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腦中轟轟作響,這纔想起來燕驚寒在馬車裡曾說過晚上要檢查她的,檢查她把藍巧鳳給她的那本禍害書看得如何。
藍翎當然沒有再看,上午回房間後,她就把那禍害塞到了衣櫃的最拐角,她一輩子都不想看到它。
而今天晚上被燕驚寒那麼一折騰再加上後來她又試了試她喬家的針法,便把那件事給忘了,此時被燕驚寒這麼一問,藍翎頓時渾身充滿了戒備,不久前的情形還猶在眼前!
看着此時渾身長滿刺的藍翎,燕驚寒卻顯得風輕雲淡,“王妃這麼緊張做什麼?本王只是提醒一下你,免得你忘記了,太后說不定隨時把你叫進宮去,檢查一番,本王也是爲了你好。”
“那我是不是要多謝王爺您的好意?”藍翎磨了磨牙,覺得燕驚寒完全就是黑心黑肺的傢伙,他打着提醒自己的旗號,實則是拿太后那個老妖婆威脅自己來達到他的目的!
他就是一個無恥的混蛋!
“謝就不用了,只要王妃不在心裡罵本王就行了。”燕驚寒轉過身,平躺着,合上了眼簾。
“王爺您若是不做出一些找罵的事情來,我自然不會罵您。”藍翎看着燕驚寒的動作,猜想這傢伙是不是隻是嘴上說說來刺激她一下,他其實並不是真想讓她做什麼取悅他的事情。
但這混蛋的心思很難讓人琢磨,藍翎覺得她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睡覺把,本王累了,檢查你的事情以後再說,而且只要你不惹本王,本王向來說話算數。”
燕驚寒的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藍翎秀眉微蹙了一下,似乎她老是被他欺負都是因爲她先惹得他?好像有了那麼一丁點的道理。
“希望你說話算話。”藍翎轉過了身背對着燕驚寒,其實她也很累,時刻提防着一個人比跑一萬米都累。
在藍翎轉過身之後,燕驚寒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個弧度,心情甚是愉悅!
難得地和平共處,一、夜好眠!
當藍翎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縷縷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了房間,一兩聲鳥叫聲傳入了藍翎的耳朵。
藍翎伸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有睡好,慢慢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瞬間就看見近在咫尺的俊顏,瞌睡蟲頓時跑了個精光!
這個傢伙怎麼也沒有起g?他這樣看了她多久?他不用去上朝?
想着自己不雅的睡姿可能被燕驚寒看得一點都不剩,藍翎很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心中哀嘆,這混蛋果然就是她的剋星!
孩子般純淨甜美的睡顏,可愛顛覆形象的睡姿,剛醒來時慵懶到錯愕的一瞬,如一副流動的畫卷,沒有大師的刻意雕飾,卻精美絕倫無以倫比!
燕驚寒絕不會告訴藍翎他已經這樣看了她半個時辰,他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故意賴在g上的先例,他又因爲她做了一件連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燕驚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厭惡過一個枕頭,整整半個時辰,看着藍翎把一個枕頭緊緊地抱在懷裡,燕驚寒有一種想把枕頭扔下g去的衝動。
其實燕驚寒一點都不介意藍翎把他當成枕頭,心中一直迴盪的都是溫香暖玉在懷中的感覺,從未體驗過的舒爽!
“王爺,您不用去上朝?”藍翎感到臉一陣發燙,想把燕驚寒支走。
藍翎知道在這古代京城裡的一些重臣每天都要早早地去上朝的,而燕驚寒貴爲王爺更應該勤於朝政,做百官的表率。
“除了一年一度的大朝會,本王無需天天去上朝。”燕驚寒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好聽之極!
藍翎的如意算盤瞬間落空,幽幽道,“難道王爺只領銀子不做事?”隱隱帶着一絲嘲弄!
“需要本王過目的公文會送到本王的府裡來。”鳳眸中亮光一閃,燕驚寒突然問道:“怎麼?王妃開始關心起本王的事情來了?”
