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雲帶來的是五個女子,年紀輕輕,無一不是秀美動人的絕色女子,看上去嬌嬌怯怯,不像練武之人。
她們個個風情萬種,恆山派的女尼在她們面前,黯然失色,彷彿主人與僕人。
江南雲白了她們一眼,輕嗔一句,她們忽然一變,周身的容光盡皆散去,雖仍秀美,卻沒有逼人之勢。
“小師叔,融雪陣如今有多少人?”江南雲問。
儀琳輕聲嘆息:“只有二十四人。”
江南雲皺眉,看一眼儀琳:“二十四個?……小師叔,這也太多了啊!”
儀清師太怔了怔,隨即省然,是怕融雪劍陣外傳,忙道:“江幫主放心,她們忠心可保。”
江南雲搖搖頭:“融雪劍陣,多不如精,一陣可抵高手一個,是數人力量疊加,……多幾陣,不如用心提升一陣之人,陣成可成超一流高手,以一敵百。”
儀琳聞言,若有所悟:“這個,我卻沒想到呢。”
“小師叔,融雪劍陣修煉艱難,需得資質過人,若是不然,到了後期,會停滯不前。”江南雲道。
儀琳點點頭,恍然明白。
正午時分,恆山派山腳下,一羣人站在一處,約有五十幾個,一動不動,臉上興奮,或緊張,或激動,不一而足。
他們一羣人二十幾丈遠,在一片松樹林旁,六個人坐在一棵松樹下,低聲商議,臉色沉肅。
六個人兩個二十幾歲,三個中年人,一個老者,鬚眉花白,滿臉滄桑風塵,臉上皺紋像是刀刻在上面,從前經歷的困苦彷彿都刻在臉上面。
他們團圍而坐,低聲議論。
一箇中年男子冷哼,不屑一笑:“要我說,直接攻上去便是了,小小的恆山派,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恆山派一羣尼姑,有什麼本事?!”
一個右臉斜着一道長疤的中年人搖頭:“你們莫要大意,據說新任掌門儀琳的本事,不比定逸那老尼姑差!”
“嘿嘿,以訛傳訛,這你也信?!”另有一箇中年人搖頭,冷笑連連,一幅不屑神色。
“好了!”一道沉喝聲響起,鬚眉花白的老者站起身,拍拍屁股,掃五人一眼:“光明正大的打罷!”
說罷,轉身便走。
五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搖搖頭,有的高興,有的無奈,紛紛散開,招呼手下。
一箇中年人來到衆人身前,踏上一塊兒石頭上,俯視衆人。
他身形高大,臥蠶眉,丹鳳眼,臉龐微紫,相貌堂堂,煞氣凜凜,有關公之氣勢。
他眼光如電,一一掃過衆人的臉,一個也沒放過,沉聲道:“恆山派,於五曰夜裡,趁黑偷上咱們嵩山,襲殺三十餘人,從容而去!”
他頓一下,目光凜凜掃衆人一眼,吸一口氣,冷冷道:“咱們堂堂嵩山派,五嶽第一派,卻被一羣女人欺負到頭上,惹得天下人恥笑,我嵩山派上下蒙羞,亦愧對我嵩山列宗列祖!”
底下衆人嗡嗡作呼,滿臉激憤,雙眼瞪大,呼呼喘氣,想到這般受辱,他們壯懷激烈,即使舍自己一身,也要殺了這幫尼姑!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身爲嵩山派弟子,不能一雪此恥,也沒臉在武林中行走,不如回家種地,抱孩子!”
“一雪前恥!!”人羣中有人忽然喊了一聲。
“一雪前恥!”衆人跟着怒喝,聲震長空,氣勢如虹,一羣麻雀呼拉拉飛起來,四散逃開。
“好——!”中年男子點點頭,用力一揮手:“出發!殺上恆山去!”
