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沛還想跟宋默一樣賴在東輝院吃晚飯,被謝大奶奶硬拉走了。都走了好遠,還能聽到他的大哭聲。
姜悅十分不捨,嘟嘴問道,“孃親,爲什麼不留沛哥哥在咱們家吃晚飯呢?原來經常留啊。”
姜玖聰明地答道,“嫂嫂現在的身子不好,要清靜。”
趙亦、趙二公子、趙映、何承來了東輝院,趙家幾人把何氏接上,一起回了趙家。何承則留了下來,他昨天從營裡回來住在趙家,今天就要住在榆青院。
趙二公子跟何承說了一下李家的情況,無意中又聽平國公府的劉四公子說劉惜蕊非常難過,何承心裡就更加記掛。
陸漫也想看看劉惜蕊的傷口恢復情況,便讓王嬤嬤去悄悄同劉大夫人說說,請劉惜蕊來東輝院吃個晚飯。
小半個時辰後,王嬤嬤便帶着劉惜蕊和小喜來了。
劉惜蕊依然戴着面紗過來,進了屋才取下。她看到陸漫的第一眼,也驚詫極了,“天,陸姐姐怎麼這樣瘦了?”
她只聽說陸漫難產,生了一對雙產子。孩子滿月那天,她見不到陸漫,也不好去鶴鳴堂吃滿月酒,就託劉大夫人把自己給小哥倆親手做的衣裳帶來了。
陸漫笑道,“一言難盡。”
此時的劉惜蕊膚白賽雪,清秀妍麗,穿着月白色中衣,天青色繡花半臂,同色百褶長裙,如菊般清新淡雅。
陸漫比她高一些,她的頭再略略低側一點,疤痕又是橫着的,根本看不到。大概她已經對着鏡子練過,下巴擡成什麼角度別人纔不容易看到疤痕。
陸漫笑起來,又讓她擡起頭。疤痕已經發白,細細的一小條,還有幾根更短的白色線縫。由於長在下巴上,也不太影響俊臉的整體效果。
陸漫非常滿意自己這個傑作。說道,“還好你不是疤痕體質,後期保護得也很好,這個樣子已經是最好的了。”
一旁的何承看了更是笑眯了眼。
一說到李家的慘狀,劉惜蕊又是淚漣漣,何承自是一番寬慰。陸漫又暗示,等到李家安頓好,她能走到人前,他們就會去劉家提親。
本來何承想在李家一安頓好就去提親,不一定劉惜蕊非得走到人前。但劉惜蕊曾經的積症也關係到太子,要看太子如何走下一步。所以,或許還要再等等。
劉惜蕊倒是沒有何承那麼急切。那麼多年都等了,爲了更好的未來,再多等等也無妨。
飯後,送走劉惜蕊,陸漫又要帶着何承和綠綾兩個徒弟去晚軒給二夫人把脈施針。
見陸漫要去串門子,姜悅和姜玖都想跟着。但一聽說是去晚軒,姜悅忙道,“悅兒捨不得弟弟,要在家裡陪他們。”
小妮子長大些了,也有了點心眼,還會左顧而言他。
姜玖真想去,被姜展魁一瞪眼,只得嘟嘴歇了心思。她雖然對父親寒了心腸,可若是有機會近距離接觸,還是想往前湊。
剛過兩天,二夫人的面貌好了一些。這有藥物的關係,也有心態的關係。
二老爺極是高興,對陸漫幾人的態度非常好。殷勤地問道,“那五個孩子怎麼沒來呢?哎喲,我想那一對雙了,還給他們準備了禮物。”
二老爺笑的眉目舒展,俊朗的樣子看着只有三十幾歲。
陸漫笑笑,直接給二夫人把脈。讓她再吃六天的藥,以後情況穩定,只堅持定期施針即可。
夜裡,先是雷鳴電閃,接着下起了瓢潑大雨,這是入春以來的第一場大雨。陸漫被驚醒,又掛念起了姜展唯。不知他此時在屋裡,還是在趕路。
陸漫久久不能入眠,想着那個男人雖出自豪門世家,卻沒有享過幾天福。不是被打壓在暗自謀劃怎樣出人投地,就是天天在外面打拚以期升得更高……
他已經出去一個多月了。
陸漫之前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姜展唯,以致於胸口都有些鈍鈍的痛。
她又覺得身子越來越冷,腰還有些痠痛,便高聲讓在側屋裡值夜的李兒拿牀被子出來,再灌一個湯婆子。
早上起的有些晚,雨還未停,只是比夜裡小一些。聽杏兒說,默哥兒一早就吃完飯走了,八爺和二姑娘也吃了早飯去上學了。老駙馬居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來了,怕他吵着陸漫,直接被請去了曉軒。
陸漫有些汗顏,這次傷了身子以後,自己對幾個孩子都不像原來那樣親自照顧了。她坐在炕上望向窗外,透過房檐下落的雨簾,看到院子裡雨霧迷漫,落英繽紛,更加思念不知身在何處的姜展唯。
雨天的思念,最是讓人難耐。
隨着老小孩子和二豆來到上房,陸漫纔開懷起來。
一晃到了四月十七,陸漫吃完早飯就領着三個孩子、綠綾、新荷去了鶴鳴堂。
老駙馬正在站垂花門前等着,看見他們來了,離老遠就大着嗓門說道,“長公主讓我們去坐大船,還說坐到吃晌飯的時候再回來。”
姜悅也喜歡坐大船,跳着腳的樂。又對小哥倆說道,“弟弟,弟弟,咱們又可以去坐大船了。”
兩隻豆也高興得“喵喵”直叫。
看到老小孩子走了,陸漫和綠綾、新荷才進了垂花門。鶴鳴堂裡已經清了場,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屋裡不僅長公主在,連姜侯爺都請了病假在家。本來三老爺也想請天假,長公主沒同意,怕有人起疑心。
陸漫被長公主招去身邊坐着,兩人手握在一起,手心裡都出了汗。長公主比陸漫還緊張,昨天夜裡就沒睡好。
不多時,鄰居劉國公也來了。
客氣幾句後,就是一陣沉默。雖然劉惜蕊的傷口恢復得非常好,但不到最後時刻,他們還是緊張異常。
大概午時初,太子在高院使的陪同下來了鶴鳴堂。這些天太子都以身子不好爲由沒有上朝,今天又說胸口悶來找神醫幫着看看。
太子的神色好多了,臉色紅潤,似乎還胖了一點。
長公主拉着他的手笑道,“太子殿下居然長了點肉。天,多不容易啊。”說着,就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