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他們當天離開之後,在晚上卻偷偷潛回了蕭府,江南雲則回到了清平幫。
清平幫宛如雷霆掃穴,將洛陽城的幫派一蕩而盡,或解散或歸順,將整個洛陽城納入麾下。
當她忙完,回到蕭府時,看到後花園的水榭中正亮着燈,小亭內乳白的光芒柔和依舊,三顆夜明珠懸在樑上,正散發着清輝。
“師父,爲何還不睡下?”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然而入,上前幫他斟了一杯酒,柔聲輕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那邊可忙完了?”
江南雲點點頭,抿嘴輕笑:“今晚之後,清平幫一統洛陽城,城內再無第二個幫派,……這往後的曰子,就看謝仲翁怎麼做了。”
“他是個穩重的人,錯不了。”蕭月生點頭。
“師父是在擔心那邊?”江南雲玉手指了指西邊,那是王元霸府弟的方向。
蕭月生點頭,輕撫脣上的小鬍子,眉頭皺起:“咱們離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必有人耐不住誘惑!”
“那也得等上兩天,面臨生死,難免要謹慎行事。”江南雲輕輕撥動着自己雪白纖纖的玉指。
“或許吧。”蕭月生點點頭。
“那師父爲何還不去睡?”江南雲歪頭笑盈盈的問。
蕭月生拿起白玉杯,輕抿一口,擡了擡眉毛:“世上不乏膽大超羣之人,不得不防。”
江南雲想了想,笑道:“師父行事周密,算無遺策!”
“甭拍馬了!”蕭月生一擺手,放下白玉杯:“你心裡不罵我,便已感激不盡了!”
“嘻嘻……”江南雲嬌笑一聲,花枝亂顫。
天空月明星朗,清風徐徐。
兩人坐在小亭中,慢慢閒聊了一陣子,待三更過後,回到了水榭中,各回自己屋中入睡。
至於劉菁,已經乘着馬車,繼續前行,會在前方某處等他們。
第二天,一整天他們師徒二人沒有出府,也不能出府,便在後花園中練功。
蕭月生難得有興致,跟江南雲切磋了一番,將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趁機滅一滅她的氣焰,免得總驕傲。
江南雲心中鬱悶,氣惱難言,卻又有苦說不出,明知道師父是藉機教訓自己,也不能拒絕。
深夜時分,兩人坐在小亭頂上,清朗的月光之下,兩人一人端一隻白玉杯,迎着清風,輕酌閒聊。
小亭頂上傾斜,很難站得住,兩人卻如坐平地,舉止自如,一隻托盤位於尖頂上,能夠放平,上面擺着兩碟小菜兒,用來佐酒。
忽然間,蕭月生陡的站起,白玉杯一拋,扔在托盤上,冷哼一聲,身形驀然消失於原處。
江南雲隨之站起,白玉杯放下,屈指在托盤上一彈,它輕飄飄的飛起來,宛如一片落葉,轉了一個彎兒,悠悠落至小亭中央的石桌上。
托盤落至桌上時,江南雲已經不見了人影,兩個起落,出現在王元霸的宅子裡。
“師父……”她身形一晃,出現在蕭月生身邊,低聲道。
此時,他們二人站在大廳的屋頂,月光明朗,周圍一片朦朧,在他們眼中,王宅中的每一處一目瞭然……“南雲,去停下陣法。”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一怔,隨即身形一晃,出現在王宅蕭府的院牆上,俯身摸了摸,玉掌輕輕一拍,然後身形閃動,回到他身邊。
“師父,爲何將陣法停了?”她忍不住心中好奇,歪頭嬌聲問。
蕭月生臉色慢慢沉下來:“免得待會兒多費手腳!”
