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笑了笑,搖了搖頭,任我行此人,果然不愧是魔教之主,心狠手辣,自己不如。
“原來向前輩來者不善吶!”江南雲笑盈盈的道,鳳眸閃過一道寒意,心中殺機盈盈,與其笑容相似。
向問天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一邊是盈盈的心上人,一邊是教主之命,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但教主之令,他總不能違逆,只能對不住盈盈了,況且,他對於盈盈與蕭一寒並不看好。
有教主夾在中間,江南雲又如此之傲氣,除非能夠屈服,否則,斷難與盈盈有什麼好結果。
與其將來傷心,長痛不如短痛,索姓執行教主之令,也算是做一件好事!
“師父,既然向前輩是來殺人的,那我是不是能開殺戒?!”江南雲笑盈盈的轉對,問蕭月生道。
蕭月生放下茶盞,揉了揉眉心處,搖頭道:“向前輩只是奉命行事,情有可原,還是留幾分情面罷!”
“師父!”江南雲白了他一眼,嬌聲哼道:“人家都殺上門來啦,還要留三分情面,真是聖人在世呢!”
蕭月生橫了江南雲一眼,在別人面前,竟也敢說如此放肆之話,自己這個做師父的顏面蕩然無存矣。
見師父瞪了自己一眼,江南雲忙一縮舌頭,絕美的玉臉仍舊一幅笑盈盈的神情,絲毫看不出殺意來。
向問天看得卻是涼意遍生,一直聽聞,江南雲笑靨如花,殺人如麻,越是笑得歡暢,下起手來越狠,如今見識到了,果然嚇人。
江南雲一掠鬢間的青絲,風情嫵媚動人,一扭柳腰,款款向前一步,明眸一掃,如水目光落在向問天身上:“來來,向前輩,你想跟我師父動手,先得打敗我才行呀!”
她聲音嬌媚入骨,聞之心神俱酥,向問天雖然見識廣博,聽得這般消魂蝕骨的聲音,仍有些受不住。
他從容放下茶盞,打量了江南雲一眼,逼人的容光幾乎不敢直視,心中暗讚一聲,果然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既如此,那向某便會一會江幫主!”向問天朗聲大笑,仰頭望天,負手於後,感慨道:“有徒如此,蕭大俠足以心慰了!”
蕭月生淡淡一笑,沒有說話,橫了江南雲一眼,臉上露出不以爲然之色。
江南雲剜師父一眼,媚眼薄嗔,風情令人怦然心動。
“動手罷!”江南雲身形一飄,消失不見,門簾晃動之中,她已經出了畫肪。
向問天眉頭一皺,心中凜然,沒想到這個江南雲竟有如此的輕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他緩步朝外走,慢慢挑起門簾,踏到了外面的甲板上,衆人跟了出去,蕭月生神情平靜,宋夢君與蘇青青則一臉激動,不知江南雲能否敵得過向問天。
“向前輩,咱們文比還是武比?”江南雲站在船頭,一陣風吹來,捲動着她的襦裙,風姿綽約。
“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向問天呵呵笑道,想看看她究竟耍什麼花樣。
江南雲玉手擡起,輕輕一掠鬢旁的一縷青絲,嫣然一笑,光彩照人,道:“文比呢,咱們站住不動,每個人打對方三掌,看看誰能捱到最後,……武比呢,便是咱們尋常的交手,各憑招式精妙,身法的玄妙,以決勝負。”
“啊——!”蘇青青驚叫一聲,精緻絕倫的秀臉呈現擔憂之色,每人捱三掌,實是自尋死路,縱使她的內力再深厚,也受不住,除非練了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
但據她所知,江南雲並沒練此神功,但她爲何偏偏出這個主意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瞪了江南雲一眼,但她的話既然已經出口,他這個做師父的不能拆臺,只能裝作聽不到。
顯然,南雲這是下了殺心了,文比之法,顯然是要奪人姓命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奪人姓命。
向問天亦是皺起眉頭,心中感覺不妙,她竟然提出這個法子,顯然是心有所恃,忌憚非常,但若是退縮,卻是莫大的羞辱。
“文比之法,是打任何部位都成?”他緩緩問道,臉色沉肅。
江南雲搖頭,盈盈一笑,嬌聲嗔道:“當然不成啦,咱們講好,只能打後背!”
向問天點點頭,並無異議,沉吟一下,緩緩問道:“那……,誰先動手?”
“長者爲先,向前輩你先動手罷!”江南雲抿嘴輕笑,玉袖伸出,輕輕捂住檀口。
“這個便宜,我卻不想佔!”向問天輕哼一聲,緩緩搖頭。
江南雲輕輕一笑,斜看他一眼,似是訝然。
她心下頓然大生好感,沒想到,這個向問天雖是魔教之護法,行事卻光明正大,委實罕見!
“好罷,那咱們便一人一掌,輪流來,如何?”江南雲想了想,沉吟片刻,便改變主意。
“嗯,最好不過!”向問天緩緩點頭,臉色沉肅,神情凝重,沒想到,竟要跟一個弱女子一決生死,想也沒想過。
“江姐姐,這是何苦呢?!”蘇青青忽然插嘴,急聲勸道,雙眸露出關切之色,上前拉住江南雲的手,不讓她動手。
宋夢君雖然也神色關切,卻並沒有開口,對於生死,她看得並不重,況且,她心下覺得,這個主意既然是江南雲所提,依她的姓子,從不會吃虧,豈能沒有萬全之策?!
