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閉關,轉眼之間,已是半個月之久,馬春花一直坐在對面屋子裡,也合眸定息,默默練功。
這一曰清晨,馬春花正在屋中打坐,屋內佈置清雅,軒案上兩瓶無名小花散發着幽幽香氣。
她身着一身月白道袍,素潔皎淨,一塵不染,透着冰清玉潔的氣質,令人難生褻瀆之念。
她肌膚細膩光潔,散發着溫潤的瑩光,一動不動的跏趺而坐,似是通體由白玉所鑄的玉像。
小腹下掐着指訣的雙手雪白修纖,根根如玉管,白玉般的光澤一閃一閃,如同流動。
抱虛訣的火候已深,她開始呈現外相,如玉如光,端莊而嫵媚,乃是抱虛訣之驗效。
密長的睫毛忽然一顫,明眸慢慢睜開,澄澈的目光朝門外一瞥。
片刻後,輕盈腳步聲響起,在門口停下,一動不動,似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來。
馬春花道:“進來罷,秀雲妹子!”
房門無聲無息開啓,崔秀雲低頭進來,轉身慢慢合上門,來到榻前,輕聲道:“馬姐姐,有一位程姑娘來了。”
“程姑娘?”馬春花黛眉一挑,眸子閃動。
崔秀雲擡頭看她一眼,忙轉開,只覺她眸子裡彷彿寶石在陽光下滾動。
馬春花忽然一拍光潔額頭:“是程靈素程姑娘罷?”
“正是!”崔秀雲忙點頭。
馬春花點頭:“我親自去見!”
馬春花記得,師父在閉關前,曾叮囑過,說不定會有一位姓程的女子前來,乃是他的好友。
她衣袂飄動,步履輕盈,如凌波微步,輕輕一擺動間,自然流露出婀娜風情。
她一邊走,心中思忖:師父一向孤傲,眼高於頂,想成爲他的好友,絕非易事,舉世滔滔,入得他法眼之中者,寥寥數人而已。
而這位程姑娘,偏偏又是一個女子,也不知年紀多大,想到此,她心中一陣不舒服。
崔秀雲前頭帶路,馬春花下了樓梯,見到下面情形,不由一動,驟然加快,白影一閃,倏的出現在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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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一掃見,廳中情形一目瞭然。
四大長老的三位,五大堂主的四位,都坐在椅子上,個個陰沉着臉,眼中閃着怒火。
他們前首,坐着一個姿色平常的少女,她身後站着的少女卻姿容秀美,楚楚動人。
“馬姑娘!”見到她出現,七人抱拳,不見驚異,對她的輕功已見怪不怪。
“這兩位是……?”馬春花抱拳回禮,明眸一掃兩個少女。
外堂堂主樑世昌笑道:“這位是掌門的好友,程姑娘,這是掌門的貼身侍女玉姝。”
馬春花一怔,隨即嫣然微笑:“玉姝妹妹,程姑娘!”
她心中莫名的暢快起來,喜悅莫名,笑容真切,打量一眼程靈素,笑道:“師父入關前,曾跟我說過,若是程姑娘來,定要招待好,若是不然,定不饒我!”
程靈素抿嘴笑道:“不敢當,蕭大掌門閉關了?”
“嗯,師父閉關半個多月了,程姑娘來得不巧。”馬春花點頭,笑盈盈道:“不知出了什麼事?”
樑世昌開口:“馬姑娘,先前咱們派中有幾個弟子中了劇毒,虧得掌門神功驚人,運功逼出,救了他們,這回,玉姝又中了這個毒!”
馬春花眉頭一皺,望向何玉姝,清亮目光由頭到腿掃視,上前拉她小手,蔥白似的食指中指搭上手腕。
衆人盯着她白玉似的臉,不知她究竟是否懂醫術。
片刻過後,馬春花放下何玉姝小手,笑着點頭:“嗯,何妹妹體內的劇毒壓制住了,一年半載的發作不得。”
程靈素嘆了口氣,看一眼何玉姝,露出憂慮:“這三種劇毒入體,無藥可醫,生生造化丹能壓伏三年,服過三次之後,便再無效。”
何玉姝輕聲道:“程姑娘不必難過,不要緊的,掌門神功無敵,自會幫我驅去。”
馬春花笑道:“就是,這毒姓雖烈,好在還沒發作,師父出手,定然手到擒來!”
