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崑崙伏從屋脊上下來,伏到牆根下,火光熊熊,映亮天空,他趴在屋脊上躲藏不住。
看着周圍熊熊大火,人們穿梭不停,個個緊張的提水救火,還有聲嘶力竭的哭喊聲,範崑崙緊抿嘴脣,雙眼精芒四射。
他放下火,卻是逼不得已,否則,根本靠近不已那座官邸,爲了大事,也只能犧牲一下那家人,過後再找機會補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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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颳起一陣風,而且風勢越來越強,風添火勢,頓時火山參天而起,撲天蓋地,正在滅火的衆人忽然被燎了一下。
頓時,慘叫聲連連,數十人的頭髮與眉毛被燒着,有的衣服被點着,忙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慘叫。
一陣風又吹來,大火呼的一下涌過來,嚇得人們撒腿就跑,生怕再被火燒着,顧不得救火了,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躺在地上慘叫的人們手腳並用,又是爬又是跑,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終於躲過了火舌。
轉眼的功夫,旁邊相鄰房子也着了,都是木製的房子,更助燃了火勢,彷彿滾雪球一般,火勢越來越強。
房屋的主人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大哭,無助而絕望,彷彿壓下了人們的喧鬧,人們安靜下來,看着地上的兩家子,嘆息一聲,搖搖頭。
“站在幹什麼,給我去救火!”衛士首領高大魁梧,聲如洪鐘,大聲喝斥,用力一揮手。
“頭兒,火太大,救不滅了!”一個衛士無奈苦笑,轉身看看大火,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咱們還是撤吧!”
衛士首領怒瞪着他:“混帳話!……這火真燒起來,能把一條街都毀了,還不找人去救?!”
“是!”衛士應了一聲,轉身帶着四十個人,衝向大火。
“頭兒,我覺得不對勁兒!”一個衛士湊近了,壓低聲音:“這火起得蹊蹺,莫不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
衛士首領悚然一驚,雙眼閃過一道精芒,沉聲道:“嗯,有理!”
隨即,他揚聲喝道:“大夥把眼睛給我瞪大了,莫讓人鑽了空子,趁亂闖進來!”
“是——!”衆人轟然應道,聲勢驚人。
趴在牆根下的範崑崙緊咬着牙,沒想到這幫傢伙如此狡猾,偏不上山,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他沒了主意,雙眼閃爍,刮腸搜肚,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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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會兒,仍沒想到什麼好主意,看着參天躥起的大火,心中微微擔心,這風偏偏湊巧,若是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大火。
現在想要撲滅,難如登天,那些人急勿勿的救火,只是杯水車薪罷了,根本不濟事,只能等屋子自己燒光。
但這一條街道的屋子並排,相距不遠,大風一刮,火勢亂躥,一會兒功夫,周圍兩座房子開始着了起來。
於是,又添了兩幫人,哭天搶地,聲嘶力竭,令人聞之傷心。
那衛士首領見狀,跺腳不已,卻不敢再派人去救火了,否則,真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他的腦袋也不保。
他沉聲喝道:“來人吶!……大火馬上要燒過來,做好準備,咱們挪一挪地方!”
“頭兒,去哪裡?”一個衛士忙湊過來問。
衛士首領沉吟一下:“嗯,去西邊吧!”