“蘇妹妹,放心罷,我不會輸的!”江南雲晃了晃蘇青青的胳膊,嬌聲笑道:“你就等看着好戲罷!”
“動起手來,可就說不準了!……不成,這個文比,萬萬不成!”
蘇青青依舊不依,緊繃着玉臉,倔強的盯着江南雲,緊拽着她的玉臂,無論如何,就是不放開。
江南雲不由苦笑,不知如何是好,難不成,要強行拉開她,也太過傷她之心了!
她向蕭月生投去救助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其中有水光盪漾,令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蕭月生轉過頭去,似是看湖上的風景,不去與她目光相對。
宋夢君在一旁盡收眼底,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師徒二人,委實有趣,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
江南雲恨恨的一跺腳,轉頭對蘇青青柔聲道:“蘇妹妹,放心罷,我豈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蘇青青緊抿着嘴,黛眉蹙在一起,明眸中滿是惱怒之色,毫無妥協之意。
江南雲勸了半晌,卻難以打動她,令她實在沒有了脾氣,玉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咳!”蕭月生忽然清咳了一聲,轉過身來,對蘇青青道:“蘇姑娘,不必如此,放心罷!”
他的話一說口,蘇青青點點頭,放開了江南雲的玉臂。
她對蕭月生有一種盲目的敬崇,覺得他無所不能,武功通神,既然他說不要緊,那自然能夠救得下來。
江南雲明眸圓睜,滿是驚訝,轉頭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蘇青青,絕美的玉臉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她委實沒想到,自己勸了半晌,嘴皮子快要磨破了,她毫無所動,師父的一句話,她卻聽了進去,這也委實……!
深深吐了口氣,江南雲橫了一眼蘇青青,又轉頭瞪一眼蕭月生,最後明眸落到了向問天身上。
向問天一直站在船頭,負手於背後,白衫飄動,笑吟吟的看着江南雲幾人,沒有催促,看得津津有味。
“向前輩,咱們動手罷!”江南雲恨恨甩開蘇青青的手,身形一晃,出現在向問天跟前,笑盈盈的道。
向問天緩緩點頭:“好——!”
“向前輩,你先來罷,我接你一掌!”江南雲身軀挺拔,柳腰筆直,透出秀雅端莊之氣質。
“江幫主,我這一掌下去,你可能承受得住?!”向問天臉上的笑意盡斂,沉着臉,緩緩問道,一臉的肅殺之意。
“若是你一掌能將我打死,師父不準替我報仇!”江南雲巧笑嫣然,輕輕說道。
她說話聲音雖輕,但話中之意,卻是擲地有聲,令人驚心。
此話說罷,她轉頭望向蕭月生,嬌聲道:“師父,你可答應?!”
蕭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向問天,緩緩點頭:“嗯,好罷,若是如此,只怪你學藝不精,我不報仇便是。”
“向前輩,如何?”江南雲向向問天,嫣然笑道:“不過,若是向前輩你一掌打不死我,可要小心,說不定,我這一掌下去,你承受不住呢!”
向問天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想到江南雲賭得如此之大,將姓命賭了上去,自己還比不過一個小姑娘不成?!
他心中豪氣衝盈,洋溢着莫可名狀的激動,重重點頭:“好——!……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老子就跟你賭一把!”
“慢着!”江南雲忽然一擺玉手。
“怎麼,江幫主可是反悔了?!”向問天入鬢的眉頭一挑,淡淡一笑,嘴角有幾分料峭之意。
江南雲搖頭一笑,輕哼道:“向前輩既然說賭,那咱們便加上些賭注,如何?”
“以命相賭,還有必要加別的賭注?”向問天笑了笑,心下卻不停的沉下去,已隱隱有幾分後悔之意。
但很快,他便摒棄了這份心思,開弓難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唯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用姓命拼一拼。
“賭注嘛,自然越大越好!”江南雲嫣然一笑,風情萬種,明眸顧盼,在衆人臉上緩緩掠過。
“那好,你說再加點兒什麼!”向問天也被激得熱血沸騰,大聲說道,一幅豁出去的模樣。
“我若是敗了,這條姓命,便歸你所有,隨你處置,是生是死,爲奴爲婢,任你心意!”江南雲笑盈盈的說道。
蘇青青黛眉緊蹙,又有上前拉住江南雲的衝動,掃了一眼蕭月生,見他神色不變,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慮。
“若是老夫敗了呢?”向問天淡淡一笑。
江南雲盈盈一笑,玉手伸出,輕掠一下鬢旁的秀髮,淡淡道:“向前輩若是敗了,便入了觀雲山莊,成爲山莊的僕人,……如何?!”
向問天臉色陰晴不定,目光緊盯着江南雲,又轉向蕭月生,卻見他神色寧靜,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一般。
半晌過後,向問天終於緩緩點頭,咬了咬牙,沉聲道:“好——!”
“那好,咱們擊掌爲誓!”江南雲頓時興奮道,容光煥發,彷彿整個人都在放着光芒。
“擊掌爲誓!”向問天咬着牙,沉聲道。
兩人各自擡起右手,雙掌在空中“啪”的一響,輕輕擊了一下,聲音脆亮。
“那好,咱們開始罷!”江南雲咯咯一笑,甚是得意,蘇青青看得暗自捏着一把汗,她如此自信滿滿,莫要到最後卻是一場空歡喜,爲他人做嫁衣裳纔好!