江南雲吐了吐舌頭,感覺到了師父煞氣隱隱,看來,今晚是要大開殺戒了,那些膽大之人算是倒黴。
兩人說話之間,衣袂飄飛之聲響起,數個人一齊出現在南面東牆頭上,身上衣衫各異,沒有一律黑衣覆面,手上長劍在月光下閃着亮光。
他們在牆上站住,看了看下面,俱是雙眼四顧,小心仔細,卻沒有看到大廳屋頂,衣襟飄飄的蕭月生二人。
“師父,這些人可不簡單呢!”江南雲掃一眼他們,以傳音入密之術輕聲說道。
她所修習的玉虛訣玄妙異常,可隱隱測得對方的內力深淺,並有敏銳的直覺,能夠感受到對自己的威脅程度。
蕭月生冷哼一聲,嘴角一撇,搖了搖頭。
牆上約有八九個人,仔細觀察一番,然後一同縱身跳下,月光之下,他們腰間皆繫着繩子,將彼此拴在一起。
蕭月生身形一閃,驀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他們所站牆上。
這一次闖入的,只是他們而已,沒有太多的人,顯然多數人懾於他的威名,不敢胡亂造次。
江南雲衣袂飄飄,長袖舞動,宛如凌波湖上,虛空踏步,嫋嫋而至他身邊,優美無倫。
“師父,要如何處置他們?”江南雲輕聲問。
“殺!”蕭月生沉聲一哼,驀的一閃,出現在地上。
那幾個人本以爲會馬上陷入陣中,即使見到真實情形,也不敢當真,只以爲是幻景。
蕭月生忽然出現,絲毫沒有掩藏行蹤,他們馬上發覺,長劍橫胸,功力運轉,小心戒備。
蕭月生出現在一人身前,劍光一亮,隨即,又出現在另一人面前,再次一亮。
恰在此時,“砰”的一聲,第一個人緩緩倒下,長劍跌落出手心,渾身抽搐不止。
蕭月生身形頓了一下,第二個人亦如是,緩緩摔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人事不省。
“齊兄!”“風兄!”其餘幾人低喝,握緊劍柄,警惕無比的盯着蕭月生。
“你是蕭一寒!”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偏偏闖進來,怪不得蕭某了!”蕭月生冷笑一聲,身形再閃。
其餘數人身形疾動,心有默契,圍在一團,背靠着背,他們雖然不會劍陣,如此一來,卻可彼此支援。
蕭月生身形一頓,冷笑一聲,腰間長劍出鞘,寒芒閃爍,宛如一道流星,繞他們一週而過。
隨即,他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當”“當”“當”
長劍紛紛墜地,劍的主人眼中神采慢慢消散,喉嚨間血箭噴射,幾人砰砰的摔倒地上,身子抽搐不已,卻已發不出聲音。
江南雲站在牆頭上,明眸大睜。
很快,聲響驚動了華山派衆人,他們穿戴不整,反應迅速,一齊涌了出來,手上長劍出鞘,寒光閃爍。
“江姑娘,他們是……?”嶽不羣看了一番地上躺着的幾人,搖頭一嘆,擡頭衝江南雲抱拳。
“江姑娘好劍法!”令狐沖也擡起頭,臉色驚異,雙眼目光灼灼,緊盯着蕭月生。
“是家師親自出的手。”江南雲苦笑一聲,抱拳一禮,身形飄飄,越過衆人頭頂,冉冉而去。
“蕭先生?”令狐沖難以置信,望向嶽不羣。
“嘿,好一記回馬槍!”嶽不羣搖頭感嘆,轉身便走。
衆弟子則沒有回去,除了嶽靈珊不忍觀瞧,其餘弟子皆在仔細打量着他們的傷口,嘖嘖讚歎。
馬車輕輕晃動,陽光透過車窗斜射進來,在地毯上映一個窗影,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輝,車廂內明亮而溫馨。
蕭月生放下書卷,閉上眼睛,想要小眯一覺,卻忽然睜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朝外輕瞥一眼。
江南雲一直在暗自瞧着師父,見他如此,忙道:“師父,可有什麼動靜?”
“沒什麼,走罷。”蕭月生擺擺手,閉上了眼睛。
“咦,不對!”江南雲側耳一聽,輕呼一聲,明眸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知她已能聽到,搖搖頭:“莫要多管閒事。”
“師父!”江南雲嘟起櫻脣,大是不滿。
“是啊,大哥,還是去看看罷!”劉菁也開口柔聲勸道。
她本一直在入神的觀賞刺繡,但內力深厚,也聽到了動靜,忍不住想管一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