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面露驚訝之色,不由挑了挑眉頭:“哦?是趙姑娘,竟能在此巧遇,……莫不是跟蹤在下來的?”
趙敏不由無言,嘴邊的話被堵了回去,她也想問這一問,爲何這麼巧,竟在此處相遇。
她身邊的一個獵戶回來,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稟報:“主人,他們要害中箭,沒的救了。”
躬身擡頭之際,他裝作無意,掃了蕭月生一眼,心下凜然。
剛纔,趁着趙敏與蕭月生說話,他走到那十幾個人面前,蹲下來一一察看了他們的傷勢,皆是喉嚨中箭,整個箭頭皆沒其中,順着箭桿滋滋的冒着鮮血,根本救無可救。
而先前被他拂飛之人,早已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整個過程,他們完全看在眼中,對於蕭月生這一手神功,心下凜然戒懼,他們身負箭囊,佩硬弓,乃不可多得的神箭手,自信即使面對武林高手,亦無所懼,但若遇到蕭月生這般人物,即使箭射得再準,也是枉然,徒送命耳。
趙敏掃了一眼地上的幾人,雖然不恥於他們這般胡來,但畢竟是朝廷的人,被蕭月生如宰雞殺狗一般殺了,心中難免不舒服。
對於趙敏的冷臉,蕭月生權當作沒看到,轉過身來,對馬背上的幾個女子溫聲道:“你們是住在附近吧?”
幾女略一遲疑,有姓子單純的,急忙點頭。
“那就回去吧,不會有人找上來的。”蕭月生伸手虛空一攝,將她們自馬背上引下,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扶着她們,安然落地。
見她們站穩了,蕭月生回過頭來,衝趙敏輕輕笑了笑:“是吧,趙姑娘?”
趙敏蹙着黛眉,定定看了他半晌,她是聰明人,發覺了蕭月生眼底的一抹寒光,只好點點頭。
雖然他一幅笑嘻嘻,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對他稍微瞭解者,便知他可是一個笑面虎,殺起人來,如同蹍一隻螞蟻。
蕭月生笑容登時盛了許多,衝着那幾個女子呵呵笑道:“這位趙姑娘是朝廷的貴人,既是她保證,你們自然不會有事了,快些回去吧!”
幾個女子雖然沒什麼見識,卻也並不懷疑蕭月生的話,趙敏身邊的幾個護衛,皆是氣勢不凡,況且,趙敏的雍容氣質,一眼便能看出,出身非富即貴。
她們衝着蕭月生千恩萬謝,跪倒在地,狠狠磕頭,被蕭月生拂袖阻信,方纔起身,相互扶將,慢慢在衆人的視線裡消失。
“蕭先生出手也忒狠了些。”看着她們離開,趙敏轉過身來,明眸暗自打量着蕭月生,淡淡說道。
她身爲朝廷的郡主,看到朝廷的人被殺,自不能毫無表示,否則,何以統率屬下?
蕭月生嘴角一彎,冷哂一聲,搖了搖頭,轉身朝着道邊的幾棵柳樹走去。
趙敏一行人跟了過去,八個獵戶中分出四人,將那些人埋葬,把駿馬收攏,這些馬甚至比那些人還要寶貴。
蕭月生左手負後,步履從容,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趙敏,悠然而道:“我對武林人的打打殺殺,你死我活向來懶得理會,但見到了欺凌弱小,卻總忍不住出手,這些傢伙,人姓泯滅,就這麼死了,也算便宜了他們!”
這般一說,趙敏的怒火陡的又竄了上來,瓊鼻微聳,輕哼一聲,冷着玉臉,不想與他說話,免得忍不住發脾氣。
那幾個負弓的獵戶瞥了一眼板着臉的玄冥二老,心下奇怪,若按以往玄冥二老的脾氣,他們早就捺不住姓子,替主人分憂,出手教訓這個男人了!
只是此時,這威風極大,不可一世的玄冥二老,竟是默然不語,俯首貼耳,老實無比,實是怪異之極!
蕭月生緩緩踱步,來到一棵婆娑的柳樹下,尋了一塊兒青石坐下,輕撫着雙膝,笑咪咪的說道:“莫再提這些掃興的人了!……趙姑娘,咱們好久不見,既然有緣在此相見,不如隨我回寒谷,以述契闊,……我那幾位師妹也有些想念你了。”
趙敏忙搖頭,忍下心頭的火氣,和聲說道:“改曰吧,這一陣子有些事情要做,無法分身。”
她在旁邊的另一青石上坐下,擺了擺雪白如玉的右手,示意身邊的護衛們散開,讓她與蕭月生獨自說話。
“哦???——?有事壓身,”蕭月生眉頭揚起,看了看走到遠處的玄冥二老他們,笑了笑:“莫不是武林中事吧?”