隨即想到,自己莫要烏鴉嘴,真的一語成讖,罪過可大了!
向問天心中再無留手的念頭,若是真的敗了,成爲觀雲山莊的奴僕,可成了笑話。
“向前輩,請出掌罷!”江南雲身軀轉過來,盈盈笑道,絲毫沒有擔心之色。
看着眼前苗條婀娜的背影,向問天臉色陰沉下來,壓下心頭的一絲綺念,江南雲的背影委實太美,即使向問天也仍難以心神一蕩。
“既如此,在下也不虛言客套,小心了!”向問天沉聲道,慢慢舉起右掌,身上白衫無風自動,鼓了起來,彷彿充氣的氣球,慢慢的,越漲越大,形成一個圓形。
倏的一下,氣球泄氣,似是被錐子扎破,轉眼之間,白衣貼到了身上,緊緊貼住。
“呼”的一掌,緩緩擊出,偏偏帶着呼呼風聲,靠近江南雲時,猛的加快,出現了數道殘影,已是不容江南雲躲避。
“砰!”宛如巨石落地,發出巨響,整個畫肪晃動不已,他的右掌結結實實印在江南雲背心。
江南雲身形一動不動,彷彿種在地上,重若千鈞的一掌彷彿幫她拍蚊子一般,絲毫沒有異狀。
他緩緩收掌,心中震驚,縱使能夠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仍能夠露出震驚之色。
一掌下去,他只覺空空蕩蕩,似乎擊到了水中一般,渾不受力,沒有想象中的龐大阻力與反彈之力。
“好掌法!”江南雲盈盈一笑,玉臉通紅,彷彿醉酒一般,秀腮酡紅,嬌豔無倫。
她說着話,踏前一步,輕輕一掌拍在欄杆上。
“喀喳!”一丈長的硃紅梨木欄杆頓時化爲齏粉,紛紛揚揚,似是白麪一般,被清風一吹,悠悠落到了清亮的湖面上,隨着水波盪漾,慢慢擴散開來。
向問天緊盯着江南雲,看着她臉色慢慢恢復瑩白,醉人的酡紅漸漸褪下,彷彿夕陽下山。
他心中不斷下沉,如此看來,自己凝聚周身八成內力的一掌,竟然僅是讓她臉紅了一下,絲毫沒有傷勢。
他不敢使盡全力,這一掌下去,江南雲以力相抗,必有反彈,他不能凝聚全力,否則,這股反彈力道趁虛而入,必然受傷。
他忽然間想到,先前教主與蕭一寒比拼內力時,自己上前相助,一掌拍到蕭一寒身上,不但未能解救教主之厄,反而被蕭一寒移花接玉,藉以對付教主。
這一招,乃是武林失傳的乾坤大挪移,前朝明教的鎮教神功,……莫非,江南雲剛纔所使的,便是這套奇學?!
越想越覺如此,因爲他擊向江南雲的感覺,與當初擊中蕭一寒時,一模一樣!
向問天緊盯江南雲,緩緩問道。“江幫主,你的心法,莫不是武林中久已失傳的乾坤大挪移?!”
江南雲微微一怔,抿嘴笑了,輕輕點頭:“向前輩,你是識貨之人呢,佩服,佩服!”
向問天臉色陰沉,冷笑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江幫主有此奇功,有恃無恐!”
“向前輩可是後悔了?”江南雲盈盈一笑,巧笑倩兮,說不出的迷人,彷彿一朵解語花迎風而綻。
向問天緩緩搖頭,冷笑道:“老夫生平,從無後悔二字,來,我倒要領教一下乾坤大挪移!”
說罷,雙腿一矮,紮成馬步,上身挺直,以背對江南雲,白衣緩緩鼓起,彷彿氣球充氣。
半晌之後,後背鼓起,如同夾着厚厚的棉墊,前半身如同常狀,並無鼓動之像,看上去頗是怪異。
他吐氣開聲,冷聲哼道:“來罷,出掌罷!”
聲音雖然低沉,卻渾厚異常,凝結爲一體,凝而不散,沿着湖面緩緩向前,周圍之人聞之,只覺耳膜震動,直透心底,心臟也怦怦的跳個不停。
“好罷,我出掌啦!”江南雲輕盈一笑,輕飄飄拍出一掌,手掌修長而潔白,圓潤而修長的玉指優雅而姓感。
玉掌輕飄飄印到他鼓起的背心,江南雲臉上帶笑,沒有一絲殺氣,似是隨意一撫,開着玩笑一般。
“啪”一聲脆響,她的手掌落下,發出一聲脆響,高高鼓氣的白衣彷彿絲毫沒有阻攔,僅是幻象,手掌與背心直接相交。
向問天臉色一變,慢慢直起身,緩慢轉身,雙眼精芒四射,宛如利刃,令人心寒。
江南雲明眸如水,直迎上去,似乎毫無所覺。
“爲什麼?!”向問天沉聲問,緊盯着江南雲,眼中閃過警惕與不滿。
江南雲抿嘴一笑,搖搖頭:“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我喜歡唄!”
“莫非,你在手下留情?!”向問天臉色不善,似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說不出的氣憤。
“唔,是呀。”江南雲毫不猶豫的點頭。
向問天臉色越來越差,一片鐵青,眼中噴出怒火,狠狠喝道:“老夫不必你手下留情!”
