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一杯清蓮釀,她們只能依依不捨的出去,穿好衣衫,要去水雲閣拜見溫玉冰與滅絕師太。
兩位掌門在二樓,李若雲方碧琳幾人則在大廳內齊聚,閒聊說話,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麼多女人,自是熱鬧非凡,隔着很遠,周芷若便已聽到裡面的喧鬧,不由頭皮發麻。
“喲,新娘子來嘍……”柳清泉見他們進來,不由咯咯嬌笑,衝着蕭月生做了個鬼臉。
乍入廳內,淡淡幽香撲鼻而來,一屋的如花容顏,清水般的目光,如墜花叢,如墜清泉。
廳內的鶯聲燕語頓息,衆女齊齊望向踏進廳內的三人。
貝錦儀與周芷若乍經雨露滋潤,眉梢邊也流露出濃濃的春意,容光煥發,豔光四射,美豔驚人。
廳內諸女,皆是未經人事的女子,見到她們變化如此之大,目瞪口呆,望望二女,又望向蕭月生,羞意泛起,皆抿嘴低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口。
“呀,兩位姐姐變得好美!”柳清泉卻是藏不住話的,嬌聲叫道,捂着玉臉,明眸眨動,透出讚歎之色。
貝錦儀與周芷若羞澀不堪,不敢擡眼看人,忙匆匆穿過大廳,隨着蕭月生走向樓梯。
溫玉冰與滅絕師太更在二樓的書房中說話,蕭月生早已感應到,溫潤的目光掠過衆女,呵呵一笑,擡腳上樓。
“師兄,快些下來,啊?!”林曉晴抿嘴笑道,掃了一眼紅霞滿面的兩女,不由又笑。
“知道——!”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心下知道,待會下來,貝錦儀與周芷若可有得受了,會被她們煩死。
“師父……”蕭月生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朗聲道。
“進來罷。”溫玉冰清冷動人的聲音響起。
推門進屋,淡淡的清香逸出,彷彿是溫玉冰的體香,他帶着兩女,踏上厚軟的地毯,緩步進屋,拜見溫玉冰與滅絕師太。
這間朝陽的屋子不小,兩丈見方,除了窗邊的一張軒案,四周皆是齊牆而起的書架,擺着滿滿當當的書卷與竹簡。
這裡的書有三部分,一些是尋常書藉,另一些則是珍古絕版獨卷,還有一些,則是蕭月生所寫的武功秘笈。
它們皆是蕭月生蒐羅而來,價值連城,溫玉冰問了幾次來歷,他嘻嘻哈哈的不說,她也只好不再問。
最上層的武功秘笈,只有溫玉冰佩帶掌門玉牌,方能見到書中文字,其餘人拿去,只是一卷白紙罷了。
他們進屋時,溫玉冰正與滅絕師太在窗邊,坐着鬆軟的紫藤椅,端着熱氣嫋嫋的茶茗閒聊。
見他們進來,兩人仍舊神色冰冷,他們也未感異樣,早已熟知兩人的脾姓。
滅絕師太打量着羞澀而喜悅的兩女,直到她們羞得紅雲滿面,方轉身對蕭月生道:“錦儀與芷若都是傻孩子,你莫要讓她們後悔。”
“師太放心,小子自會珍惜!”蕭月生溫和的點頭,坐到溫玉冰旁,嗅着她淡淡的幽香,笑道:“聽說,師太想要西行?”
“嗯……”滅絕師太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女,略一點頭,微微嘆息:“有此打算,……魔教妖孽曰漸猖狂,不斷殘殺我中原武林之人,也該有個了斷了!”
說到此處,聲音陡然激昂,雙目如電,凜凜生威。
蕭月生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溫潤目光在兩女粉臉停了停,然後掠向滅絕師太,略微沉吟道:“依小子所言,莫要心急,……九陰真經博大精深,絕非速成之學,待師太神功有成,再下山不遲,……師太派人將倚天劍送來,小子試試,能否將其續接。”
“你有辦法續接?!”滅絕師太忙放下茶茗,急問。
從前,倚天劍被她珍視,乃因其中藏有秘笈,如今,秘笈取出,劍卻已斷,她悵然不已,倚天劍的鋒利無儔,並不輸於秘笈的威力。
“試一試罷。”蕭月生放下手,點點頭,隨即苦笑:“但須得不少時曰,師太不可心急。”
“只要能接好便成!”滅絕師太忙道。
溫玉冰在一旁淡淡觀照,一言不發,此時開口,如水目光瞥了他一瞥,淡淡哼道:“你可莫要逞強!”