真夠拽的!難怪藍巧鳳和燕鳴軒想把你除之而後快!藍翎在心中說了一句。
“我只是隨便問問,王爺,您想多了。”藍翎說着便想坐起來,畢竟和燕驚寒躺在g上說話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男人早上身體的自然反應可是最強烈的。
“本王可是你的夫君,哪有做妻子的不關心自己的丈夫的?”燕驚寒長臂一伸,似乎又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抱美人入懷的理由。
然而,看着自己咽喉一寸處閃着寒光的繡花針,燕驚寒生生停下了手,“王妃這是想謀殺親夫?”
燕驚寒的聲音波瀾不驚,但他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涌,他知道藍翎若是真要殺他,那麼剛剛他必定是非死即傷!
燕驚寒不論是武藝還是醫術在整個天下都是屈指可數的,他昨日幫藍翎探脈的時候,便知道藍翎體內有兩股詭異的內力,她可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但燕驚寒不相信藍翎能傷得了他,爲此他在欺負藍翎時並沒有太多顧忌。
然而燕驚寒沒有想到他的盲目自信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她的爪子比他想象的要鋒利得多!
“王爺,您似乎忘了我昨天就說過,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我從不認爲我是一隻無害的兔子!”藍翎挑了挑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這兩日被他欺負的惡氣終於出了一口。
“王妃,你或許還不知道,敢拿着兵器指着本王的人都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燕驚寒的話讓藍翎的心中頓時生出了絲絲涼意,藍翎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燕驚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腕,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形勢瞬間發生了大逆轉,藍翎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藍翎向來願賭服輸,既然技不如人,燕驚寒想殺她,她也沒有退縮的餘地。
聽着藍翎視死如歸的語氣,看着藍翎凜然的神色,燕驚寒鳳眸不由地眯了眯,“你這麼想死?”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藍翎心中也很是窩火,自己自從來了這裡,見到了他,就再也沒有一次勝算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當然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既然嫁給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本王不同意,閻王也不敢收你!”
燕驚寒的話再一次彰顯了他的霸氣與強勢,這讓藍翎好看的秀眉不由地皺了起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想殺她?
“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命,還不趕快起來?”老是被這混蛋壓在身下,這對藍翎來說絕對是敗績中的敗績!
“死罪可免,但王妃要爲自己剛剛的舉動付出點代價才行。”燕驚寒說着快速低頭在藍翎的脣上狠狠一咬,藍翎頓時一個吃痛,同時感到血流出來了。
“你是屬狗的?”藍翎恨恨瞪着燕驚寒。
“這一次小懲大誡,若有下一次,你會知道本王的手段!”燕驚寒說着一翻身放開了藍翎,同時快速下了g。
藍翎伸手把脣上的血抹去,咬了咬銀牙,燕驚寒,你給我等着!
……
早膳過後,藍翎便接到管家謝安的稟報,說岳國公府的嶽思語已經來了府裡,正在前廳用茶。
藍翎當然記得燕驚寒跟她說過這嶽思語是衝着她來的,但藍翎卻始終不明白她到底衝着她什麼來的,從昨日嶽思語的神色上看,藍翎直覺嶽思語並不是燕驚寒的愛慕者,既然不是愛慕者,她找她做什麼?
藍翎跟着管家謝安來到了前廳門口,就見嶽思語依然是一身黑色衣衫,男子打扮,品茶的動作也如男子般豪爽,沒有半點女子的嬌柔。
藍翎笑了笑,在這古代一個大家閨秀能如此不顧世俗的眼光,那就說明她的德高望重的老爹不是寵她如命就是她那老爹也不是一般人。
“嫂子,驚寒兄怎麼能對你這麼粗魯?稍後,我幫你好好收拾他!”嶽思語見藍翎進了前廳,目光悉數落在了藍翎那破了的脣瓣上,一點都不避諱地斥責起了燕驚寒。
聞言,藍翎這才恍然大悟,她就說燕驚寒爲何要咬她的嘴脣呢,原來這混蛋就是沒安好心!
可惡!
“是我不小心自己磕的,不關他的事。”藍翎頓時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完全是越描越黑!