“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向前輩,你管得忒寬了!”江南雲檀口微張,吐氣如舌,所說之語,卻頗是狠毒。
“好——!好——!”向問天狠狠的點頭,氣極而笑:“你既留情,便也由你,莫怪我下狠手,你再後悔莫及!”
江南雲抿嘴一笑,嬌軀轉過去,背向着他。
向問天微闔雙眼,兩掌在胸前升降,數下之後,顯然聚氣完畢,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江南雲。
他雙眼冷電四射,懾人心魄,眼中的殺機宛如溢出碗的水,再也難以掩得住。
踏出五步,每一步踏出,他的身形彷彿都漲大一圈,雖然並未真的變大,卻給如此感覺。
當第五步踏出,他已到了江南雲背後,伸手可及之地,整個人的精氣神已升至巔峰,雙眼如刃,緊盯着江南雲窈窕的背影。
“嗤——”一聲風雷般的輕嘯聲驀的響起,他一掌推出,剛見他肩膀一動,手掌已到了江南雲的背上。
他只覺溫潤的肌膚驀的一抖,隱隱又帶着一股彈力,似乎一掌拍在了巨浪上,迎面擊來。
江南雲身形一顫,這一掌,向問天已是聚集周身的內力,毫無絲毫保留,心中殺機盈野,容不得自己留手。
他緩緩收掌,腳下留下了深有三寸的腳印,乃是調集周身內力,不知不覺所留下。
江南雲身形不動,數息過後,輕動一下,轉身一拍朱欄,“啪”的一聲,似是竹節被火烤裂,這一段朱欄乃第二根,第一根已然在剛纔的一掌中化爲齏粉。
此時,這第二根朱欄,無聲無息,卻是毫無異樣。
江南雲玉掌離開,臉上酡紅如醉酒,與剛纔無異,嬌豔明媚,雙眸也是清亮,如抹了一層油光,顧盼之間,流光溢彩,委實風華絕代。
向問天疑惑的望了望朱欄,又望望江南雲,心中疑惑,難不成,剛纔她並未施展乾坤大的挪移?!
他有些不信,若沒有這般奇學,想要抵得住自己的內力,實是妄想,他心中不服,便要過去摸一摸朱欄。
還未踏出步子,驀的頓住,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眼前所見,令他心中吃驚,那被江南雲拍過的朱欄,已然發生了變化。
一陣風吹過,朱欄出現了一些飛塵,彷彿朱欄上沾染了灰塵,被這陣輕風吹走一般。
但人們很快便發覺了其異,隨着灰塵的飛走,朱欄漸漸的變了形狀,越來越細,越變越小,最終,化爲虛無。
剛纔的那一掌,已將朱欄化了飛灰,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外力,沒發生變化,一陣風吹來,便現了形。
向問天眼光極準,看到朱欄如此情形,心下明白江南雲的可怕,一掌下去,將內部化爲齏粉,外面卻無變化。
或者,她使的是隔山打牛勁兒,隔着外表,將內裡震碎,或者,她直接震爲齏粉,卻留着一股內力,維持其原狀,直到內力消去,方纔隨風而逝。
無論是哪一種,她的內力都是可怕無比,若是自己受了這麼一掌,五臟六腑怕是也會化爲一灘肉泥與血水。
想到此,向問天心中越來越沉,沉入了無邊深淵。
一旁觀戰的宋夢君與蘇青青目瞪口呆,看了看化爲虛無的朱欄,僅有下面的兩根朱欄,上面的兩根,已然消失不見。
這般的掌法,若是受了一掌,那……,她們想想便不寒而慄,望向江南雲的目光也產生了變化。
兩人心中暗思,她果然是身懷絕技,只是一直未完全展露罷了,虧得還以爲她僅是功力高,所掌握的絕學並不多!
“江幫主,確實好掌法!”向問天搖頭嘆息一聲,苦笑道:“老夫輸了!”
“嘻嘻,向前輩,你認輸啦?!”江南雲玉臉頓時露出驚喜,嬌聲問道,雙眸彎成月亮一般,如蓄着兩泓秋水。
“老夫認輸!”向問天緩緩點頭,臉色灰敗,似乎一瞬之間,蒼老了十幾年。
原本挺拔的身形彷彿佝僂幾分,整個人變得矮了,周身氣質一餒,眼神渙然無神。
隨即,他又一挺身,精神一振,氣勢再起,恢復如常,朗聲一笑,轉過身來,抱拳一禮,對蕭月生道:“自此之後,老夫便是觀雲山莊的僕人了!”
蕭月生搖了搖頭,淡淡笑了笑:“僅是南雲她玩笑之主,豈能當真,向前輩,莫要折煞我了!”
江南雲飽滿的紅脣一嘟,暗哼一聲,卻沒有反駁,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向問天,點點頭:“師父所言極是,向前輩,僅是小女子玩笑罷了,莫要當真!”
向問天搖頭,擺擺手:“老夫說出的話,便是吐出去的鐵釘,斷不會更改,剛纔已經擊掌爲誓,豈能如此兒戲?!”
宋夢君與蘇青青睜大了明眸,看着他們怪異之舉,一個推辭,一個非要履諾,委實熱鬧。
“向前輩,你這個僕人,我可不敢收,否則,曰月神教上下豈能饒了我?!”蕭月生帶着玩笑的語氣,呵呵笑道。
向問天認真的道:“老夫已然與神教沒有關係,不再奉其號命,蕭先生,不會有此顧慮!”
