,只能看到兩個人影。
憑天直道士的修爲,想要看出玉兔步的玄妙所在,破去影障,卻是無法做到,他便使用笨法子,暗自下了狠心,我一個攻你兩個,看你能不能抵得住。
他攻得緩慢,卻是端凝雄渾,已得泰山派劍法的精髓,只是差了一些火候,玉音子看得點頭不已,撫着山羊小鬍子,一幅自得之像。
吳婉雲露出一絲笑意,對天門道長道:“天直道長的劍法,果然精妙雄渾,名門高徒,與咱們這些山野之人確實不同。”
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着長髯,笑道:“吳掌門,你可是忒謙了,看看孫女俠的劍法,你們煙霞派的劍法,精妙絕倫,絲毫不遜於咱們的泰山劍法,貧道佩服得很呢!”
兩人又說了一些客套之語,玉音子橫了她一眼,卻是不悄得很,打心底裡瞧不上她。
兩人說話的功夫,又是十幾招過去。
孫玉如畢竟是女子,便有幾分吃不消,呼吸急促,香汗淋漓,已經是到了力竭之時。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頭瞧了一眼吳婉雲。
杜文秀轉身,在他耳邊淡淡的說道:“他們來之前,我與師妹正切磋武功。”
蕭月生恍然大悟,點頭道:“怪不得,她的體力雖差,卻不至於如此的不濟!”
“玉如,趁着你的體力還在,施展落霞劍法罷!”蕭月生以傳音入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孫玉如卻是搖搖頭不已,瞥了他一眼,想要說話,但對方劍法已經攻來,她只能打起精神來應付。
力盡之後,一些劍法想要施展,卻是力不從心,明明這一劍想要迅速的刺出,偏偏刺出之後,慢悠悠的像蝸牛一般。
她想要快,卻是快不起來,力不從心的感覺折磨着她,想要施展落霞劍法,更是不成。
蕭月生心中一思忖,便知究竟,微皺眉頭。
他轉頭,微斜身子,湊到杜文秀身邊,低聲對她道:“文秀,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內力一用。”
杜文秀微子微微一挪,避開他的湊近,卻是聽到了他的話,轉頭望向他,露出疑問神色。
蕭月生低聲道:“事後我再跟你說。”
杜文秀盯着他看一眼,見他神色嚴肅,認真鄭重,右手掌輕輕貼到了他的背心。
掌心一落至他背後,兩個人身體內經脈頓時形成一個大循環,彷彿變成了一個人。
蕭月生有了內力,便能通過內力,施展心法,他在兩人聯一起時,施展起一套獨特的心法,兩人的內力頓時變成了一陽一陰。
這兩股內力碰到一起,並不相融,反而彼此相撞,迸發出更強大的威力,宛如後世的核彈爆炸一般。
頓時,內力宛如江河之水,浩浩蕩蕩,無窮無盡,沛然莫能御之,遠超杜文秀的想象。
她心中一驚,便要撤掌,耳邊聽到蕭月生低沉的聲音:“莫動,只要順其自然便成!”
杜文秀心中舒一口氣,既然蕭先生如此說,便是心中有數,想象不會有什麼危險。
有如此浩蕩的內力,他的手藏在袖子中,施展起了六脈神劍,少商劍一點,一股沛然的內力隔空傳了過去。
施展六脈神劍,不僅是高奧的心法,更需雄渾超人的內力,否則,只是一場空罷了。
開始時,他即使有高明的心法,爐火純青的技巧,但巧婦難爲無火之炊,仍是無法施展六脈神劍。
有了杜文秀的配合,他利用獨特的心法,點燃了內力,令其發生莫名的變化,頓時,內力暴發,能夠維持六脈神劍的發出。
這一指過去,頓時,他體內一陣空虛,瞬間,杜文秀的內力涌了過來,彷彿一個水坑被洪水灌滿。
兩人經脈相連,內力共用,但剛纔那一指出去,用去了他太多的內力,便是杜文秀身上,內力也有些不夠用的。
孫玉如卻只覺一股浩大的內力自背心處傳來,瞬間涌了進來,直接將丹田灌滿,宛如久旱之田遇到甘霖,她不由的身子一震,輕飄飄想要飛起來一劍。
她輕飄飄的一劍刺出,本是慢慢悠悠,有氣無力,天直道士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若想擊敗孫玉如,本是輕易之事,一兩招的功夫而已,但如此他的心情卻大有變化,並不想這般輕易的殺了她,而是想要好好折磨她,直待折磨夠了,再一劍殺了。
他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彷彿看到了她被自己折磨得動彈不了,然後眼睜睜看着一劍刺來,偏偏無力躲閃的情形。
對於她輕飄飄的一劍,絲毫未放在心上,反而一劍伸出,想要將其格開,再耗一下她的力氣。
但長劍一觸,他大叫一聲不好,卻已晚矣,一股大力傳來,長劍頓時脫手飛出,虎口一陣發麻,幾乎要迸裂開來。
“你——!”他大吃一驚,飄身後退,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如遇鬼魅一般。
此時的孫玉如,哪還有剛纔的氣喘吁吁模樣,氣脈悠長,呼吸均勻而細長,唯有臉頰帶着紅暈,嬌豔絕倫。
她一言不發,笑眯眯的望着他,露出戲謔神色。
“你……你——!”天直道士指着她,不知說什麼好:“你怎麼好了的?!”
孫玉如指了指自己的小嘴,無聲的笑了笑,一攤手,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你爲何不說話?!”天直道士大聲喝道。
他心中實在好奇,剛纔她的模樣,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但若不是故意裝出來的,爲何竟忽然恢復過來,彷彿一下子吃了什麼大力丸一般。
但是,她偏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子,根本沒看到他吃了什麼丸藥,故更讓人疑惑。
孫玉如又指了指自己紅豔豔的櫻脣,搖搖頭,露出無奈的神色,攤了攤手。
杜文秀淡淡道:“道長你不是不讓師妹她說話嘛?”
天直道士頓時恍然,恨恨瞪了孫玉如一眼,顯然她是故意如此,着實可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