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夫人的神色未變,眼睛看看四周,低聲說道,“回去就讓她教你做。計劃得提前,要趕緊把那小賤人打發走。琴兒快打起精神來,這裡是別人家,說不定哪裡就有一雙眼睛盯着你。”
丁玉琴聽了,眨眨眼睛,臉上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模樣。
看到丁家母女走出東小門,段嬤嬤才從西廂裡走出來。低聲對陸漫說道,“三奶奶,我的確沒看仔細,不敢保證那天的姑娘一定是她,或者一定不是她。”
她不敢保證,那麼就有兩種結果。
陸漫吩咐她不要對第二個人說今天這事,自己會讓何承跟郡王爺說說,請他再查查。
看到何氏迷惑的眼睛,陸漫笑道,“沒有什麼,就是東輝院的一個丫頭不太妥當,偷拿了默兒東西。”
何氏單純,陸漫怕她對丁大夫人的態度有變,引起丁大夫人的懷疑。
陸漫和何氏進屋說了一陣話,抱着小魚兒親了親,就領着小哥倆走了。何氏不想去湊熱鬧,只等吃喜宴的時候過去就是了。
他們直接去了光華院。
新房裡張燈結綵,一片喜慶,站了許多人,大奶奶和江氏、姜凌、姜玖,還有幾個親戚也在這裡看熱鬧。玻璃窗大開,屋裡放了四盆冰,倒也不覺得熱。
這次與姜侯爺娶楊氏又不同,姜侯爺身份太高沒人敢鬧。跟姜展唯娶陸漫更不同,那次屋裡只有下人。
突然,前院傳來一陣爆竹聲和絲竹聲,大家都笑說新娘子接回來了。
小哥倆一聽知道自己該排上用場了,都往牀邊衝去,先爬上腳踏板,再往牀上爬。小白屁股露在外面,一條腿一擡,屁股露得更多,逗得衆人大笑不已。
可他們使了吃奶的勁也爬不上去,急得不行,只得回過頭來求助。看到這些人只笑不幫忙,乳孃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孃親倒是在,只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他們知道,孃親的這個表情,就是讓他們自己努力,不會幫忙。
無法,兩人只得自己想辦法。他們想了想,俊哥兒爬下,彥哥兒踩在哥哥的身上終於爬上了牀,他樂得眼睛都笑彎了,使勁拍着巴掌。
俊哥兒站起來,還是爬不上去。彥哥看了,又滑下牀,再爬下。俊哥兒踩在弟弟的身上爬上了牀,剛美了一下下,又看到站起身的弟弟爬不上牀。無法,俊哥兒又滑下牀,爬下,讓弟弟爬上去……
小哥倆像兩個小傻子似的輪番上下折騰着,看熱鬧的人笑得前仰後合。陸漫又好氣又好笑,自己怎麼生了這兩個傻小子,還好知道團結友愛,兄友弟恭。
這時,一身紅的喜娘衝了進來,說道,“準備好,新郎官新娘子要來了。”
然後,她把小哥倆都抱上了牀,讓他們從牀頭滾到牀尾,再從牀尾滾到牀頭,如此滾三次。
嘴裡還唱着,“鋪牀鋪牀,龍鳳呈祥,夫妻恩愛,日子紅亮。鋪牀鋪牀,兒孫滿堂,先生貴子,再生女郎。鋪牀鋪牀,富貴堂皇,財源滿地,米糧滿倉……”
小哥倆滾完下牀,大奶奶拿了兩個大紅包給他們。他們馬上上交給陸漫,又逗得衆人大樂,說姜三奶奶有福,兒子這麼小就知道孝敬了。
笑鬧聲中,穿着喜服的姜展玉牽着新娘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傻樂着的何承。
姜展玉一改平日的溫潤,笑得一臉燦爛,如窗外的陽光。
大奶奶高聲笑道,“我嫁進這個家十年,才知道五爺還能樂成這樣。”
衆人又是一陣笑。
姜展玉的臉更紅了,眼更彎了。
新娘坐去新牀,新郎用喜稱挑開蓋頭。美麗的新娘略低着頭,滿臉的嬌羞和幸福。新郎看向新娘,眼裡的愛濃得像化不開的蜜。
驚豔聲和讚美聲此起彼伏,喜娘又把喜果撒向新娘懷中,撒向合歡牀上,撒向新房的每一個角落,嘴裡不停地唱着祝福話。
接着是吃生餃子,有人問新娘子,“生不生?”
“生。”新娘子的聲音像蚊子。
再接着,是喝交杯酒,合髻……
屋裡又是一片祝福聲。
看到這幸福的場面,陸漫的心又是一陣刺痛,嘴上笑着,眼裡卻有溼意。做爲女人,那天是她忘不了的結。兩世了,她只深愛過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卻沒有給過她幸福的婚禮……
完成儀式,姜展玉還捨不得走。
何承擠進人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該去前面了。”
姜展玉聽了,只得跟着他一起走了。
衆人在這裡說笑一陣,纔去花廳吃飯。
陸漫讓人把小哥倆帶回東輝院,她則又去了鶴鳴堂,貴客們依然會在這裡吃飯。
飯後,陸漫扶着長公主,一旁站着姜悅,幾人把鶴鳴堂的客人們送走。
陸漫沒有再去新房湊熱鬧,直接回了東輝院。
大概戌時末,一臉醉態的何承纔來。
“姐,你找我有事?”
陸漫讓人去煮醒酒湯,埋怨道,“你怎麼喝到現在纔來?”
何承笑道,“我跟和郡王爺,還有魯家送親的幾人喝得有些晚,又去新房給姜五哥和姜五嫂把了脈,纔過來。”
等何承喝了醒酒湯,陸漫就把高夫人的話以及自己的懷疑說了。讓他抽時間把這事跟宋明說說,打探清楚後再提親不遲。
何承點頭應充,姐弟兩個又說了一陣何承婚事的準備情況。現在正在準備聘禮,七月初五就要給平國公劉府送聘,劉惜蕊也會在那裡出嫁。
陸漫十分不捨。何承成親了,以後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
何承看出姐姐的心思,笑道,“我的家就是姐姐的孃家,以後姐姐也多了一個去處。劉姑娘來陪這裡姐姐,也沒有人說閒話。”
第二天認親,陸漫和孩子們吃了早飯後,都去了鶴鳴堂。廳屋裡,除了上國子監的八爺和七爺不在,所有人的都在。
今天的座位安排跟陸漫那次認親一樣,二老爺夫婦坐在長公主和老駙馬的旁邊。
那夫婦兩個都喜形於色,笑開了花。特別是二老爺,一直捋着鬍子樂,看似年輕了好幾歲,也更加俊朗不凡,一點不像個草包。
沒多久,姜展玉同五奶奶魯氏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