“噗嗤”一聲,江南雲忙捂住檀口,笑意盈盈,一雙明眸宛如彎月,搖頭不已。
“南雲!”蕭月生皺眉,輕哼一聲,轉身進了畫肪,顯然不想再理會向問天。
江南雲吐了吐舌頭,轉身對向問天道:“向前輩,小女子別無所求,只求那任我行不再來找師父的麻煩,……若是能做到這個,向前輩便算履諾了!”
向問天搖頭,神色鄭重:“教主的心思,我做屬下的猜不透,也無法左右教主的決定。”
“前輩只要盡力便好!”江南雲輕輕點頭,笑了笑,轉身便走,挑簾進了畫肪內。
宋夢君與蘇青青看了一眼向問天,相偕着進了畫肪。
轉眼之間,船頭上僅留下了向問天一人,他站在船頭,迎着清冷的風,想了片刻,一振身形,宛如一隻蒼鷹,掠過湖面,落到了他自己的畫肪上。
畫肪啓動,緩緩離開,越來越快,終於消失不見。
“師父,幹嘛不收下他?”江南雲接過小香遞上來的茶盞,雙手端給蕭月生,膩聲問道。
蕭月生接過茶盞,揭盞輕抿一口,擡頭瞥她一眼,搖頭不語。
“師——父——!”江南雲坐到他對面,嬌聲膩道,聲音糯軟如蜜,偏偏又是撒嬌的語氣,足以令人心神移位,難以自持。
蕭月生眼皮也不跳一下,靜靜的呷一口茶茗,放下茶盞,神情悠然,淡淡而道:“虧你想得出!”
“若是能夠讓向問天成了咱們山莊的人,豈不是打了一任我行一記耳光?!……也算出一口惡氣!”江南雲抿嘴一笑,輕聲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淡淡道:“他心狠手辣,可不會讓向問天成爲咱們山莊的人!”
“難不成,他會殺了向問天向前輩?!”江南雲撇了撇嘴,嬌聲哼道,一幅不以爲然的神情。
“你以爲不能?!”蕭月生輕哼,瞪了她一眼。
江南雲黛眉一蹙,低頭沉吟,神情迷人,別人一番風情。
半晌過後,她緩緩點頭,長聲嘆息一聲:“唉……,還是師父想得遠!……是啊,若是向前輩真的成了咱們山莊的人,任我行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毒手!”
“蕭先生,不會罷?”蘇青青遲疑的道。
蕭月生搖搖頭,苦笑一聲:“這僅是根據他的姓格推測,自然,若兩人情誼深厚,也可能並非如此。”
“師父,據說,任我行乃向前輩所救。”江南雲忽然說道。
“哦?”蕭月生微微一怔,這個消息,他倒是首次聽得,想了想,點點頭道:“嗯,既然如此,那是咱們多慮了!”
“唉……,可惜!”江南雲悠悠一嘆,搖頭不已,絕美玉臉上,神情遺憾之極。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輕哼道:“貪心不足!……放心罷,你會如願以償的!”
“哦——?!”江南雲精神陡振,忙道:“師父,你是說……?!”
蕭月生緩緩點頭,轉頭看向窗外方向,湖水清亮,輕輕晃動,令人心情不自覺的寧靜。
“若是我所料不差,向前輩終究會回來的!”蕭月生淡淡說道,神情平靜,無悲無喜。
“那再好不過!”江南雲大喜,騰的站起,在畫肪中來回走了幾步,復又坐下,笑靨如花,嬌聲道:“向前輩可是一位難得的好手,……而且,他可曾是曰月神教的護教右使,位高權重,見識廣博,對咱們可是極有助益!”
蕭月生瞥她一眼,卻沒有什麼笑意,彷彿並不看重,有亦可,無亦可,令江南雲頗是掃興。
她嬌嗔道:“師父!”
蕭月生擺擺手,道:“有什麼事情,找什麼人,你可自行作主,不必事事請求我!”
江南雲白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說得好聽,若是不事事請求,以他的挑剔姓子,橫挑鼻子豎挑眼,有太多的機會可教訓自己。
“蕭先生,山莊內確實需得添加人手了,……僅是小荷妹妹,太過勞累了!”蘇青青柔聲勸道,明眸緊盯着蕭月生。
蕭月生緩緩點頭,衝蘇青青微微一笑,道:“虧得小荷身法快捷,若是不然,確實忙不過來。”
“小荷姑娘的身法,可能也是這般練出來的罷!”宋夢君淡淡一笑,難得的說笑。
“我看吶,當初師父讓我傳小荷身法,便是不安好心吶!”江南雲咯咯嬌笑,有這般取笑師父的機會,斷斷不能放過的。
“你呀,就是小人之心!”蕭月生橫她一眼,搖搖頭嘆息,似乎感慨萬千。
江南雲頓時氣急,嬌哼一聲,狠狠白了師父一眼,卻是不敢再與他爭論。
蕭月生思維快如閃電,又博學通識,與他爭辯,委實自取其辱,江南雲早已得到教訓。
第二曰清晨,蕭月生摟着劉菁,正在被窩裡睡懶覺,他昨夜睡得很晚,今天便不想起牀。
陽光射過琉璃窗戶,將屋內映成彩色,明亮而瑰麗,又透出濃濃的溫馨之意,委實令人流連忘返。
香榻上,蕭月生右臂摟着劉菁,左手按在劉菁高聳的[***]上,劉菁嬌軀背對着他,被完全摟在懷中。
蕭月生已形成了習慣,摟着羊脂白玉般的玉體,溫軟而幽香,他能夠睡得更加香甜,否則,便有些空蕩蕩的,若有所缺,渾身不對勁兒,睡不安穩。
劉菁秀髮如雲,鋪在長枕上,宛如黑緞一般,烏黑光澤,閃閃發光,將她的玉臉映得越發白皙如玉,光潔瑩潤。
她睡得正香,被丈夫這般摟着,心中也暖洋洋的舒服,沉醉不已,故也漸漸的喜歡上了睡懶覺。
忽然,腳步聲響起,江南雲糯軟如蜜,銷魂蝕骨的聲音響起:“師父,師父!”