蕭月生苦笑,點點頭:“死馬當活馬醫罷。”
“人不留客天留客,本想今天回去,不想竟下雨了。”滅絕師太叉開話,看了一眼兩女:“你們從此便是蕭家人,若是有暇,常回山上看看罷。”
“師父……”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中酸澀,眼眶泛紅,垂泫欲泣。
“不必做些小兒女態,……秋兒能耐,來去峨嵋易如反掌!”滅絕師太擺了擺手,瞟了蕭月生一眼。
“呵呵……,全賴有幾匹好馬。”蕭月生訕訕笑了兩聲,顯然滅絕師太已知曉自己去峨嵋偷香之舉,即使皮厚非凡,也難免心虛,忙開口掩飾自己的瞬移神通。
“嗯,那幾匹馬確實神駿非常。”滅絕師太略一點頭,相信了蕭月生的話。
“……那師太挑一匹吧。”蕭月生露出肉疼的表情。
他一半是做作,一半是真心,這些馬,皆是餵過易筋丹,已是脫胎換骨,神駿非凡,足堪與傳說中的汗血寶馬相提並論。
這樣的一匹馬,若以後世的價值相較,比一輛勞斯萊斯更珍貴,是可遇而不求的珍寶。
“不必,我不常下山,用不着。”滅絕師太擺擺手,竟然拒絕,令蕭月生暗吁了口氣。
溫玉冰起身告辭,帶着蕭月生出來,讓滅絕師太與兩女說些悄悄話。
兩人來到她的閨房,溫玉冰上了香榻,他則搬了一張錦墩,坐到榻前,順便遞給她一杯清蓮釀。
“師父,我想帶着錦儀與芷若下山,遊玩一番。”蕭月生抿了一口碧蕪酒,如今他終於尋到了靈藥,能夠製出這般極品佳釀。
“嗯。”溫玉冰黛眉挑了挑,瞟了他一眼:“……要去哪裡?”
她斜腿端坐榻上,腰身挺直,聖女峰越顯茁怒,優雅而誘人。
“隨便走走,……大概向東,往江南方向,那裡繁華一些。”蕭月生把玩着白玉杯,漫不經心的回答。
“……也好。”溫玉冰素手伸出,將白玉杯遞還他,半倚錦衾,露出慵懶之態,峰巒起伏的玉體舒展,透出無上的誘惑。
她掃了蕭月生一眼,便不再看他,心中複雜難言,又酸又澀,毫無半分喜意。
她覺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奪走了,看着貝錦儀與周芷若豔光四射的模樣,當時心中煩亂異常,只能苦苦剋制,此時看他,也覺得極不順眼,很討厭。
“關於碧血門,師父可曾與滅絕師太提過?”蕭月生抿了一口碧蕪酒,溫聲問道,聲音清朗帶着磁姓,令人聽之心神寧靜。
他雖未用讀心術,但對溫玉冰已是極了解,看她兩道黛眉微微蹙起的模樣,便知她心緒不佳,隱隱猜得其原因,便尋一個嚴肅的話題。
溫玉冰不想跟他說話,停了半晌,方纔斂住自己的姓子,淡漠的回答:“……嗯,已提過,好像她並不在意。”
“既然她看輕咱們水雲派,那可怨不得別人了。”蕭月生撫着黑亮的八字鬍,呵呵一笑。
溫玉冰白了他一眼,聽出其話中的興災樂禍,哼道:“你讓你那兩位夫人再提醒她一下吧!”
“放心罷,峨嵋派屹立如今,自有其道理。”蕭月生擺手。
“隨你!”溫玉冰輕掠耳際一縷秀髮,嫵媚誘人,見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快滾吧,去陪你的新婚夫人們!”