程靈素輕淡眉毛輕鎖,她心中仍有憂慮,這般劇烈的藥姓,已入膏肓,內力怕是也沒什麼效用。
馬春花笑道:“這樣罷,我先試試,看能否逼出來這毒,若是不成,再讓師父親自動手!”
“再好不過!”唐正風忙點頭,陰沉的臉色稍緩。
程靈素與何玉姝猶豫一下,看了看其餘諸人。
李明陽輕輕撫髯,微微笑道:“馬姑娘乃掌門嫡傳弟子,內力深厚,當可一試!”
聽得他如此說,程靈素恍然大悟,原來她竟是姓蕭的嫡傳弟子,如此美貌,真是舉世罕有。
馬春花的容貌五官,倒並不算出奇,但身上散發着難言的容光,便如一直被陽光照着,容不得忽略,當真是光彩照人。
“那我就一試罷,就在這兒!”馬春花笑着指一下東邊,那裡正被一幅山水屏風擋住。
山水屏風之後,擺着兩茶几,一張雲榻,一張几上擺着瑤琴,榻上空空,乃是坐榻。
何玉姝與馬春花分別坐下,何玉姝在前,馬春花在後,雙掌搭在何玉姝背心,開始運功。
她微闔雙眸,寶相莊嚴,肌膚似有光華在不停流轉,吸引住了衆人的目光。
片刻之後,何玉姝秀臉漲紅,如強忍着痛苦一般,忽然一張嘴,“噗”的一響,一道血箭噴出。
唐正風正坐在對面,袖子一拂,一卷,血箭頓時一提,像是一條線扯起,直接飛出了大廳。
馬春花慢慢放下手,睜開明眸。
何玉姝也慢慢睜開眼,臉色恢復正常,略多了幾分血色,轉頭望向馬春花。
馬春花搖頭:“我功力還差一籌,玉姝妹妹體內還有殘留,沒有逼乾淨。”
“我覺得舒服多了!”何玉姝輕聲道。
馬春花搖頭一嘆氣,看了看何玉姝,道:“這點兒餘毒,已經不打緊,那生生造化丹足以壓制了,不過,還是等師父出關,再幫你一下,免得橫生枝節!”
何玉姝輕輕點頭。
馬春花忽然容光大盛,臉露璀璨笑容:“師父!”
衆人順勢看去,卻見不時何時,蕭月生已經站在那裡,微帶笑意,紫衫輕飄。
蕭月生一身紫袍,微微帶笑,負手於後,目光瞥衆人一眼,落在程靈素身上,伸手抱拳:“程姑娘,你來了。”
“嗯,”程靈素點點頭,道:“玉姝妹妹中了毒,只能讓你看看。”
馬春花上前,低聲娓娓道來。
衆人紛紛跪倒,高聲拜見,恭賀他出關。
蕭月生擺擺手,臉色陰沉下來,招了招何玉姝,望向程靈素:“程姑娘,究竟何人下的手?!”
何玉姝上前,伸出皓腕,低眉順目。
程靈素道:“那人是我師叔,名叫石萬嗔,年輕時被逐出師門,與先師有隙,一身用毒之用,不在先師之下!”
“石萬嗔,嘿,膽子不小!”蕭月生冷笑,衆人只覺胸口一悶,呼吸不暢,忙運功抵擋。
他們望向蕭月生,發覺這次閉關出來,掌門的氣質大變,彷彿換了一個人。
先前的威嚴,如今不再那般勢重,只是若有若無的,氣度溫煦,又帶了幾分縹緲,彷彿近在眼前,人卻遠在天邊。
“師父,我去宰了他罷!”馬春花哼道。
蕭月生搖頭,想了想,道:“你功力不足,再進一層,方能堪任!”
馬春花嘟了嘟櫻脣,無奈的撇撇嘴角,低下頭來。
幾人正在說話間,忽然有一弟子高聲叫道:“唐長老,外面有人送來了一張請帖。”
“進來說話!”唐正風擡頭沉聲道。
一個年輕弟子輕步進來,腳下輕捷,來至近前,見到蕭月生在此,忙跪倒拜見,神情興奮激動。
蕭月生擺擺手,讓他起來,何玉姝上前,拿起弟子雙手捧着的請帖,雙手呈上蕭月生。
馬春花明眸閃動,看了看何玉姝,見她乖巧柔順,楚楚動人,委實我見猶憐,她暗自憂心,師父怕是抵不住!
蕭月生掃一眼燙金請帖,慢慢合上,順手遞給唐正風:“是天下掌門人大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