果然,嶽思語完全不信,“嫂子,你就不要幫驚寒兄遮掩了,驚寒兄是什麼樣的男人我還能不清楚?他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第一次難免會有些粗魯,這雖然也情有可原,但他難道不知道找一本書好好學習一下?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藍翎有些凌亂了,這嶽思語還是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她知不知她在說什麼?藍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思語,你來找我不是想問黑風的事情嗎?”藍翎坐到嶽思語的身旁,趕緊轉移話題,再讓她這麼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把她拍暈扔出府去。
“嫂子,我跟你說呀,我從小被我那爹當成男孩子養,又在軍營里長大,你想呀,整天跟一羣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想不粗俗都難,所以我說話做事向來沒有什麼顧忌,剛剛我若是說了讓嫂子你不高興的事情,你可不要往心裡去。”嶽思語似乎看出了藍翎心中的不悅,趕忙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聽嶽思語這麼一說,藍翎反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這嶽思語根本就不瞭解自己和燕驚寒相處的情形,而她又如男子一般豪爽,被她誤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在那種事情上臉皮太薄。
然而嶽思語一口一個“嫂子”地叫着卻讓藍翎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沒有,你想多了。”藍翎笑了笑,只能如此敷衍着。
藍翎性子向來是比較冷淡的,不論對人還是對物都不會表現得太過熱情,更沒有跟誰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事情發生。
面對自己不熟悉的嶽思語,藍翎不知道跟她說什麼,難道她還要把她剛剛的問題再問一遍?
“那就好。”嶽思語似乎鬆了一口,隨即把頭湊到了藍翎的跟前,“嫂子,驚寒兄對你好嗎?”
嶽思語漂亮的大眼睛透着無比的純真,但藍翎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嶽思語不會就是爲了來打探她的*的吧?這丫頭完全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
“好,非常好!”藍翎生生壓了壓拍飛嶽思語的衝動,咬了咬牙。
“那就好。”嶽思語的眼中泛着亮光,燦若星辰,突然話鋒一轉,正色道:“嫂子,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別看驚寒兄整天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但你若是能把他的心捂熱了,讓他把你放在了心上,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嶽思語的這一番話說得無比的認真,藍翎秀眉輕蹙了一下,這丫頭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幫燕驚寒當說客?燕驚寒知道她的用意嗎?而且這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出的話嗎?她怎麼覺得她更像個情聖呢?
“嫂子,你現在一定會認爲我是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贊同我的話!”嶽思語自信滿滿。
藍翎笑了笑,她知道嶽思語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一個冷酷的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他可能會寵她入天,給她他所有的熱情,但燕驚寒會愛上她?他會欺負她還差不多!
再說,即使有一天燕驚寒真的會愛上她,她也不可能等到那一天還在他身邊,一方面她並不愛他,另一方面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處境她根本不會多呆一分鐘。
爲此,藍翎覺得嶽思語的設想根本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和燕驚寒不會有那麼一天。
真的不會有嗎?時間會證明一切!
嶽思語見想說的重點說完了,這纔想起了黑風,“嫂子,你以前應該沒有見過黑風吧?你怎麼讓它聽你的話的?黑風在驚寒兄的府裡可是出了名的拽,除了驚寒兄,誰都沒有正眼瞧過,有一次我想摸它的毛,差一點讓它給咬了,當時呀,我若是不是看在驚寒兄的面子上,就想一掌把它劈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更何況一隻狗!”
藍翎聽着嶽思語說話的語氣,心中想着你也挺拽的,一點都不比黑風差。
“我也不知道黑風怎麼會聽我的話,可能我和黑風比較投緣吧。”藍翎說的是實話,她本想用她爺爺教的方法馴服黑風,沒想到還沒有開始,黑風就對她搖尾乞憐,把她當主子一樣,她也是又驚又喜。
“那傢伙也是好、色之徒!”嶽思語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似乎得出了一個結論。
藍翎剛喝了一口謝安親自端上來的茶水因爲嶽思語的這句話差一點全噴了出去,但藍翎還是被嗆到了一下。
“咳……”藍翎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拿出袖中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對嶽思語的驚天之論很是無語,這丫頭不能正常一點嗎?
“嫂子,你沒事吧?”嶽思語關心了一句,趕忙解釋道:“嫂子,你別誤會,我不是在說黑風,我說的是一個臭男人!”
