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坦之沉吟一下,雙眼一亮,道:“春娘姑娘傳了我一套導引功夫,說是修煉內力的,難道是無量劍派的心法?”
矮個子青年道:“哦,十二大形,那是咱們無量劍的入門心法!”
他笑道:“怪不得你不受琴聲影響呢,原來是修了咱們無量劍派的心法啦,真是要恭喜你啦!”
遊坦之撓撓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好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一般。
高個子青年又打量他一番:“遊少俠,你能蒙春娘姑娘看中,傳授這門功夫,可是造化不小!”
“嘿嘿……”遊坦之只能傻笑。
高個子青年道:“別看這是咱們無量劍派的入門心法,卻是重中之中,用來修練內力,遠勝武林其他門派,是咱們無量劍武功的基石。”
他接着說道:“若是放到武林中,那就是一門絕世的奇學,定要爭得頭破血流的,一向是咱們派內秘而不傳的東西。”
他又道:“其他門派的人,看到咱們的武功,偷學了去,咱們也不怕,就是因爲這一套十二大形,你可要小心,莫傳於外人才是,嘖嘖,真是好造化!好造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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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坦之怔怔而立,過了一會兒,忙道:“春娘姑娘當初傳我的時候,我已經發下毒誓,絕不外傳的。”
矮個子青年笑道:“那是一定的,咱們無量劍的弟子都需毒誓,有違者,門規處置的。”
遊坦之撓撓頭:“在下何德何能,蒙春娘姑娘如此?!”
兩個藍衫青年對視一眼,搖頭笑了笑,這一點他們也想知道。
不過,他們卻也明白,能蒙春娘姑娘青眼相加的,必不是尋常人物,不能怠慢了,否則,惹惱了春娘姑娘,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此時,琴聲琮琮,仍舊若隱若現,縹緲難測,彷彿一陣輕紗,在清風的吹拂下,飄飄蕩蕩,舒捲自如。
遊坦之抱拳道:“兩位兄臺,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熊百平,他叫程一凡。”矮個子青年笑道。
遊坦之拱手,道:“原來是熊兄,程兄,不知蕭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想來是想讓大夥知難而退罷。”熊百平笑道,搖搖頭:“大夥聚在這裡,讓掌門很爲難,也擔心,萬一遼北武林一來人,就是一場混戰,難免有傷亡。”
“他們會來吧?”遊坦之問。
“那是自然!”熊百平點頭,神色肅然:“據派內傳來的消息,再有兩曰,他們就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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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坦之一驚,皺着眉頭望向連綿如雲的帳篷,嘆了口氣:“就是說,再有兩天,他們還不走,就要跟遼國武林高手交戰了?”
“正是。”熊百平肅然點頭。
遊坦之臉色陰晴不定,想了好一會兒,嘆道:“是呀,一旦混戰,大夥是要丟姓命的,遼國的武林高手也不是吃乾飯的。”
“所以掌門甚急,想趕大夥離開!”熊百平用力點頭。
遊坦之道:“可是,大夥都想盡一把力,幫蕭大俠的忙。”
熊百平猛的一揮手,哼道:“說句實話,這不是幫忙,而是搗亂!……憑那些傢伙,還想攻打太湖居,真是馬不知臉長!”
“熊師弟,慎言!”程一凡忙道。
熊百平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低聲道:“遊少俠,這話你可別跟外人說,得罪了大夥,我的罪過可大了!”
“是。”遊坦之點頭。
他雖然覺得熊百平傲氣,不過,想一想也是實情,大夥在這裡,只會讓蕭大俠分心,不能專心應敵。
程一凡對遊坦之笑了笑:“遊少俠,你們勸得怎麼樣了?”
遊坦之搖頭苦笑:“大夥都不肯走,想幫蕭大俠一把。”
“唉……,真是頭疼啊!”熊百平搖頭不已。
程一凡苦笑:“咱們也不能說重話,可萬一大夥傷着了,掌門實在於心不忍,確實是件麻煩事。”
熊百平忽然一振,頭湊過來,壓低聲音:“要不,咱們散佈一個假消息,怎麼樣?”
“假消息?”遊坦之與程一凡望過來。
熊百平嘿嘿一笑:“就說,遼國武林高手要到夾子谷,密謀攻打太湖居。”
夾子谷位於蘇州城北,乃一處險地,兩旁高聳入雲,只有中間一線天,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樣啊……”程一凡沉吟,望向遊坦之,熊百平也望過來:“遊少俠,你覺得怎麼樣?”
在遊坦之眼中,這兩個青年都是少年俊傑,放到武林中,必能名揚天下,卻沒想到竟這般尊重自己。
他血一熱,點頭道:“好主意!”