他跳下石頭,轉身朝山上走去,大步流星,速度極快。
“殺——!”衆人怒喝,緊跟着他,施展輕功,朝着恆山衝了上去,如一隻只箭矢。
見姓峰下,山間小路前有一塊兒平坦的地方,正站着一羣女尼,儀琳與江南雲站在一起。
這羣女尼共有二十四人,從高空俯看,二十四人排成一朵梅花,完整無缺。
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也在二十四人中,靜靜站着,一言不發,臉上一片凝重,緊盯着前面朝向來的路口。
“小師叔,快要到了。”江南雲輕聲說道。
她身着月白羅衫,皎潔素雅,趁着婀娜曼妙的身形,她面如白玉,眸如點漆,神采沉斂,蘊而不發。
儀琳月白僧袍,秀臉如白玉,眸子柔和,即使一臉沉肅,仍帶着楚楚動人的氣質。
她輕輕點頭:“沒想到,他們只來了這麼一點兒人。”
“他們倒也有趣,還以爲是從前的嵩山派呢!”江南雲抿嘴一知,搖搖頭。
從前的嵩山派,有左冷禪在,往往以一敵十,不落下風,因爲左冷禪乃正道三大高手之一,武功不在少林方證大師之下,即使不動手,也足令人忌憚,膽氣大迭。
儀琳輕聲道:“南雲,看來,你那些人不必出手了。”
“那最好不過。”江南雲抿嘴笑道。
“掌門,他們來了!”儀和師太沉聲道,臉龐繃緊,劍尖一指前面不遠處。
六個人走在前頭,穿着黃袍,身後是氣勢洶洶的五十餘人,個個精神飽滿,雙眼灼灼閃光,緊盯着儀琳她們。
見到儀琳,還有旁邊的江南雲,他們一怔,沒想到二女如此美貌,眼前竟然一亮,睜不開眼睛一般。
他們有很多人見過儀琳,但如今的儀琳,與從前的儀琳,天壤之別,身上散發的容光,像月亮與太陽之差。
至於江南雲,即使斂去容光,沉靜如水中一輪明月,仍難擋逼人的風華,惹人注目,難以忽略。
儀琳上前一步,合什一禮,宣了一句佛號,嬌聲道:“嵩山派的諸位前輩,來咱們恆山,究竟有何指教?!”
先前說話的中年人站出來,目光凜凜,掃一眼儀琳:“儀琳師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這次來,卻是報仇的!”
“報仇?”儀琳挑了挑眉毛,搖頭道:“我與你們,有何仇冤?”
“呵呵,師太何必裝傻,你帶人殺了咱們嵩山派那麼多人,這一筆帳,總要算一算罷?!”中年男子仰天打個哈哈,臉上帶着冷冽的笑意,斜望着儀琳。
儀琳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況且,她也不屑於否認,做了便是做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搖頭道:“咱們出家人,動了殺戒,卻是逼不得已,委實那些師兄想殺咱們在先,殺人是爲了自衛。”
中年男子一擺手,滿臉不耐煩:“廢話少說!……人既然已經死了,這仇便不能不報!”
儀琳嘆息一聲,玉臉露出悲天憫人之色,似是悲苦莫名。
“動手,給我殺!”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揮臂斷喝。
儀琳也一揚臂,嬌聲喝道:“結劍陣!”
“鏘——”二十四柄劍同時出鞘,卻如一柄劍出鞘,龍吟聲響起,繚繞不絕於山谷中。
長劍斜指右上方,身形一動不動,一陣風吹過,劍穗飄動,寬大的僧袍飄飄。
五十餘人一股惱衝上去,一撥二十五六個,分成兩撥,各自圍住了結陣的十二人。
他們亦是結成圓陣,恰好兩個人對付一個女尼,像是特意準備好的,專門剋制一般,故意來了這麼些人。
他們不動時,二十四個女尼一動不動,長劍斜指,如一尊雕像一樣屹立着。
他們動手搶攻時,二十四個女尼倏的一動,寒光暴漲,像是爆炸一般,迸射出銀光,劍陣登時運轉開來。
融雪陣的威力,這五十餘人開始領教,他們如狂風暴雨,但攻到劍陣中,卻如泥牛如海,毫無作用。
他們本是兩人對付一人,看住一人,但融雪劍陣是旋轉着的,腳下步法玄妙,他們明明刺過去,卻往往刺了個空,無法阻擋一下,無法阻止劍陣的旋轉與運行。
嵩山派的六個首領,卻圍住了儀琳與江南雲二人。
“這位姑娘不知何方神聖,爲何要摻合進來?!”一直說話的中年男子溫聲問江南雲。
江南雲抿嘴一笑,搖搖頭,自己名聲果然不夠大,嵩山派的人竟然也識不得自己。
她輕聲道:“小女子江南雲。”
“嗯——?!”中年男子忽然一怔,目光陡然一亮,緊盯着江南雲,像要刺進她眼裡一般,沉聲哼道:“你便是蕭一寒的弟子,辣手仙子江南雲?!”
“正是小女子。”江南雲輕輕笑一下。
中年男子仰天大笑,狀甚歡喜:“好!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好得很,省得還要跑去臨安城!”
江南雲抿嘴輕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也想打恆山派的主意,真真可笑得很!”
“放肆!”鬚眉花白的老者沉聲一喝,雙眼寒光四射。
江南雲只是抿嘴微笑,卻是不再多說。
老者冷冷道:“動手!”
說罷,拔劍出鞘,一劍刺向江南雲,動作奇快,卻是不屑於欺負柔弱纖纖的儀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