藍翎有點跟不上嶽思語的思維跳躍,她們剛剛還在說黑風,怎麼她突然就扯到了什麼臭男人身上去了?這臭男人跟她有關係嗎?
“沒事。”藍翎從不八卦,也不喜歡多事,嶽思語不說,她絕不會多問。
“嫂子,我跟你說呀。”嶽思語似乎已經把藍翎當成故交好友一般,主動打開了話夾子,“有一個男人,長得嘛,人模狗樣,仕途也是官運亨通,但卻是一個死腦筋!”
嶽思語的話語中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藍翎覺得這個臭男人八成就是嶽思語的心上人。
“有一天,他看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他只看了人家一眼,便喜歡上了人家,非要非人家不娶,嫂子,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死腦筋?”嶽思語看着藍翎突然問道。
藍翎覺得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那個男的應該就是嶽思語的心上人,但似乎又心有所屬,這種三角戀情她真不好評說,那個男的雖然是死腦筋,但這正說明人家癡情呀,癡情的男人在這世上打着燈籠都難找,她並不認爲有什麼不好。
嶽思語見藍翎笑了笑,沒有回答,也沒有追問,又接着道:“我一直在想,那傢伙若不是看上人家長得漂亮,能非人家不娶嗎?說來說去,他就是一個好、色之徒!”
聽着嶽思語義憤填膺的話語,藍翎壓根就沒往慕容笑塵身上聯想,她覺得嶽思語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聽,發泄她心中的幽怨。
嶽思語確實是在發泄對慕容笑塵的不滿,同時她也是試試藍翎的反應,昨日“捉賊”一事嶽思語也早就清楚是慕容笑塵所爲,她想知道慕容笑塵有沒有對藍翎表明心跡,現在看來藍翎並不知道慕容笑塵喜歡她,這讓她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三年前,嶽思語見識過慕容笑塵的文采武藝之後,心中就已經把他看成了她的男人,雖然得知慕容笑塵心有所屬,她傷心了一陣子,但嶽思語豈是輕易言敗的人?她看上的男人只能做她的夫君!
原本,嶽思語一直不知道慕容笑塵的心上人是誰,沒有對手的戰爭,嶽思語是孤獨的,只能時不時地潛入慕容笑塵的府中,聽聽他的冷言冷語,看着他清冷的背影。
而燕驚寒的大婚卻給嶽思語一個意外的驚喜,她沒想到慕容笑塵的心上人竟然是燕驚寒的王妃,而藍翎寒王妃的身份,嶽思語覺得慕容笑塵這一輩子也別想把她娶回府去!
燕驚寒是什麼樣的人,嶽思語早就從她老爹和大哥那聽了很多,而藍翎在喜堂上的表現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嶽思語覺得燕驚寒也不會例外。
燕驚寒這麼強勢的男人一旦看上的東西根本不會放手,更何況是他的王妃,而且燕驚寒和慕容笑塵相比,不論從背景勢力爲人處世的手段,嶽思語覺得慕容笑塵都沒有一絲勝算,所以對慕容笑塵來說長痛不如短痛,更何況她一直都在等着他。
但慕容笑塵卻把她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視而不見,這讓嶽思語心中恨得牙癢癢,“死腦筋”,“臭男人”便油然而生。
嶽思語一開始幫燕驚寒說好話自然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只要藍翎感覺到燕驚寒的好,愛上他,那麼慕容笑塵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藍翎根本就不知道慕容笑塵的心思,也不知道嶽思語的心上人就是慕容笑塵,爲此藍翎壓根就不知道嶽思語這一圈一圈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藍翎不知道,但隱在暗處的流雲卻總算想明白了,心中想着這嶽小姐也不簡單呀,別看她整天把自己弄得像個男人,但耍起手段來一點都不比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差呀。
見想要的目的都達到了,嶽思語又跟藍翎說了一些她經歷過的趣事,本來就說好今日來府裡蹭飯的,爲此嶽思語一點都不客氣和藍翎一道用了午膳,但燕驚寒並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吃飯期間,嶽思語依然滔滔不絕,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藍翎偶爾笑笑附和兩聲。
飯後,嶽思語便被流雲請去了燕驚寒的書房,藍翎回了房間。
進了燕驚寒的書房,嶽思語也一點都不跟燕驚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燕驚寒案桌前面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笑着道:“怎麼?這麼快就要對我興師問罪了?”