“是,咱們去西邊,來呀,進去請使者大人罷!”衛士應道,語氣裡帶着諷刺。
幾個人推開大門,進了官邸,很快,簇擁着一個人出來,其餘還有幾個西夏人,則隔了一段兒距離。
範崑崙一直趴在牆根下,緊盯着大門,見狀大喜。
沿着牆根,鑽到一間院子裡,院子里人來人往,人們正在打水,用木盆或木桶往外端,井然有序。
範崑崙加入其中,趁着人不注意,點中一個衛士穴道,扶到外面一棵大樹下,扒下紙甲。
此人身材與他相差不多,穿上恰好,用手把臉抹黑,看不清臉龐,救火弄成黑臉,再正常不過。
衛士首領召了十幾個人回去,其餘人留下,接着救火,範崑崙於是混在衛士之中,默然不語。
幾十人簇擁着那西夏使者,往西而去,範崑崙混在其中,仔細打量着這西夏人,微蜷的頭髮,五官輪廓頗深,鼻隆眼陷,與宋人不同。
範崑崙咬着牙,暗自積蓄,準備一擊而退。
但總有幾個人護在周圍,隱隱的隔絕了所有的刺殺之徑,範崑崙想要動手,卻無從下手。
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漸漸遠去,轉頭一望,大火映遍天空,整個京師彷彿都明亮起來,宛如月亮升起,光輝遍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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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來到一座大宅前,頗是平常的大宅,京師中很多,應該是中等富豪所置辦,不奢侈,卻夠雅緻。
範崑崙一直苦苦尋覓刺殺之機,但一直沒機會,心中越來越急,待一會兒一旦安頓下來,自己很快會暴露身份。
那時候,不但刺殺不了,反而可能身陷其中!
正進門時候,範崑崙眼睛一亮,苦苦尋覓的機會終於來臨,那西夏人嘀咕幾句,忽然一把推開了一個護衛。
範崑崙隔着他不遠,見嚴密無縫的護衛圈子露出一道口子,毫不猶豫,拔劍出鞘,身子飛了出去。
他拔劍聲音無聲無息,劍已染成墨色,沒有反光,身與劍合一,劃出一道直線,如離弦之箭射向西夏使者。
“有刺客!”一個衛士大驚,嘴裡喝道,身子衝出去,擋在西夏使者之前,刀光一閃,直直斬向範崑崙。
範崑崙咬着牙,毫不變招,身子與長劍一起射向衛士。
“叮!”刀與劍交擊,發出一聲清脆,衛士身子猛的倒飛,如一個布娃娃被巨大的鐵硾砸中。
範崑崙去勢稍緩一下,距離西夏使者僅有兩丈遠,馬上便要刺中。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出現在他跟前,卻是個面目焦黃,呆板如槁木的中年男子,目光淡漠,右掌輕輕一推。
頓時,範崑崙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過來,如撞進了滾滾洪流之中,身不由己的倒飛出去。
“砰!”他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一蓬黃塵。
“噗”他歪嘴吐出一口血,想爬起來,但五臟六腑劇烈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渾身的力氣彷彿都散盡了,骨頭與肉也散盡了。
頓時,四個衛士撲上來,如惡狼撲食,將他架起來,下手狠辣,毫不客氣,若是真的被他刺殺成功,則自己小命不保!
雖然也恨這個西夏使者,恨不得宰了他,但若真殺了他,自己也活不了,卻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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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崑崙掙扎着,想掙脫開,但覺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出使不出來,五臟六腑劇烈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馬上就要昏倒。
他死死咬着下脣,鮮血淋漓而不自知,心下暗自叫喊,絕不能昏過去!絕不能昏過去!
“把他綁了!”衛士首領陰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
“是!”頓時有幾個衛士掏出牛皮筋,把他綁了起來,結結實實,無法動彈一下。
範崑崙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幾個衛士把他扔在門旁,讓西夏使者先進去。
那西夏使者站在門口,眼睛一轉,精芒閃了閃,歪頭對一個護衛嘀咕了幾句,那護衛不停點頭。
片刻後,他轉身走過來,對衛士首領冷冷道:“我家大人說,把他交給咱們處置!”
“不成!”衛士首領搖頭,冷冷道:“這是咱們大宋地盤,有什麼事,歸咱們大宋管轄!……幾位大人進去歇着罷!”
那護衛輪廓頗深,也是西夏人,皺了皺眉:“他是來刺殺我家大人的,理應歸咱們處置,拷問出幕後指使之人!”
兩人正在爭論,忽然一道黑影閃過,衆人忙一退,將西夏使者護在當中,抽刀拔劍,身形緊繃。
但黑影一閃,已經消失不見了,門旁被綁成一團的範崑崙也同時消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