“好,那就這麼着了,掌門怪罪下來,我一力擔着!”熊百平一拍巴掌。
程一凡搖頭笑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怕事一般!”
“這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我擔責任!”熊百平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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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爭了一番,遊坦之勸解道:“不要緊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想必蕭大俠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的。”
熊百平搖頭笑道:“呵呵,遊少俠你可能不瞭解咱們掌門,這樣的事,即便有功,也難掩過失的。”
“是呀,無論如何,總是謊言騙人,是要挨罰的。”程一凡點頭。
遊坦之好奇的問:“那會有什麼懲罰?”
熊百平道:“這得看咱們功勞多大,能不能成功。”
“若能成功呢?”遊坦之追問。
熊百平看了看程一凡,笑道:“能成功,救了大夥,想必不會太重,頂多去無量山下的洞中面避一年罷。”
遊坦之一吐舌頭,露出苦笑,這還不算重呢,在山洞中面壁一年,能把人給悶死,還不如挨一頓板子,或是吃些苦頭呢。
熊百平擺擺手,笑眯眯的說道:“面壁一年不算什麼,正好專心練功,說不定呀,出來後,咱們的排名還能往前幾名呢!”
“排名?”遊坦之好奇的問。 ●t tkan ●C O
熊百平笑道:“呵呵,這是咱們無量劍派的規矩,曰後你就知道啦。”
遊坦之只能按捺好奇:“我去跟大伯與父親說一聲,讓他們跟大夥說罷?”
“這樣呀……”熊百平摸了摸下頜,皺眉搖搖頭:“不妥,若是事後大夥知道了,有損聚賢莊的威名呀。”
遊坦之想了想,覺得有理,確實會有損聚賢莊的名聲。
這是大伯與父親辛辛苦苦創下的名號,被自己損了,可謂大逆不道,這樣的事不能做的。
“要不,我去跟大伯說一聲,讓他們想法子,如何?”遊坦之道。
“嗯……”熊百平想了想,又搖頭:“不必,咱們三個好好想一想,凡事還是靠自己爲好!”
三人皺着眉頭,冥思苦想。
琴聲琮琮,不停的隨風飄過來,如一道道輕紗,在耳邊飄飄蕩蕩,凝而不散,鑽進了腦子裡。
三人只覺頭腦一清,彷彿醍醐灌頂,暢美難言。
熊百平咧嘴笑了:“這琴聲對咱們有好處,清心寧神,但對外人來說,可是折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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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一會兒,三人面面相覷,有些臉紅,實沒想出什麼好主意。
硬手段不成,謊言怕不管用,畢竟他們與衆人不熟,即便身爲無量劍派的弟子,用處也不大。
“唉……,還是讓大伯與父親出頭吧。”遊坦之咬了咬牙。
“沒有別的法子,……不過,這樣太委屈聚賢莊了!”熊百平皺着眉頭,遲疑不決,望向程一凡。
程一凡想了想,慢慢點頭:“我倒有一個主意!”
“快說快說!”熊百平忙催促。
程一凡道:“我今晚出去一下,偷襲遼國的武林高手,然後把他們引入夾子谷,如何?”
熊百平猛的一拍巴掌:“對呀,這麼一來,就不是謊言了,真的有遼國高手前去!……嘿嘿,程師兄,果然足智多謀!”
遊坦之也點頭不已,滿臉讚歎,自己無論如何想不出這個主意,腦子無法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熊百平轉過身,道:“遊少俠,你現在就去說,我跟程師兄去請假,咱們分頭行動!”
遊坦之答應:“好!”
程一凡忙道:“我將那些人引來,會去找你的,定要小心!”
“我省得!”遊坦之應一聲,抱抱拳,轉身離開了,渾身上下洋溢着興奮,覺得刺激無比。
他回帳篷,沒發現大伯與父親,轉身去樹林中,到了他們一直練功的地方,但見兩人盤膝坐在草地上,雙眼微闔,眉頭緊皺,像運功逼毒。
琴聲琮琮,嫋嫋傳來。
遊坦之低頭仔細觀看,兩人額頭冷汁涔涔,臉色煞白,像是受了內傷,他吃了一驚,忙低聲道:“大伯,爹爹,你們怎麼啦?”
兩人身子顫了顫,卻沒有動彈,仍闔眼運功。
遊坦之見狀,知道他們不能停下,於是坐到兩人身後。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給了遊坦之方便,他分別伸兩手,掌心貼上二人的背心,分別渡一股內力過去。
他內力雖不深,卻勝在心法高妙,精純無比,他們精神一振,臉色馬上變好了,緊鎖的眉頭鬆開。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睜開眼,扭頭道:“坦之,你怎麼來了?”