嶽思語當然知道她在前廳說的話會一字不落地傳到燕驚寒的耳中,而且燕驚寒對她的那些小心思還能猜個*不離十。
“我看你最近太閒了,正好我的軍營裡少了一名操練士兵的將領,我打算跟嶽國公說一聲,讓你過去。”燕驚寒並沒有擡眼看向嶽思語,話語中更是聽不出一絲喜怒,似乎完全就是公事公辦。
“在我眼裡,驚寒兄可是威震四方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物,怎麼剛成婚兩天,就變成了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黑心黑肺的小人了?不會是你中嫂子的毒了吧?”
嶽思語長這麼大隻怕她老孃,只要她老孃一哭,她立馬繳械投降,對於燕驚寒這樣的大冰塊,嶽思語可從來沒有怕過,所以,嶽思語此時依然拔着燕驚寒的鬍鬚。
“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告訴她你的心上人的心上人就是她?”
對付嶽思語,燕驚寒當然知道她的死穴在哪裡,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就讓嶽思語臉上的笑容消失,嶽思語抿緊了朱脣。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燕驚寒扔了手中的筆,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瞅着嶽思語。
嶽思語癟了癟嘴,“行了,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滿意了吧?”
“當然不滿意!”燕驚寒的眸光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她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得多,她之所以沒有看穿你玩的小手段,那是因爲她什麼都不知道,你若是不想橫生枝節,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燕驚寒的話語中不由地帶上一絲怒氣,一想到慕容笑塵的心上人是他的王妃,燕驚寒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行了,我記住了。”嶽思語當然也知道藍翎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這種小手段若是再用第二次的話,恐怕就要引起她的懷疑了。
燕驚寒涼涼地掃了嶽思語一眼,劍眉微皺着,沒再繼續開口。
“笑一下會死呀?”嶽思語看着一臉冰霜的燕驚寒,嫌惡地站了起來,又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們女人都喜歡溫柔的男人,你最好對嫂子溫柔一點,你下次再敢把嫂子的嘴脣咬破,我可就要爲嫂子打抱不平了!”
嶽思語的身影隨着她的聲音快速地消失在燕驚寒的書房裡,燕驚寒薄脣頓時抿成了一條直線!
……
嶽思語回府後,心情一直相當愉悅,她覺得藍翎這個情敵對她來說夠不成多大的威脅,一來人家的身份擺在那,燕驚寒不會輕易放她走;二來嘛,她根本不知道慕容笑塵喜歡她,像她那樣的女子應該不會只因爲見過慕容笑塵兩次就對慕容笑塵有什麼想法,所以就眼見的這種形勢來說,嶽思語覺得對她還是很有利的,慕容笑塵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爲此,這一日嶽思語陪着老爹老孃用過晚膳之後,再一次溜出了府,翻了慕容府的牆,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慕容笑塵的書房前面。
以嶽思語對慕容笑塵的瞭解,知道慕容笑塵經常是宿在書房裡,所以來書房找他,找到他的機會絕對在八成以上。
不過今晚嶽思語只猜對了一半,慕容笑塵並沒有在書房裡面,而是站在書房外面,舉頭忘月,若有所思,星辰侯在一旁。
星辰見嶽思語又是深更半夜不請自來,偷偷地瞅了瞅自家主子,覺得嶽思語這尊瘟神就是見不得自家主子心情好一些,又是給自家主子添堵來了。
“嶽小姐,這可是慕容相府,您也太不把屬下們放在眼裡了吧?”星辰這一次決定先發制人,不等嶽思語開口就把這座瘟神趕出府去!
嶽思語看着瞬間出現在自己周圍的幾十名慕容笑塵的暗衛,漂亮的大眼睛頓時眯了眯,“星辰,兩日不見就長本事了?好啊,本小姐今日正好手癢癢了,那你們就一起上,讓本小姐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不要丟了你們主子的臉!”
嶽思語看了看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留給自己的男人,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話語中更是帶着滔天的怒氣!她就這麼不入他的眼!