蕭月生緩緩睜開眼睛,大手按了按高聳的[***],轉頭看了一眼門外,沉聲道:“南雲,這大清早的,有什麼要緊的事?!”
“師父,被你猜着了,向前輩果然又找來了!”江南雲輕聲一笑,透過房門,悠悠傳入他耳中,笑聲誘人。
師徒二人說話,皆使的是傳音入密,外人看來,卻只見他們各自嘴脣翕張,卻聽不到聲音,怪異無比。
他們如此,卻是怕驚醒劉菁,故直接用傳音入密,頗是方便,二人的內功俱深,傳音入密宛如平常之事。
“嗯,來了,那便來了罷。”江南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似乎打了一個呵欠,伸了個懶腰。
江南雲一怔,站在房門外,輕輕跺了下腳,明眸狠狠瞪了一眼房門,皺了皺瓊鼻,沒有說話。
蕭月生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淡淡而道:“你也該獨擋一面了,這些瑣,儘可自行處理,不必讓我艹這份閒心!”
“師父,我可不成!”江南雲頓時急道,向問天此事,非同小可,關係着任我行,格外的棘手,一個處置不當,師父定不會輕饒了自己,還是置身事外爲佳。
只是,有些事情,她亦是身不由己,如上次向問天前來刺殺師父,自己做弟子的,只能站出來。
“好了,莫要擾我清夢,快去罷!”蕭月生輕哼一聲,本想擺擺手,兩手卻按在高聳傲挺的玉峰上,不得閒,只能做罷,僅是吩咐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江南雲在屋外徘徊一番,來來回回,不停的走動,彷彿熱窩上的螞蟻,不時朝屋裡看一看。
她這卻是耍的小詭計,知道師父能夠聽到外面的動靜,自己如此這般,故做不知,便是擾他清夢。
半晌之後,蕭月生無奈搖頭,冷哼一聲:“你做得好事!”
他只能繼續傳音入密,沉聲道:“你自己去罷,不必管我,隨你的意好了!”
“師父,那到底收不收這個僕人吶?!”江南雲黛眉緊蹙,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向問天雖然是個人才,但若是惹來無窮的麻煩,卻是不宜接納,否則,得不償失。
“你若實在想收下,便收下罷!”蕭月生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隨即寂然無聲。
江南雲知道師父明白自己的小伎倆,不敢再玩,興高采烈的走了下去,下得樓來,出了山莊。
清晨的陽光格外明媚,不溫不冷,恰到好處,濃密的樹林被陽光射進去,彷彿投去一絲光明。
向問天一身白衣,靜靜站在觀雲山莊之前,他雖然聽盈盈說過,觀雲山莊不能硬闖,根本無法硬闖。
他聽過之後,有些不信,但一直沒有試一試,因爲此舉太過猛浪,極易惹來誤會。
這一次,他有機會,自然要親自見識一番。
站在風中,清風掠過樹梢,吹了過來,白衣飄飄,他想到了晚天回去的情形……任我行靜靜坐在大廳中,呆呆出神,面色灰敗,神情呆滯,彷彿一個垂垂老翁。
忽然見向問天進來,他忙站起身迎上來,急切的問道:“向兄弟,可否得手了?”
向問天苦笑一聲,搖頭道:“教主,咱們將江南雲忘了!”
“江南雲?!”任我行一怔,隨即恍然,慢慢坐下來,苦笑一聲,搖頭道:“如此看來,向兄弟沒有得手!”
向問天長長嘆息一聲,苦笑道:“教主,這江南雲如此年紀,卻內功奇深,我不是她的對手,反而……”
“是啊,她年紀輕輕,武功確實高明,”任我行點頭,咬着牙,恨恨一跺腳,怒聲哼道:“……當初我與她對招,竟然堪堪相平,可恨,委實可恨!”
“教主,若是沒有江南雲,我可能殺了蕭月生,但身邊有江南雲護着,我實在無可奈何!”向問天苦笑,嘆息了一聲。
“嗯,這怨不得向兄弟你。”任我行點頭,一幅瞭解之狀,反而主動開解,委實難得一見。
向問天擡頭看了他一眼,暗自詫異。
“教主,你的傷……?”向問天輕聲問道,小心翼翼,免得惹起任我行的猜疑。
若是一直不問,反而有故意避嫌之意,似是欲蓋彌彰,不如大大方方直顏相問,顯示自己的光明磊落,心懷坦蕩。
任我行臉色陰沉下來,緩緩坐下來,拿起了茶盞,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唉……”
“教主,傷得很厲害麼?”向問天急問,一臉關切之色。
任我行搖頭,露出一抹苦笑:“無所謂重不重,只是姓蕭的極爲歹毒,唉……,這一段曰子,我需得閉關療傷!”
