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範青雲忙轉頭問。
蕭月生搖搖頭:“鐵刀門,實力不俗,但放眼武林,卻是小門小派,不值一提,被人滅了,誰會在意?”
範青雲臉色一紅,看一眼陳成祥,嘿嘿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
鐵刀門確實算不上什麼大派,剛剛崛起,名聲不顯,只是殺了自己派中前任掌門,纔打出一點兒名氣來罷了。
紫陽劍派,堂堂淮南第一劍派,卻被這麼一個剛嶄露頭腳的小派壓制,委實丟人之極!
蕭月生忽然一勒繮繩,坐下駿馬“希聿聿“長嘶一聲,前蹄揚起,後蹄蹬地,人立而起,穩穩站住。
幾人慌忙勒繮繩,衝出一段之後停下,扭身望向他。
蕭月生若有所思,擡起頭:“我且有一事要辦,去去便來,你們先慢行,在前頭等我!”
說罷,飄下駿馬,轉身便走。
“掌門?掌……”陳成祥急忙叫道,第二聲掌門沒叫出來,收了回去,蕭月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方。
陳成祥看着遠處,苦笑着搖搖頭,躍身飄下馬:“咱們且在這裡等掌門罷!”
範青雲三人同時下馬,將馬系在道旁小樹上,坐在道旁歇息。
“不知掌門有什麼事,這麼急?”範青雲搖頭,滿臉疑惑。
胡斐道:“莫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罷?”
陳成祥點頭,露出笑臉:“胡少俠,你何時與掌門相識?”
胡斐想了一下,道:“我與道長相識時,他還未做貴派掌門。”
“知道知道,那你怎麼與掌門相識的?”範青雲笑眯眯的問,滿臉的好奇神色。
何玉姝也豎起小巧耳朵,凝神傾聽。
胡斐笑了起來,他光明磊落,心思單純,不會想那些彎彎繞繞,說起了當初在商家堡之事。
“哦,商劍鳴,我聽說過此人。”陳成祥點頭,道:“他的八卦刀,確實高明,聽說最後死在金面佛苗人鳳劍下。”
“嗯。”胡斐點頭,嘆道:“當初若不是道長,我家傳刀譜難以聚齊,我也練不成刀法。”
正說着話,眼前人影一晃,蕭月生忽然出現,手上提着一個黑色布袋,圓圓滾滾,看不出裝的什麼。
“呵呵,掌門,是什麼寶貝?”範青雲笑道。
蕭月生順手一拋,扔給範青雲,道:“範長老,你帶着罷,莫亂給別人看!”
說罷,他瞟一眼何玉姝,轉身來到樹旁,解開繮繩,躍身上馬,腳下輕輕一磕:“快些走罷,早早回去!”
見範青雲正打開布袋,陳成祥笑問:“六師弟,是什麼寶貝?”
範青雲一拉開布袋,低頭看一眼,臉色微變,忙合上,擡頭瞥一眼何玉姝,呵呵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掌門走遠了,咱們快追罷!”
說罷,將布袋掛在馬鞍旁,躍身上馬,一磕馬腹,縱蹄而出,緊追蕭月生。
陳成祥搖頭一笑,覺得莫名其妙,翻身上了馬,對胡斐與何玉姝咧嘴一笑:“咱們也加緊一程,莫被掌門拉下。”
一路之上,範青雲布袋隨身,誰也不讓看,令陳成祥大是惱火,卻也無奈,這是掌門之令。
一路疾行,何玉姝有些吃不消,很快面容憔悴,精神委頓,似是隨時會倒下,惹人生憐。
胡斐看得心疼,如此一個秀美女子,弱質纖纖,跟他們幾個大男人一起趕路,委實難爲她了。
可道長彷彿沒看到,真是粗心之人,不懂得憐惜女人!