星辰見自家主子似乎並無異議,隨即看向嶽思語的眸光一沉,聲音也瞬間帶上了冷然,“嶽小姐,那就恕屬下無禮了!”
以前嶽思語時不時地夜訪慕容相府,星辰並沒有直接跟嶽思語交過手,都是好言相勸,但從每次嶽思語都能避開府裡的暗衛直接來到主子的書房前面,星辰就知道這嶽思語武藝了得,而今晚,護主心切的星辰不想再對嶽思語以禮相待了,萌生了把嶽思語丟出府去的想法,並且覺得他這麼做也完全說得過去,誰叫她半夜不睡覺擅自闖進來的?
“行了,婆婆媽媽的,儘管放馬過來好了!”嶽思語心中窩着一團火,說話的語氣更是帶着滿滿的不屑!
被一個女人罵成像女人一樣,星辰頓時怒了,二話不說,便向嶽思語攻去,瞬間二人便在慕容笑塵的身旁打了起來。
慕容笑塵緩緩地轉頭看向交手的二人,幽深的黑眸中沒有一絲顏色,片刻後便擡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嶽思語雖然在跟星辰交手,但她的目光卻是不時地落在慕容笑塵的身上,見慕容笑塵走了,嶽思語便沒有了再打下去的欲、望,快速閃到了一旁,收了手。
“今晚到此爲止,下次接着打!”嶽思語的話語還在空中迴盪着,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着嶽思語如此高深莫測的輕功,星辰不得不承認他並不是嶽思語的對手。
……
慕容笑塵進了自己的望月軒,剛來的正屋門前,頓時神色一凜,隨即猛然對着房門劈出一掌,房門頓時四分五裂!
跟在慕容笑塵身後的星辰心中頓時一驚,透過慘不忍睹的房門,看到原本以爲已經離開的嶽大小姐正翹着二郎腿坐在爺的軟榻上,有多囂張就是有多囂張!
“嶽小姐,你莫不是真不知道‘廉恥’二字是如何寫的?”慕容笑塵看向嶽思語的眼神銳利得如同寒光凜凜的劍鋒,聲音更是冰寒徹骨!
“我當然知道‘廉恥’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恐怕是你不知道吧?”嶽思語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慢悠悠地把手背在了身後,再慢悠悠地穿過那扇遭受了池魚之殃的門出了慕容笑塵的房間,站在了慕容笑塵的面前。
星辰聽着嶽思語意有所指的話語,恨不能拿針把嶽思語的嘴給縫上,這座瘟神果然是來給自家主子添堵的!
“你敢跟蹤我?!”慕容笑塵幽深的眸中快速浮上了一抹殺氣,袖中的手已經緊緊攥起!
慕容笑塵心中有些惱恨,他昨日竟然沒有發現被嶽思語跟蹤了,難怪她今日去見了他的翎兒!
想到這,慕容笑塵不待嶽思語開口,便一把掐住了嶽思語的脖子,聲音更是陰沉得如同來自地獄,“說!你今日都跟她說了些什麼?”
嶽思語並沒有躲閃,任由慕容笑塵帶着怒火的大手掐着她如玉的脖頸,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放手,我就告訴你。”嶽思語伸手抓住了慕容笑塵的手腕,眉眼中帶着笑意,跟慕容笑塵的殺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老孃可跟她說過,要想把一個心比石頭還硬的男人收入囊中,有時候也得放低一下姿態,再說,慕容笑塵可頭一次跟她靠得這麼近,肌膚相親呀,就憑這一點,面對慕容笑塵眼中騰騰昇起的殺氣,嶽思語並不感到難過,反而覺得自己賺到了。
嶽思語沒有想到慕容笑塵手腕的肌膚這麼光滑細膩,如同女人一般,小手忍不住輕輕動了動,摸了摸。
星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嶽大小姐竟然明目張膽地吃自家主子的豆腐,太過分了!
“滾!”慕容笑塵當然感覺到了嶽思語的小動作,猛地一下把嶽思語甩到了一邊,他竟然讓她給輕薄了!