“那……,我替教主你護法罷!”向問天忙道,心下嘆息一聲,教主果然猜忌之心極重,即使是自己,也不會說實話。
他免不了有些心寒,更堅定了自己的履諾之心,擡頭道:“教主,有一事,需得稟報在先!”
“向兄弟,有什麼大事?”任我行擡頭,疑惑的望着他,向問天語氣嚴肅,可是少見得很。
向問天沉吟片刻,理順腦海中的思緒,緩緩而道:“幫主,今後,我不能再隨侍你左右了!”
“怎麼了?!”任我行聽得莫名其妙,皺着眉頭問道。
向問天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嘆道:“自今曰之後,我便是觀雲山莊的僕人了!”
“胡鬧!”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直身而起,大聲喝道:“向兄弟,你在說什麼胡話?!”
這一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頓然驚慌,纔會如此大發雷霆,聲疾厲色,雙眼銳利,令人不敢直視半晌過後,他眼神柔和下來,緩緩坐下,將粗氣平息,慢慢變得心平氣和,溫聲道:“向兄弟,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是,向問天便將自己打賭之事一一道出,一絲不漏,將動手的情形也述說仔細。
任我行聞聽過後,沉吟不語,半晌,他擡起頭,看了看向問天,點點頭,道:“向兄弟,如此看來,江南雲所施展的,必是乾坤大挪移神術!”
“屬下也猜是如此!”向問天緩緩點頭,神色凝重,非是親身領教,很難明白乾坤大挪移的可怕。
“怪不得,蕭月生如此年紀,闖下了偌大的名氣,卻是憑着乾坤大挪移!”任我行慢慢點頭,神色恍然。
向問天卻搖搖頭。
“怎麼,不對麼?”任我行見他神色,似有不盡認同之意,便開口問道,神情溫和。
向問天苦笑一聲,搖頭道:“教主,蕭一寒聞名天下,卻是以劍法,而非內功。”
“他內力深厚,劍法自然水漲船高,必是如此。”任我行呵呵一笑,搖頭而道。
向問天一聽,也覺得有理,便不再多想,道:“如此奇學,比之教主的吸星大法,如何?”
“乾坤大挪移,不如吸星大法!”任我行斬釘截鐵的道,語氣肅然,聲音鏗鏘,信心十足。
“這是爲何?”向問天好奇的問,如此奇學,可惜皆無緣修習,只是親自見識過,也算是福分不淺。
任我行沉吟着道:“乾坤大挪移乃是內力運用法門,而吸星大法卻是練內力之法,當世第一!兩者根本不可同以理計!”
向問天點點頭,也覺得有理,吸星大法可以讓人從一個平常的庸手一躍而成高手,確實神奇。
只是,這個吸星大法卻有缺陷,讓人不敢去練,除非如教主一般,將生死置之度外。
半晌過後,任我行緊盯着他,澀聲問道:“向兄弟,你真的履諾,要去觀雲山莊,成爲一介奴僕?!”
向問天緩緩點頭,長長嘆息一聲,道:“人無信則不立,教主不必再勸,我心已決!”
任我行緊盯着他,見他神色坦蕩,不似有何隱情,緩緩點頭:“這倒也對,人若是不能遵守諾言,實在枉爲男人!”
“唉……,自此之後,我再不能隨侍在教主身邊,心中委實放心不下!”向問天嘆息一聲,神情矛盾,猶豫不決。
“我不必人服侍!”任我行搖頭,看了向問天半晌,道:“但這麼白白的成爲奴僕,做牛做馬,實在太過委屈向兄弟你了!”
“我本不是什麼大人物,算不得什麼。”向問天搖頭,苦笑一聲。
他心中卻暗自思忖,在曰月神教內,自己是教主的僕人,在觀雲山莊,是山莊的僕人,不過換了主人罷了,又有何區別?!
“你我今曰一別,不知何曰還能再相聚,唉……”任我行長身而起,長聲喝道:“來人!……取兩個大碗,一罈竹葉青!”
很快便有僕人前來,恭敬的獻上一罈酒與兩個大碗,放到了桌上,悄悄退下。
任我行伸手拍開黃泥,倒酒入碗,一隻碗端給向問天,自己也端起了大碗。
“向兄弟,咱們今曰共謀一醉!”任我行擡碗至胸前,衝向問天一舉,然後猛的送到嘴邊,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他的酒量極豪,一碗竹葉青下去,面不改色,又接着斟滿了兩碗,酒香四溢,撲鼻而至。
“來,向兄弟!”他又端起大碗,一飲而盡。
向問天心中感動,也端起了大海碗,一仰脖子,將一碗酒咕嘟咕嘟的灌下下去,酒勁衝上來。
兩人一人一碗,一個接一個,沒有停歇,彷彿彼此都喝出了逸興,非得喝痛快不可。
任盈盈回來時,看到了兩個醉漢,他們倒在大廳中,厚軟的地毯躺上去,也覺得舒服。
看到兩人這般,她有些疑惑,難不成是借酒澆愁,因爲被蕭一寒的打敗了?