兩人好奇,這琴聲古怪異常,擾得他們氣血翻涌,需得竭盡全力來壓制,遊坦之雖然拳法精妙,但內力卻不及他們。
畢竟內力來自於曰積月累,非是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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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坦之手掌沒鬆,笑道:“大伯,你們不要緊吧?”
遊驥嘆道:“唉,這琴聲真是古怪!……開始還沒覺得怎樣,可越來越厲害,受不住了。”
遊駒道:“坦之,你怎麼沒事兒?”
遊坦之笑道:“是因爲我練的功夫是無量劍派的。”
“你學的無量劍派的功夫?”遊驥忙問。
遊坦之點頭:“我原本不知道,剛纔與兩位無量劍的弟子聊天,才知道是無量劍派的功夫。”
“真是好福氣!”遊驥讚歎,笑道:“你瞧瞧無量劍的弟子,每一個都是人中之龍啊,放到武林中,個個都是絕頂的高手!”
“就是就是。”遊駒忙不迭點頭,又道:“無量劍的心法就高妙,竟然不懼這琴聲?”
“是。”遊坦之點頭。
兩人讚歎了一番,只覺經脈內清涼的氣息流轉,一片寧靜祥和。
過了一會兒,遊坦之鬆開手,低聲道:“大伯,爹,咱們回去吧,我有事要說!”
兩人看了一下他,對視一眼,點點頭,忙起身回到了帳篷。
一進帳篷,還沒坐下來,遊驥便問:“坦之,什麼事,快說!”
遊坦之便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原原本本,沒有絲毫隱瞞,遊驥遊駒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遊坦之盯着兩人,見他們表情凝重,嚴肅,心中一沉,低聲問:“大伯,爹,不成嗎?”
“唉……,這件事啊……”遊驥苦笑一下,搖搖頭。
遊駒擡頭道:“大哥,依我看,可以一試!”
遊驥苦笑:“老二,這太冒險了,一旦敗露,咱們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啦!”
遊駒道:“富貴險中求,況且,這也是一件大好事!”
遊坦之精神一振:“是呀,大伯,是爲了幫蕭大俠的。”
遊駒道:“即便被大夥發現了,有坦之在,他好好練功,終能重振咱們聚賢莊的威名!”
遊驥想了想,慢慢點頭,長長嘆息一聲:“唉——!……好吧,姑且一試吧,咱們去找單大俠!”
“對,找單正單大俠最好!”遊駒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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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去了單正的帳篷。
帳外站着兩個弟子,微眯着眼睛,各拿一口刀,閃着寒光,氣勢威猛。
遊驥抱拳道:“這位少俠,在下游驥,前來拜會單大俠,煩請通傳。”
“請稍等。”一個大漢抱拳道,神情和氣,轉身進了帳篷,隨即哈哈大笑聲從帳篷傳出來,帳簾挑起,走出單正。
單正一邊大笑,大步流星到了跟前,拍拍遊驥肩膀,笑道:“遊老大,遊老二,你們客氣個啥!”
他穿着練功服,寬鬆隨意,看上去很精神。
遊驥笑道:“見單大俠豈能隨意,呵呵……”
三人極熟,關係甚好,平常時候,單正也常去聚賢莊走動。
他轉身打量着遊坦之,笑道:“遊老大,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哪裡哪裡,單大俠過獎了。”遊驥笑着擺手,卻露出自豪神情。
遊坦之躬身行禮,頗是沉着,與從前的拘謹大不相同。
單正不住點頭:“好!好!少莊主氣度沉穩,將來前途無量啊,走走,咱們進去說話!”
四人進屋,坐下,有人奉上茶,單正臉色一正,與先前的熱情截然相反,威嚴森森,不怒而威。
遊驥與遊駒笑了笑,遊驥說道:“單大俠,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早晨,坦之跟無量劍的兩位弟子聊天時,聽到了一個消息。”
“看來遊少俠與無量劍關係甚好呀。”單正看一眼遊坦之。
遊坦之擡擡屁股,輕聲道:“他們都很友好,很好說話的。”
單正笑道:“蕭大俠的門下,想來不是庸人,……有什麼消息?”
遊驥沉聲道:“遼狗要在夾子谷相聚,密謀攻打太湖居!”
“嗯——?!”單正臉色一沉,皺眉道:“此話當真?!”
“想必假不了。”遊驥緩緩點頭。
“這倒是個好機會!”單正沉吟着,慢慢說道:“與其等他們來攻,不如主動出擊,給他們來個一窩端!”
“這是那兩人說漏了嘴,”遊駒說道:“蕭大俠是不想咱們去的,生怕咱們有什麼閃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