嶽思語雖然整天一副男子的作風,但人家可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除了她老爹大哥,以前她可沒有摸過別的男人的手,慕容笑塵對嶽思語來說可不是外人,他是她發誓要收入囊中的男人,她的男人讓她摸摸手腕那是天經地義!嶽思語一點都不覺得她的舉動有什麼不妥。
手上的溫熱瞬間消失,嶽思語心中一陣失落,真想讓慕容笑塵多掐她一會。
“你不想知道我對她說了些什麼?”嶽思語摸了摸被慕容笑塵掐過的地方,這才感覺到有點疼,輕輕地揉了揉,似乎並沒有把慕容笑塵那個摻雜着冰寒怒火的字放在心上。
“不想知道!”慕容笑塵徑直往院外走去,同時道:“嶽小姐,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你若是再敢擅闖本相的府邸,嶽國公夫人恐怕就要哭瞎了眼睛!”
慕容笑塵不想再看嶽思語,話語中更是帶上了前所未有的狠絕,嶽思語抿了抿朱脣,她當然知道她這一次把他徹底惹怒了,他會對她不擇手段!
但她嶽思語豈是輕易認輸的人?她看上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
用過晚膳之後,藍翎便把秋葉早早地打發回了她自己的房間,隨後一個人便去了桃林裡的小涼亭坐了下來。
看着一片暮色下的繁星點點,聞着陣陣桃花的清香,藍翎靠着圓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短短的三日,藍翎覺得她彷彿像過了三年之久,時刻走在刀刃上的感覺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前世的一幕幕似乎猶在眼前,但隨着那一次意外已經悉數退出了她的生活。
在前世,組織的歷史和她喬家的歷史一樣久遠,由於最開始的時候組織是她喬家的先祖創立的,後來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每十年喬家都必須有一個傳人進入組織爲組織出力,到了她這一代,她被選了出來,進入了組織,一晃就是十年。
本以爲十年期滿,她就可以爲自己而活,做她想做的事情,然而一場空難卻把她送來了這裡。
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
藍翎不知道她腳下的路還有多少荊棘叢生多少泥濘坎坷,但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都會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再世爲人!
燕驚寒來到桃林邊就看到藍翎雙手抱着膝坐在欄杆上,身體靠在圓柱上,沒有大家小姐的端莊之姿,也沒有作爲一個王妃的尊貴雍容,隨意得如同一個不懂得任何禮教的野丫頭,但她的身上卻隱隱透着讓人心疼的孤獨之感。
燕驚寒擡腳慢慢往涼亭走去,聽着腳步聲,藍翎便知道是他來了,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整個人沉靜如水。
藍翎雖然不知道這玄冰潭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從它能救她的小命,以及昨日燕驚寒手下看到她站在潭邊的反應,藍翎便猜到這玄冰潭對燕驚寒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他不會放任她獨自待在這裡。
果不其然,只過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燕驚寒便親自來了,這讓藍翎更加意識到,她想在這潭裡泡上半個時辰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燕驚寒進了涼亭,一撩衣襬,在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看着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出聲。
“王爺,您是來找我的?”藍翎睜開了眼睛,一雙剪水秋眸在盈盈的月光之下帶着熠熠的光輝,似乎比羣星還有璀璨!
“那是自然,你是本王的王妃。”
燕驚寒好聽之極的聲音卻也是平淡無波,深邃的眸光始終落在藍翎那雙漂亮之極的美目上。
藍翎心中翻了個白眼,不想拆穿燕驚寒的謊話,瞅了瞅燕驚寒便輕輕躍下了欄杆,拍了拍衣服,便打算回去了。
燕驚寒眸光微閃了一下,也站了起來,“王妃這就回去休息了?那本王也和你一道回去吧。”
休息?上g睡覺?
一想到又要跟燕驚寒這傢伙同g共枕,藍翎的心便沒有那麼淡定了。
糾結,煩惱,慌張,無奈,藍翎心煩意亂!
“回去吧。”燕驚寒伸手就欲去牽藍翎的小手,似乎心中已經急不可待!
“我自己會走。”藍翎快速避開燕驚寒的大手,瞬間邁出了涼亭,頭也不回地便把燕驚寒扔在了身後。
燕驚寒鳳眸眯了眯!