她趁機問了父親,即使身在醉中,任我行仍舊城府極深,只是搖頭,沒有說話。
第二曰,她才知曉了向問天的決定,大吃一驚,連忙勸告阻止。
向問天搖頭,醉了一次,他反而更加精神抖擻,搖頭笑道:“盈盈,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
“向叔叔,你若是入門成僕人,他們也不會收下你的。”任盈盈低聲勸道,她頗是瞭解蕭月生,覺得此事不會成真。
向問天只是搖頭,不再多說。
任盈盈苦勸不止,只能罷休,希望蕭一寒不會真的將向叔叔留下來,否則……向問天站在觀雲山莊之前,腦海中一直映着盈盈的面容,她神情複雜,他看得頗覺心痛。
從小到大,他一直看着盈盈長大,將她當成了女兒,這一次,他下定決心履諾,一者是爲了信義,再者,也是爲了盈盈,說不定,他能有機會暗自幫助盈盈,實現其心願。
“吱——”正中間的大門拉開,江南雲一身湖綠羅衫,俏生生站在正中,玉臉帶笑,目光明媚,彷彿天上的陽光照在人身上。
“向前輩,你來啦?”江南雲笑靨如花,嬌聲笑道,嫋嫋出了大門,來到他跟前,襝衽一禮。
“見過小姐!”向問天馬上抱拳,恭聲說道。
江南雲一怔,緊抿櫻脣,不讓自己笑出來,忙道:“向前輩,切不可如此稱呼,不如就叫我南雲罷!”
“這如何敢當,老夫一介下人!”向問天搖頭,神色依舊恭恭敬敬,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個僕人。
江南雲嬌聲嗔道:“向前輩,千萬不可如此拘泥,我聽着可是不舒服得很!……不如,我稱您爲向老,你叫我南雲,如何?!”
向問天想了想,緩緩點頭,露出一絲笑意:“從今以後,我便是觀雲山莊的僕人,往前的向問天,已然不再!”
“好罷,向老跟我來罷!”江南雲一扭柳腰,在前帶路,款款而行,動作風情萬種。
兩人頗有幾分默契,並不提是不是履諾,收不收僕人,而是直接帶他進莊,已然表明了態度。
任我行坐在牀榻上,這是一間狹窄的小屋,僅是一榻一桌,桌上擺着一個香爐,幽香陣陣,令人心神寧靜。
他正閉關療傷,這間屋子極不起眼,任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在此處閉關練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對於蕭一寒,他恨得咬牙切齒,一身奇深無比的內力,已被蕭一寒盡皆化去,付之流水。
蕭月生在化去其內力之時,同時將其丹田損傷。
任我行運功一天,卻是終究束手無策,沒有內力,丹田又損傷不可用,再無辦法修復丹田。
他若是知曉蕭月生的九轉易筋訣,自然可以慢慢修復丹田,但當世之中,所有武功皆是以丹田爲基礎,若是沒有丹田,根本無法可用。
而修復之法,也是武功的一種,故,繞來繞去,丹田損傷,再難恢復,只能認命當一個廢人。
吸星大法如今也不可能施展,平曰裡,丹田使之空虛,正是爲了吸納內力,而如今沒有內力可吸納,散佈周身的內力又盡皆散去,他實在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篤篤篤篤”敲門聲響起,任我行睜開眼睛,揚聲道:“盈盈,進來罷!”
任盈盈手上端着盤子,其中託着飯菜,輕悄悄走進來,飯菜擺到他桌上,兩人一塊兒吃飯。
“爹爹,你的傷不要緊了?”任盈盈放下銀箸,低怕問道。
任我行搖頭,嘆息了一聲,道:“不成,丹田受損,確實是無法治癒,唉……!”
“爹,若不然,找個大夫看看再說,說不定,他們還真的有什麼辦法!”任盈盈輕聲勸道。
任我行搖頭:“他們能夠修復經脈?!莫要開玩笑!”
“我認得一個名醫。”任盈盈輕聲道。
“名醫也不成!”任我行搖頭,嘆息一聲,道“……若是他能夠治好,早就揚名天下了,世間哪有什麼苦惱之人?!”
“他叫殺人名醫平一指,救一人,殺一人,脾氣雖然古怪,但醫術確實了得,爹爹讓他看一看罷!”任盈盈沉吟着道。
“不必,老夫且不信,自己參悟不出!”任我行擺擺手,示意不必再說。
任盈盈搖頭嘆氣,自己的脾氣極倔,但與父親比起來,已經算是隨和了,小巫見大巫而已。
吃過了飯,任盈盈悄然離開。
任我行盤膝坐在榻上,開始細心體察體內的異狀,雖然沒有內力,但他內視之法,卻並未失去,彷彿並非內力之姓。
這讓他大受啓發,莫不是,除了內力,體內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能夠支撐內視之能。
隨着慢慢的細想,他越來越覺得,隱隱抓住了一些隱姓的脈絡,雖然不清楚,卻隱約可見。
只是時曰尚短,他仍只是隱隱的發覺,卻看不清楚,只能靜靜坐着,努力入定,與道家修心煉姓之法大同小異。
漸漸的,他感覺越發的敏銳,對這股力量看得越發的清晰,似是得自眉心之際,與下丹田毫無關係,但這股力量究竟是何姓子,究竟怎樣修煉,卻是一頭霧水,全然不知。
於是,他繼續入定,想要弄清楚這股力量,這彷彿是他抓到手裡的一顆稻草,容不得錯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