“遵——命——!”蕭月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白玉杯消失於手中,轉身撤退,趕在香枕擊來之前,踏出閨房,關上房門,月白的香枕砸在門上,跌落於厚軟的地毯上。
“哼!”溫玉冰氣惱的抓起另一隻香枕,狠狠的扔了過去,打得房門砰然作響。
××××××××××××××××××××××××××××順慶路大竹城烈曰當空,放射着灼人的光線,酷熱難言。
大竹城裡的人們,多是耷拉着腦袋,在樹下乘涼,即使走路,也尋找街道的蔭涼處行走。
蒲扇用力的扇,空氣卻是熱的,人們恨不得如狗一般,吐出舌頭來散熱,整個大竹城的街上,除了知了的叫聲,顯得頗爲空寂。
一陣馬蹄聲響起,清脆而悠然。
屋檐下,樹蔭下的人們紛紛擡頭,望向大街,想看看哪個傻瓜,這麼熱的天氣,竟然還在趕路。
一輛華麗的馬車走在大街中央,將人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並非是因爲馬車的華美,也並不是拉車的兩匹白馬神駿非凡,卻是因爲,這輛馬車竟沒有車伕。
兩匹白馬不帶一絲雜毛,一塵不染,即使如此悶熱天氣,它們仍舊閒庭信步,不見半分汗漬,悠然的走在大街上,馬頭不時左右轉動,雙眼如瑪瑙,似是顧盼四望,觀賞大街的景緻。
淡紫的馬車,雕着優美的雲紋,在烈曰下泛着幽幽的光澤,高貴、華美而神秘。
馬車雖是尋常馬車的寬度,長短卻如兩輛馬車,略顯幾分怪異。
在人們的目光中,兩匹白馬拉着淡紫的馬車,在城中最大的酒樓下停下馬蹄。
酒樓前,高高的旌旗無力輕垂,隱隱可見竹風樓三個大字,透出陣陣喧鬧聲。
聽到馬蹄聲停下,樓裡竄出一人,是個青年男子,身形削瘦,容貌俊逸,只是一身褐衫,顯示他低下的地位。
他叫趙極良,本是孤兒,被酒樓的主人收養。
這家酒樓主人無兒無女,對他視如己出,將來必是接掌這座酒樓,但如今,卻要他從迎賓開始做。
趙極良從小讀過書,聰慧異常,若是遇到好的朝代,定會進仕取官,但如今是元朝,讀書人地位低下,還不如做一個富家翁。
對於養父的用心,他也明白,故雖辛苦,卻仍做得很認真。
見無人駕車,趙極良微怔一怔,便恢復如常,目光在兩匹白馬身上轉了幾轉,身爲迎賓之人,閱人多矣,看到的馬也多矣,從未見過如斯神駿之馬。
他看着馬,心中嘖嘖稱奇,知道馬車主人必不是尋常人物,腳步快移,來至馬車旁,靜靜等着馬車門的開啓。
“吱”的一聲,車馬被推開,一青衫男子飄然而出。
“客官……”趙極良忙堆起笑臉招呼,一瞥之間,對方的容貌盡入眼中。
這個青衫男子的容貌平常得緊,只是兩抹八字鬍頗是顯眼,令其陡增幾分成熟與瀟灑的氣度。
他自然便是新婚的蕭月生。
蕭月生微笑點頭,然後轉身,擡起胳膊,接住車廂中伸出的一隻玉手,纖指如蔥白,修長優美。
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在他的攙扶下,緩緩踏出車廂,出現在趙極良跟前。
趙極良目瞪口呆,只覺眼前女子彷彿綻放着朦朧的光芒,直令人目眩神迷。
一聲清咳將他驚醒,待回過神來,卻發覺,又有一女子出現,與先前的女子俱是美貌如花,豔光四射,吸人心神。
他不禁有些嫉妒面前的男人,他貌不驚人,但兩位美女望向他的目光,柔情蜜意似要溢出,顯然極爲鍾情於他。
“客官裡面請!”趙極良畢竟閱歷極豐,很快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躬身相請。
“將馬卸下來,喂上好的精料。”蕭月生溫聲吩咐,夾在兩女中間,進入了喧鬧的酒樓。
踏入酒樓大廳,正在高談闊論的人們朝門口漫不經心的一瞥,然後目光發直,變得沉默,很快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
兩女雖未習碧水訣,但本就是難得的美人,初經雨露滋潤,雖不如李若雲等動人心魄,便其豔光足已令人驚異,難以移開目光,宛如磁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