他雖不以爲然,卻不能指摘蕭月生的不是,只能暗中幫忙,給她的馬鞍墊軟一些,多做一些粗活,不讓何玉姝累着。
第二天清晨,他們已到了紫陽山。
紫陽山下,通往山上小路前,站着兩個弟子,神情軒昂,身着淡紫長衫,按劍而立,劍柄上紫色絲絛飄拂。
見到蕭月生與四人,兩弟子忙上前跪倒在地:“拜見掌門,拜見陳長老,範長老。”
蕭月生擺擺手:“起來罷。”
說着話,腳下不停,直往山上走去。
山谷中的練武場上,熱鬧非凡,數百人混戰成一團,廝殺慘烈,吆喝聲,衝殺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山谷中央的湖水彷彿被打破寧靜,波瀾微泛。
胡斐看得目瞪口呆,轉頭望向蕭月生與陳範二位長老,卻見他們臉色如常。
“道長,他們這是……?”胡斐驚奇的問。
蕭月生腳下不停,一邊往練武場走去,一邊說道:“弟子們正在演練武功。”
“他們這是真打吧?”胡斐露出擔心神色。
蕭月生淡淡一笑:“木劍而已,不會傷亡,胡兄弟不必擔心,咱們進去說話。”
胡斐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跟在蕭月生身後,穿過練武場,來到山谷唯一的樓宇前,進了大廳。
練武場上諸弟子,雖看到掌門歸來,卻無暇顧及,戰況激烈,稍一分心,便被人打倒。
“陳長老,範長老,你們去安排一下!”蕭月生坐到大廳正中太師椅上,淡淡吩咐道。
“是,掌門!”兩人站起來,抱拳躬身,對胡斐一笑,退出大廳。
何玉姝嫋嫋進來,神情困頓,仍強撐着,端着木盤,託着兩隻白瓷茶盞,送給二人。
“玉姝,你退下罷。”蕭月生擺擺手。
“是,掌門。”何玉姝柔聲道,婀娜多姿的出了大廳。
胡斐看着她的背影,搖頭道:“這一路,何姑娘吃了不少的苦。”
蕭月生端起茶盞抿一口,露齒微笑:“怎麼,胡兄弟,憐香惜玉啦?”
胡斐臉一紅,忙道:“道長莫要取笑,我只是見她身子柔弱,怕要累倒了,道長可沒有服侍的人。”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秀美的臉龐,膚色微黑,容光逼人,她一身武功也極高明。
“六師弟,快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麼寶貝?!”一出大廳,下了樓前青石地,陳成祥便迫不及待的追問範青雲。
範青雲嘿嘿一笑,解下腰間布袋,拋給陳成祥。
陳成祥接過,拉開布袋,低頭一看,臉色頓變,擡起頭,臉上奕奕閃光,目若火炬。
範青雲嘿嘿笑道:“掌門憐香惜玉,怕嚇着玉姝,不讓我說。”
“好!好!”陳成祥放聲大笑。
大笑了一會兒,他慢慢停下,眼角帶着淚痕,低頭輕輕一抹,瞪着布袋:“就用它來祭奠前掌門的在天之靈罷!”
“掌門之意,應是如此!”範青雲重重點頭。
“五師弟,六師弟,你們回來啦!……何故大笑?!”兩人自一羣小院落前迤邐而來,紅光滿面,神采飛揚,發話的是傳劍長老李明陽,身邊跟着鐵劍長老唐正風。
“五師弟,拿的什麼東西?”唐正風一指陳成祥手上布袋。
陳成祥遞過布袋,笑道:“呵呵,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自己看罷!”
唐正風接過,拉開布袋一看,臉色一變,轉頭看二人一眼,伸手一探,拿出一圓形之物,端在身前看。
李明陽臉色一變:“這是誰的首級?!”
“三師兄看看便知!”範青雲嘿嘿笑道。
“李!默!”唐正風打量一眼,冷冷道。
李明陽忙低頭端量一下,點頭道:“不錯,不錯!……就是那鐵刀門的門主李默!”
“這是掌門用掌力將其凍住。”範青雲道。
“是掌門殺了他?!”李明陽忙問。
範青雲縱聲大笑:“哈哈,不錯,二師兄,三師兄,你們沒一起去,實是莫大遺憾!”
李明陽忙道:“六師弟莫要賣關子,快說說罷!”
“走走,去屋裡說!”唐正風一伸手,指了指前面不遠一處小院。
範青雲忙道:“對對,說這件事,應該有酒!“於是四大長老進了唐正風的院子,坐到院中小亭,唐夫人做了幾樣小菜,端上美酒。
她美麗依舊,看到四師兄弟如此融洽,心中歡喜,嘴角帶笑。
傍晚時分,蕭月生坐在軒案前,手捧一卷書,專心翻看,屋內四角的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籠罩着他。
何玉姝站在他身後,靜靜看着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