“嗯。”趙敏微微頜首。
“呵呵……,武林中事……”蕭月生露出一幅瞭然的微笑,撫着黑亮的八字鬍。
趙敏玉臉微變,心下一凜,知道蕭月生的可怕,唯恐看出些什麼,便裝作若無其事,抿嘴笑了笑,她姿容絕美,此時嫣然一笑,實令人目眩神迷。
蕭月生欣然消受了她的美人計,暗自微笑,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她紅暈染腮方纔作罷。
見她低下頭,明眸波光流轉,蕭月生方纔作罷,轉開目光,望向遠處,眺望着遠處的風景。
一時之間,兩人皆緘默不語,氣氛變得安靜。
趙敏微擡臻首,明媚的眼波瞥了他一眼,見他出神的遠望,陽光映在他的眼眸,深邃得彷彿夜晚的星空,神秘莫測,吸引着人去探索其中的奧妙。
蕭月生此時神念擴放,跟上了正在向前走的幾個弱女子,走了這麼遠,她們漸漸消除了恐懼,不由談起了剛纔救她們的男人。
這個男人武功這麼高強,殺起蒙古人來,毫不手軟,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俠,這麼年輕,卻已有這麼厲害的武功,也不知娶沒娶媳婦……蕭月生沒上啞然失笑,實未想到,剛纔還喊死喊活,楚楚堪憐的女子,轉眼之間,竟已將嚇人的經歷忘記,說起了這些話,變化之快,匪夷所思,看來自己對女人的瞭解還是差得遠吶!
心神繼續跟着她們,蕭月生一心二用,轉過頭,恰看到趙敏飛快的轉開目光,如同受驚,煞是動人。
他溫潤的目光停在趙敏白皙無瑕的臉龐上,打量着她的動人姿容,略顯放肆,令遠遠觀望的幾個護衛心中不忿,涌起嫉妒之念。
趙敏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輕低臻首,眉如遠黛,眼瞼微垂,遮住盈盈的眼波,修長的睫毛如扇,微微顫動。
蕭月生心中升起一股衝動,想要上前親一親她薄如細瓷的眼皮,吻一吻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好在他自制力強,妨住了衝動,轉開目光,再次望向遠處,兩人間卻漸漸瀰漫起一股微妙的氣息……太陽漸漸西移,空氣比起正午來,好像更熱了幾分,他們身邊的柳樹們也變得無精打采。
“先生有事要忙嗎?”最終趙敏受不住這微妙的氣息,輕聲開口,盈盈眼波帶了一分羞澀。
“沒有,只是偶爾過來遊玩罷了。”蕭月生微笑着搖頭。
“那……,前面有一個莊子,是我落腳之處,不如去坐坐?”趙敏微一遲疑,白皙如玉的臉龐忽然涌出淡淡的紅暈,動人心魄的美。
“好啊。”蕭月生笑着點頭。
趙敏見他答應,心下不由鬆了口氣,卻不敢看他,忙起身,蓮步輕移,走在前面。
見到他跟在主人身後,再一看主人前所未有的表情,他們隱隱明白,其中一名神箭手遞上來繮繩,是被蕭月生所殺騎士中的一匹駿馬,看其強壯的骨骼,不羈的眼神,便知此書姓烈,極難馴服,一旦認主,別人卻難駕馭。
蕭月生掃了那人一眼,知道他不懷好意,卻並未點破,輕輕跨上馬背,兩腳微磕,這匹強壯的駿馬溫馴異常,毫無敵意。
這八人不由驚異,他們乃草原的騎士,對馬極爲了解,對相馬有幾分心得,本以爲會費這個男人一番手腳,不想,竟看錯了此馬!
趙敏心神不定,沒有發覺其中的異樣,只是在前面帶路,不再搭理蕭月生。
縱馬而馳,約有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座山莊前。
山莊周圍小河繞過,前面是一些柳樹,頗具江南風光,蕭月生讚歎了兩聲,如今這番佈置,顯得主人胸中有丘壑,意境不俗,在這片地方,營造這種風景,手筆也是不俗啊。
吊橋落下,蕭月生站在門前,看着上面的額匾,微微念道:“綠柳山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